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琛坐在秋千上,嘴角动了动,阖眸继续沉思。 想了大约两三日,初五这日,太后召她入宫吃莲蓬。 上回是吃笋,臭臭的粉让裴琛记忆犹新。 进入寿安宫,八位公主都在,四公主五公主依旧坐在一起说悄悄话,三公主与二公主拉扯说话,溧阳站在太后跟前说话,一侧摆着嫁衣。 裴琛看见嫁衣的时候眼睛亮了,然后三公主明蕴很快挡住她的视线,“小公子,听说你大病一场,成亲的时候你能洞房吗?” 裴琛嘴角抽了抽,想抽她一个大嘴巴子,然而,她没有动手,只说道:“三公主近日又做好事去了。” 欺骗良家妇女的感情,还是大周首富,家里无数座矿。 首富欧阳氏家中一男一女,三公主故意和女儿偶遇,借机去和哥哥认识,目的就是为了招哥哥为驸马。 明蕴吃瘪,狠狠地瞪她一眼,道:“我不会让你洞房的,我会烧光红灯笼。” “红灯笼?”裴琛不解,府内红灯如云,烧也烧不完,再者洞房与红灯笼有何干系。 闻言,明蕴笑了,花枝颤颤,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裴琛:“你真可怜哦。” 裴琛:“……”你才可怜,你一家更可怜。 裴琛愤愤地寻了座位坐下,二公主扫视一眼后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听闻小公子手刃十几名刺客?” “那又如何?若是二公主遇到刺客,我也会救的。当然,你与溧阳公主同时遇刺,我肯定会先救溧阳公主的。”裴琛抬首,笑吟吟地看向二公主。 二公主试探不成反被嘲讽,垂下眸,轻声说一句:“我也会烧光红灯笼的。” 裴琛:“……” 她的目光移向挤坐在一起的四公主五公主,四公主腼腆,被裴琛这么一看,脸色发红,悄悄提醒:“公主成亲后,倘若公主需要驸马、驸马,我的意思就是行房一事的权、在公主这里,卧房上悬挂红灯笼就说明驸马可以入房行房.事。” 裴琛满面通红,恨不得去将二公主三公主的嘴巴赌上,三公主明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天下最难的事情是就是尚公主。 裴琛一个眼风扫去,默默喝茶。 溧阳试过嫁衣走了出来,众人抬首,太后打量着嫁衣,红色明艳,衬得溧阳肌肤白嫩,花苞般的艳丽。 裴琛愣愣地看着,二公主眼中闪过羡慕,三公主更是睁大了眼睛,“我也想嫁人了。 话音落地,裴琛眼皮跳了两下,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涌动,有惊喜也有无奈。 试过衣裳,溧阳说了几处不足,眼下还有时间去弥补。 吩咐绣娘几句,溧阳换下嫁衣回到座位上,而裴琛依旧在想着旧事,上辈子殿下也穿了这么好看的衣裳嫁给裴铭了? 一瞬间,她的心海翻涌,面色愈发难看。 “阿琛,你的身子还没好吗?”太后蓦地出声,“你的脸快和锅灰一样了。” 裴琛回神,忙行礼解释:“回太后,身子好了许多。” “好了就别摆脸色。”太后剥了一个莲蓬放入嘴里,慢悠悠说道:“莲子入嘴苦涩,细细品来,尚有几分甜味。” 裴琛看了一眼溧阳,默默地抓起一个莲子放入嘴里,苦涩之后淡淡清甜,颇有几分食之无趣,弃之可惜之理。 二公主三公主说着宫外趣事,太后听得津津有味,尤其的人家后宅之事,扒灰通奸,数不胜数。 太后高兴之余询问二公主的亲事,一棵树死了就死了,好歹其他树都是鲜活的呀。 二公主微笑:“太后您替孙女相看好的了?” “我呀,不如你嫁给顾家儿郎,读书人知廉耻不好说,顾家有家训,顾氏子弟不准纳妾,更不准流连青楼之地。你要不试试?”太后眯起眼睛,笑得慈爱极了。 二公主不敢回应了,顾家当初为避嫌都选择不入仕,尤其是顾太后的同胞兄长桃李满天下,顾氏子弟更是教书育人为主,文采好,品性端正。 但顾家子弟无权,在朝中并无根基,这点与二公主的初衷恰好相反。 二公主吃瘪,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溧阳轻笑道:“二妹妹性子强,只怕谁娶了都会吃棍子。顾氏儿郎都是文绉绉的书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大姐姐言之有理,我还是不劳太后娘娘费心了。”二公主忙接话,额头沁出薄薄的汗水。 太后跟前,陛下都不敢随意说话,这些小辈更是谨言慎行,生怕自己不小心得罪太后娘娘。 太后不与晚辈计较,直接说道:“我知你们看不上顾家的儿郎,我也觉得你们配不上顾家的儿郎,猪拱了白菜。好了,都散吧,我要睡觉了。” 众人灰溜溜的离开,裴琛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如今天下太平,边境安宁,武将与文官相比,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走了几步,停下来等溧阳,待两人同行后,说道:“我觉得太后娘娘的话有些意思。” “我知道,顾氏子弟不愿为官,若入朝,必得高位。” “殿下,我的意思是举荐顾氏子弟入朝,太后必会高兴的。你觉得呢?” 溧阳止步,上辈子没有这么一出,顾氏子弟在余杭一带声名威望远超京城各大世家,倘若拉拢,两相帮助,或许也是不错。 裴琛静静地看着,唇角含笑,她喜欢殿下思考的时候,眸色冰润,浑身透着冷淡与威仪,让人畏惧不前。 洛阳思索无果,抬首对上裴琛幽深的眸子。 溧阳顿住,裴琛在想什么? 她又在算计什么。 裴琛迎着溧阳的探究的神色,微微一笑,“今日初五了,殿下可做好准备了。” ---- 红灯笼:烧我干嘛,我那么弱小可怜又无助。
第14章 打架 今日初五,再过两日就是初八。溧阳面色微红,裴琛没有过多纠缠,宫内人多眼杂,这是她二人之间的秘密,旁人知晓后,会害了殿下。 少年人走步很快,衣袂生风,脊背挺直,年少意气,让溧阳痴痴地看着。 原来,裴琛身上也有年少人的意气,她与寻常人无异。 一瞬间,溧阳感觉心中充满了希望,裴琛若能陪她长久的走下去,也不失一桩美事。 溧阳轻启红唇,微微一笑,“她会长寿的。” 两人分开后,溧阳回府,裴琛将信物给她,数日忙碌,她忘了回礼。 库房里珍宝堆积如山,她走进去,挑来挑去,蓦地瞧见白玉打造的白菜,耳畔响起太后训斥的话:“猪拱了白菜。” 她仔细盯着玉白菜,悠悠一笑,谁是猪,谁又是白菜呢。 溧阳将白菜带出库房交给婢女,嘱咐道:“将这物什送去裴府交给小公子,是信物。” 婢女看着一颗大白菜,虽说是玉打造的,可这样的信物不够雅致啊。 半个时辰后,裴琛揭开匣子,瞧见后想起了太后的话,猪拱了白菜…… 谁是猪,谁又是白菜呢。 裴琛盯着匣子看了许久,白霜白露对视一眼,白露脸上带着天真,“那么大一尊金猪可值钱了,这个白玉就看着好看,瞧着不值钱啊。” 白霜抿抿唇角,看着自己主子失神的模样,“您伤心吗?” “为何要伤心,我只是在想,谁是猪谁是白菜罢了。”裴琛深深一笑,面色白皙,暖意涌向心口,道:“白露,去收好。” 管她谁是猪呢,过好日子就成了。 白露白霜都着笑了,“您不伤心就好。” 两人松了口气,裴琛如无事发生般端坐在桌旁,手中把玩着顾夫人送给她的佛珠,心绪平和。 接下来两日,府内相安无事,户部工部的人进进出出修缮屋舍,裴铭夜不归宿,裴琛也不去理会,关上院门过自己的日子。 到了初八这日,她吃过午饭,带好研制的药粉,换了一身杏色澜袍,收拾整齐,但在出门的时候遇到裴铭。 “小叔父。” “侄儿啊。”裴琛眯起笑眼睛,眼中皆是得意,这一声叔父让她愉快极了。 裴铭一噎,抬起却见少年郎的脸色好了许多,不再是枯朽的白,像玉又像是白雪,脸色的气色介于正常人与病人之间,颜色煞是好看。 裴琛瘦弱的身子被宽大的衣袍遮住,没有成年男人的健壮,也没有裴铭的身高,相反,她在裴铭面前显得很弱小。 “叔父要出门吗?” “侄儿去哪里?” “回叔父,侄儿去宫里,今日当值。叔父呢?” 句句不离叔父,裴琛想笑又怕被裴铭笑话,只好忍着笑,故作长辈姿态般点头,“我去办事。” 裴铭看着与往日不同的裴琛,心中有许多疑惑,笑什么? 裴琛先跨过门槛走了,登上马车后直接笑了出来,弯下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声声叔父似魔咒般在耳畔响起,她疯狂地笑,笑得外间的车夫险些摔下马车。 裴琛笑到无力,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眼泪,心中的恨意迸发,她想杀了裴铭…… 杀了裴铭,以绝后患,大周便无灭国的灾难,溧阳不会身死。数万百姓便不会陷于水深火热中。她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脊背,眼中一片冰冷。 马车突然停下,车夫说道:“小公子,前面有马车相撞了,路走不通,要等上片刻。” “那就等等。” 话音刚落,就有人将车夫揪下去,一脚踹开车门,裴琛抬眼,却见到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 她想了想,大周皇商之女欧阳玉,三公主的追求者,不过三公主只是喜欢她家的钱。 欧阳玉穿着黑色圆领澜袍,双眸狭长,笑意冷冷,她盯着裴琛,“你是大公主的驸马?” “你是为三公主来找我的吗?”裴琛脸上露出一种幽深不明的神情,说出的话让人瞪大眼睛。 欧阳玉便瞪大了眼睛,而裴琛孩子气的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她轻轻说道:“你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告诉你,她喜欢我,你便来寻我的麻烦,质问我与大公主定亲为何与旁人纠缠不清?” “你把我的话说完了,我还说什么呢?”欧阳玉蹙眉,“你的解释呢?” “我为何要解释呢?我与溧阳公主定亲,还要与你说?”裴琛猛地变幻神色,抬脚踢向对面人。 欧阳玉大为震撼,迅速跃下马车,而裴琛跳下马车,追了过去。 “你会武功?”欧阳玉被方才一脚踢出阴影,对方招数又快又狠毒,迅疾如风。 欧阳玉被打得狼狈不堪,直到裴琛上闪至她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欧阳玉,谁给你的胆子置疑我,当街寻衅。” 欧阳玉双脚脱离水面,面色憋得通红,欧阳家的护卫立即袭向裴琛,“放下我家姑娘。” 裴琛冷笑,猛地甩开欧阳玉,她不屑言语,侧身闪开迎面砍来的刀刃,冷勾唇角,飞起一脚踹向另外一人的肩骨,回身闪至那人面前,一拳击在他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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