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触碰,如同烈.火扑上干燥的柴火,顷刻间,火焰燃烧。 难得的放纵令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抱着她,拥有她,除去‘奸佞’二字。 裴琛扬首,上半身压着腰,伤口有些疼。她阖眸,没有拒绝对方的主动。 帐内火光摇曳,身影交叠,二人早就魂魄相融。许久后,明浔松开她,端正地坐好,双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上。 她望着她,她望着她,相继一笑。 这样的夜,旖旎中染着缠.绵,言语难以形容,几乎让人灭.顶。 明浔的手探至裴琛的腰间,裴琛微微一躲,轻.颤不已。她阖眸,低语一句:“疼。” 明浔低眸,眼睫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她将裴琛揽入怀中。裴琛贴着她的胸膛,听闻不安的心跳声。 坚强是一枷锁,束缚着想要软弱的人。她在想,裴琛并非坚强的人,是强忍着罢了。 瞒天过海的强忍,便是一种欺骗。 两人一道躺下了,明浔阖眸,泪水没入黑发中,静静的,无人发现。 裴琛昏昏欲睡,靠着明浔,轻易睡了过去。她睡着了,身侧之人,久久难以入睡。她在想,那句疼,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的最疼便是那回匕首插入小腹,尖锐的疼,只是一瞬间,稍纵即逝,很快就没了。 倘若那疼多达半个时辰,乃至长久,她想,自己会坚持不住的。 她翻过身子,触及那张失去血色的面容,心揪了起来,“裴熙。” 她喜欢唤她裴熙,裴熙只属于她们二人的过往,没有旁人、没有血池火海、没有杀戮。 辗转一夜,晨光熹微,外间响起了吵闹的声音,嬉笑怒骂。她睁开眼睛,坐在榻沿发呆,婢女端着水进来,她正望着熟睡的人,热水送到面前,她拧了帕子,轻轻地擦着裴琛的脸颊。 青莞踩着时间过来,碰见陛下,一面打量着她,一面谨慎开口:“我要换药,您介意吗?” 作者有话说: 青莞:我是个可以随时献身的大夫。
第86章 司寝 原本肃静的气氛被青莞一句话击破。 明浔看她一眼, 主动让开榻前的位置,裴琛伏在榻上,闻声醒了, 肩上长发披散,遮住视线, 她没动,脑袋昏沉沉。 青莞轻车熟路地解开被子, 掀开后腰的衣襟,露出一圈圈染着纱布的鲜血。她顿了顿,再度看向陛下:“您真不介意。” 明浔颔首, “你不献身, 我便不介意。” 青莞没出息地脸红了, 自顾自说道:“她不需要我献身的。” 裴琛忍无可忍地开口:“你想献身, 我还不答应呢。” 青莞噗嗤笑了出来, 手上动作未停,解开一圈圈纱布,露出狰狞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换药, 裴琛彻底醒了。 气氛莫名尴尬, 裴琛歪了歪脑袋问青莞:“你献身的事情,林新之未曾表态?” “她没给银子,听闻她借了裴驸马银子, 驸马一死,帐就烂了, 她高兴的呀, 又买了几件宝贝回府去了。”青莞据实以说, 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榻上之人疼得一再抽气,药效过猛。 裴琛深深吸气,随口说道:“陛下,回京后,记得去要账,要来的钱送去女学也是不错的,不要便宜了恶人。” “好。”明浔应下了,眉眼深蹙,裴琛却笑得轻松。 青莞乐得不行,口中说道:“该,就该这么做。” 裴琛咬唇,想说话却又没有开口,下唇咬出一道红痕,额头渗出汗水。她喘过一口气,说道:“陛下不忙?” 明浔没有答话。她追着不放:“陛下该去营内看看,晚上来陪我就好了,晚上过来前记得沐浴净身。” 青莞手下一抖,想起一事,“今儿什么日子了?” 端午过了半月,今日是五月二十。裴琛索性就问了,“还有半月,我的伤能好吗?” 青莞没忍住又笑了,明浔面色发烫,青莞说道:“怕是好不了。” 裴琛嘴上无正事,少不得又问一句:“轻一些呢?” 青莞笑得坐了下来,纱布反倒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氛轻快许多,忽而,有人轻咳一声,她立即坐了起来,摆正姿态,道:“您好好养着,到时再说。” 话题到此结束,裴琛意犹未尽,看了一眼陛下,“您出去,给我们个说话的机会?” 明浔凝着她,没动。 她又说道:“您好歹给我这个奸佞的面子。” “不给呢。”明浔负手而立,面色冷漠,威仪毕现。 青莞不敢说话了,忙不停地给伤患缠上白纱,恨不得此刻立马消失。而伤患无所畏惧,与陛下脚板,“该给的,日后,我再还您个颜面?” “不给。” “事情就不好办了。”裴琛哀叹一声,乖巧地伏在枕头上,生无可恋地说一句:“陛下变了,陛下不爱我了。” 青莞双手发颤,觑了一眼陛下,恨不得一掌劈晕自己,怎么就选这么一个不合适的机会来了呢。 她怕得不行,三下将纱布缠好,脚底抹油,迅速溜了,出门才想起还没诊脉。她想回去,转过身子又迟疑了。 过半个时辰再回来。 帐内两人姿势没动,裴琛伤口疼,没动,明浔看着她,也没动,姿态一如既往雍容华贵,她的气度是前世多年理政积攒来的,叫人不敢小觑。 裴琛被她看得难以情,想着就要翻身,躺着可能就会舒服些。她双手撑着就要起来,突然,肩背上有一双手压着她。 翻不了身,她疑惑,扭头去看,那人神情淡然,一时间,瞧不出是什么情绪。 她没动了,继续伏在榻上,后脑勺留给了明浔。 明浔双手本落在肩上,慢慢地肩背,掀开被子,裴琛不肯了,“你、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还要告诉你不成?”明浔淡然。 裴琛在她面前做不到镇定自若,哪怕有那么一两回,也是假象。此刻,心跳如擂鼓,伤口突然也不疼了。 一向呼风唤雨的人突然间不知所措,面上尽量装出几分坦然,可背上的力道愈发重了。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被子掀开了,后襟掀开,她迟疑,那只温热的手贴在了腰间,隔着纱布散着几分温度。 她茫然,呆呆的问:“你要看伤口吗?” 明浔没回答,手在纱布上点了点,裴琛轻.颤,明浔问:“疼不疼?” 裴琛有些不安:“不疼。” 明浔又问:“几日能好呢。” 裴琛皱眉:“不知。” 明浔再问:“那你疼不疼?” 话又问了回来,裴琛熬不住了,双手捂住耳朵:“你别问了,你别熬着我,我害怕呢。” “你害怕呀。”明浔语气懒散,害怕二字拖长了尾音,像极了嘲讽。 裴琛品不出来是何意思,纱布上的手挪开了,她咦了一声,被子都掀开了,她更加疑惑。 疑惑复疑惑,她更加茫然了,扭头去看,那人正盯着她的腰。 说是腰,又有些勉强,像是在看腿。 她下意识去摸索被子,感觉自己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被子没摸到,双手被反扣在背上,她惊讶,傻子似的又问了一句:“你何时学的功夫?” “司寝教的。”明浔婉媚一笑。 裴琛好奇:“司寝是干什么的?” “教导床.笫之间的事情。”明浔认真解惑。 一问一答间,裴琛豁然开朗,索性不动了,“你放开我的手,成不?” “不成。”明浔摇首。 裴琛不满:“你乘人之危。” “那又如何?”明浔坦然承认了。 裴琛震惊,“你不要脸了吗?” “昨夜你让我豁然开朗,我也想看见你哭。”明浔正经极了,尾音轻颤,似乎极力在压制自己的羞涩,又像是抛开矜持多了几分快感。 听起来正经,可尾音中透着不正经。 裴琛惊得不行,想起前世端方矜持的长公主殿下,性子清冷,谁都不敢沾边,今日竟会说这么不正经的话。 她惊讶极了,却不知如何开口,手指悄悄扣住她的尾指,细小的动作让她感觉些许安慰。 她歪趴在榻上,扭头看着正在考虑中的人:“你还没想好,对吗?” 言罢,她不禁笑了起来,闷着笑,肩膀微颤,她又问:“司寝如何教你的?” “司寝说了些闺房趣事。”明浔半晌憋出一句话,眉眼紧蹙,似在思考了不得的事情。 裴琛又要笑,明浔终于伸手,熟稔般脱了她的衣裳,腰间的纱布显露出来,与雪白的肩背有些格格不入。 掌心擦过柔软的肌肤,她一直在看着腰间的纱布,肩背上的肌肤染了几分桃红,她很快收拾好自己。 她问:“伤怎么来的?” 裴琛埋进被下,声音闷闷的:“战场上明刀暗箭,忘了怎么来的。” 她记不清,只记得自己被裴铭压制,旁人袭来,她无暇躲避,挨了一刀,不算要不得的事情。要怪就怪自己身子弱,搁在前世,她受了伤,依旧会继续行军打战,丝毫不会懈怠。 她这么一说,身侧之地陷了下去,她抬首,那人面色平静,侧身之际,那双染了脂粉的耳朵出卖了她。 原来,让她主动,竟然是这么一件艰难的事情。 裴琛胡乱想着,那人贴了过来,她有些紧张,炙热的呼吸喷洒过来,她蓦地一怔,未有动作,方寸之寸涌起淫靡气息。 那人咬着她的耳朵,似有迟疑,掌心贴着她的臀上。 **** 陛下亲征,郑州军民都涌出来一睹陛下风采。舟车劳顿,陛下晚了半个时辰出营帐,一袭黑袍,衣襟之上绣着龙凤,金丝银线在天光下熠熠生辉。 乌发高挽,整个人雍容华贵,将士们士气高涨,商议着反守为攻。 这时,七公主买了三车的回门礼,拉到城门下,等着送出去。 明浔早有耳闻,见状并不意外,裴琛的意思很明显,令段家与裴铭不和,军心大乱。 段音淳换了一袭粉衣,发髻如云,站在七公主身侧,面如死灰,七公主面色粉妍,说东说西哄她高兴。 城门打开,一行人出城,明浔登上城楼,目送着她们。白延说道:“陛下,臣不大明白裴统领的意思。” “你问她便知。” “她不肯说,我方才去见她了,她捂着被子不肯露面,是伤口疼吗?”白延也是一头雾水。 明浔面色微红,眼中不起波澜,淡然处之,细细解释:“段音淳回去,段家主势必会保下她。她在敌营成亲又安然无恙,你觉得她会不会投降大周?” “按理来说,她肯定是的,但是她并没有啊。”白延吞吞吐吐。 明浔点头:“裴铭疑心,段家主信女儿,两人自然不和,届时,内里如何,我们便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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