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温洛盯着薛长钧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长钧,那时候你看见我们女儿最后一面了么?” 像是什么遥远的记忆被勾起,男人的目光暗淡了下去,摇了摇头: “那时候你病得厉害,我急得不知道怎么好。一直守在你病房外面,又在想怎么和你瞒下这件事。我们女儿的事就交给那时候的老管家去办了。逝者已逝,活人才是更重要的,你好不容易好起来了,这应该就是我们的女儿在天之灵庇护着你,我感觉……” “这么说,你也没亲眼看见我们的女儿到底有没有死?” 温洛定定地看着薛长钧,声音不由自主颤抖不已。 薛长钧想了想:“开始是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的,说孩子有先天性疾病需要抢救,然后再出来就说我们的孩子没了。我只看了一眼,孩子哭也不哭,动也不动,后来就传来你重病的消息,我急忙赶过去照顾你,剩下的就由……” 温洛第二次打断了薛长钧,她紧紧攥住薛长钧的手放在胸前:“长钧,你说我们的女儿会不会根本没有死?” “这……”薛长钧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神情,他重重叹了口气,“洛洛,你别想这么多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近几年才调养好了一点,可不能再伤心了。” 温洛知道薛长钧是个现实的人,他不会想一些超出自然合理事情的范围,说了这么多,她自己也冷静了下来,叹息一声: “长钧,我实在是……太想我们的孩子了,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薛长钧搂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肩:“别想那么多了,洛洛。我看望白那孩子也不错,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命苦孩子,实在不行我们收她当干女儿。我知道你早有这个想法,只怕望白不愿意。” 温洛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望白那孩子不错,我找个好日子看她愿不愿意。她不是那种一味攀高枝的小年轻。” 虽然这么说着,但温洛脑子里满是那个容貌肖似年轻时候的她的那个年轻女孩,薛舒予。 虽然她一向深居浅出,但她也听过何家抱错孩子的风闻。她虽然对何家的做法有些不满,养了二十多年就算养只乌龟都能养出来感情,竟然就这么为了讨亲生女儿的欢心把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说丢就丢。但她心中也隐隐对何家有些羡慕,至少何家还能找回来女儿,而她的女儿却…… 今天的私人小聚会上她叫了何冰婷等等一干女孩过来,也有沾沾何家的喜气,顺便有和自家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在房子里,纾解她思念女儿空空荡荡的心。 她早听说顾望白带来的那个女孩是何家养大的那个女孩,本来打算按照对一般女孩的接待方法来接待,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看了她一眼就打心眼里喜欢,这才领着她上楼试衣服。直到看见了她眼角的那一颗红痣,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何家的假女儿和她夭折女儿的相似之处。 要是没记错的话,何家这位假女儿之前是和她的女儿出生在同一年的。 这样的想法在温洛心中翻覆,她发现自己不经意间重新走上了三楼,走回了衣帽间。 顾望白和薛舒予都在里面等,像是刚刚说什么,听她过来马上分开一样。 “刚刚有点事要处理。”温洛夫人笑笑,像是解释一样对两个女孩说,“望白——”旋即她转向了薛舒予,只觉得她眼底的红痣就像红宝石一样熠熠发光,“舒予,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薛舒予似乎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下面马上就要开饭了,我今天特地让厨师做了你喜欢的帝王蟹,还是今天从北海运来的新鲜的。”温洛夫人勉强打起精神,朝顾望白又笑了笑,“不过螃蟹这种东西性寒,你可不许多吃。舒予你在她旁边看着点她,可不许她嘴馋贪吃。” 三人彼此相视,忍不住笑了出来。 “舒予,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吧,这身衣服行动起来也不方便。我们自家聚会,又不是要去见外面的王公大臣。”温洛夫人看着薛舒予,一个想法从心中升起。 “快去换吧。”顾望白推了推薛舒予。 高定礼服华丽是华丽,设计也很强,不过出去撑撑场子没什么,在家常场合确实极为麻烦。薛舒予很快跟着温洛夫人走了进去,换上了日常衣服。 温洛夫人是主人,要招待来的年轻客人,便快步走了下去。让顾望白和薛舒予慢慢地走,特地告诉了顾望白准备了足够吃的,不用担心去得晚就没有了。 只不过没人知道,温洛夫人先走到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将她手中的一根头发放到了玻璃瓶里。 * 顾望白和薛舒予到餐厅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女子,都是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其中何冰婷和杜若芷赫然入列,她们看着顾望白和薛舒予的到来,接头耳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正如温洛夫人所言,在帝王蟹的旁边为顾望白和薛舒予安排了位置。这个位置刚好靠在窗边,清凉夜风从纱窗透了进来,裹挟着清雅的花香,格外怡人。 很快随着温洛夫人的一声令下,围在巨大餐桌的人都开动了。 顾望白确实喜欢螃蟹,只不过来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抽出空去吃。她刚把爪子伸过去,但薛舒予马上把她的爪子按了下去,不让她动。 “没听见刚才温洛夫人说么?让我监督你,不让你吃。”薛舒予说。 “又不是完全不让吃,不是说我可以吃一点的么?”顾望白反驳。 “那我给你剥。”薛舒予笑笑,顺手取了一只螃蟹腿,用工具敲开,将白花花的蟹肉挑了一点出来放到顾望白面前的盘子里,“一点,吃吧。” 顾望白盯着自己盘子里不到指甲盖大的蟹肉,长叹一声。 薛舒予伏在她耳边,以盘子里的巨大螃蟹腿作为掩护,别人都看不到她们这边,薛舒予压了压声音:“你真的想让我今天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抱回去?公主抱的那种?” 想到那种场面,顾望白急忙摇了摇头。 “其实应该可以的……”薛舒予嘴角浮现起一丝恶作剧的微笑,摘下手套,伸手过去把玩着顾望白的头发,“要是我把你抱回去,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人会不知道。” “你抱不动。”顾望白脸微微发红,急忙说。 她轻轻揉了揉胸口,在通风不怎么好的室内待久了,她感觉心口微微发疼。 “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抱不动?”薛舒予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是不是忘了那天是谁直接把自己哭过去了?” 顾望白轻轻拍了一下薛舒予的手,表示惩戒。 但她还没收回来,她的手就被薛舒予握住了。 薛舒予玩起了她的手指,上下一通乱捏,虽然这次聚会之上绝大多数邀请过来的女孩都有自己的想法,可这些想法基本都在温洛夫人身上,像薛舒予这种连吃都不想只顾着和顾望白调情的几乎没有。 这时候不知是谁提议干杯,顾望白不喜欢饮酒,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眼前的香槟,薛舒予见状,拿过顾望白面前的香槟,一饮而尽。 但旋即薛舒予拿起自己面前的花茶,递到顾望白唇边,眼睛笑得弯弯的。 顾望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想要去接,但薛舒予没有给她的意思,直接在她唇边倾斜开来,表明着她要亲手喂给顾望白喝。 在场人的目光多半集中在温洛夫人身上,她们两个的座位算是偏僻到最角落的了,因此除了温洛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发生了什么。温洛的目光不时落在顾望白和薛舒予身上,看见两人这般亲密,心中也有些微喜。 现在这个时代虽然同性可婚,但想要找到合心合意的同性伴侣难度很高,因为并不一定喜欢的人便是喜欢同性的人。 从她得知顾望白喜欢女生时候就感觉有些为难,她知道顾望白身体不好,想要找一个能好好照顾她的不容易。她一来高兴在顾望白能找到心仪的人,二来隐隐期待着薛舒予便是她那个早夭的女儿。如果薛舒予真的是她那个早夭的女儿,和顾望白在一起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 美人亲自喂水,越发显得风情旖旎。 虽然薛舒予以前也喂过她水,可这次就像多了什么一样,让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神魂颠倒了。 一时间她想要握住薛舒予的手,贪婪地汲取着杯子的茶水,再不想其他。 她不会是就在这个餐桌上对薛舒予动了什么妄念? 顾望白心想,虽然她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将薛舒予推开,但她舍不得。 直到现在,系统还没来么? 顾望白再试着联系了一次,依旧如石沉大海般遥遥无期。她心中叹了口气,如果系统再不来的话,她感觉自己会溺死在薛舒予所营造出的魅惑之中。 她感觉自己已经陷下去了,如果系统再不来拉她一把,她感觉自己就算宁愿放弃任务,也要守在薛舒予身边。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几分,她稍稍有些气喘,忍不住呛咳起来,咳得很激烈,就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牵扯着胸腔发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喘匀气,微微张开嘴,急促地呼吸着。 “想什么呢?”薛舒予刚才一直在拍着她的后背,此时看她不咳了,方才放下杯子,挠了一下顾望白的手心,倏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你若是想要让我在这个时候吻你的话,我不反对。” 顾望白只反过来挠了挠她的手心作为回应,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来。 虽然她们的座位临着窗口,不过夏天还是有些闷热。温洛夫人有关节炎不好长时间开空调,餐厅里面充斥着各种高端香水的芳香,在闷热之中尤为浓郁,刚才的剧烈咳嗽耗费了大量氧气,顾望白觉得头有些晕,她伏在了桌子上,费力地喘息着。 “望白?”薛舒予发现了顾望白的异常,推了推顾望白,她伏在顾望白耳边,低声耳语,“要我扶你去外面走走么?” 顾望白微弱地摇了摇头。 现在是温洛夫人的宴会,她这么早退出不太好。 尽管她竭力地调整呼吸,但窒息感还是不受控制地裹挟着她,刚刚方才竭力调匀过来的气息瞬间便急促起来,比原本急促的时候更加急促,几乎能听见她喉咙之中气体急速流动的声音。她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尽管极为闷热,但整个人就像在寒风之中不住地颤栗。 薛舒予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得她手心布满了冷汗。 白皙的脖颈上微微有青色的血管凸起,薛舒予伸手碰了一下,马上缩了回来。 但顾望白就像没有感觉一样,丝毫没有反应。薛舒予心中一慌。 她的声音也焦急了几分,虽然升高没抬多少,但音调不受控制尖锐起来:“我还是带你出去吧,我马上和温洛夫人说一声,你现在还能站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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