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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昭

时间:2023-08-27 12:00:15  状态:完结  作者:冬寄绵绵

  进入娱乐圈后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老天爷赏饭,或许只是老天给别人喂饭时从勺子里滑落了几粒米,刚好被她捡起来欢天喜地地塞进嘴巴里。可并不只有她指望着自己那点可怜的才华,还有她贫穷朴实的父母,全家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那点饭粒。虽然难堪,但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像当初唐飞建议的那样,转型,投资,过几年做工作室培养新人,去赚足够的钱让后半辈子不用再颠沛流离,这才是更实际的事。

  沈清媃喝得脸颊通红,眼泪沿着她姣好的脸庞流下,她不得不把冰凉的手指紧紧贴在脸上,大口呼吸着试图恢复冷静,不让恨意随着眼泪一起浮上来。她说自己想在舞台上唱歌,想有真正喜欢她的粉丝,她以为许辽这样身经百战的老板不会被她打动,可许辽格外喜欢她。她想离开酒吧不再陪酒,所有人都劝她留下,别被短暂的喜欢冲昏了头。只有许辽说这不是你该在的地方,你不该沦落在这里,沈清媃不可避免地承认,自己那时把许辽当成全世界唯一的爱人,生命唯一的依靠。从帮她出唱片到联系公司,用了半年时间许辽就把她捧成炙手可热的新星。

  而李道经的成名之路则比她顺利得多,家境优渥的小孩,念最好的音乐学院,强调天赋和努力,丝毫不提及自己富有的家庭和开明的父母。沈清媃讨厌这样的人,享受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却以为这都是自己努力得到的——有多少人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起初沈清媃并不愿意接近李道经,连彩排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可是李道经是那样尊重她。是的,尊重,沈清媃不敢相信自己会爱上李道经仅仅只是因为“尊重”两个字,她苦笑着想,我是天生的下贱货。

  沈清媃和李道经第一次同台演出在李道经十八岁,他们合唱了首情歌,两个人的声音完美融合,歌曲评论区第一次没有粉丝关于“谁艳压谁”这样的争吵。那是沈清媃最喜欢的一首歌,那是她唱得最好的一次。许辽也因为这首歌第一次动手打了她。她记得那个夜晚,在酒店的高楼,宽敞华丽的套间,落地窗外是迷人的城市烟火,许辽的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身体和脸上。原来他宽大的手除了能带来安抚也会有暴力。“你是不是贱?是不是?”许辽扯住她的头发撞向坚硬的墙壁。她紧紧蜷缩着身体,灼热的眼泪滚过脸颊,几乎要把皮肤烫伤,但是她一声都没有哭喊,沉默甚至麻木地等待殴打的结束。在持续不断的疼痛中,她模糊地以为自己蜷成一团泡进羊水,像是从未出生过。

  那天的事情变成散乱的影像,被大脑的保护机制控制着很少想起,只是那些青紫色的伤痕总重现在她的记忆里。所有知情的人都对沈清媃嗤之以鼻,说她占尽便宜。可沈清媃自己知道,见识了什么是“喜欢”和“心动”,她也才分得清自己对许辽仅仅有“感激”。她想,自己最好的身体和时间都给了许辽,这不算交易吗?是的,她的爱不干净,但是许辽你他妈不也是一样,你对我的感情难道是完美的没有浸淫着下贱的欲望吗?我是不在乎你怎样玩弄我的身体,但是你不能这样践踏我可怜的自尊你懂吗?

  这么多年,沈清媃像是含着沙砾的蚌一样藏着对李道经的爱慕,但她知道这些沙子永远不会有变成珍珠的那天,所以一直躲避和克制。如果不是程远昭的出现让她乱了手脚,做出偏激的举动,被安插在身边的眼线看见,程远昭绝不会躺在医院等待面对割裂的后半生。而程远昭是同性恋,是最没有可能跟自己争抢的人。酒瓶里的酒已经喝光了,沈清媃默默流着眼泪也不抬手去擦,都怪我,她想,甚至连路都是我给张茉指的,如果当时拦住她会不会不一样,都怪我。

  来自许辽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沈清媃按了免提,熟悉的柔和音色,声如其人,许辽的外貌也是具有欺骗性的温润。“我下飞机了,很快来见你。”许辽轻笑两声,沈清媃却猛地一抖,她只想到四个字:死神将至。


第11章

  接到案子时林朔也想感叹怎么这样巧,自己竟然是她的律师。

  张茉眼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让她平淡无奇的五官变得生动。林朔想到前些天在微博看到有人这样评论这件事: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样貌乖巧的女生,是一只会喷射致命毒液的蛇。

  张茉在和他见面时注意到他手上的婚戒,热情地祝贺了他,像是忘记自己作为犯罪人的身份,林朔不得不提醒她。但是张茉轻快说:“其实我有癌症,遗传我爸爸的,一共也没有几天可活。”张茉承认所有责任全在自己,林朔皱眉:“前几天你的银行卡多了一笔转账。”张茉波澜不惊地笑了,语气淡淡得听不出悲喜:“我捐出去了,因为我用不到。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许老板不是坏人。林律师,有时候不能因为他做错了一件事就说他是个坏人,是不是?”

  林朔没有接话,但他的心里已经认同了张茉的话,甚至有些惊叹。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张小姐,只有你不隐瞒真相,我才能给你争取到最大的减刑机会。其实我并不只是在帮你,受伤的女孩叫程远昭,她也算是我的朋友,我想让她知道真相。”

  房间内有短暂的寂灭,张茉神情黯淡,她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四方坚固的墙壁,有些地方的石灰干裂成块状,边缘翅膀那样翻起。张茉苦涩地说:“好想再看一看外面的天。”

  林朔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心底的疑惑像是从山顶滚落的雪球越来越大,可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寻找真相。

  两天后,张茉自杀,是一头撞在墙上这样惨烈的方式。她的死讯又引起轩然大波,只是这次再也没有可供发泄的出口,网络上关于整个事件的热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饭桌上摆着可口的家常菜,蒜香黄油虾和椒盐排骨是安北歧最拿手的,几乎隔几天就要做一次,林朔最近上火,安北歧在网上找了清淡的西兰花炒口菇的菜谱,还炖了丝瓜三鲜汤。

  吃过饭后,林朔和安北歧说了这件事,安北歧叹了口气:“她这下想恨都无人可恨了。”“谁?”林朔懵懂地看着她,安北歧平和地说:“当然是程远昭,你看她现在平静,但我知道,她只是没有反应过来。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迟钝,慢半拍。”林朔沉默片刻,犹豫着开口:“不然,你去医院看看她。”安北歧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我才不要,到那儿肯定又得见到你的旧情人。不过林朔,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喜欢过方耳?”

  “喜欢过吧。”林朔实话实说,安北歧讲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淡然一笑:“我能猜到。”

  安北歧静静地看着他。林朔呼吸一滞,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他和方耳并肩站在教学楼顶,看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烈风拂过头顶,卷起方耳黑色的短发和他额前呆板的刘海儿,他壮士赴死般问方耳:“你觉得好朋友之间能谈恋爱吗?”方耳柔软的嘴唇抿成好看向下的弧线,她嘟囔着说:“能谈恋爱怎么会做朋友呢,这都是第一眼决定的事。”那时林朔像吃了颗柠檬般酸涩,但他不相信这句话,直到他在钢琴室遇到的安北歧。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欢乐颂》如此好听。可是他不知道这种感情该如何表达。

  阳光被窗棂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没什么温度。医院的环境湿润而阴冷,程远昭住了两天,不解、迷茫和寂寞交织地折磨着她,心里好似有只困兽,越是压抑它越挣扎躁动。脸上的纱布已经解开了,伤口变成了淡粉色的疤痕,她算了算,明天差不多就能出院。程远昭觉得自己心态很好,虽然来看她的人大多怜悯得像是她命不久矣。但今早她还乐观地对方耳说:“我现在的人生理念就是好好活着,但要说明天去死——也不是不行。”方耳这时就会把切好的苹果塞进她的嘴里:“你又不是得了绝症。”

  刚吃过午饭,都是清淡的蔬菜和汤,让人没什么胃口。程远昭正躺着,突然病房门被推开,她大惊失色。夏遥的脸和记忆中的日夜思念的面容相重合,程远昭觉得此刻病房安静得能听见她血液流动的声音。

  夏遥就像黑暗中一道光线那样无声又隆重地降临,她的脚步很轻,程远昭的心跳却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体里。好像病房内突然打开了所有灯,雪亮而惨白的光包裹住在场的每个人。

  “你怎么来了……”程远昭无法遏制这句疑问里可怜的期盼。

  夏遥还没开口,方耳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妈的,你来干什么?”夏遥慢慢转过身挑衅地看着方耳:“那你问问程远昭,她想不想让我来?”

  程远昭当然是思念她的,这种思念像身体里的一场飓风海啸,在看到夏遥的瞬间就要变成眼泪流出来。可程远昭注意到方耳的表情,方耳应该愤怒,但此刻她在方耳脸上看到了心痛,和不易察觉的羞耻。这时她才记起她已经不再是漂亮的程远昭,而是狰狞丑陋的程远昭。她第一次领悟到“毁容”两个字,这太可怕了,她像是突然束手无措地被扔进漆黑深渊。程远昭用力地深呼吸两下,指甲深深嵌进大拇指腹皮肤里,遏止住她也不知道是流泪还是尖叫的冲动,颤抖着嘴唇对夏遥说:“我不想,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夏遥和方耳同时愣住了。这时祝予也回到了病房,她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向难堪着的夏遥,声音像只愉悦的小鸟:“听到了吗,我女朋友让你走呢。”

  夏末秋初,窗外是热烈燃烧的暗红色的云霞。记忆越泡越模糊——原来时间如水是这个意思。所有人都离开后,病房里只有方耳和程远昭两个人,这是程远昭第一次提起那个名字:“张茉,”她慢慢地念着这两个字,“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方耳摸上她的手背:“别想她,她已经死了。”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程远昭微微睁大眼睛,泪水快而无声地流淌下来,像两条清澈安静的河流。她终于问出了那句:“这到底是为什么?”

  方耳皱着眉:“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只有他能知道这件事真正的来龙去脉。

  祝予看到了程远昭脸上那条疤,同时她也知道自己想的是,我不会离开你的,姐姐。当她知道夏遥是程远昭前女友时,又记起了那天在公司楼下看到的一幕。她冷笑着想,我才不关心你们过去的故事,是你用悲惨身世博同情还是随便什么,反正程远昭永远是我的。我知道你对她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可那些意义又有什么意义呢?因为你并不懂得珍惜她。但是我懂。

  程远昭受伤后和祝予聊过:“还好当初问你喜欢我什么,你说了是喜欢我漂亮。”程远昭的眼睛依旧明亮清澈,甚至带有庆幸的笑意:“现在我不漂亮了,你不喜欢我的话我们可以分手,我不想以后走到难堪那一步再和你分开。”“不会的,我不会不喜欢你。”祝予的声音轻快,她此刻完全没有想到毁容会给程远昭带来哪些性格上的变化,尽管程远昭现在看上去情绪稳定和过去没什么两样,但她还是乐观得过于盲目。同样她也没有想到,夏遥的出现会给她们的生活带来哪些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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