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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一个酒嗝，酒气喷到展翎脸上。 展翎皱眉用手在面前扇了扇，一言不发转身上了台，从高台之上呆立着的南军士兵手上抢过蒙眼黑布遮住眼。 “她想玩？她会吗？”底下南军质疑。 “奏乐。”六姑娘不管这些，只要有人敢上台，她就陪她玩，谁让她是底下砸石头的那一个呢！ 周围杂乱的乐声吵耳，展翎屏息静静听着，她心中有十成把握能比前头那五颗石头就招架不住的士兵玩得更好。 她一人在山中孤独习武之时，常与风玩这游戏，风吹落在她周围的树叶，她听声能分辨位置，剑过之后，少有几片能完整落地。 可是她的手中没有剑，耳边也全是乐声，那石头砸过来的声音混在乐声之中，难以察觉。 她抓住第一颗石子，比她预想的要难，那乐声竟然是干扰她分辨石头过来的方向的吗？ “哎哟我去，石头都快砸到面上了才做出反应，这么迟钝，下台吧，赶紧下台。” “我猜三颗倒。” 六姑娘乐呵呵地配合“切”了一声，砸出第二颗石头。 乐声似乎是加强了，展翎听不出里边的门道，只觉得更加吵耳。 她试着不去听这些奏乐，只感受石子裂空的响动。 但想把这些声音排除干净很难，她不适应，等石头飞到身边搅乱气流，她才察觉到左右各有一颗。 她伸出双手在石头砸上她脸的前一刻堪堪抓住。 “不行，不行。” “这种反应速度，还是别丢人现眼的好。” 底下仍是“切”声一片。 介雷干着急，他是看出了展翎为何会应对得如此费劲的，展翎的反应速度不慢，当察觉到石子的方向时，只用一瞬时间便能精准地抓住石子。 怪就怪在石子打出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傻站着，要等石子到面前了才能分辨出石子的方向，让她表现得手忙脚乱。 那提示石子射出的乐曲似乎完全对她不起作用。 介雷料想她是不懂玩法，对她提示道：“驸马，你听这曲，重复一次便是石子打出的时机，你仔细听！” 展翎暗中在和这曲费力交战，想将它们从脑海中剔除个干净，介雷却还叫她仔细听。 她想下了台去给介雷一脚，再质问他一声，究竟是哪边的。 此曲杂乱无章，完全听不出在何处有重复，石头弹出的声音混杂在乐器的击打声中，她也分辨不出哪个是乐器，哪个是石子。 三颗石子勉强接住，她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石子会逐渐增多，她只有两只手，再继续下去，便是她能察觉所有的石子飞来的方向，她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全部拦下。
第38章 孙六姑娘（二） 四颗石子从不同方向飞向她的时候，她察觉到过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抓住某一颗，而是控制着身体将石子全部躲过。 “躲过也算？” “不算数！” 展翎不理他们的喊话，顺着脑中记下的石子所在方位，一手抓住两颗，四颗石子全被她抓在手中，一颗也没有少。 乐声还在继续，底下却没有人再说话。 “五颗儿继续。”六姑娘一锤定音。 继续就表示算数，展翎找到诀窍，逐渐表现得游刃有余。 “二十颗了，速度好快。” “你们注意到她的步法没有，好像是向……” “断无可能，就一个抓石子的动作能看出个什么名堂，相似的功夫而已！” “好，本姑娘扔累了，你下来吧，你赢了。”六姑娘将一把石子扔在地上，乐声应声而停。 展翎扯下脸上黑布，沉着脸把那台下奏乐的姑娘都看了一眼。 吵得她脑袋都要晕了！ 底下的姑娘些接受到三驸马的怒气，胆战心惊的抱紧各自手中乐器，不安的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们哪里惹恼了三驸马。 六姑娘大力拍展翎的肩膀两巴掌，“好样儿的！” “你是宴儿的夫君，你还杀了我的义兄，你还把他们都打败了，你好厉害，好吧，你把我征服了，我决定了，我要跟你走！” “走啊！”她丢下众人往门外走，看展翎还不跟上，回头催促了一句。 走到熊愣身边的时候，展翎都在发懵，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好像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她还没有与南军交上手，让南军尝尝她的厉害，这就结束了？ 熊愣与展翎对视的时候也是满脸疑惑地没料到最后是这种结果。 南军更是缓不过劲，看着六姑娘和展翎走出去好久才回过神。 他们整日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也没得到六姑娘青睐，三驸马一来就把人给领走了！ 接二十颗石子，他们虽然做不到，但六姑娘仅凭此就随三驸马走了，是否太轻率了！ 让他们尊严何在！ 唯有六姑娘，神清气爽的走出小楼，夜风吹上她微醺的脸庞，让她有感而发，回头看着展翎道：“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展翎吓得一个踉跄，险些平地摔一跤，她可不敢收！ 小楼里边，兵士围出来到门口包围着熊愣，“大哥，她此番带走六姑娘是何意？故意想惹怒我们？” “咋们就看着她耍威风啊？” “大哥为何助她？她不是杀了将军的人吗？” 熊愣扬手到空中握拳，止住众人聒噪，将这事情引到正轨上，“小子想开开眼，看看我们南军的本事，抢了六姑娘没有一个人能抢回来？都来围着我转！” “那是人六姑娘自己要跟他走的！” “就是，抢了六姑娘回来有什么用，她还是得跟人走！” 熊愣也觉得事情棘手，干脆直接道出本意，“你们不是正好想教训她吗，留小子一口气在，别丢了南军的脸面。” 就那样吧，剩下的事情便看展翎的造化了。 屋外，展翎虽然带出了六姑娘，也不明白要拿她怎么处理。 带回去，肯定不可能，但要是就丢在此地，岂不是白费了将她带出来的目的，况且这六姑娘也是个没谱的，什么都敢说，便是介雷几个大老爷们听了都羞臊。 赵清晏是怎的和这人结上的交情？ 六姑娘喝完最后一口酒，将酒壶随手一丢，见展翎三人看着她干站着，晃悠悠地到展翎身边，“怎么？哦，你是没听懂本姑娘的意思。没关系儿，这一圈的房里都没有人，本姑娘带着你去啊。” 她单手架在展翎的脖子上，“扶我一下，我头晕，我带你去，我带你去，那一间！” 醉鬼！展翎嫌恶地抓着她的手，打算直接将她摔在地上。 介雷拦了一把，“别丢，丢不得，六姑娘以前不是这样，定是因为醉了的缘故，驸马多担待些，公主心里欠着她呢，你这直接把人摔了，多不好！” “驾，驸马走啊，驾！” 怕不是脑子有病吧，这六姑娘。 展翎忍了忍，看在赵清晏的面子上没直接把人摔地上。 原本在房中的人三三两两接连着出来，在展翎面前站了好几排，痛心地看着六姑娘扶着展翎的肩膀，拿出了今日不将展翎拿下誓不罢休的架势！ “三驸马，站着！” 展翎从善如流站定，虽是摊上了这么个祸害，但好歹目的是达到了。 “六姑娘留下，否则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南军的厉害！” “正有此意。” 狠话放完，下一步就该是双方动手，南军几个脚快的兵士已经冲到了展翎面前。 “慢着！”六姑娘耷拉着的脑袋突然抬起来，伸手止停众人。 “南军何时有这规矩啊？一群人打一个。”六姑娘拍了拍展翎的肩膀，“别怕，本姑娘罩着啊，你啊。” 展翎无语极了，这六姑娘怎么专坏她的事儿！ 她不需要她罩着！ 六姑娘晃荡到那些兵士之前，一字一顿的说：“一个一个的来！” “长脸儿了是吧，给本姑娘看看谁是厉害的。” 众人面面相觑，她晃了一圈，最后到展翎面前，“你，还有你。”她指了指介雷和介风，“在门口守着啊，休要让他们，打扰我与驸马儿，共度良辰。” “让他们，打过了介风介雷再和你打啊，乖，你跟我走。”她看起来醉得厉害，又像有几分清醒，不由分说地将展翎拽进身后一顶圆帐篷，引得众人愤怒地呐喊。 介雷和介风认命地守在门口，瞧着展翎招惹出来的人就站在他们对立面，两人同时摆出起手招式。 “这些人儿的本事我清楚得很，他们打不过晏儿身边的介雷，你与我说说话，我让更厉害的人儿与你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若是不与我把话说完就出去，你休想，我告诉你，你休想！嘿嘿。” 疯子！ 展翎没好气的扯下她拽在手腕上的手。 “你想与我说什么？”展翎问。 隔着帐幕展翎可以听见外边的打斗声，她在屋中，仍在耐心注意着门外。 “外头有何好看？你不如看看我？”六姑娘半依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我啊，才貌无双，是这世上少有的好姑娘，哈哈！” 展翎侧着身子打量她一眼，没看出这疯癫女子哪里才貌无双了。 “过来。”展翎的注意让她更加得意，勾动食指笨拙的勾引着展翎。 展翎自小受母亲言传身教，在感情之事上偏向于传统，对六姑娘这样放浪形骸的举止不大喜悦。 但想她沦落军中身不由己足够可怜，也没站在道德之上对她加以训斥。 “夜还很长，有宴儿的侍卫守在门外，没有人儿会进来，三驸马就不想在这榻上处置了我？你想如何，我都可以！” 真听到了这一句展翎忍无可忍，说着真像是她在做什么亏心事一样。还是让赵清晏的护卫守在门外给她提供做亏心事的机会。 “你是真醉还是在装醉？” “唉，真醉又如何，装醉又如何？”六姑娘的身体舒展在床上，用手指抚弄了一下额头，嬉笑看着帐篷顶。 “那就是装醉？” 带她进帐篷，还知道让介雷介风守门口为她把关，筛选出不够资格与她交手之人，她就不信一个真醉的人能将事情安排得这般妥帖，与她说话还能对答如流。 六姑娘偏头看着展翎痴痴的露出迷茫，“若我是在装醉，你说，我怎会没有拿起刀，刺进你的身体里，看着你的血一滴一滴从刀口里流出来，祭奠我义兄的亡灵！” “可是！”她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几步跑到展翎身边，指着展翎的鼻子，“赵戈，一定以为我会杀你，诶，我偏不，我就不杀，我就不杀！” 展翎吓一跳，她怎么敢直呼今上姓名，好在周围没有旁人。 “你扶我一把，我想吐。”她的眼里有滚烫的泪，却因为她反胃的难受表情显得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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