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要和老爸去掀小周老底了,后面不虐,保证不虐——掀完老底就可以快快乐乐地结婚啦! 【下面是剧透】 一个可能大家早就猜到,也埋过很多伏笔的事实:小周不是加害者,她是受害者。
第72章 苦艾草 2 汽车行驶在宽广的道路上, 手机中显示着“多云”,陆悦抬起头来,天际也像是压着乌云般, 在一片寂静之中翻涌。 “唐伯伯你认识的,警局局长, 我和老唐认识好久了,人家给我个面子, 私下看卷宗。” 陆恒之把着方向盘,淡声说道,“这事你别和别人说,咱们心里知道就成了。” 陆悦摩挲着手机边缘,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车内光线昏暗,天际厚重的云涌了进来,雾一般掩去了光线,像是半明半昧的傍晚,只要再晚些,便是不见轮廓的漆黑。 她握着手机,像是在握着电池快要耗尽的手电筒, 忽然便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父亲之前说—— 【周染可能有案底。】 这件事真的属实吗?陆悦不知道,手机屏幕莹莹撩起,她指节间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光, 低头向下望去。 那是一张照片, 在朦胧的光中, 周染坐在窗沿边,长发丝缕垂落,手中掂着个小白勺, 正在搅拌着浓汤。 陆悦一喊,她便乖顺地抬起头来,细密长睫垂落些许,认认真真地望向自己。 是之前周染带自己去雪山玩时,自己光明正大“偷拍”的照片。 陆悦不自觉地弯了下眉眼,她翻开手机照片,悄悄打开了最里边,上着锁的一个相册。 那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自己偷偷藏着的,或是偷拍,或是拉着对方的照片。 她想起很多事情,想起房间中被鼓起的窗帘,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倾斜向自己的雨伞、汽水中涌起的泡沫。 还有深夜中的呼吸,相拥着的双臂,指尖残余的温度,还有她看着自己时,眼中那温柔而微弱的笑意。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罪犯?怎么可能会和父亲说的那样,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陆悦想不明白。她看着屏保照片,喉腔慢腾腾地泛出些苦味来,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角。 手机因长时间无人操作,忽的黑了下来,唯一的光亮熄灭,车中猛地坠入黑暗中。 陆悦手忙脚乱,连忙将屏幕重新按开,光亮重新驱散黑暗,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空中蒙蒙有些下雨,他开启了 ,雨刷器被开启,机械地运作着,一下接着一下。 - 水雾打湿的玻璃被抹净,倒映出天际的乌云,落在她漆黑的眼中,像是蒙上了灰。 周染望了望窗外,将车中暖气调高了一点,“会不会太冷?” 周温亭坐在后座,她怀中抱着一个有些旧了的布袋子,摇了摇头。 她的手覆在袋子上,望着上面有些掉落的针线,忽然开口问道:“小染。” “嗯。”周染应道。 “你说…这些衣服,会不会太大了?都好几年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只能估摸着尺寸买。” 周温亭喃喃说着,声音低弱地轻颤:“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 周染听着母亲的忧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长睫细密垂着,掩住了眼中的繁复思绪。 她沉默片刻,开口说:“不用担心。” 周染屈指抵着额间,眉睫微蹙着,声音中隐隐透着冷意,“这件事可由不得他。” 她语气像是带着刺,周温亭顿住了,她犹豫片刻,说道:“小染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 周染沉默着,没回答。 “就算…这样,”周温亭神色麻木,五指攥紧背包边缘,“等他出狱之后,我们一家人要好好生活,好不好?” 她声音愈来愈小,到后半截时,都像是在说一个笑话般,自嘲地笑出了声。 “一定,要好好生活……” 周温亭抬手捂着额头,眼眶中涌着雾,缓了片刻后抬起来,下半截话猛地停在了嗓子中。 冰冷的后视镜中,映出了周染的半边面颊。她凝神望着前方,神色没什么变化,沉稳而冷静,似乎对结果早已笃定。 像是一把脱离了鞘的刀刃,锋利而冰冷,叫周阿姨不自在地攥紧背包边缘,心中发憷。 一瞬间,周染注意到后视镜中的视线,方才的冰冷霎时消散。 她闭了闭眼睛,稍偏过些头来,紧蹙的眉睫松开,声音轻而温柔:“好。” 周温亭愣了愣,方才冰冷的女儿仿佛只是一个幻觉,而面前这个温暖、温柔的女儿,才是她所熟悉的样子。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之上,车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雨刮的声音, 咔、咔、咔—— 如同快要摆尽 的节拍器,一点一滴中,在沉默之中,逐渐地、逐渐接近终点。 - 汽车停在了警局之前,天空已经蒙蒙下起了小雨,陆悦刚打开车门,脊骨便窜起一阵冷意。 “真是古怪,怎么就下雨了,”陆爸拿出一把伞来,递给陆悦,“拿着。” 陆悦点点头,撑起伞下车,她绕到前座去接应父亲,两人一起向着警局里面走去。 她似乎总能低估人脉与资本的力量,整个过程比陆悦想到要简单多了,两人不过刚刚进门不久,唐伯伯便迎了过来。 那是个两鬓斑白的男人,身子微胖,眼神却锐利如鹰,一望便知是多年的□□湖了。 “诶哟,不用这么客气,”唐伯领着两人向里走去,随意地聊着天,“一点小事。” 电脑开着机,他顶着肚腩,有些笨拙地弯下身子,顺手捻了副老花镜戴上,眯着眼睛,动作流畅地输入账号与密码。 “查谁来着,周染是吧?”唐局问道,“哪个染?” “染…染色的染。”陆悦轻声说着,她安静地站在身后,看着电脑上的圆环转动着,不安地攒紧了衣角。 深木装饰的办公室中,摆钟一下下坠落,咔嗒、咔嗒,沉闷地敲动着。 陆悦手有些颤,呼吸微微滞住,心尖压着块磐石,摆钟没敲一下,便会落下些碎屑。 咔嗒、咔嗒, 转了一下,两下—— 窗口蓦然弹出,搜索不出关于周染的任何信息,空白页面像一卷雪白的纸,没有任何颜色的布,干净地令人怔然。 陆悦如释重负,长长呼了一口气,心中巨石轰然倒地。 虽然早就知道周染肯定不会是那种人,但真正被确认之后,陆悦还是不可避免地松了口气。 “怪事,我总觉得我见过这名字。”唐伯蹙了蹙眉,“老陆,你们还有什么要查的?” 陆悦刚想说不用,陆恒之抢先一步,说道:“查一下他父亲,乔淮。” 唐伯应了声,依言输入“乔淮”两个字,不同于“周染”的空白,就在一瞬间,桌面遽然弹出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档案。 “好家伙,这人还是咱这的‘常客’呢,前科累累啊。” 唐伯叼着根烟,也不点燃,泛黄的齿咬着烟嘴,声音稍有含糊:“看 吧。”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乔淮这人还真是前科累累,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年轻时曾有过多次入狱经历。 而且,他不止赌博酗酒之外,还有明显的暴力倾向,将自己的无能化为愤怒,倾泻在比自己弱小者身上。 就在结婚初期,妻子周温亭报过一次警,指控乔淮击打、伤害自己,但在民警安抚过后自己主动撤销控告,结果自然也是也不了了之。 而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乔淮似乎有所收敛,变“好”了。 两人的婚姻回到了正轨,直到几年前,乔淮因为“故意伤害罪”再次入狱,被判刑四年。 唐伯随意瞥了几眼,指腹摩挲着烟纸,忽然“啧”了声,“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出狱了。” 陆悦不敢乱动鼠标,只能匆匆浏览过“乔淮”的刑事记录,目光停落那最近一出,让他入狱的“故意伤害罪”上。 窗口之中没有明说,只大概地记录了一下事情经过。 X年X月X日,乔淮酒后回到其居住的街巷,将受害者推倒在楼梯间,予以殴打,致其昏迷。受害方经司法鉴定为二级轻伤。 …… 鉴于重伤意图明显,且已动手实施,法官论处故意重伤罪(未遂),判四年有期徒刑。 陆悦呼吸一滞。 “这时间,不是大学录取通知书发放的时间吗,”陆爸随口说,“悦悦,你好像也是那个时候出国的?” 陆悦没有回答,身旁的摆钟沉默地摇动着,咔——一声,恰恰好好,扎进她胸膛中。 她无比清晰地记得这个日子,就在事情发生的前一个星期,周染提出了分手。 传流不息的人群中,唯有她依旧穿着那身泛白的冬季校服,墨发长长垂落,搭在苍白的眉睫间。 她看着自己,口中的话残忍而直接,眼睛却无比温柔,像是在道别,像是在告诉陆悦…… 【别走。】 【不要走。】她望着自己,漆黑的眼中满是悲伤,【留下来吧,求你。】 视线变得有些朦胧,陆悦抬手揉了揉眼睛,喧闹的机场像是潮水般褪去,坠入安静,坠入摆钟敲打着的房间中。 “唐…唐伯伯,”陆悦迟疑着开口,她望向一片的两人,轻声说,“请问我能不能看一下,有关 于这次的案卷,还有证物?” 她说着话时声音有些颤,没有什么底气,倒是唐局痛快地点了头,说:“成。” “小陆你等一下啊,我喊个人过来带你们去档案室,物证、资料什么的都存在那边。” 说着,唐局便拨通了一个电话,陆爸端起桌上的木制茶壶,给陆悦倒了一小盏清茶,递给女儿。 “来,喝点你唐局收藏的好茶,”陆爸笑着打岔,“可难得了,不喝白不喝啊!” 唐局失笑,啧了声:“老陆又在胡扯了是不,我哪儿比得上咱陆大老板,生意做的不得了啊!” 两位长辈随意地聊着天,冲破了室中沉闷的气氛,陆悦坐在一旁也插不上嘴,就安静地等待着和。 杯子中的水轻轻荡开,泛着绵密的褶皱,倒映出她面容的轮廓,小小的一个,像是被相框封住的画。 - 随着杯底薄薄一层的水逐渐注满,周染在饮水机旁站起身来,她端着两个纸杯往回走,在周温亭身旁坐下。 监狱的会见大厅之中,人流不算多也不算少,鞋底敲击着白瓷地面,发出堆叠、错乱的响。 周染将其中一杯水递给周温亭,自己则摩挲着纸杯边缘,抵着苍白的唇畔,抿了一口。 “小、小染,怎么要等这么久啊,”周温亭转过头,声音轻而细,嗫嚅着问,“出狱的手续很复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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