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糖果店卖的产品口味很丰富,又没有太甜,很符合时沐的口味,因此她很快就成了那里的常客,就算回国也不忘提前预定糖果。 邱雨看她只拿了一个小物件,心里暗叫不好:“你不会要把这些东西全丢给我收拾吧?” “小丫头,”时沐一脸坏笑地冲她挑眉,“我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两年前你就应该知道了。” 说完,她抱着糖罐扬长而去。 邱雨没办法,只好任劳任怨地把信件都规整到文件柜里,等时沐什么时候高兴了再去翻阅。 无数封国际邮件里混着一封国内邮来的信,信封也很特别。她拿起来,看了眼寄件人。 “桑先生?”她印象里时沐根本不认识姓桑的人,但……谁知道呢,没准是她偷偷交的什么朋友。 邱雨把那封信塞到了最下面的柜子,伸了个懒腰,接着去搬其他东西。 == 半个小时后,时沐又回到了咖啡厅。左右看不到江芷的人,倒也没多慌张,她想桑柠月还不至于连个人都看不住。 她走到吧台,敲敲桌子:“小江呢?” “我让她先走了。” “我让你照顾她,你就让她走了?万一她再想不开……”时沐不敢细想,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干的,想给我添堵还是……” “时沐。”桑柠月直呼她的大名,脸上不复之前的柔和,“你愿意这么想我,就自己想,但不要说出来,很伤人。” “我又不是故意的……”突然被这么严肃对待,时沐心理上有落差,稍微低了点头,“主要就是我们现在的关系太奇怪了,我没法停止瞎想。况且你有前科,谁知道你是不是装哭。” 时沐觉得这句话不妥,说出来比上一句还伤人。或许是这样对待桑柠月的次数多了,一开始她竟然没反应过来。 “我装哭?”桑柠月都快气笑了。刚刚火好不容易快消了,结果又被她三言两语给点了起来,但语气依旧沉稳,“是,我是你前任,但我还喜欢你。我到底给你留了什么印象,让你觉得我一定是在装哭博取你同情,你又为什么觉得我对你的关心都是假的?” “你能不能停止揣测我。我是个人,有各种感情很正常。” 责问的话语被她一股脑全说出来,说的人在发泄情绪,听得人向来容易心虚。 “行,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咒自己,也不该认为你装哭……”时沐道歉的话说的磕磕绊绊,仿佛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恰巧桑柠月听出来了,冷笑一声:“你倒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你一直都不太会道歉。算了吧,你也没错,我活该瞎操心。” “倒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时沐把糖罐放在桌子上,推给她,“我觉得我的道歉很有诚意了,还有赔礼。” 诚意?桑柠月一边的眉毛跳了下。 如果说她的诚意是把自己气到差点失语,她确实做到了。 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处于劣势的她,也似乎因为这件事,第一次把自己拉到了和时沐同样的高度,才能不加顾虑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也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不是件好事,如果因此能稍微拉进一点距离也好。但看时沐这架势,她大概什么都没意识到,凭着道德感才来给自己道歉的。 桑柠月收了糖,还是有点气不顺,有意挖苦她:“礼物不错,可惜我不喜欢吃糖,看来时教授贵人多忘事,早就忘了。” “不吃那你还给我。” 桑柠月:“……” 你没事吧?
第25章 她没事, 她肯定没事,要有事的是自己。 桑柠月一边默念不要生气,一边做了两个深呼吸, 然后把糖罐顿在吧台上, 只不过用的力气稍微有点大了, 发出“砰”的一声。 时沐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无措地望着她:“你干嘛?好好的摔什么东西啊……” “江芷住在熙悦酒店,回头我把房间号发给你。她说需要做心理准备,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你也别急着逼她说。”桑柠月不愿意再理她,低头擦拭杯子,“你没事就赶紧走吧, 我还要工作。” 片刻后, 见时沐还是一动不动,她抬眼,语气听上去有点不耐烦:“你还有事?” “你真生气了?”时沐仍旧搞不懂桑柠月生气的点,脸上带着探求的表情, “其实有人跟我说,跟女生道歉送花比较好,但我想了下我们的关系, 送花也不合适。不过如果你实在想要,我给你买也不是不行。” 她真是这么认为的? 是她的话,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时沐的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 好像天底下就没有她踏不平的路。 桑柠月放弃挣扎了, 摇摇头:“不是花,也不是糖的问题。算了, 我们不讨论这个了,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她想要的是时沐的关心,不是把她当做无所谓的人,而是真的关心。 可是她又惊觉自己太贪心了,时沐现在对她的态度也很正常,毕竟对待女朋友和对待不相干的人总是有区别的。 是她对时沐的期望太高,所以落差产生的时候才会感到气恼。 时沐做的没错,是她太自以为是,并且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真的吗?”时沐不大相信,一定要听到她亲口再确认一遍才放心。 “真的。只是你以后别这样咒自己,会有人担心的。”这个“有人”指的就是她自己,对时沐的那份关心不会因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减少。 再说了,时沐又不会因为她的心情而产生任何变化,对她的态度仍是平淡如水,关心也是昙花一现,还不得要领,所以生气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反正时沐也不在乎她。 桑柠月莫名跟自己和解了,语气再度软下来:“快回去休息吧。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事,你肯定也累了。” 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悟出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可以永远爱自己,一般这种人会过得更轻松,也比较长寿。 如果时沐真的进入了这种状态,因此做出这些事,就证明她目前是快乐的。 她开心就够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时沐终于没了问题,转身就要走,桑柠月在后面喊她:“你的糖。” “你留着吧。”时沐转头,忽然冲她笑了下,“我又不傻,给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时沐消失在门口,这次真的走了。 桑柠月按刚刚说的把江芷的房间信息发给她,抬头,又盯着那罐糖出神。 是挺傻的,又给了别人无端的希望。 今天店里的客人不多,她打声招呼就提前走了,关店的任务交给了小李。 对于店里的这些员工她还是很放心的,其实根本用不着每天去店里。可是一旦抱着没准能见到时沐的念头,她去了,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 桑鹿溪正在点外卖,没想到妹妹这么早就回来了,抬头:“店里不忙吗?” “还好,”桑柠月把打包好的饭菜放在桌上,“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家吃饭吧?” “我就知道我妹妹是世界上最——温柔贤惠的女人,我都不想你嫁人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桑鹿溪愤愤地拍了下桌子,顺势撑着起身,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回来。 “姐夫要哭了。” “啊,你姐夫是个例外,你可别告状啊。”桑鹿溪讨好地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夹菜吃。 两人聊天的话题似乎真的没有那么多,吃饭的过程一直都很安静,直到桑鹿溪吃饱了,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问她:“我看你储藏间里的雪具拿出来了,是又去滑雪了吗?” 桑柠月心里咯噔了一声,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握着筷子低声应着:“嗯。” 她不想骗姐姐,尽管家里从开始就一直很反对她玩这些运动,就连一贯惯着她的姐姐也是。 可惜她已经过了那个家长一凶就什么都不敢做的年纪,通常都是他们说他们的,自己该干什么还照干。 不过她好像早就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了,从遇到时沐的那天起就变了。 “不过这次我有好好保护自己,没再受伤了。”站上雪道的时候,曾经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她还是克服不了心理恐惧。 有些事一直困扰着她,在噩梦中,在每一次看到熟悉的场景的时候,甚至是舞台上,只要她拿起琴弓,就会止不住颤抖。 那天费玉琛撇下她去卫生间,她就坐在雪道上一点点消磨时间,直到有两个人来骚扰她,然后时沐也出现在视线里,脾气特别大地挡在她身前,有种无端的占有欲。 那是重逢后她第一次感受到时沐对她的偏袒,不然也不会替她赶走那两个烦人的教练,虽然也有自己赶鸭子上架的功劳。 仿佛是被蛊惑,她不愿意让时沐知道过去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硬着头皮让她教自己,然后又有了之后的那一档子事。 所以她才会自责,然后变得更胆怯,找借口把滑雪的事故掩盖过去,她停止演出的原因也变成了简简单单的“不喜欢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 “桑桑,你年龄也不小了,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们会担心你的,知道吗?”桑鹿溪说起这件事就痛心疾首。 要是当初她态度也强硬一点,跟着爸妈一起阻止她,不让她学滑雪,像前二十几年一样把她关在家里,那起事故也就不会发生。 不过她这个妹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喜欢跟家里对着干,要是早点听家里的话,转学文化课,那后面这些根本就都不会发生了。 亲眼看着她的骄傲落地,摔个粉碎,因为太心疼妹妹,她甚至都不敢回想。 “嗯,放心吧。” “那你最近去医院复查了吗,医生怎么说?”桑鹿溪担忧地看着她。 她知道,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以她妹妹的性格,没人问,八成什么都不会说。 “我最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去……”桑柠月没底气,越说声音越小,可是在看到姐姐渐渐阴下去的脸时,赶忙冲她笑了笑,“不过我最近感觉好多了,真的,谱子也能记住了,而且练琴的时候也没之前那么容易发呆。” 有时候她会问自己,真的好起来了吗? 她知道没有,只能说时好时坏,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姐姐担心罢了。 桑鹿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表情严肃:“没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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