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木质大门从内打开,倾泄一地光辉。 沈昭环胸,皱眉看着还在原处的女人,几秒后,像是认命般,去客房把被子抱了出来,扔在地上,上面铺了厚厚的毯子,也不怕着凉,然后对少女道:“就睡这儿,不许上床,听到了吗?” 少女目光一路追随着她,闻言,笑盈盈地嗯了声。 沈昭不掩嫌弃,“过来睡吧。” “嗯。”少女轻快地哼了声,却没起身,而是朝沈昭伸出了手。 沈昭耐着性子,走近把人拉起来,然而,女人一起身,却像是没骨头似的,懒懒靠在她身上。 “老婆终于答应跟我……” “闭嘴!”似是料到了女人要说什么,沈昭把人往床上一推,“睡下面去。” “老婆。”少女还是一脸笑意,酒窝浅浅,“你真好。” 沈昭哼了声,关上门,没理她了。 冬天的天亮得格外晚,沈昭从案间抬起头时,外面仍是黑漆漆的一片,再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开车去博物馆的话正好。 弓久了,腰有点疼,沈昭撑着桌子站起身,去卧室换衣服,刚打开灯,大床一侧就坐起了个人。 “老婆。” 差点忘了她。 沈昭找出要穿的衣服,开始犯愁,这要她怎么换呢? “老婆。”少女起身,想要朝她走来。 “你就在那儿,别动。”沈昭连忙止住她,拿着衣服,快速去了浴室。 换好出来时,少女已经坐在了客厅沙发上,“老婆,你要去哪儿?” 沈昭边整理衣服边淡淡道:“你别管。” “好。”少女乖巧应下,又问,“老婆带我一起吗?” 沈昭:“你自己待在家。” 这次少女就没那么乖了,反问:“我不能跟老婆一起吗?” “不能。” “可俗话说,嫁妻随妻,嫁狗随……”少女说得颇正经,沈昭听得一梗,“我可不记得我有娶你。” 少女:“我记得。” 沈昭:“那你记错了。” “没记错,你就是我老婆。”少女立刻反驳。 沈昭懒得跟她争辩,换好鞋,提上包,在玄关处交代,“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家,别捣乱。” 少女有些怨怼地看着她,倒是像极了独守空闺的小娘子。 沈昭被逗笑,“我中午就回来。” 闻言,少女眼睛稍微亮了些,总算妥协,“好吧,那我在家等老婆。” “嗯。” 出了门,笑意还留在唇角,反应过来,沈昭立刻摆正了脸,后天,最晚后天,一定把她送走! 下了一夜雪,天地一片银装素裹,好在博物馆离家不远,开车过去不过二十几分钟,还没开始上班,馆内一片寂静。 沈昭拿钥匙打开门,径直去了修复室,因为身体原因,她并未全程参与挖掘工作,只看了现场拍摄的照片,但亲眼看到实物,又是另一种感觉。 沈昭仔细看过去,花了不少时间。 不知不觉,天亮了,工作人员陆续到了博物馆。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沈昭转身,有些意外地看着来人,“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这么大的新闻,我当然要回来看看了。” 沈昭自然明白他指的什么。 艾景山和她一样,同在z大考古系毕业,随即先后拜在许穆青门下,毕业后,又进入了同一家博物馆,当年沈昭身体还没有这么差的时候,两人经常一起工作。 而如今,艾景山已经独当一面,能够独立主持项目,沈昭大多时间却只能在室内修修文物,不能第一时间亲临现场,说不遗憾是假。 “奉安陵挖掘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文物也陆陆续续送了过来。不过,关于奉安陵,我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沈昭道。 “嗯,你说。”艾景山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待沈昭说完,开口道:“关于历朝的史料确实很少,现在只能从现有的文物入手了,这不,怕你们人手不够,我回来帮帮你。” “真的吗?”沈昭感激地笑笑,带艾景山移步到了展览台前,“这是第一批在奉安出土的文物,可惜上面的文字都模糊了,无法推测出到底介于哪个朝代。” “不是有半副画送了过来吗?看看能不能从上面下手。” 沈昭点点头,“没错,那副画刚运过来,还没来得及修复,师兄要去看看吗?”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了同事的声音。 “唉,,我说怎么还有人和小昭一样卷,看到是景山,那我就明白了。” “哈哈哈哈……你们是不知道啊,之前在工地,这两人啊,一个塞一个的早……” 打趣了几句后,众人回到工位,修复室只余机器运转的声音。
第8章 沈昭带着艾景山,来到古画修复的场所。 由于年代已久,画作已经严重损坏,需要花费不少的精力修复。 “这也是从那位公主的墓穴里挖掘出来的?” “没错。”沈昭拿出手机,翻到之前现场拍摄的照片,递给艾景山,“师兄你看,这画没有装裱,掩在衣服之下,发现的时候已经残破不堪了,只得做两次取出。” 艾景山:“难怪只有半卷。” “等另一半送到,多花点时间,可以复原。” 畅聊一番后,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久坐修复室的人陆续出来伸展腰身,这时,有人提议一起去吃个饭,艾景山刚回来,沈昭不好拒绝,自然也跟着去了。 修复室一天的工作枯燥又乏味,但她早已习惯,如往常一般,伏案至夜深,却只清理了古画的一个角落,其余蒙灰的部分像是披了一层薄雾,雾里看花。 咚咚咚—— 有人敲门而入,是艾景山。 “我就知道你还没走。”艾景山不赞同道:“怎么到了这里还这么拼命。” 沈昭放下工具,望着面前的画作,忽然问:“师兄,你还记得当初自己为什么学考古吗?” 艾景山:“世袭?哈哈哈哈……我更好奇你,明明可以在家安心当个大小姐,怎么偏偏为考古献了身,工资不高就算了,还累死累活的。” “其实我也不清楚。”沈昭思绪一下跌入过去,“只是感觉,好像看到了某一个角落,于是,就想走得更近。” “这是怎么了?”艾景山疑惑道:“突然这么感性?平时还真难见到。” 沈昭摇摇头,“可能是这次的发现让人比较激动吧。” 艾景山笑道:“看出来了,哈哈哈,不早了,走,我送你回家。” 沈昭:“不用了,师兄,我自己开车回去就是。” 艾景山:“不行,你这属于疲劳驾驶,再说,外面雪还在下,路不好走。” 沈昭无奈,“好吧,那麻烦师兄了。” “跟我客气什么。” 二十分钟后,汽车驶入楼下,沈昭打开车门,风雪肆掠,寒气直逼骨髓。 艾景山撑着伞,绕到沈昭旁边,“这雪真够大,我送你进去吧。” 沈昭也不耽误,两人大步进了楼道,再次跟艾景山道过谢,电梯刚好到了。 叮—— 指纹锁开启的声音响起,声控灯随之亮起,沈昭换上拖鞋,一转头,就发现沙发角坐着一个人,阳台窗户大开,呼啦的风吹着白雪,纷纷扬扬飘进客厅。 又忘了家里多了一个人了。 “坐地上干什么?”沈昭皱眉,忙过去把阳台窗户关了,“不怕冷啊?赶紧起来。” 少女不说话,黑长的头发上覆了一层白雪,只直直盯着她,看着没有什么情绪。 沈昭靠在阳台门上,疑惑地挑了下眉,见少女还是不说话,把门关了,转身就打算回卧室。 下一秒,身后传来少女委屈的声音,“老婆。” “干什么?”沈昭转身问。 “你说了中午回来的。” 沈昭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然后淡淡道:“忘了。” 闻言,少女脸上怨念更深。 “吃饭了吗?”沈昭问。 “……没有。” “家里没吃的了吗?”沈昭疑惑地皱了皱眉,转身去了厨房,打开冰箱一看,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鸡蛋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沈昭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一回头,就看见少女扒着门框,幽怨地看着她。 “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说完,沈昭看向外面,这个时间,附近的店几乎都关门了,她咬了下唇,打开手机,“算了,我看看还有没有外卖。” 很不幸,外卖几乎也都打烊了,沈昭翻找了几遍,最早的送回来也要一个多小时。她无奈地放下手机,翻箱倒柜地在厨房里找了找,最后,终于找到了小半袋米,而对于这半袋米,沈昭完全没了记忆,没发霉,应该还能吃。 “喂,你自己会做饭吗?”沈昭转头问。 少女迷茫地看着沈昭手里的米,然后摇了摇头。 多嘴问着一句,忘了这女人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了。 沈昭手撑在案台,在亲手下厨和把这女人丢下、任她自生自灭之间思忖良久,最后眉头一皱,不耐烦地端出已经百八年没用过的锅来,把米倒了进去。 进屋时外衣还没脱,室内暖气上来,沈昭热得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忙把衣服脱下,递给少女,“帮我拿到外面去。” 少女走进厨房,沉默地接过,然后又退到门边,沉沉地盯着沈昭。 “你还不满了?”沈昭把饭蒸好,甩干手上的水,轻哼了声,“白眼狼。” 闻言,少女脸上的表情越加不愤,手紧紧捏着沈昭的衣服。 沈昭:“还没饿着是吧?” 饭煮好还有一会儿,沈昭过去,“衣服给我吧,以后不使唤公主了。”少女却拽着不给,抱着她的衣服,转头去客厅坐着了。 小孩儿脾气。 看她饿了一天的份上,沈昭懒得再跟她计较,坐在了少女的一边。 手机消息响个不停,因为艾景山的到来,群里热闹了不少,沈昭随便看了眼,没有回复的打算。 这时,余光忽然瞥到某人正朝她这边小幅度挪动,不知怎的,沈昭起了逗人的心思,当作没察觉到样子,照样刷着手机,在少女就要靠近的时候,忽地起身。 “老婆!”少女急了,双手连忙抱住她的手臂,因为惯性,沈昭差点被她拽倒在沙发上。 “大小姐消气了?”沈昭有些好笑地问。 少女头靠上来,直冲冲发问,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开心,“车里的那个人是谁?” “嗯?”沈昭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随即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她素来不喜有人干扰她的生活,除了父母偶尔过问,熟悉她的人都鲜少去打探她的私生活,此刻的发问,让沈昭有了种被冒犯到感觉,语气蓦的冷了下来,“不管他是谁,都跟你没关系。我现在不过是可怜你没有去处,暂时收留你而已,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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