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月见她真的有在用自己绣的荷包,心里瞬间有种说不出的甜,这可是她第一次绣东西,想当初筹备婚事,新娘要亲绣的嫁品都是她让秋兰代手的。 “你喜欢就好。” 盒子里另还有一个物件,元怿和其他人的都一样,只不过别人都是些银筷子银勺子,她的则是支银簪子。 两人安静坐着喝茶,阮舒月间或说几句话,元怿才有一点反应,就这样干坐了好一会儿,大小姐突然唤她,“七娘。” “嗯?”元怿从刚才起就发现,她叫自己的称呼已从元姑娘变成了七娘。不过她也没计较,毕竟都是女子,不好多说什么。 “你……”难得大小姐还有这般吞吞吐吐的时候。 “怎么了?” “你有过,心悦之人吗?” 作者有话说: 小柿子下章要去搞搞事业
第33章 辞行 “你有过心悦之人吗?”阮舒月实在好奇, 元怿这样的性子,是不是不会对人动心? 元怿一怔,下意识按上贴在心口处的那枚香囊。 “下去用饭吧, 她们应该都准备好了。” 见对方沉吟良久却只轻叹一声岔开话题, 阮舒月不禁蹙眉,方才那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分明就是心有所动, 但却不愿提及。不知为何, 心里跟着一酸,但还是跟上她离开的步子, 走到楼梯口阮舒月轻扯住元怿的衣袖。“捕头的事, 你再考虑一下好吗?”元怿明显神思不属,也没留意她究竟说了什么,只茫然地点了点头。 孙娘子的事情结束后, 梁实便带着她离开了欢喜镇。客栈现下忙碌,人手本来就不足,梁实一走, 更缺人手,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开元怿虽有些抹不开情面, 但大事耽误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她本准备先找陶依谈谈, 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她不放心,跟着自己走更是危险, 得想个两全的法子才好。然而她这面还没开口, 那边来送行孙娘子的阮舒月直接当着众人面问道:“和你说的事,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元怿眨眨眼, 她不记得答应过她考虑什么, 而看阮舒月仰头望着自己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又实在不忍心打击她。“什么?”如果不过分,她都可以答应下来。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县衙缺人手,怎么样?来我这里当个女捕头?” “什么!”还没到元怿惊讶,边上的陶依先窜了过来,那瞠目结舌的样子仿佛元怿此时已经披袍戴帽走马上任了一般,“什么情况?” 元怿也很惊讶,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要考虑这个事了?她不是拒绝了吗? “我那日同你说过的,你答应我回去好好想想。”大小姐一指楼梯,表情委屈又无辜,合着这人竟这般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似乎好像……是答应过什么,但她当时一门心思都想着阿姐,没听仔细她说了什么。 旁边的王琦瞪大眼睛,“好家伙!元姑娘,你要当捕头了?” 她们还没见过女子当捕头的。一屋子人纷纷望过来,元怿抿下唇,陶依抢白道:“捕头是有官身的吧?女子怕是不能的。” “我可以同我爹说,待遇一切从优,官职可等立下功后慢慢挣得,若不能挣下官身,阮家愿再添双倍报酬。” 陶依在旁抽了抽嘴角,在元怿还是小堂哥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招蜂引蝶了,她记得她们没少帮她平事,这还算了,如今都变成小堂姐了,怎么还能招惹姑娘?要不以后把脸蒙起来得了,或者自己给她乔装改扮一下,把她脸也涂黑咯。 这么多人在,元怿想要开口拒绝,又怕让阮舒月下不来台,她略顿了顿,向人一拱手。“舒月小姐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实不相瞒,我今日本想向大家辞行的。”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在场又是一片哗然,陶依拉住她的胳膊,“你要去哪里啊?” “家中的事,要料理了。”她向陶依使了个眼色,而后朝众人再次抱拳躬身施礼,“这些日子以来承蒙各位朋友关照,元某自铭记于心,来日定尽心以报。” 客栈众人此时都围了过来,不是劝她留下,就是问有何需要帮忙,唯独洪三娘神色最是惶惶不安,她知道元怿和陶依的关系,更知道她们不是一般百姓,若元怿要走,那陶依是否也留不住了? 而另一边一直没说话亦没动的阮舒月,只隔着人群看向元怿。捕头本就是为了留住她的借口,谁成想希望过后是更深的失望,却原来,想要离开的人怎样都留不住。 元怿同客栈众人说话的间隙,注意到一旁垂首不语的阮舒月,心里叹了口气,想要过去安慰又一时脱不开身。她是性子慢,但不是不通情理的真木头,明白谁是真心待她的,长这么大,除了阿姐和陶依她几乎没有同性的玩伴朋友,阮舒月真心对她好,如果此时自己不是在逃之身,定愿同她做个知己朋友。可惜,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当晚,元怿找到陶依商量离开的事宜。彼时陶依难言之隐溢于言表,元怿观其神情变化,心中猜测更甚。 “方才,洪掌柜找过我。” “喜儿?” 元怿轻拨茶汤,瞥一眼陶依。整个客栈,也就她这般直呼洪三娘的闺名。 “她找你,你们说什么了?” “陶依,我想问你,你是如何想的?” “如何想什么?” “所有,对待血仇对待前路。” “我……”陶依支吾似乎犹豫为难,元怿在旁默默看着她,总觉得她哪里变了,但她一时又想不到这变化的原因,只能试探问道:“你似乎,很在意洪三娘?” 陶依张了张嘴,继而沉默,半晌缓缓道:“我,很在意她。” 烛火幽幽,映在陶依脸上,元怿仔细瞧着她,或许是妆容的缘故,陶依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又或许不该这妆容,她的眼神透着一种沧桑过后的淡然,那是从前的陶依不会有的,亦是她们这个年纪很难有的东西。元怿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样,但师父有时候会看着她欲言又止,大抵这一遭,确实将她们彻底改变了。 “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元怿幽幽开口,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从前,她们一起在宗学里无忧无虑的日子。“只要你能幸福平安,我便别无所求。” “元怿……”握住对方的手,陶依轻唤她的名字,“不管怎样,我都会等着你,有你在有我在,我们就还有家,我会等你平安归来。” 元怿走的急,翌日清晨,她早早起身,推开门时,却见陶依已等在门外。 “这书函你收好,到了末州找机会见到梁忠把这个交给他,他会助你。” 元怿看了眼那信,贴身放起,“好。” 陶依按下她放在桌上的包袱,“钱都够吗?还有吃穿的,别亏待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对了,你此行到了末州见他们还是要恢复男装,还有,元怿你的月事……”见她越说越止不住,元怿赶紧冲人摆摆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又不是第一天扮男装,那些问题都安排的妥帖。” 陶依望着元怿又是叹气,继而上前一步,抱住她,“元怿,我们还有很长的人生,你千万不要冲动,什么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如果连你也不在了,我在这世上当真孤苦无依了。” 元怿鼻子一酸,拍拍她的背,“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你也一样。还记得我带你去的岩石洞吗?” 陶依放开她,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点头,“记得,如果有成群的信鸽过境,就去洞中查看。” “左侧朱砂红,代表江王世子有难,你需尽快藏匿,右侧朱砂红,代表我个人遇到麻烦,你,无需多管,好好生活。” 陶依拉住她的手,“如果遇到麻烦,要回来找我。” 元怿笑笑,拍拍她的手背,终是点了点头,“好。” 元怿离开,客栈众人悉数前来送行,直送出欢喜镇上了官路,元怿冲大家挥挥手,“回去吧。” “姐,你照顾好自己。”“七娘保重啊。”“元姐姐,我们等着你回来呢。” “棠一就拜托大家了,感谢的话在下不多说,自记在心中,诸位后会有期。”元怿冲大家一抱拳,转身离开时,官路上却传来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等一下!” 众人回过头,却见秋兰坐在马车上焦急喊道:“元姑娘等一下!” 马车驶到跟前,还没停下,阮舒月便掀开车帘,元怿见到是她,不知为何竟有种她始终是会来的感觉。 车子停下,阮舒月还没等秋兰扶她,便从车上跳下来,几步来到元怿身前。“你要走,怎得不告诉我?” “我昨日同你说过。” “可你没说你今天就走!”阮舒月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委屈的情绪上来。 陶依此时轻咳两声,将众人往另一侧引,“咳咳,我们去边上等着吧,凉快。” 俞寒时见着阮舒月,脚下便挪不动地儿,被王琦抓着后领往边上带。“走吧走吧,去凉快凉快。” “什么啊,明明这儿更凉快。” 只剩她们俩时,阮舒月上前一步,“什么时候回来?” 她比元怿要稍矮两寸,站得这样近时,元怿只能低下头,四目相对,她浅浅一叹:“归期未定。” 几乎就在一瞬间,控制不了的委屈酸涩上涌,阮舒月感觉面前的人轮廓模糊起来。 元怿见不得这样,赶紧跟道:“若我事情了结,定会回来看你。” 阮舒月不是个柔弱性子,更从不在人前显示脆弱的一面,眼下这般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只想到元七娘要走,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难过的情绪牵扯着眼泪便止不住。大小姐垂首,努力稳住情绪,“你,要平安。” “一定。你也是,珍重。” 两人沉默相对,此时离别的气氛,比照刚才客栈众人来送还要伤感。 “我走了。” “七娘。”阮舒月突然拉住元怿垂在身侧的手,“你,可有什么物件,就当作个临别之念。”这话说的断断续续,想她阮大小姐,何时这样向人讨要过东西? 元怿抿下唇颇有些为难,不是她不想给,只是现在她身上除了阿姐的香囊就是阮舒月送的荷包银簪,再无半点可以拿出来送人的。“我现下身无长物,除了手里的剑再没什么能送的。”元怿略带歉意的开口,阮舒月还拉着她的手,温热柔软,让她的心也跟着软下来:“若来日相见,我定会送你一样亲手做的东西。” 欢喜镇外静林深深,阮舒月站在路口,骏马疾驰,渐行渐远,直至那抹白色远去成雾,消散在幽长古道的尽头。 陶依走到她身边,“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好在,她会回来的。” “她会,回来吗?” “会的,一定。” 作者有话说: 小柿子搞事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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