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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知错了。” “错在何处？” “错在不该赖在于掌柜家里白吃白喝……错在不该比斗时不收手让掌柜负了伤……还错在……刚刚夫人指出小道错误时，小道竟不知天高地厚敢还嘴了。” 顾氏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轻松地说道： “不错，起来罢，叫关雎给你涂跌打药。” “关雎，麻烦再去房里搬出一躺椅来……就拿那只放在窗边的。”于柿说道，眼下阿琥不在，自己负伤，也只好就使唤关雎做事了。 “嗯。”顾氏同意道。 关雎不亏是国公府中丫鬟，动作比阿琥快得多了。不一会鱼玄机已躺在椅上让关雎往手、脸上涂药了。 “你说，这鱼道长武力不在你之下，为何如此怕我娘亲？”陆井悄悄问道。 “想必是一物降……”于柿刚要答话，谁知鱼玄机耳朵竟如此灵敏，接过话头道： “小道不过是让着夫人罢了，你们可知么？夫人从小家境贫寒……又受愚医蒙骗，不知受了多少苦。还是有一日小道采蒿草作食，在山上遇到了夫人，这才指点一二。这之后夫人便信小道所言……” “听起来像是拐卖犯会做的事。”于柿插嘴道。 “非也……”鱼玄机回头看了一眼已在里屋歇息的顾氏的房门，继续说道： “当时小道遇见夫人时，夫人正急的掉金豆呢。小道心善，最见不得少女落泪，于是就上前攀谈。谁知这夫人不仅生得好，还有一颗感天动地的孝心呢？如此完人，小道予以倾慕，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得好正大光明……” “情人眼里出西施……” “夫人方才说小道没去找她，然而当时小道制服了一路的侍卫，谁又能想到那陆儒汇如此积贼，在夫人院里埋下精锐？然而那日夫人是趁着夜色溜道了下人院里，又怎知小道在她院墙上投下绳索时，被硬拽进去呢？即使当时小道年轻，较如今拳脚还算灵活些。然而双拳难敌四手阿……” “后来如何了？”陆井听故事入了神，继续问道。只是四人都未曾听见身后门开。 “后来就是押送官府，虽免去刺字，然而免不去流放。蛮夷之地虽远离人事，比洛城清净些。只是那绝情书……直至今日小道也未曾找夫人问个明白……” “………” “所以阿，浮生若梦，然而仅此一回，小道已知天命，不愿再入这纷纭场。只是两位施主…………” 鱼玄机说完，看着两人再不说话了。 “呼……这么多年过去了，玄机，你还是这么爱讲故事。” 顾氏的声音在四人身后响起。一听这声音，鱼玄机哪还有刚才郁郁寡欢的气质？连忙转身又干脆地跪了下去。 “夫人可是消气了？” 顾氏装作无可奈何道： “别嘴贫了，快起来罢。” 鱼玄机当即翻身起来。看着顾氏笑了 “小道自打一回来便知，守槐不是那般冷酷无情的人。” “………” “………” “………” “………” “两位施主，守槐，于掌柜，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第第31章 扯谎 “阿琥，把府里家丁名录给我拿过来，只要三十以下的” “是，小姐。” 阿琥说着跑出去，过了一会又抱着一沓名册跑回来，放在桌上，抖下一些灰尘。 “小姐，这些就是全部了。”阿琥说着，走到一边的木凳上坐下。 “我看看……居然有这么多？”于柿稍微有点诧异，但还是翻看起来。其中名字没几个能称得上是熟悉，所以她努力在脑中给这些人对上号。 “这些人里，有长得一表人才的么？”她一向不擅长去对应府里家丁的样子。若是这名录是稻香斋里的男工。她肯定能一下就辨认出来。 “当然有啊，除了厨子成叔，其他人就还都挺……赏心悦目的。因为小姐当初招工的时候就说了要招模样好的嘛。”阿琥认真地回答道。 “既然长得都那么\'赏心悦目\'，那你可有看上的？”于柿回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翻找出这件事，于是问道。 “小姐……你不会要给我指亲吧……”阿琥的神情却是突然变得不爽快起来。 “你不愿意么？” “小姐既然说了，那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小李太过娘气、张哥做事又不爽快……成叔的儿子虽然没有那些毛病，然而睡觉呼噜却是震天响……” 阿琥说到最后也没说下去，只是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于柿，似是要说“这些人都循不了我的意”。 “呼……魏阿怜，那你觉得，你心目中合乎要求的人应该是长什么样子？只说出来便是了。” 阿琥不禁心下一惊，自从小时候在城外被于柿捡回来之后，于柿只有当问题需要认真回答的时候才会叫自己的全名。这就意味着，自己的小姐确实是要给自己指亲了。 “唔……首先要干脆一点……最好是心直口快的那种……要外冷内热……但是办事还得有条理，不能乱了分寸……还要尊敬长辈……更要尊敬小姐……对了，一定要长得好看！” 阿琥这一通话说完，于柿已经猜了个大概。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罢，今天给你放半天假，只是要去哪一定要和我说。” “是，小姐，我和关雎约好了……要去听戏。”阿琥显然是不愿意说出这事。 “吼？你们怎么刚好凑出来一块放假的？”于柿却是被勾起了莫大的兴趣。 “她和陆小姐说一声就行了……说不定陆小姐自己都想去呢。我嘛……表现好几天，想必也是能多放半天假罢……”阿琥左右摇晃着身体，挠头说道。 “哈哈，我知道了，快去罢。”于柿被阿琥的回答都笑了，摆手道。 “那小姐，我就告辞啦！”阿琥看起来也很高兴。 “嗯。” 关门之后，于柿的笑脸却是很快消失了。 刚刚阿琥对自己意中人的描述，可不就是关雎吗…………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阿……”想清楚了这事，于柿顿时变得沧桑起来，从衣兜中拿出烟斗，填上茶叶点燃。红茶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呼出的烟雾更是在眼前形成幻象。 “她们肯定是去约会了吧……可恶啊……” “关雎，你这几日怎么这般勤快？”陆井放下绣工，笑着问道一旁正忙着修剪花木的关雎。 “小姐……我是为了让小姐过得更舒服啊！”关雎迟疑了一会，回答道。 “快莫要说笑了，你还能如此好心吗？说吧，想要什么？”陆井又拿起了绣工。 “呃……回小姐，我想……今天下午和阿琥去看戏……就是西市摆的那台。”关雎支吾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 “看戏？那你给我说一声不就行了？” “可是最近老想着和阿琥出去玩，都不想干活了。干脆就在不出去玩时赶快把活都干完。这样和她出去玩的时候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了。” 陆井掩嘴轻笑，却暗自为这两人高兴，然而高兴之后却夹了一丝愤懑。 自己又何尝想每次都拿些借口才去找那于柿？这个榆木脑袋居然从来没有主动来登门找过自己。 真是可恶。 “关雎，你来这边坐。”陆井干脆将绣工扔到一边。 “小姐，这怎么行？”关雎连连摆手。 “哎呀，叫你坐你就快坐嘛。” 关雎这迟疑着走来，在一旁坐下。 “以后呢，你要是想出去玩，那便出去玩好了。阿琥是个好姑娘，我和于掌柜都知道的。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一直也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现在想来，是我的身份拘束你太久了。” “……” “我从小就把你当妹妹看，要是你高兴，我自然也高兴。所以多出去走走看看罢，哪怕是为了我呢？” “小姐……呜……”关雎眼看就要掉眼泪。 “好了，快去罢，阿琥想必已经在等你了。”陆井拍了拍关雎的肩膀，起身将她扶起来。 “那小姐……我走了……”关雎擦干眼泪道。 “对了！”陆井突然道 “嗯？” “回来的时候叫阿琥去给我拿一盒软糕来，要抹茶馅的……账记在阿柿头上，就说……就说我这几日管理书院，日夜操劳了，对！” 关雎原本挺感动的，现在看来，自家小姐说得倒都是真的。自己出门小姐真的会高兴。 “是，小姐。” 关雎行礼，随后出去了。 在门口果然看见了阿琥。 “呆子，你怎么在里面磨蹭了这么久？”阿琥骂着，却是笑了 “土草包，还不是你没事干就来找我玩？我都来不及打假条了！”关雎暗自庆幸方才没让眼泪流下来，此时也笑了 “呵，你看你还要打假条，我都不用和我家小姐说，想出来就能出来！”阿琥声音中不乏得意，就连胸膛都挺起来了。 “好了好了，快走吧。” “好。” 第第32章 归期未定 两人看戏回来已是凌晨，关雎自然是没有守过这么久的夜，似喝醉了般在原地强撑着。好在洛城的宵禁救了她。 于是阿琥就扛着关雎去了国公府，开门的除了守门的小厮，还有陆井。她这时却是忘了要关雎给她带糕点，光顾着看关雎是不是少了什么身上的零件。 眼看着平常脾气顶好的陆小姐就要发火，阿琥将一直提着的糕点盒子递了过去。 平安从国公府的别院出来，阿琥也已是上下眼皮打架，好在于府并不在很远的地方，好歹挨了回去。 于秀与一干人等早已在侧房熄灯睡了，然而正屋里的灯还亮着。 “小姐，你怎么还不睡……呼啊……” 阿琥伸着懒腰走进正屋中自己的那一小半，从帘子边看去，只见那于柿还在对着棋谱下棋。 “无事，怕你回来晚了遇上歹人，回来了就睡罢，明天还要早起。” “为什么要早起啊……明天有什么事？”阿琥语气中稍微有些不满，她就是算准了第二日于柿也不想早起才敢看戏到半夜。 “帮我收拾行李，我要去淮南查查分店的账本。” “什么？那……带不带我去啊？”阿琥一听，顿时瞌睡虫全跑了。 “不带你去，你在家里协助姐姐办事。” “为什么啊……” “听说淮南最近不太平，收容了不少难民，朝廷的救济粮又迟迟不到。难免会有些暴民，带上你去不安全。”于柿执子半晌，终于将棋谱合上。 “是……”阿琥的声音中颇有些不情愿。 “行了，快睡罢。再不睡可就天亮了。”于柿说着起身，走去将那半房间的灯熄了。随后是木质床铺受力的“吱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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