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诧异,但念及谢微毕竟与众不同:“噢,微儿有何看法?” “国礼有言,皇室应礼上修士,那女子年纪轻轻,修为却已至金丹,前途大有可为。” 谢微顿了顿,续道:“天魔若至,多一位有为修士,便多一分胜算。” 要是洛宁在这,想必会想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谢微胡扯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谢微要护那金丹,这事在楚帝心中的份量就要重新考量。 “也罢,此事就容朕再考虑考虑。” 楚帝咳嗽几声,道:“乐昌回宫禁足,无朕的旨意不得出宫半步。” 楚帝如今病重,人人自危,加上楚国一年一度的年祭将至,谁还敢再提此事惹得喜事年祭成国丧白事。 年祭事关国家一年气运,是楚国一年一次难得是盛事,由楚国开国女帝始创。 说起来,楚国的开国女帝也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 女帝并非谢氏中人,因为她一生未曾娶后也没有子息。 按照常理来说,女帝应会去族中寻一个合适的孩子养大继承皇位,但女帝没有这样做。 她把皇位传给了随自己征战多年的下属谢氏一族,自己则功成隐退不知所踪。 年祭办得盛大,一是为了纪念当年诛魔的胜利,二是谢氏为了感念女帝的功德,上至各修仙门派下至凡人百姓都会共庆这盛举。 谢微和洛宁来楚宫当中暂避风头,等事情稍稍平息便会出宫。 太微和皇室关系匪浅,每至年祭也会派人前来从中协助。 未央宫中洛宁正随谢微查看祭台,忽听一道银铃清泉似的声: “师尊!洛姐姐!!” 洛宁转头去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宁水和虞南星。 “你们怎么来了。”洛宁笑道。 十四五的少女正似柳芽抽条,几个月不见宁水眉宇间的稚气渐消,因进宫穿得比往日隆重些,清秀脱俗中又多了几分稳重的气质。 宁水背上背着的弑神剑残剑用着黑布缠上,剑上的血煞之气也被包裹了起来。 “师祖让我们先过来给陛下请安,也提早学习祭典的礼仪,日后好协助贵人们!” 虞南星长得更快一些,黑衣穿在她身上冷厉的气质越甚,比起刚上太微那儿敏感谨慎的模样现在多了些放松和柔意。 “你怎么是这样模样。”虞南星怪道。 先前洛宁那张皮其貌不扬,偏偏一双眼睛又生得好,时不时地就有种违和感,还是现在这张脸更合洛宁一些。 洛宁吓唬道:“你还不知道吧,我最爱的就是换皮,每过一季我就得去寻貌美之人的皮扒了披在我身上。” 虞南星耿直且毫无求生欲:“比起换皮你更先换张嘴。” “你这闷嘴葫芦,求着我换我都不换。” “我才不求你。” 洛宁和虞南星小学鸡吵架,宁水一头撞到洛宁怀里,“洛姐姐你怎么一下子就走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洛宁心道事发突然,碧落也没提前跟她说一声她要寻死啊,不过既然太微瞒下了这事,这话也没必要同小孩子讲太清楚。 拍拍宁水的背,洛宁竖起一指放在唇间,神秘道:“私奔当然要瞒着所有人趁夜奔,告诉你们了哪还叫私奔。” 说完洛宁朝谢微抛了一个媚眼,谢微轻咳了一声,对宁水道:“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宁水被说得脸一红:“因为弟子不知道师尊已经跟洛姐姐到私奔这一步了嘛.......” 洛宁怕再多说几句宁水就要问她们什么时候成亲,成亲的时候她和虞南星坐大人桌还是小孩桌,连忙将话题引到她俩身上。 “年祭过了之后你俩有什么打算没有。” 宁水取下了背上的剑,加上在先前在舒琰那里融的,似还差了三块碎剑,“我想把它铸完,所以接下来我应该会去寻它的残片。” 洛宁看向虞南星,虞南星别开目光,双颊微红:“.......别看我,我跟着她。” 洛宁得意,悄声对谢微道:“你看我说什么,没说错吧。” 洛宁吐息的气息就在谢微的脖颈边上,有些湿热的痒,令谢微又想到了幻境水下的那个吻。 察觉到脸上的热意,谢微不自然道:“你正经点。” 洛宁茫然,她哪里不正经了,甚至手都没有搭在师妹身上,坐怀不乱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 宁水微笑:“那师尊和洛姐姐接下来有何打算吗?” 洛宁下意识去看谢微。 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后迅速移开。 谢微道:“随你。” 宁水拉住两人的衣袖,眉眼和唇角笑得俱是弯弯:“那师尊和洛姐姐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吧!” 洛宁没意见,谢微神色冷淡,白色的衣裙被风微微吹起拂动,像要飞升而去的画中仙。 “师妹去吗?”洛宁心跳一快,故作镇定地问道。 “嗯。” 宁水欢呼:“真好,太好了!!” 解开剑裹后,宁水往弑神剑中施术,长剑直指东方。 帝京一过,最东首便是长生海,传说中的日出之地,神下界时最先到的地方。
第29章 想亲 年祭过得匆忙盛大, 这般热闹与洛宁谢微却没什么关系,两人在宫里时便当隐形人,如今准备出宫了更是低调。 四人一路向东走了一月, 一路至长生海附近的一个小渔村中方才停下来。 小村中人烟稀少, 四处寥落破败起先四人还以为是一座荒村,寻了良久之后才终于寻到一户冒着炊烟的人家。 洛宁上前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阵迟缓的脚步声, 脚步一重一轻, 脚步的主人应该患着某样腿疾。 开门的是一位老妪。 人老到一种程度同样会使人辨不清年纪,猜不出这老妪究竟是六十还是七十,只她右眼通白, 眼白里面无有黑瞳, 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长疤从嘴裂到了眉尾。 四人竟在老妪身上感到了杀气的存在,不好说是不是杀过人,因为屠户身上也会有这样的杀气。 “你们想做什么?”老妪开口, 声音呕哑沧桑。 过了会儿, 里面噔噔跑出个约莫七八岁的扎双丫髻的小姑娘来:“婆婆, 她们是谁啊?” 洛宁朝老妪行了一礼, 微笑道:“过路人想借您这儿喝碗水, 歇歇脚。” 谢微打开荷包,从包里拿出了一颗价值连城的明珠递了过去:“打扰老人家。” 在近海的地方, 珠比金还好用, 老妪也不客气,收下了明珠之后面色略有缓和:“都进来吧。” 进屋时洛宁小声问:“这是你哭出来的珠子吗。” 谢微轻一挑眉:“我说是, 下次你要来接么。” 洛宁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还是太过猥琐了, 再说—— “我为什么要让你哭。”洛宁莫名。 屋内悬着铁壶正烧水,铁壶地下的地砖被抽去, 既可用于烹食又能取暖。 谢微低头饮水,掩住了唇边的一丝笑意。 宁水和虞南星帮着老妪去处理食材,只留那个扎着双丫的小姑娘躲在一旁悄悄打量洛宁和谢微。 洛宁的亲和力再次派上了用场:“小姑娘,你叫什么。” 女孩怯怯道:“阿英。”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洛宁朝她朝朝手,“快过来吧阿英,那边冷。” 现在天气还没开春,远离火堆确实很冷,阿英犹豫了会儿,还是走了过来。 两个大姐姐长得都很漂亮。 穿白衣服那个姐姐美是很美,不过总觉得在她那边会更冷的样子,阿英想了想,还是往洛宁那边一靠。 百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小渔村里的吃食也多是海味,能在这地方有得吃就不错了,宁水和虞南星都不是挑食的孩子。 老妪端着菜上来时看着腼腆内向的孙女和洛宁有说有笑,还觉得奇怪。 阿妪道:“阿英这孩子很少和生人说话,和你倒是很谈得来。” 洛宁跟谁都能聊两句,小孩子说的话她也认真听,听完了还要思索着回。 谢微放下杯,道:“她和谁都谈得很来。” 这话本是实话。 只是谢微想到诸如清江镇时在舞馆时洛宁和里面的姑娘在一起也是有说有笑,还有宁水说的,人找到了洛家说要嫁给洛宁。 杯里的水已经空了,谢微面无表情地端起又喝了一口,心绪烦闷起来。 师姐做什么那是师姐的事,她到底有何不高兴的理由,谢微想不明白自己。 洛宁虽觉师妹这语气不甚对劲,然则现在她就算想破了天也想不到师妹是在吃醋。 谢微早就已经辟谷,但和人吃饭的时候偶尔还是会夹一两筷子吃个气氛,今天只见谢微添茶倒水,不见她动筷。 洛宁小心道:“其实这个香煎鱼味道还不错,师妹要不要试试。” 谢微道:“我不吃鱼。” 洛宁:“噢.......这还有个凉腌海菜,师妹想吃吗?” 谢微不为所动:“盐太重,我吃不惯。” 换旁人也许多少会有点不耐 ,洛宁想她师妹可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挑剔一些也是应该的,反正有她伺候。 细细挑了一小碗螃蟹肉,洛宁送到了谢微手边:“那吃点这个。” 谢微垂眸看着那小碗,终于纡尊降贵地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洛宁这下才安心吃起自己的来。 虞南星看着闷头干饭的宁水,心说幸好宁水不是公主,不然她就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吃饭。 吃过饭,阿英端了温过的酒上来,本带了五个杯子,洛宁道:“她俩还小呢。” 跃跃欲试的两个小朋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宁水问道:“洛姐姐,要长到多大才算大呢。” 洛宁觉得如果不能修仙,或许宁水可以成为享誉一方的哲学大家。 虞南星嗤了一声:“我早喝过了。” 宁水又拉着虞南星问什么时候的事,酒是什么味道云云。 老妪倒了酒,端给洛宁和谢微:“那你俩就陪老身喝两杯。” 洛宁当然是没有问题,接过酒杯,洛宁瞄着师妹,道:“不想喝就不喝了,我帮你喝。” 老妪微笑:“......这位姑娘,老身虽盲了一只目,可耳朵还算中用。” 洛宁尴尬,把手中的酒先饮尽了:“抱歉抱歉。” 谢微也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只是洛宁怎么觉得师妹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还有点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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