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到反应不过来的赵清晏接着就听见耳边嗓音低沉的一句呢喃:“别怕,有阿姐在。” 感受到她身上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温暖,和酒气散发出的醉人甜腻,赵清晏突然有些不想推开她。 只是觉得感慨: 那个叫嚷着“阿兄,帮我打她”的女孩,原来长大了也会说出“别怕,有阿姐在”这种话。 这些年,其实赵清晏有找过她。 遍寻多年都没有找到,天意又用这种方式将她送到了面前,却也真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想过无数种要用来对付她的方法,到真的找到时一件也没用上。 她就有些心软了。
第25章 婚后一天 昨夜的那场雨来得迅猛去得也半点不拖拉,到晨时展翎苏醒只听得见屋外树叶摇曳摩擦的“沙沙”声。 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屋外透进来的白光,她将一只手臂扬起搭在额头挡住这烦人的光亮。 头疼得厉害,如同搅和在一起的浆糊,理不清半点思绪。 她正在暗自思索昨夜是发生了什么事,身侧压在自己手臂上的不明柔软重物突然动了一下,从她怀里拉开了些许距离,但因为手臂的桎梏也没能离得太远。 手臂弯曲环绕圈禁,手掌还抓着刚好够她圈握住的柔荑,让她意识到不是那柔软在压着她,而是她主动地搂抱着那柔软。 可是来了驸马府后,她便一直与阿满分房睡。 怀中抱着的又能是谁? 展翎惊悚的睁开双眼,赵清晏轻撇秀眉的容颜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入了眼,她目光清明,已经醒了有一段时间。 帐中又是一片大红入眼,回忆恰逢其时地涌入脑海,展翎恍惚忆起昨夜是和赵清晏的洞房花烛夜。 她们虽然什么也没做,却也是真真实实地同躺在一张床上,展翎的记忆只停留在赵清晏允许她上床睡觉那里,她也记得睡前明明警惕着和赵清晏保持了距离,想不明白为何醒来时会变成她搂抱着赵清晏一起躺在被窝中这种暧昧的睡姿。 “还不放手?想抱我到何时?”赵清晏冷冷道。 展翎猛地放开她的手腕,将手从她身侧抽出。 昨夜好似是下了雨,屋外惊雷滚滚,展翎忆起半夜时分她让这惊雷吵醒过一次,看着“阿满”在她身边也还没有睡下,想是这雷雨天吓着了她,便将“阿满”抱进了怀里。 现在想来昨夜她抱的哪里是阿满,分明是赵清晏。 背后生出一片寒意,“抱歉,我以为是阿满在我旁边。” 赵清晏手腕肌肤,一片白中突兀的缠上一圈红痕,正是刚才展翎握着的那一处,它在那里悄无声息地指责展翎犯下的罪行。 到底是多么娇气的身子,就轻轻捏一下就留下来痕迹。 屋外介霜和介雨等候多时,听到屋内有响动,知道是公主醒了,叩两下房门,“公主,您醒了吗?” 赵清晏看展翎披散着头发,女子姿态尽显,听见有人要进来还反应迟钝地在一旁发呆,突然有些不想让她这傻样让别人看了去,更怕的还是暴露她的身份。 “你便打算让她们进来看你这副模样?”赵清晏讥笑。 什么模样? 不就是衣上松散了些,目光迷蒙了些,她倒是无所谓这模样有没有人看了去,不过她惯常也不大喜欢让人伺候着穿衣。 便从善如流地下床打理自己。 大红中衣褪下,展翎背对着赵清晏,只着一条黑色裹裤,口里咬着裹身长布的一端,用力往身上缠,让身上凸起的位置如同男子那般平整。 在她看不见的背后,赵清晏恰好欣赏到这一幕。 展翎的身上连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找不到,手臂用力扯布条时可以看见肩背上流畅的肌肉线条,背脊凹进的线条从肩胛骨之间一直往下蔓延,让裹裤遮住,引人遐想。 看着这场景,赵清晏唇口微张,下意识躲闪了一下目光,脸颊却热了起来。 有二姐姐做先例,这样的异常赵清晏怎会注意不到,她心底一片骇然,抬头更加专注的看着展翎,像是要求证什么。 展翎从铜镜的一片小角落中见着的就是赵清晏那般打量的目光,在她身后探究的观察她,于是转头狐疑的投去询问的一瞥。 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赵清晏恰时的收回视线,好似刚才看着展翎只是不经意的举动,展翎便也没说什么,回头穿好外衣,开始为自己束发。 铜镜中,赵清晏动作有些笨重地起身,动时像扯着了伤处,咬牙发出“嘶”的吸气声。 展翎不动声色地加快手上的动作,束好发后便到床边搀扶她。 “腰伤了也不知道慢着些。”总归是她的失误造成的,她得管着。 过了一夜,赵清晏虽是好些了,但动时的钝痛感还是难以接受,展翎扶着她的后背,再贴近些就能抱住她。 那手掌的温度比昨夜还烫人些,靠近她便调动了她身上愉悦的感官。 赵清晏想贴近,反倒与她拉开距离,静默不语让她扶着坐好,眼里茫然纠结着不知所措。 “阿翎,你可否替我去那屏风后看看。”她轻声如此说道。 展翎心上发颤,今日赵清晏说话怎的还客气上了,想到刚才在铜镜中分明看见她在打量自己,回头她却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这一连串古怪的举动叫展翎摸不着头脑。 今日赵清晏莫非是魔障了? 但听赵清晏态度还算不错,她虽然觉得不明所以,还是移动步伐去那屏风后看了一眼。 那里放着一张软塌,收拾得倒也干净,其余的便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你看我这方软塌雕得可还算漂亮?木材特意选了在雪山上生长了四百年的古树,只用其中最粗壮平整的一截来雕琢,便是那上边的花鸟山水图也是选了下俞最好的画师来画稿后雕刻而成,刻坏了一刀便重做,废了十来方后,才成了这一方。”赵清晏见她在屏风后站好,语调没有任何起伏的念着官员卖弄这方塌的说辞。 她当时也是觉得这软塌的确精巧,且富含心血才收入房中。 展翎初看没看出名堂,觉得不过就是一张好看些的塌子,没什么特别,这样听她徐徐道来也觉得这软塌实在精巧。 看来真是赵清晏的心爱之物,否则谁会大早上起来没事做炫耀一方塌子,展翎好一阵无语,口中还是诚实道,“是样好东西。” 以为这样就算是完了,谁知道赵清晏接着又问了一句,“你看着是否也觉得喜欢?当年我见这方塌一眼,便预感它会派上大用场。” 展翎已经让她给问烦了,她对这方塌子派上过什么大用场一点也不感兴趣,随口敷衍道:“是喜欢的,你当年将它带回来,那可真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话中略带着嘲讽的语气,赵清晏却像是没听出来,冷淡的最后接了一句:“既然你也如此认为,那你今夜就睡那里吧。” 展翎:“……” 那个所谓的大用场约莫就是让她去睡了。 不就是昨夜睡着后抱了她,赵清晏至于吗?还要将她赶下床! 难怪今晨起来说的话这么奇奇怪怪,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惯不喜欢赵清晏这一点,拐这么大个弯就为了说这么一句,直说不就好了嘛,当她多想和她一起睡床上似的。 可是赵清晏越是喜欢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将她往“沟”里引,她就越是想和赵清晏对着干。 偏不让她如意! 从屏风后头退出来,展翎又绕到赵清晏床边打量那张做工更为精巧的床,干脆坐到床沿上与赵清晏对峙,“你这床我更喜欢,不如你还是将这床让给我?” 她摆出动物具有攻击性的姿态,两只手撑在赵清晏脚边,将赵清晏纳入她的猎捕范围,气势汹汹地逼视着赵清晏。 赵清晏慌张地抬头后仰了一下,镇定住心神后,抿着唇没有说话,目光幽幽看着她,眨了一下眼睛。 展翎纳闷的看着这样没有攻击性的赵清晏,她原本还觉得自己气势不够凶,恐震慑不住赵清晏,这一眼见着,神色也跟着放软下去。 她来之前,赵清晏原本坐在床中央,她坐下之后,赵清晏已经贴到了床内侧的墙上。 展翎觉得有些好笑,在躲个什么?又不会拿她怎么样,也不怕又扭着了腰。 “那也是本宫的床,你给我下去。”赵清晏前一句好不容易拿出了气势,后一句就泄了气,底气不足,傲娇的模样让她像极了炸毛的猫。 乖得过了头,展翎心底有一片水,荡漾起波。 罢了,罢了,便让给她又何妨?左右不过是一方床榻而已。 赵清晏若是以后日日都犯这种魔怔,倒也不错! “你先过来。”她想再看看赵清晏的腰上究竟伤得如何,昨夜她醉了酒,也没看个清楚就睡下了。 身体方才前倾少许,伸手去扶赵清晏,脸上就挨了一脚! “你不许过来!” 等展翎反应过来,已经四仰倒在了床底下。 “展翎!”赵清晏也吓到了,她以为展翎手上功夫厉害,怎么着也能挡下,于是脚下使足了力道。 她只是想把展翎逼退回去,展翎竟是挡都不挡的挨了她一脚! “公主,您没事吧!可要我们进来?”门口传来敲门声,介雨听见响动,急促地追问。 “不用。”赵清晏回了一声。 敲门声停下,她看着展翎濒临发怒的在地上揉了揉鼻头,蹭的从地上站起,怒瞪着她。 屋外天光未亮时介雨和介霜以及几个托着衣裳、靴袜等物品的小丫头就已经等在新房门口,早已过了赵清晏平日起床的时间,里边也没听见动静。 几个小丫头都是面颊绯红,略带羞涩的低着头。 好不容易听见里边有响动,介雨问了一声,里边也没让她们进,还在纳闷今日三公主是怎么了。 过了不一阵,门突然“哐”的一声大力从里边打开。 众人吓一跳,丫鬟们偷偷抬起头打量,介雨和介霜在众人最前面抬头直挺挺的打量。 只见她们的三驸马怒气冲冲地自己从屋里跑出来了,踩着急躁的步子往院子外走。 众人都在暗自猜测是怎么回事,三驸马路过她们的时候停了脚步,“昨夜没个轻重,让清晏伤了腰,你们进去伺候的时候都小心些。” 说完再补充了一句,“日后牧尚书若是投帖来驸马府拜访,一律退回。” 接着便扬长而去。 留下院子里的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互相传递着暧昧目光,介雨和介霜最先做出反应,赶紧推门进入查看里边的状况。 和惯常一样,由介雨负责为赵清晏穿衣,介霜负责收整床铺。 介霜看着床上那一张布满压痕但没有染上任何污渍的白娟,默默拿起收入怀中,不顾身边那些个小丫头们偷偷打量的目光,又为赵清晏换了干净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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