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林文辞前后不搭,太皇太后抓住几个重点‘看似柔弱、枪法惊人’,她顿了顿,忧愁涌上眉头,她叹气,“你喜欢也没有用。” “臣知晓没有用,臣在心里牵挂着就成。”顾照林虔诚至极,垂眸直言:“臣只是不由自主的喜欢,难以控制的喜欢罢了。” “是啊,喜欢怎么会控制呢,情绪难以控制,要不然怎么会说是情绪呢。”太皇太后嗤笑,徐徐躺了下来,“你啊,说不偏执,其实又在偏执,你的喜欢会让你孤独终老,小顾大人,你的喜欢过于美好,她是人间的魔鬼,你、不怕吗?” “她是魔鬼,可从未将狠毒的那面展现在臣的面前,在臣心中,她如洛神女。”顾照林轻轻摇首。 太皇太后惊讶,门前一人走了进来,她定睛一看,是侄女。她朝顾照林招手,“起来吧,这回我有事吩咐你去办。” 顾夫人走了进来,顾照林转身行礼,顾夫人回了半礼,两人齐齐落座。 顾夫人简单说了几句,将眼前的局势说清楚,顾照林说道:“此事该交给陛下来办,裴统领不适合做,听闻她受伤了。” “你连她受伤的事情都知晓?”顾夫人挑眉。 顾照林轻笑,“裴统领领兵三千出营,欲回北道河,裴铭随后率领一万精锐出城,狭路相逢,统领胜了,以少胜多,手刃裴铭,这等事情不是秘密。她是大周最勇猛的将军。” 闻言,顾夫人皱眉,感觉怪怪的,太皇太后笑意深深。 三人商议片刻,令顾照林让人传给给溧阳,京城宫变,速速回城。 顾照林添了一句:“当瞒住裴统领,臣担心血流成河。” 太皇太后却说道:“你是担心她又背上大开杀戒的恶名罢。” 顾照林垂眸,不再言语。顾夫人恍然大悟,好似明白些什么,迟迟未曾出声。 商议过后,顾照林退出寿安宫,门口的兵要检查她身上可有夹带,她冷冽制止,“我乃女学祭酒,你敢如此侮辱我?” “请顾祭酒随我等过来。”为首之人心存畏惧,女学里的人都不好惹,得罪她便是得罪天下女学生。 顾照林懒得理会,抬脚就走,对方一直跟着,一直跟到垂龙道上,直接踏上丹陛。苏秦等人一直在门口久候,顾照林大步上前,“苏大人,可要下官当着您的面脱衣检查?” 苏秦老脸一红,顾照林抬手扯开襟口,露出雪白的脖颈,冷笑道:“你等肱骨朝臣逼迫女学祭酒当众脱衣检查,想来天下女学生必不会轻易吞下这口气。” 她的速度太快了,苏秦来不及避开,看了一眼,忙背过身,“快送顾祭酒出宫,不必检查。” 顾照林并不屈服,站在殿门前大声叫喊:“太上皇,臣顾照林有要事面禀、陛下,臣顾照林有冤屈要诉说……” 三两声后,苏秦吓得浑身发麻,忙命令朝臣按住顾照林。 朝臣哪里敢动手,男女有别,传出去都不要做人了,他们面面相觑,苏秦又让宫娥们动手。 这时,殿门打开,太上皇跨过门槛,顾照林大声哭诉:“陛下,臣是一女子,是女学的先生,受此屈辱,如何见学生,不如就此辞别陛下……”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人影冲向丹陛上的高柱,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快拦住她……” 苏秦傻眼了,砰地一声,只见顾祭酒软软地滑了下来,他的脑海里嗡了一下,完了,事情闹大了。 宫娥们不敢扶,都愣在了当下,太上皇疾步冲上前抱住顾照林,触及她额头上的鲜血,心口震撼,“快、快去找太医,快去……” 丹陛上闹成一团,太上皇极力呼唤太医,苏秦等人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忙呵斥众人,不准露出一言。 奈何殿前人太多了,宫娥内侍朝臣,还有数不清的禁卫军,想要保密,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女学一直是棘手的问题,女学生们都有一颗凭借科举走上仕途的心,内心与寻常女儿家不同,她们期望与男儿们一起站在朝堂上谋事。这么一闹,京城女学必然翻天。 苏秦愁得头发花白,转头将怒火发在殿前司的侍卫身上,一连罚了数人。 饶是如此,顾祭酒受辱被迫撞柱保住清白一事依旧传遍整个京城。 路人纷纷鸣不平,京城内外传出各种版本,到了新帝面前,话本更上一层楼,女学祭酒被苏秦看中,被迫撞柱身亡。 新帝凝神,询问茶肆内的百姓,“苏秦并不好色,顾祭酒也并非美貌之人。” “我怎么知道人家好不好色,顾祭酒美不美貌,人家都这么说。” 新帝没有再问,领着人回到驿馆,裴统领坐在床上看话本子,“你回来了?” “回来了。”新帝明浔将买来的点心递过去,裴琛随手接过,抬首去看,“你的脸色不好。” “吹了些风。”明浔坐了下来,回来的路上想了一遍,此事不能告诉裴琛,顾照林一死,裴琛必然会盛怒,她与顾照林相熟,心中都为了女学着想,不能说。 她看着吃点心的人,“青莞说这里有名医,我便不陪你了,先回京城,你与青莞去看看,听闻人家治过情蛊,你试试。” 裴琛疑惑,“你不留下?” “不留下。”明浔摇首,耳根微红,显然是羞于见人。 裴琛知晓她的性子,不作他想,点头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说: 中午好。 晚上还有一更。
第100章 情蛊 所谓的名医, 都是明浔回时想好的借口,随意找个大夫糊弄裴琛,只要青莞配合, 就能瞒得住。 当晚,明浔领三千精锐, 立即赶回京城。裴琛一觉醒来,莫说是人了, 连自己脚腕上的绳子都解开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刚起床,换了一身明艳的衣裙, 青莞提着食盒走进, 虚笑一阵, “陛下嘱咐我今日好好照顾裴统领, 大夫明日才来, 你不晓得人家多难求,您可得珍惜。” 今日早膳很丰盛,摆满了一桌,青莞唠唠叨叨说起情蛊, 裴琛听得认真, 竟未曾起疑心。 青莞说:“听说她给人家解过情蛊,至于怎么解的,她不肯告诉我。诊金肯定很高, 我想着就来试试。您别看我平时救人无数,可我对情蛊一窍不通。人家是专门做这行的。” 裴琛露出微笑, “是从南疆来的?” “这就不知道了, 厉害的大夫都喜欢云游天下, 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时间的, 可惜我还不是厉害的大夫。”青莞故意面露惋惜。 裴琛又问:“你不知道人家的来历,怎么就那么相信,极有可能是徒有虚名呢。” 青莞心里一咯噔,不自觉说道:“试一试也是好的,陛下留了银子,被骗了也无妨。” “那人有那么玄乎吗?我怎么听过。”裴琛犯起嘀咕。 青莞说道:“您又不是大夫,怎么会在意人家的名声,我们这行叫惺惺相惜,好比您知晓哪位将军功夫过人,道理是一样的。” 裴琛这才信了,术业有专攻。 吃过早饭,裴琛拿起话本子继续看,青莞趁机顺了两本,搬了椅子又拿了点心果子,靠在廊下舒舒服服地看话本子。 等了一日,第二日的时候,大夫来了。 大夫是一年过五十的女子,自己提着医箱就来了,裴琛拉着青莞说道:“厉害的大夫应该有药童提着医箱才对,可你看看,她就自己一人过来的,必然有诈。” 大夫是青莞从药馆里随手抓来的,人家有没有药童,她也没有问,被裴琛这么一说,好像又是那么一回事。她心里忐忑,嘴里不服输,“事有反常,人家厉害着呢。” 裴琛被迫坐下来,由着女大夫诊脉。 女大夫两鬓花白,诊脉时闭上眼睛不说话,裴琛凝着她,青莞紧张地看看天上又看看地上。 半晌过后,女大夫睁开眼睛,说道:“夫人的弱症是娘胎里带来的。” “怎么就是夫人了。”裴琛不解,她低头看自己的衣襟,分明是闺阁少女的裙裳。 女大夫目光晦涩,奇怪地看着她,很快,青莞就说道:“是夫人、是夫人了。”言罢,她凑在裴琛的耳畔,小声提醒:“脉象可探出些名堂,你都不是姑娘了。” 与陛下日夜相处,云雨巫山,哪里还是什么姑娘。 裴琛红了脸,心里对女大夫多少有些信服了。 女大夫见两人嘀咕完了,又说道:“夫人习武,底子强了些,可终究不如常人,受伤后容易引起高热,伤口好起来也比常人慢。” 青莞点点头,眼中露出兴奋,这是遇到行家了。她又问:“您把脉还把出什么?” “南僵的情蛊。”女大夫慢悠悠地吐露一句。 青莞脸色遽变,“您是怎么把出来的。” “岂能告诉于你。”女大夫说道,“行业秘密,想来你也是大夫,瞧你年岁也是不大,能有今日的本事,已然不错了。” 裴琛不听两人行业吹嘘,直接问:“如何解开情蛊?” “南疆传来一种解法,杀人剖心。解法的根源就是大周有位大夫研制出压制情蛊三个时辰的药,传入南疆后,有人杀人取得心上血,添入其中,没想到直接解开了情蛊。”女大夫慢悠悠开口。 青莞激动得跳脚,双手指着自己,“我、前辈,那个药是我研制的。” “我道是哪个缺德鬼,原来是你,损人不利己。”女大夫剜了青莞一眼,“大夫是救人的,而不是害人的,你这个药害了多少人了。” 平时巧舌如簧的人被训得哑口无言,裴琛捂唇偷笑,女大夫趁机掀开她的袖口,露出手腕上狰狞的伤口,女大夫嘲讽一句:“原来是狼狈为奸呢。” 裴琛笑不出来了,期期艾艾地解释:“是她先中了子蛊,我不得不吃了母蛊。” “我还得夸奖你。”女大夫又是冷嘲热讽,“夸奖你救人为乐的好性子。” 这回青莞笑得直不起腰,裴琛面露难堪,低咳一声,询问大夫:“可有解法。” “想解?”女大夫反问,“照那等解法,你就是拿命在博,还有,这等庸医是你府上的府医?” 裴琛点点头,立即得到女大夫尖锐的讽刺:“想要活命,离庸医长久些,你身子差得厉害,随时都会没命,庸医什么都帮不了你。” 裴琛抿唇,难得见到青莞低眉顺眼,不知怎地,心里忽而畅快极了。 青莞老实极了,虚心求教:“照您之言,如今解情蛊?” “你以为情蛊是寻常毒药,想解就解?你知道五石散吗?魏人喜爱之物。”女大夫问青莞,青莞点点头,她继续说道:“情蛊如同五石散,哪怕我解开,她也会沉迷情.欲中,到了时辰被自己的贪恋控制。” 裴琛问:“如何引出蛊虫?”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年轻人急甚。”女大夫不满裴琛打断她的话愣,冷冷剜她一眼,“五石散的后果,你们都听说过,情蛊中添了些药,如同五石散,想要彻底根除是个漫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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