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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琥顿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也更衣熄灯去睡了。 一夜无话。 “小姐，都收拾妥当了。”阿琥看着工人将行李包袱搬上马车，转身道。 “好，你先再回去睡会，昨日熬夜，再不睡今日要乏了。”于柿微笑道。 “确实如此，阿琥小施主还需保证睡眠才是。” 阿琥转身看见鱼玄机从屋中走出，径直朝这边来。 “小姐，鱼道长也要去吗？可是我并未打点她的行李……” “哈哈，无妨，小道出家之人，行李有无都是一样的。”鱼玄机笑着走到近前，摸了摸阿琥的头，惹得她一阵不舒服。 “阿琥小施主，昨日的戏如何？” “……还不错。” “是也，戏中人只是次要，看戏人的心境才是主导。只要心情好了，自然什么戏都是好的。阿琥小施主，今日也要舒畅心情才是啊。” “鱼道长精通与难民交流，我因此带上她，你别上火气。”于柿也说道。 “掌柜，你这话可有点暗讥小道的意思了。” “只是开玩笑。阿琥，那我便走了。” “小姐和道长一路顺风。” “嗯，在家别光想着玩了。” “好。” “掌柜的，为何不去国公府转上一圈？那陆小姐要是知道你不跟她说一声就自己跑了，只怕是会大发雷霆罢。小道倒还是没见过陆小姐生气的样子。”见马车径直向城外驶去，鱼玄机不禁问道。 “只怕是真去转了，车上又要多两个人。”于柿苦笑道。 “倒也是，若是没有旱灾，淮南倒是个偷闲的好地方。” “只是这旱灾来的不寻常，前几月通信时还说今年来水早，可以早播种。然而不出一月就断流了……” “掌柜是想说，□□，而是人祸？”鱼玄机面色稍显凝重，然而只是一点。“可是那河道之宽，哪里是说堵就堵的。” “一看便知了……以前没觉得，这车怎如此之慢。” “莫慌，掌柜的，若是无法改变行路的速度，不如趁此机会看看路上的风景。”鱼玄机说着拉开了车帘，只见窗外正掠过城外竹林。 “快自然有快的好处。眼下淮南已经旱了两月有余，要是存粮足够，分店总管便不会在信里说灾民抢糕点吃了。” “那掌柜的意思，是要将灾民赶走？” 于柿摇了摇头，看向窗外。 “是要将店里的存粮全都发放出去，再联系江南一带的货商……总之要赶快做好赈济的准备才是。” “何必做到这个地步？他们与你并无血亲。”鱼玄机看似疑问，实则嘴角早已翘起。 “若是只关心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我又怎能无愧于前日救济我的父老乡亲？既然力所能及，就没有不做的道理。” “掌柜的，以前小道只以为你是一个稍有才干的小辈。如今看来，却是小道看错了。” “道长谬赞了，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筹得更多粮食。” “掌柜的说的是啊……” “你说，于柿一大早带着鱼道长……走了？” 陆井正呆立在于府门前，身后是同样吃惊的关雎。两人相对的，是一脸抱歉的于秀和把着门的阿琥。 “她没说去哪？” “回小姐，我家小姐说要去淮南。” “去那里干什么？” “回小姐，我家小姐说了要去查分店的账本。” “那她说没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这……回小姐，却是不知。” “……” “陆小姐可要到府上喝杯茶？” “……不必了，告辞。” 于府的大门就此关上，然而还没等两人回屋，就听到陆井的声音。 “于子卓！！！” 第第33章 快马加鞭 然而信使能说什么呢？ ——— 若是古代有电话，而且陆井知道电话该怎么用，那么她肯定会在于府的门口拨通于柿的号码。 然而古代没有电话，于是她强压着火气回到府上，研好墨蘸饱了笔，在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质问书。写完一看十分满意，于是交给在屋外等候的信使，叫他快马加鞭送到淮南去。 信使能说什么呢？他刚从塞外将陆井大哥和二姐的信带回来。 “掌柜的，若是不嫌弃，今夜到小道曾经待过的寺里投宿一夜如何？”鱼玄机胸有成竹地说道。 “不必了，今夜多赶些路，若是没有客栈就在野外露营。”于柿却没同意鱼玄机的请求，只是看了一眼车后装着的箱子，里面是出发前采购的番薯、从自家地里刨出来的土豆以及各色调味品。 不知怎的，从刚一出城门，就有种冲动涌上心头。 “想在野外露营，生炭火，吃烤土豆。”这样的想法一直徘徊在脑中，久久无法散去。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箱子，背对着鱼玄机舔了一下缺水的嘴唇。 想要回忆和老师在一起时的日子，这种事又怎么能让其他人知道？ 马车外风景还在不停掠过，眼见着已看不见竹林，然而各种古树接踵而至，于柿甚至看不清那些树的样子。 以前她只顾着看身边的人，想各种各样的事，却是忘了生活不止人事。天地之大，纵举天下人之事，与大江大河又如何可以相比？ “掌柜的可是想到什么了？”鱼玄机突然开口问道。 ”没什么要紧事，不过在想，我以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偶尔看看这样的景色倒也不错。”于柿望着窗外，手下却是将烟斗掏了出来。然而从衣兜里没有再找到烟丝。于是有些尴尬地说道： ”鱼道长，身上可否带着茶叶？” 鱼玄机却是松爽地从衣兜中掏出一小布袋茶叶递给于柿，一边颇有些惊讶地说道： ”小道平常从掌柜身边走过时却是从来没闻到掌柜身上有久抽大烟的人的臭味，原来掌柜的烟丝竟是茶叶么？” 于柿一边将那道士递来的茶叶用手指细细碾碎，又填入烟锅中，这才回答道： ”正是，洛城的市集上有不少各地来的好茶叶。偶尔试过一次后便觉得却是比大烟要好得多，于是就一直用茶叶了。” ”只是为了振奋精神，小女心中自有分寸的。”见鱼玄机没说话，于柿又说道。 ”掌柜这一计确实是有些高明，然而这毕竟是草木燃烧的烟气，还是远离些为妙。”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只是陆小姐想必不太喜欢掌柜你这样罢。”鱼玄机也补上一句，眼见对面于柿擦洋火的手一顿，那洋火便断了。 ”若是她当真不喜欢这样，戒了于我倒也没什么损害。”于柿淡然说着，又擦着了一只洋火，点燃了茶叶的碎屑。随后起身拉开车前的帘子，走到车夫边的横木上坐定。将烟嘴凑近唇边，望着远处的雾气。 ”成叔，再走快些，今夜之前越过那边雾气罢。”她对车夫说道。 那车夫将斗笠压低了一些，视线从车前的马身上转向于柿目光所及之处。 ”好嘞，掌柜的，日头落下之前必定到达。”那车夫爽快地答道 ”有劳了，成叔。”于柿笑了。 ”害，掌柜救我妻儿于走水中，别说这些小事，哪怕是当牛做马，我成某也做的。”那车夫说着，又牵动了一下缰绳，那两匹马得了命令，跑速却是比原来更快。只是把于柿手中的烟枪吹熄了。 于柿叹了口气，并没说什么，只是把烟锅里茶叶在横木上磕掉，随后便将那烟枪收进衣兜里。只是看前方路遥了。 傍晚于树林外，一路上并无什么客栈，甚至连卖酒水的小摊也没有一个，这倒是称了于柿的心思。马车一停她就开始生火，随后是支起帐篷、摆开调味料，最后将三只土豆扔进了火坑里。 那道士从小到大没见过帐篷这样的物事，围着其转来转去，细细端详，最后又钻进去看了一番，这才“啧啧”做声地退了出来。 “这是掌柜发明的？”鱼玄机一手拿着剥了一半皮的土豆，一手指着帐篷问道。 “不过是仿造行宫做的罢了。”于柿正专注于往土豆上撒上一些胡椒粉，只是敷衍道。 “行宫尚且需要上千根立木，然而这帐篷竟然只用四只竹竿就能支起来！”鱼玄机继续说道：“若是放到市集去卖，只怕是要被一抢而空。” “……” 两人相对无言，都将目光转向了手中的烤土豆。 “于掌柜的！于掌柜的！” 此时身后传来男子叫声，回头看去时，之间国公府的信使正跨坐在马上赶来，手中捏着一封信。 “于小姐，这是我家陆小姐给您的信。”那信使到前，下马将信递给于柿。 “劳烦了。”于柿接过信装进衣兜里。 “于小姐若没什么事，小的便回去复命了。” “好，辛苦了。” “那么，于小姐，告辞。” 信使潮来时的路回去，于柿又坐了下来，拆开信封细细读过去。一开始还只是嘴角不时抽动，然而后来就眉头紧簇，直到后来，五官简直都缩到了一起。 “掌柜的，信里说了什么？” 第第34章 兜兜转转 自古忠义难两全，刘尚书一路走好 ————— “那信里说，叫我在原地别动，等她两天，她收拾好行李就来……还说了一堆，有关我想要不辞而别，她非常悲伤……之类的话。”于柿面色复杂地将信的大概讲了一遍。与她不同的是，鱼玄机在一边简直要笑哭了。 “哈哈哈……好啊，这二小姐，我本以为她是个清冷美人，没想到私下里竟如此有趣。”鱼玄机说着笑着，将半只土豆吞入腹中。随后又问道： “没想到掌柜烤土豆的手艺也是一绝，还有多的么？” “……没了。”于柿瞥了一眼鱼玄机身边地上堆成一堆的土豆皮。 “真是可惜了。”鱼玄机说着将剩下半只土豆塞进口中，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掌柜的吃完后只进车去睡便是，守夜交给小道便是。” “劳烦道长了。”于柿说着也将手中土豆吃净，将皮扔进火堆中。起身就要进车厢里去。 然而就在于柿要拉开车帘时，鱼玄机突然问道：“掌柜的，二小姐信里说让在这里等着，真就要等在这吗？” “自然不等了，她只是信里逞口快，顾夫人和陆国公不会让她过来的。”说着便进了车厢。一阵响动后，再无动作了。 鱼玄机也在火堆前盘腿坐了下来，只望着眼前火堆发呆。 “希望一切顺利。” “掌柜的，你可算来了。” 分店的代理刚从店前的分粥摊撤回来，此时看到于柿，就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几乎就要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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