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压倏地降低,压迫感十足。 四目相对,少女迟钝地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眼里的情绪,但周身的哀伤还是弥漫了出来。 似是知道自己语气太重了,沈昭侧过脸,将手抽出,“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除了鸡蛋,家里没有别的蔬菜了,沈昭想了想,只能炒了碗蛋炒饭。 端着饭出来时,只见少女抱着她的衣服,背对着她,侧躺在沙发上,小小的一个,看起来很是单薄。 沈昭不自觉有些心软,放下碗,走近道:“起来吃点饭,等会儿再睡。” 闻言,少女往里蹭了蹭,似在生着闷气。 “不吃?行,那我倒了。”说着,沈昭起身,作势要走。 不出所料,少女立刻坐起身来,抱住了她的腰,“我没说。” 虽然很醋,但老婆给她亲自下的厨,可不能浪费老婆的心血。 沈昭不知她的心思,只想着,就是一个小孩儿,就当暂时养个孩子吧。 “那快去吃,等会儿凉了。”沈昭道。 少女不舍地把人放开,坐上餐桌,开始一勺一勺吃着蛋炒饭。 见少女还抱着她的衣服,沈昭过去摸了摸她的手,“很冷吗?” 确实比常人的温度低了许多,“把衣服穿上。”说着,帮她把衣服披在了身上,又道:“吃完把碗放池子里就是了,明天阿姨会过来打扫。” 说完,沈昭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少女已经吃完饭了,窝在沙发上,方向直直对着浴室门。 “吃饱了吗?”沈昭问。 少女点了点头,朝她伸出手,“老婆,我们睡觉吧。” “行,你把被子抱回你房间,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闻言,少女思忖了两秒后,忽然问道:“那老婆没跟别人一起睡过觉觉?” “嗯?”沈昭看着少女的瞳孔,忽地一下明白过来少女的意思,淡淡道:“跟你无关,赶紧去。” “老婆不愿让我进房就算了,我可以在外面守着老婆。” “怎么守?”沈昭偏头看了眼墙角,“像昨晚那样坐那儿?吃饱了有力气了?” 少女微微点了下头,别有一股倔强的意味。 “你这是得了妄想得妻症吗?”对于这个问题,沈昭自觉跟她无法沟通,干脆道:“真想睡我那间房?” “嗯。” “行。”沈昭二话不说,进了卧室,将被子抱到客房,“让给你,我睡客房。” “不是这样的!”少女有些急了,从沙发上下来,跟在沈昭后面,“要跟老婆一起睡。” 沈昭抵着门,“年纪小小的,别耍流氓,听到了吗?不然把你赶出去。” “我已经及笄,跟老婆成过亲了,没有耍流氓,你我……早该……”少女一板一眼,认真解释,但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拉着沈昭的手,垂下了头。 “你,你……你别胡说!”似是猜到了少女后面的话,沈昭瞳孔一震,像触电般,立即甩开了少女的手。 少女却不依不饶,继续道:“你是我老婆,自然没有分房的道理。” “不可能!你脑子别……别想些不干净的东西!”在沈昭二十五年的生涯里,因其优越的外貌和显著的家世,爱慕她的人不少,但她天生冷情,疏离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鲜少有人主动出击,哪怕遇上几个大胆的追求者,只需淡淡拒绝,便可断绝关系。是以,像此番场景,着实令沈昭有些措手不及。 气氛逐渐变得怪异起来,小小的房门将空间分隔成两半,身后的黑暗像是一个深渊,吞噬诱惑危险。 “老婆。”少女放软了声音,悄声先前半步,堪堪贴着沈昭的身躯,气息若即若离。 沈昭身子一下僵住,反应过来,有些狼狈地后退了几步,彻底沉入了黑暗中。
第9章 说时迟那时快,少女猛地上前,环抱住沈昭的腰身,像头蛰伏许久的狼匹。 沈昭还没来得及应对,就感觉少女的脸在她锁骨处蹭了蹭,她脑子轰地一下炸开,脸颊瞬间热得熟透了。 这哪里是小孩子?这……这分明就是个女流.氓! “喂,你放开,别动……你别……”沈昭躲着她的脸,鼻间呼出的热气不时洒在脖.颈各处,周围的温度一下升高。 忽然,侧颈感受到了一片柔.软,意识到少女刚刚做了什么,沈昭不受控地把人一推,这下总算脱离虎口,胡乱摸索着打开灯,沈昭喘着气,眉头紧拧,“出去!” “老婆。”少女喏喏开口,看起来人畜无害,与方才那副模样判若两人。 沈昭咬牙,此刻才觉得自己引狼入室,严肃道:“出去,马上!还有,明天自己收拾东西离开!别让我来赶你!” 少女立刻委委屈屈地看着她,“老婆,我错了。” 沈昭余怒未消,把人逼退至房外,冷冷道:“我不想说第二遍。” “老婆。”少女声音有些发抖,垂眸,小心拉起沈昭的手,“我只是太想你了,我错了,不该这么急切,应该矜持一点。” 什么?什么叫不该这么急切? 沈昭越听越气,就想愤愤抽出手,却感觉有什么滴在了手上,凉凉的,这时少女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诶,你……” 明明是你……怎么现在你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沈昭咬着后槽牙,数十年的好脾气差点毁于一旦。 “老婆,我错了。”少女怔怔看着她,豆大的泪珠滚下,像一串晶莹剔透的珠子。 “你……回房睡觉去,规矩点。”沈昭扶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少女见好就收,哽咽地点了点头,流连不舍地转身走了。 沈昭立马关上门,就着水服下了一片安眠药。 可惜,她睡眠一向不好,加之认床,翻来覆去,久久未能入睡,一闭眼,全是方才的场景,越想越烦闷,恨不得把那女流氓拖来打一顿。 明天还要继续工作,沈昭努力调整呼吸好尽快入睡,药效上来,终于有了困意,迷糊之际,她只有一个念头,得赶紧把那女人送走!送得越远越好! 一觉睡到天亮,沈昭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她不记得,已经多久没睡到自然醒了。 迅速洗漱完,沈昭瞥了眼蜷在沙发上的人后,匆匆朝外走去。 “老婆,你中午还回来吗?” 沈昭停下,从包里掏出几张现金,放在玄关,“饿了自己出去买吃的。” 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老婆,我想跟你一起,可以吗?” “不可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完,沈昭便关上了门。 到修复室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来了,看见沈昭,于笑笑惊讶道:“真是难得见你在正常时间上班。” “今天起得稍微有点晚。”沈昭边说边穿上工作服,坐下便开始了修复工作。 “刚想问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不过,看你这雷厉风行的速度,看来是没有。”于笑笑摇摇头,佩服道。 专心修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天就这么流淌而去,修复室的人陆续下班,最后只剩沈昭一人。 由于古画破损程度严重,沈昭花了不少时间清洗,然而,第一遍的效果却不是很好。 将残卷拼合起来,隐约能看出这是一副写真,沈昭俯身,仔细看了看,是男子的装束。 不过,若那墓穴真是那公主的,为何放了一副男子的画像,难不成是那公主的夫郎? 急于寻求答案,沈昭将案板清理干净,当即决定再次进行清洗脱酸,只是,光她一人,要想完成这项工作,今晚注定无眠。 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个人,不知道出去吃饭没有,窗户有没有…… 等等,关心她做什么? 沈昭嫌弃地皱了下眉,将思绪拉回,继续工作。 专注的时候不觉什么,等完成时,疲惫才袭上心头,沈昭想去隔壁休息会儿,刚一站起身,就一阵头晕目眩,撑着桌子缓了一会儿后,腰上的旧伤又发作了,疼得她额头冷汗直冒。 喘着气过了许久,才缓解了一点,移步至休息室,没睡多久,又被噩梦惊醒,起来后,沈昭神情憔悴了不少。 随便把头发往后一扎,沈昭来到修复室,画作清洗后已经晾干了,较之前,细节处清晰了不少,方便了后续的揭裱等工作。 这时,艾景山打来了电话。 “我就知道,这个时候醒着的也就你了。” “师兄,有什么事吗?”沈昭问。 艾景山:“我在奉安陵,还有最后一点挖掘工作,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文物这两天也会陆续送去,那半幅画也在里面。” “嗯,好的。” “对了,那副画修复得怎么样了?” “我给你看看。”沈昭拍了张照过去。 艾景山看了会儿道:“你不会通宵都在修复室吧?我听说这个画修复完全要不少时间。” 沈昭有些沉重地嗯了声,“没错。”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当十个人使,现在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这么不顾惜……还有,过几天就春节了,这画放着也不会跑,给自己放个假……” 不知是不是沈昭太过寡言又拼命,在她身边的人神奇地都自动成了话唠加老妈子。 沈昭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好的,师兄,我知道了。” “我看你也就嘴上说说。”想到了什么,艾景山又道:“我听老师说,节后馆里打算招聘进一批新人,刚好也可以给你找个助手,帮帮你。” 闻言,沈昭有些抗拒地皱了皱眉头,她工作的时候,向来不喜有人在旁,“不用,我自己就行。” “你先看看,不合适再说嘛。” 这话怎么跟游姝女士让她相亲时的话术那么相似呢? 沈昭还是淡淡拒绝了,又闲聊了几句,两人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春节大家都陆陆续续放假了,那还怎么给那女人找工作? 真是个麻烦! 既然另半幅画就要送来,不如一起修复。 想了想,沈昭还是决定暂停工作,等节后再回来继续。 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那个一直赖在家里的女流氓送走。 思忖着这个问题,沈昭一路驱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难得今天没下雪,还出了太阳,生了一丝暖意。 要到家时,发现路边有人在卖烤红薯和糖炒板栗,也不知道某人昨天有没有出去找吃的。 “烤红薯嘞,又香又甜的烤红薯嘞——” 吆喝声传来,不时有人停下购买,沈昭鬼事神差停下车,插进人群,“一个烤红薯,半斤板栗,一共多少钱?” “二十块,扫码和现金都可以,好嘞,您拿好。” “谢谢。”付完款,沈昭接过,将袋子系紧,拎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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