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二人骗我。”明澜浑身僵硬,看看裴琛,又看看溧阳:“大姐姐想要掰回一局就开始胡言乱语吗?” 裴琛走到两人跟前,站在溧阳一侧,屈膝跪了下来,敛袍轻笑:“二殿下不信大可悄悄去看,且看看那个孩子像不像晋阳侯世子,若是不像,你再回来寻我二人便是。” 明澜目光飘忽不定,挣扎一番后,目光落在溧阳身上,试图得到最后的回应。 “去了就知道,何必与我们争执。”溧阳阖眸,膝盖发疼。 溧阳身子摇摇欲坠,唇角发白,明显就要撑不住了,裴琛心里着急,爬起来就要进殿去求见陛下。 女帝不见她。 明澜气不过还是走了,脚步匆匆,裴琛站在殿外等,一再恳求内侍长去通传。 内侍长不敢得罪她,一遍又一遍去通传,一连传了五六遍后,女帝才发话令裴琛进去。 裴琛努力压制心中的喜悦,回身就去将溧阳扶起来,溧阳皱眉,“你能劝服陛下?” “劝她做甚,她本就顽固不化。”裴琛低笑,女帝孤寡一人,比先帝差远了,心里不平衡也在情理中。 她扶着溧阳走到殿门前,两人一道进去,女帝在案牍后凝着两人。 两人动作亲密,裴琛紧紧扶着溧阳,而溧阳并不拒绝,显然接受她。 一时间,女帝心内五味杂陈,两人齐齐跪下,溧阳拧眉,膝盖上的疼再度袭来,裴琛看她一眼,隐隐不忍,只得快速说道:“陛下,臣想求娶溧阳公主殿下,望您恩准。” “裴琛,你自己的身份你自己心里清楚。”女帝声音冰冷,仪态威仪。 裴琛抬首,对上女帝探寻的视线,微笑道:“臣明白,臣也明白陛下心中所想,臣会将殿下视若珍宝,做不成恩爱的鸳鸯,愿如先帝与太后娘娘一般朝朝暮暮都在一起。” 提及先帝与太后,女帝神色温和下来,道:“求娶也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你母亲入宫与朕说话。她若应准,朕也无话可说。”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裴琛与溧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陛下已开口,二人只得领命。 出了大殿后,溧阳推开裴琛,自己稳稳地站立,道:“你需去一趟寿安宫,顾夫人不会轻易出宫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生远。我相信母亲不会拒绝我的。”裴琛努力保持微笑,她醒过来至今日都未曾见过顾夫人,说出这句话的底气完全来自于自己的幻想。 溧阳望着她,轻叹一声:“你去试试,顾夫人与陛下、彼此当有情意。” “若有情意,母亲怎么会不见陛下,陛下为何不喜我。”裴琛有些糊涂,喜欢不该是爱屋及乌吗? 比如她爱溧阳公主殿下,自然会去包容一切,世事艰难,倘若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在计较,岂非不想过日子了。 裴琛带着重重疑惑回到顾府,今日初六了,她记住日子,最好让顾夫人明日入宫见陛下。 站在佛堂前,婢女朝她摇摇头,夫人不想见她。 裴琛想了想,不行就硬闯试试,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就走。 婢女不肯,想要阻拦,裴琛直接推开,两人推搡一阵,裴琛趁机推开屋门,一股檀香味扑鼻而来。 屋内光线黯淡,一眼看过去,黑黢黢的,裴琛闯了进去,走进门深吸一口气,檀香味太重了。 顾夫人跪在蒲团上,垂着眼睛,待听到脚步声后便挑起眉峰:“你太过放肆了。” “儿想成亲了,望母亲成全。”裴琛跪在了顾夫人面前,叩首问安。 上一世,她没有母亲,是溧阳给了她母爱,这一世,她从未希望顾夫人能够偏爱她,但至少不要拖她后腿。 闻言,顾夫人抬起眼,看到裴琛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格外有神,微微放了光,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你长这么大了。” “是,儿十七岁了,想娶溧阳公主,陛下说让您入宫提亲。儿知道为难您了,可儿真心喜欢殿下,您帮帮儿吧。”裴琛再度叩首,虔诚至极。 顾夫人手中捏着佛珠,目光一再沉凝,看了女儿许久才说道:“你长得很好看,像你的姨母。” 裴琛震惊,抬首却见顾夫人灰败的脸色以及一双无神的眼睛,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头发白了,满头白发…… 顾夫人与陛下年岁相仿,陛下如二十多岁的女子,顾夫人却老得如垂暮老者了。 裴琛忙说道:“母亲,您身子可好?” “我一切都好,我明日会入宫的,阿琛,自己选的人要好好爱护,不爱了记得放手,不要折磨她也不要折磨自己。”顾夫人伸手,怜爱般摸摸女儿白皙的脸蛋,“记住,不爱就要放手。” 裴琛不知这句话的含义,爱才会珍惜,不爱为何要折磨呢。 她歪了歪脑袋,顾夫人收回手,将手中的佛珠递给她:“阿琛,太后可知晓你的心思。” “知晓,母亲,我会努力撑起这个家,您莫要放弃,我会努力奉养您的。”裴琛首度感觉到了母亲的爱护,佛珠光滑极了,可见顾夫人每日都会戴着,佛珠之上还有母亲的余温。 “阿琛,你努力就好,我不指望你出人头地,平平安安即可,你且安心,我会帮你去提亲的。”顾夫人转身跪向菩萨,阖眸默念几句。 顾夫人赶客了,裴琛心满意足地退出佛堂,她相信顾夫人是爱她的。顾夫人只是困于自己的天地里走不出来。 **** 初七午后,女帝下旨赐婚溧阳公主殿下下嫁裴琛,同时,解除二公主与晋阳侯府的亲事。 大公主定亲,二公主失恋,姐妹二人处境翻了一番。 裴琛唇角抽了抽,当即坏心地让人准备贺礼去二公主府上道贺,摆脱渣男,天大的喜事。 裴琛来得最晚,到时几位公主都到了,尤其是三公主好话说了一箩筐,二公主虚弱地躺在了床上,隔着一道屏风都感觉到她的无力。 作为外男,裴琛是不能进入内寝,只得在外等着,站在屏风外,她就忍不住笑了,溧阳拨着茶盏,道:“不要太过得意。” “得意须臾,无伤大雅,殿下想笑就笑。”裴琛面上带着虔诚的微笑,容颜昳丽,悄悄说道:“明日我去找你。” 啪嗒一声,茶盏撞到了溧阳手腕上的玉镯,清脆的声响让屋内骤然安静下来。 溧阳唇角浅淡的微笑瞬间凝滞,四公主五公主悄悄打量大姐姐,下意识就站了起来,溧阳这次意识到自己失态,道:“你二人去看看二姐姐。” 两人立即领命退下去。 裴琛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唇角翘了翘,溧阳看着她的侧颜,从微翘的唇角看上去有些坏坏的。 以前的裴琛死气沉沉,如木头。 现在的裴琛坏透了,骨子里都是坏的,面容却明媚如春阳。 溧阳起身要走了,裴琛立即跟上,溧阳说起晋阳侯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世子有庶出的孩子。” “但凡那么大的人都不会干净。”裴琛语露嘲讽。 勋贵子弟们流连红尘之地,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红颜知己,但如今的大周女子地位逐渐提高,因此勋贵们不敢让自己的儿子在成亲前弄出孩子来,毕竟女儿家都不愿一进门就做后妈。 就连裴铭上辈子娶溧阳殿下前也在外有人,不然裴熙怎么来的。 两人在二公主府门前分开,裴琛回府,溧阳入宫,两人各自忙碌。 翌日便是初八,裴琛睡了个懒觉,太后命人请她入宫,商议聘礼的事情,娶亲该要送聘礼,这是对女儿家的尊重与诚意。 顾夫人自从昨日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佛堂内,不再见客。 裴琛只好自己进宫去见太后。 寿安宫内太后的案上摆了许多册子,宫人们正在小声说话,顾太后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 “桌上的东西都是你的,本来是留我与先帝留给你娘与你姨母的,都没用上,便宜你了。” 裴琛接过册子细细看了起来,都是些奇珍异宝,还有许多孤本,一摞册子上摆的都是地契,良田庄子商铺等应有尽有。 一瞬间,她明白三公主为何巴着她不放了,身价涨了百倍不止。 她正高兴,忽而看到一只硕大的金猪,册子上写的尺寸与重量都很惊人,她不解道:“姑祖母,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金猪啊。” “哦,先帝送我的生辰贺礼,你不喜欢就留下。”顾太后眯着眼睛说话,先帝最实惠了,从不送花里胡哨的东西。 裴琛唇角抽了抽,为何送金猪,送金兔不好吗? “对,你可以打造一对金猪,你一只,溧阳一只。” “为何,鸳鸯不好吗?” “鸳鸯不好,金猪实惠又好养活,寓意好。” 裴琛:“……”溧阳又不是猪。 ---- 金·溧阳·猪:谢谢啊。 今天双更,明天不更了。 突然降温,大家记得防寒添衣。 留言有红包。
第11章 信物 裴琛选择几样放入聘礼中,一面看一面去问太后娘娘:“您当初与先帝成亲的时候,先帝可给了聘礼?” 躺椅微微摇晃,顾太后惬意极了,淡淡道:“江山为聘。” “江山为聘……”裴琛震惊,不断咀嚼四字,江山为聘,何其霸气。先帝创业,江山落于太后手,确实可算一佳话。 “世间情人多,朝也是你,暮也是你,何其艰辛。裴琛,成亲不是终点,不过是另外一个起点罢了。我与先帝成亲五十年,跌宕起伏,我陪她去过蜀地,她给我后位。爱虽好,可这不是你禁锢她的权力。” 裴琛细细品味,有些不理解,却见太后睁开眼睛。 太后望向那张莹白细腻的脸庞,比起往日,精神了许多,她想好好过日子,必然也会和睦幸福。 她又闭上了眼睛,摆摆手说道:“回去准备亲事,我定了两月后,记住,女子之间维系的是感情,不是亲情,也不是孩子。” 裴琛低声称是,脑海里浮现冰肌莹润的清艳美人,她爱她,魂牵梦萦,怎么会辜负呢。 出宫后,她直接去公主府。 今日初八,溧阳回府颇早,解决手头上的事情就回来了,裴琛等候若多时。 两人对视一眼,婢女忙都退了出去,溧阳眉眼如画,声音如山间溪流般清冽,“你来了。” 裴琛心慌得厉害,闻言后垂眸看向脚下,而溧阳转身走了,说道:“小公子对情蛊了解颇深。” “南疆传入,相传是帝后之间的情爱之物。”裴琛如数家珍,她查过,甚至有亲自去南疆一探究竟的想法,可她是血罐子,自己走了,殿下就陷入水深火热中。 因此,她派了几波人去南疆,甚至在溧阳死后,她依旧让人去查去找。 终究未果。 情蛊入体,烈火焚身,鲜血如甘泉,性.欲毁灭理智,大罗神仙也难以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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