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以后她有时候就算有哭的想法,也只是心里酸痛,但却没什么眼泪。 “别哭了。”薛舒予看顾望白这个样子,索性自己给自己缠好了纱布,拍了拍顾望白的肩头。 但顾望白的泪水根本止不住,就算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但喉间还是不时地发出低低的呜咽。 她哭得整个胸前都隐隐牵痛,脸色白得吓人,还是还能坐着,但很快就躺在了薛舒予腿上,泪水还是在脸上流淌。 “怎么?没想到你还是个爱哭鬼。”薛舒予伸出手擦去了顾望白脸上的泪水,“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么?” 顾望白哭得声噎气竭,根本说不出话来。虽然她的意识还很清楚,但正因为清楚她才感觉有些迷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哭。 只是她感觉自己心里很难受,一看见薛舒予残破的那只手,还有薛舒予刚刚的那一声“爱哭鬼”,泪水就不由自主从眼框里面涌出来。 就像钝刀子在她的胸腔里面来回穿梭一样,一寸一寸地切割着她的内脏。 顾望白张大嘴巴,身形微微蜷缩,强忍着胸腔里的钝痛呼吸着,但尽管这样大脑还是传来一段又一段危机信号,她眼前的黑朦越来越严重,只能抓住薛舒予的袖口,以免自己摔下去。 但她的手只微微缩了一下,便马上滑落下来。 “望白?” 薛舒予推了推顾望白,看顾望白没有反应,将手放到顾望白的鼻息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将顾望白抱到工作室里,插上输氧管。 因为身体原因,顾望白的工作室里总放着一台氧气机,以备她工作时劳累过度时候用来缓解症状。 她的工作室里有一把宽大的躺椅,代替床的位置。这把躺椅很大也很结实,薛舒予感觉就算是她和顾望白同时躺上去都绰绰有余。 掌心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撕裂,这次比刚刚撕裂得更为可怖,殷红的血直接浸透了厚厚的纱布。不过薛舒予就像毫无感觉一样,目光定定落在顾望白苍白的脸上,整个人就像一个机器一般。 哭到能让自己背过气的人,薛舒予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自己醒过来。 上辈子时候她的身体也这么弱的么?薛舒予不由得暗暗怀疑,眼前这个人轻言轻语,似乎就算声音稍稍抬高一点都能要了她的命一样,在上辈子时候还能和何家的人据理力争收回戒指的使用权? 明明那时候,她还记得这个人的话中措词还是很严厉的。怎么也不像现在这么孱弱。 薛舒予将没受伤的手搭在顾望白的手上,从她的指缝间抠进去,与她的手指紧紧相扣。 两人的手指甫一相扣,像是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她心底涌起,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不过却让薛舒予不由自主为之贪恋,不想松开。 与她就这么拉着手,应该也不错。 薛舒予心中想,她的目光停留在顾望白脸上,不过没能移开,便被定格。 眼前人睫毛颤了颤,徐徐睁开眼睛。 “我刚刚是……”顾望白有些懵然,她刚刚不是在客厅么?怎么现在就瞬移到了工作室里? 她的声音沙哑,声带就像粘连在了一起,发出声音很艰难,嗓子中很苦。薛舒予见状出去给她倒了杯水,用小勺舀着喂给她喝。 其实顾望白本来自己能喝的,不过既然薛舒予主动来喂,也就不用她动手了。 温热的水浸润了干燥的唇舌,恍若甘露滋润着干涸的土地,顾望白贪婪地汲取着,直到薛舒予将勺子抽走,她才怔了怔,收回了目光。 “怎么?还要么?”薛舒予笑了笑,拿出纸巾擦去了顾望白嘴角的水渍,正了正输氧管,指尖抚摸过顾望白的脸颊,“我去洗点水果给你吃。” 顾望白连忙抬手拉住了薛舒予的袖口。 “你的手现在还不能沾水。你要是想吃的话,我来吧。” 说着她想要站起来,但头还是有些发晕,她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便被薛舒予揽住,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我单手洗也可以。”薛舒予抬起了她的手,在她眼前展示了自己灵动的手指,口吻之中满是得意,“我的手可是很灵活的。” 听着薛舒予在厨房的声音,她越发越怀念她原来的体质了。 可是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被剥夺的半神之体?顾望白从脑中搜索着记忆,但所搜索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剥夺半神之体就是最近的事情,只要她经过的事不可能毫无印象,除非是空间从她的脑子中将这段记忆剥离。 可是空间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望白下意识想要问系统,看着眼前的空白的光屏她方才想起来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系统就再也没有和她取得任何联系。 系统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短暂的顾虑之外,她心中反倒多了一丝自私的庆幸,如果系统一直不来的话,会不会意味着她永远都会留在这个位面之上? 就算她是任务执行者,在没有系统的辅助之下她也无从返回空间。也就意味着她能和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 顾望白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她突然感觉就在这个位面上死掉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她发现她从来因为半神之体被剥夺有什么后悔,不光没有后悔,甚至她还感觉有些庆幸自己的这个选择。 顾望白从来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就算她记不清自己为何被剥夺半神之体,但她冥冥之中能感觉到自己用半神之体换得了一个比之更好的宝物。 “冰箱里面找不到别的了,只能找到这个。”薛舒予端着果盘走了进来,果盘里面堆满了鲜艳的草莓。 草莓上面滚动着晶莹的水滴,在光下微微发亮。 她小心翼翼提着草莓蒂,捏住绿色的叶子,将鲜红的草莓送到了顾望白口中,顾望白张嘴含住。 酸甜的汁水在口中扩散,洗掉了她喉咙间的苦涩,顾望白看向薛舒予,这时候薛舒予也在看她,两人目光交织,相视一笑。 “你很喜欢吃草莓?” 顾望白点了点头,对于有甜度的东西,她感觉自己已经产生了一种近乎于依赖般的爱和信仰。 “我也喜欢。”薛舒予笑笑。 顾望白抬起手要去拿草莓,想要像薛舒予一样喂给她吃,但薛舒予手腕翻转,让这颗草莓转而落到了她自己嘴中。 旋即薛舒予凑上前来,压低声音:“我的主人,你知道草莓还有一种其他的吃法么?” “什么吃法?” 榨汁?切片? 薛舒予凑得又近了近,虽然从远看上去就像薛舒予就趴在顾望白身上一样,不过顾望白身上并没有来自薛舒予身上的任何压力。 她声音低得近乎于来自夜色之中的诱惑,顾望白心跳加速,呼吸也不由自主急促起来。 薛舒予的膝盖在椅子上跪了一半,躺椅重心改变,往后倾着,她居高临下看着顾望白,缠着纱布的手抚摸过顾望白锁骨之上的凹陷处。 “我本来想教你的,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感觉还是不教你好了。”薛舒予笑着,眸光如同宝石一般熠熠闪烁,“我可不想让你因为兴奋过度而死掉。” 竟然还是这样的话。 顾望白抬手抓住了薛舒予的手腕,想要后发制人,不过她的力气还是争不过薛舒予,被薛舒予轻松化解。 旋即薛舒予垂下头,唇瓣覆在了她的脖颈之上,轻轻啃噬着顾望白白皙的皮肤。 她的神情专注而诚恳,就像是品尝着什么精致的佳肴,需全身心投入方能领会其中奥妙。 良久,她方才微微抬起头,以舌尖在顾望白脖颈上轻轻一点作为收尾,旋即她抬起手,抚摸着顾望白的脸。 此时她的身体完全压在了顾望白身上,指尖从顾望白的脸徐徐下移,抚摸着顾望白的脖颈,她的指腹从锁骨上方的凹陷处缓缓摩挲而过。 她的另一只手稍稍将氧流速调大了些,捉住了顾望白要覆上来的手,微微一笑。 “我感觉到这样的程度就已经够了。”薛舒予含笑说,“再多一点只怕你受不了,还是循序渐进更好……” 她话音未落,顾望白猛地翻转手腕,顺势将薛舒予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她一边喘息着,一边将薛舒予压在自己身下。 她没有对薛舒予有什么保留,完全就是实打实地压在了薛舒予身上。她的动作过于激烈,刚刚好端端插着的输氧管歪到了一旁。她急促地喘息着,将头靠在薛舒予肩头,丝毫没有打算放薛舒予起来。 而薛舒予似乎对她的动作早有预料一般,她捞起输氧管,就这么躺着给顾望白戴了上去,她嘴角漾起一丝笑意,近媚近妖。 顾望白隐隐感觉自己虽然将薛舒予压在了下面,不过两人之间的主动权还是牢牢握在薛舒予手中。 而且她只能感觉到薛舒予对她是绝对的魅惑,除了想要引诱她之外并无它途。 这样想来顾望白未免有些兴味索然。 对于这种感情她还是愿意采用最保守最古老的原则,先得到心,再得到人。 这个念头一动,薛舒予很快挣脱了她的束缚。看着低眉急喘的顾望白,薛舒予也有些过意不去,她感觉自己逗顾望白实在有点过头了。 不过她之前也没有料到顾望白能这么不禁逗。 “要是实在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薛舒予拉了拉顾望白的袖口,轻声说。 这样体贴的薛舒予让顾望白很不适应,顾望白坐起身,注视着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窗外星辰点点,一轮明月破云,将柔和的清辉倾泻于人间。 “要我抱你过去么?”薛舒予急忙补充了一句,重新恢复了原来的语气,“还是说,今天还需要我提供什么其他服务?” 顾望白没说话,抓起了薛舒予的手。 “你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就着夜色,顾望白看清了薛舒予纱布上凝固的血块,她叹息一声,强迫自己坐起来,拉着薛舒予回到了客厅。 注视着仔细在自己手上缠着纱布的人,薛舒予一时感觉心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被击中。她感觉自己心头似乎也跟着软化了几分。 她感觉自己看向顾望白的目光不再像刚才那样能将纯粹的魅惑集中在上面了。 * 温洛对顾望白很上心,薛家派对开始的前几个小时,她便早早让私人司机开车在顾望白公寓楼下等。 对于薛舒予要来,温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不管顾望白把什么人带过来都好,薛家也不差接这几个人。又说这次请的各家姑娘都有些沉闷,怕带不起来气氛,多点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司机姓杨,在薛家干了二三十年,是薛家的心腹,薛家能让他过来,可见对顾望白极为看中。 “听说顾小姐还会带一个客人来。”司机摇下车窗,咧着嘴朝顾望白笑,“我们夫人正期待着呢,好久也没有年轻人过来做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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