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抹了抹脸上的脏,眸色湛亮,“我和将士们一样,都能上阵杀敌,你别拦着我。” 白延无奈,指了三两个人跟着公主,不觉朝她竖起大拇指。七公主咧嘴笑了,“我是公主,更该冲上前才是。” 锣鼓吹响,敌军压近,一波接着一波人冲上城楼,裴琛坐不住,在主帐内擦拭自己的长.枪。 明浔站在沙图前,看着布防,外间杀声滔天,心神不宁。 裴琛放下枪,明浔望向她,她只得又拿起枪继续擦拭,“陛下盯着我,有些小题大做了。” “盯着裴统领,是朕的荣幸。”明浔阴阳怪气。 裴琛翻了白眼,“你不怕我在这里吃了你?” 明浔瞪眼看她,“我还有些趣事。” “等我回宫,一定揪住司寝,打她一顿板子。”裴琛咬牙启齿。 明浔淡笑。 帐外白延领着一队人马杀出了城,冲入敌军阵营,七公主尾随,提剑就杀。 黄昏至,血流山河,周军倾巢而出,杀向敌营。 夜幕而至,辗转天明,锣号响起,一队人马冲回城,周军大胜,夜围敌营,杀敌一万,俘军三万,其余人都逃了,裴铭不知去向。 新帝大喜,犒赏三军,裴琛站在一侧,望向他们的君主,唇角抿了抿。 新帝整军,朝相州出发。裴琛腰伤未愈,下属准备马车跟随,她不肯坐车,翻身上了马背。 “裴统领。”明浔坐于马车上,朝她唤了一声。 裴琛眨了眨眼睛,没肯动,此去必然要弃马坐车,不去的话,损伤陛下颜面。 她恼恨,只得策马走近,“陛下有何吩咐?” “统领伤势未愈,不如随朕一行?”明浔笑容得体,端着帝王姿态。 裴琛朝天上看了一眼,阳光刺眼,她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当着三军的面登上马车,这么一来,她自己的颜面不保了。 她的腰伤不至于连马都不了,她可以骑马,怎么就不信呢? 裴琛自怨自艾,进入车内,车门关了,她厚着脸皮蹭到明浔的跟前,一脸坏笑:“陛下是想我了吗?” 马车缓缓起步,两侧树木成荫,遮蔽阳光,少了几分热气,车内憋闷,门窗都关上了,无异于蒸笼。 明浔有些热,裴琛汗水都不见一滴,明浔睨她一眼,拿起扇子递给她。 裴琛皱眉,“你喊我上车就为了让我给你干活。” 嘴里不满意,双手很听话的接过来,她试着贴着她手腕,自己体温低,或许能让她感觉舒服。 肌肤触碰,明浔不觉缩了缩,很快又贴回去,露出舒心的笑,“你的身子也就夏日摸着舒服。” “过些时日,我去寻一门功夫。”裴琛说。 明浔:“?” 裴琛笑说:“冬暖夏凉的功夫,冬日给你暖床,夏日给你凉席,如何?” “还有这么功夫?”明浔惊讶得不行。 裴琛噗嗤笑了出来,“你以为我是暖玉凉玉吗?你想冷就冷,想热就热。” 明浔被说得不好意思,转过脸不搭理她,一阵一阵的风扇来,舒服极了,散了几分燥热,她舒服地眯上眼睛。裴琛唠唠叨叨开口:“没想到七姨娘断得那样干净,说不要就不要了。我都不在意,她就这么断了。她可以试试的,入赘段家就不错,她就这么断了,想不开呢,上辈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她不愿意。我让人去打听了,她提出断的,段音淳直接走了,你说她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你是媒婆吗?”明浔无奈。 裴琛歪着脑袋,手中不停,微风习习,她又说道:“不该努力试试吗?我瞧着她上战场的那股劲,嗯,是伤心了,伤心后上战场杀敌,最容易出事。陛下,若是你,你会试试吗?” “不会。”明浔摇首,“看不到尽头的感情,何必浪费时间呢。” 裴琛吐槽:“你是坐在蜜糖罐子里看着旁人为一块糖抢破脑袋。” “是啊,有你在,我不必去抢。”明浔温柔道,半个身子靠在裴琛的身上,身心舒服,她叹道:“我喜欢裴熙,将她当作女儿,但我爱的是裴琛。” 裴琛眨眼,再眨眼,蓦地说了一句:“禽兽。” 明浔面红,低哼一声。 **** 至相州城外,安营扎寨,将士们埋锅造饭,炊烟袅袅,山上树木青翠。一间一间帐篷搭了起来,星罗密布。 七公主坐在一侧看着大家忙碌,手中啃着从山上踩来的果子,有些酸,弃之可惜,她只得认真地咬了几口,酸得眉眼睁不开。裴琛慢悠悠地从主帐内走出来,她丢了一个果子过去,裴琛接住,咬了一口,“有些甜呢。” 七公主迟疑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果子,甜? 裴琛咬了两口,随手将她手中的果子都掏了出来,再度悠悠走向主帐。 “裴统领,那是我的果子。”七公主炸毛了,站在原地狠狠跺脚,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裴琛淡笑,脚步一拐,走进主帐,借花献佛般将果子递给溧阳,“甜、酸呢,适合你。” 明浔不喜欢吃甜腻的物什,酸甜的口味恰好合适,她轻轻咬了一口,外间响起声响:“陛下,那是我从山上摘来的果子。” 裴琛撇嘴,明浔当作未闻,裴琛说道:“赶紧将她嫁了,吵得耳朵疼,动不动就往战场上冲,好像自己的命是偷来的。” 明浔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果子,素色如意步摇轻曳,人淡如菊,一口后她微蹙了眉梢,“酸甜口感不错。” “也成,我得空去摘一些。”裴琛认真地应了一声,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好吃就好吃,皱眉做什么。” “酸。”明浔道一句。 裴琛翻白眼,转身走了,给你吃了还挑三拣四,惯得。 稍作停顿,前方探子来报,相州城门紧闭,裴铭逃回城内。 裴琛不管战事,领着亲兵上山去摘果子。春日已暮,夏日过半,树木青翠,山野桃花落了,红色的桃子有些诱人,可惜果子有些小。裴琛摘了两个,扬首看向高处的桃子,耳畔风动树叶轻曳。 她猛地侧身,一柄刀从自己眼前飞过,定睛去看,女子身影极快,刀法凌厉,她皱眉,道一句:“段姑娘辛苦了。” 段音醇一击失败,上下打量她一眼,再度提刀击向她的腰间。 裴琛笑了,“你盯着我的腰做什么,你难道不知我好女色吗?” 她笑了笑,暗卫从天而降,一剑挑开段音淳手中的刀,两人打了起来。裴琛继续摘桃,丝毫未曾在意。 高处的桃不好摘,红得诱人,她有些可惜,自己摸摸伤口,思索一番后,自己爬上数去摘。 好不容易够到桃儿,段音淳解决暗卫,一刀劈来,桃儿掉落地上,砸烂了。 好可惜。她默默摇首,高唤一声:“青衫。” 一袭碧影映入眼前,一剑横扫,剑风凌厉,逼得段音淳后退数步。裴琛说道:“擒住她,回去做成桃儿来吃。” 最红的桃儿没有了,裴琛有些生气,再度伸手去够桃。山间清幽,风声习习,刀剑碰撞,交锋的声音极为锐利,刺入耳膜, 裴琛爬了半晌又下来了,腰疼上不去了。走到地上的烂桃面前,狠狠踩了一脚,“怎么那么不经摔呢。” 裴琛哀叹一声,青衫女子将人按在地上,“主上,如何处置?” “带回去。” 一行人招摇地走回去,半路遇到几名将军,瞧见了难得的鲜桃,伸手想要,裴琛冷厉地望了一声,几人吓得作鸟兽散。 再往里走,遇到七公主,她正从校场出来,扭头见马背上绑着一人,有些奇怪,上前多看一眼,脸色发白。 各人有各人的苦处。她抽身得快,隔了几日再见,心中沉浮不定,上前想要搭救,裴琛睨她一眼,“别动,这是我的俘虏,洗洗干净送到我的床上。” 七公主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裴琛。裴琛并不理会,吩咐下属:“放到热水锅里煮上片刻,洗干净,用毯子裹着送到我的营帐,我喜欢香喷喷的姑娘,记得洒些香粉,别搞臭了。” “裴、裴统领,有话好好说,您怎么就、怎么就喜欢她了。”七公主记得口无遮拦,恨不得上前抱住段音淳。 裴琛摆手不肯,一袭黑袍在天光下透着几分阴翳,面容笑得纯美,说道:“谁说我喜欢她,我不过喜欢女人罢了。” 喜欢女人,而非喜欢眼前的人。 裴琛的笑寡情,语气凉薄,吓得七公主不知所措,转身跑去主帐求救。 大姐夫抛弃了大姐姐要同她的段姑娘翻云覆雨……七公主慌得不行,直接闯进主帐,大声喊道:“大姐姐、大姐、夫、裴统领带回来一个女人,说晚上要、要、要在在一起睡觉。” 众人回头,七公主面红耳赤,急得跺脚,直接走到明浔跟前,直接哭出了声音,“她要和段姑娘在一起……” 明浔凝着七公主春日柳叶般的眉眼,眸中染着泪,她无奈道:“你信她的话做甚。” 裴琛会与旁人翻云覆雨? 她不信。 新帝淡漠摇首,冷意浸透眉眼,“稍安勿躁。” “可是、可是、您去看看。”七公主慌乱之下不知该说什么,拉着明浔就往外走。 明浔看向诸将,压低声音:“朕与将军们有话要说,你且退下。” 七公主哭红了眼睛,提起裙摆又跑了出去,明浔失笑,看向众人:“无事,继续。” 被搅乱一通后,众人也无心思继续商议,提议出去看看这等香艳的画面。 明浔不肯,双眸深邃,“想去者便是去看看。” 陛下不高兴了,众人不敢违逆圣意,压着性子继续商议,而帐外已然一片热闹。 段音淳被女兵压着送进营帐,许多士兵争相去看热闹,七公主哭哭啼啼地将人赶走,自己想进去,女兵不肯,两方大打出手。可惜她双拳难敌四手,打不过去,眼睁睁地看着段音淳被人剥了衣裳送进水桶内,她急得大哭。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转头去求裴琛。 夕阳西下,阳光低垂。帐篷星罗密布,七公主挨个帐篷去找,直到天色入黑才见到慢条斯理洗桃儿的人。 她噗通跪了下去,凝着那双阴沉的眼眸,“大姐夫,您行行好,放了她吧,我求您了。” “我将她怎么了?我给她机会杀我呢。”裴琛淡笑,眼波生辉,巧笑间她将桃儿从水中捞了出来,“她杀我,我与她欢好一场,哪里不妥吗?” “大姐姐呢?”七公主声嘶力竭,双手抓住地上的尘土,泪眼朦胧,苦苦哀求,“大姐姐会生气的。” “她生气与我何干,你再这么闹下去,我一狠心就将人杀了,那就不好。你放心,我会教她听话的。”裴琛拿起一颗桃子递给七公主,“吃个桃儿,睡一觉,事情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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