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满十岁的她看着当时的可汗,那个可汗眼底猩红,要杀她全家,伽罗圣女为她以命相护,保全了姐弟二人,伽罗圣女也因此失了性命。
活下来之后,西纥人任对他们犹如过街老鼠,避之不及,只有玛尔娜瞧瞧地在帮助她,在盖罗米卡拉十六岁时,她成了当时西纥最有权势的亲王之一,为之后争夺可汗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伽罗圣女死后,玛尔娜成了候选人,在成为真正的圣女之前,要去游历一番,体味人生百苦。其间被仇家追杀,弥留之际遇到了白惊霜。回到西纥后,玛尔娜成功登上圣女的位子,暗中帮助盖罗米卡拉杀可汗,夺得汗位,成了整个西纥史上第一个女可汗。
这些年,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地方成了最耀眼的星星,少有见面的,今日怕是她们这么多年第一次重聚。
七月,正值盛夏,慕容旭便是此时在百官的注视下登基称帝,身旁甚至连慕容奕都不在。
登基大典上,他封了慕容奕为镇安大长公主,而慕容渊和慕容吟分别为霁安王和霄宁王。人虽未至,但诏令已下,不能更改。
三人就在清幽府内观望着外面的变化,直到顾惜安将祁泽军和朱雀军齐聚于四明山脚下三百余里安营扎寨的消息传到慕容奕耳中,她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今日是慕容旭的登基大典,大量兵力都会向皇城集聚,而清幽府在南城,离皇城相隔甚远,此时夺兵而逃正是个好时机。
慕容奕拿起佩刀,踏门而出,两个士兵用剑戟拦着他们三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痕累累。
正巧,门外便停了三匹强壮的骏马,马蹄声起。
朱雀大街,沈言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三人会在今日此时驾马而去,他统领着军队将慕容奕三人团团围住。
慕容奕侧首,问出了当初泰安殿同样的问题:“阿弟,你们怕不怕?”
身后的二人异口同声:“不怕!”
慕容奕勾唇,朗声道:“好,这才是阿姊的好弟弟!”
一声驾马声起,长刀的锋刃指着沈言的面门道:“老匹夫,你给本公主下来!在泰安殿内,你也在,你亦是知晓那皇位到底属于谁,而今大典上之人乃篡夺之人!”
沈言站在城楼上看着慕容奕骂着,言道:“公主莫不是疯了不成?当今圣上乃先帝金口玉言指定的新皇,怎会是谋权篡位?镇安大长公主,臣劝您还是回府好生呆着为好。”
“再进一步,莫怪臣手下兵器刀剑无情。”
慕容奕扯出一丝冷笑:“可笑至极!我乃大周的公主,血液里流淌着与先帝同样的血,你觉得我会怕?!”
刀剑横冲直撞,身后的慕容渊旋身而起,与慕容吟相互搭档着,那些兵将遇到三人,刀剑也只是回击了两招便退却了。
城门缓缓开启,吊桥落下,三人驰马而去。
而此时苏羌月所住的东庭传来了喜讯——苏羌月醒了。
其实苏羌月的身体本就亏空,由于此事受了重伤,晕厥了数月,这才让身体钻了空子好生休养,如今已然大好了。
苏羌月睁开眼,便见琉璃做的窗户,淡金的床帐和纱帘,环境陌生的很。侧首,便见一人眉头微微蹙起,鼻梁高挺,梳着慵懒的发髻,头上簪着苏羌月临别之际赠与她的簪子,手肘撑着头,静静的闭着眼睛。
苏羌月的手被顾惜安紧紧握住,似乎生怕她逃跑。苏羌月用尽气力,却未挣脱顾惜安的桎梏,却将她打扰醒了。
只见顾惜安睁开双眼,双眸中的疑惑溢出,连忙坐近些,通红的眼眸,她的鼻子似乎又红了。
她伸出双手,将苏羌月扶起,苏羌月坐近了些,窝在顾惜安的双臂间,未等顾惜安说话,眼泪打湿了顾惜安的衣襟,哑声道:“顾惜安,你来了。”
白惊霜将门关闭,用手敲了敲屏风提醒道:“这儿还有人呢,将军。”
苏羌月这才看到白惊霜,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顾惜安站起身,有些不爽,手却还握着苏羌月,道:“你来做什么?”
白惊霜冷哼道:“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公主这个病人非常的不听话,时常将我给的要浇花,我才不想来呢。”
一袭碧衣走了过来,顾惜安疑惑:“浇花?”
白惊霜点头:“是啊。当年在蜀国公主府的时候,我的药方在外面千金难求,苏羌月你倒好,前脚吩咐要一日三餐都要喝,后脚就喂给了你花园里的花。暴殄天物!”
“那她的身体……”顾惜安急道。
“药石无用。”白惊霜故意激她。
谁料,顾惜安竟垂下眸,又认真的看着苏羌月道:“无妨,你活一日,我护你一日,你活一年,我护你一年。”
这一幕着实叫白惊霜惊到了,只好摇手作罢,将实情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她说道:“好了,不逗你了。”
“此番坠崖,公主殿下算是因祸得福。”
“怎么说?”苏羌月疑惑。
“你自两三年前黄州之时,身体便开始亏损,但那时你将我给你的汤药全数倒掉,也无力去调理身体,又经大起大落,本该油尽灯枯,可喜的是你坠崖晕厥数月,给了我为你调理的时间,也给了你自己身体喘口气。”
白惊霜又道:“只不过我有一处不解。”
“何处?”顾惜安回道。
“四明山往东是大周,往西乃是西纥,你自黄州而来该是要回大周京都,为何会从祁山坠落到了大境?”白惊霜径直坐下,直言道。
苏羌月顺着顾惜安的身体倚在她的怀中,苦笑道:“白姑娘,你是江湖人,但三国之中谁强谁弱,谁有什么谁没有什么,我想你比我更为清楚。”
“蜀国当年有影卫,而今大周也有星仪卫。星仪卫可不算什么好东西,里面跟我的天雀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比我的天雀更加恐怖,每一个进入星仪卫的人都将成为一个人形蛊毒,为他们的主人效忠至最后一刻,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星仪卫未曾有一人叛出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他们皆是亡命之徒。”
顾惜安的手微微收紧,只听苏羌月又道:“截杀我的时候,大周的老皇帝早死了,哪里还会安排星仪卫来杀我呢?”
“是英王。”顾惜安的答案斩钉截铁。
“英王要杀我不过三个缘由,”苏羌月的手安抚着顾惜安的心,“第一,为了他的母妃,他的母妃尤氏,乃先帝贵妃,只是一辈子屈居人下,想要儿子能荣登九五;第二,英王皇帝位名不正言不顺,而我的母族乃是陇西李氏,乃文人之首,他的出身和言行不说我李氏,便是五姓七望随便一家也是极为不齿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的父皇没有下旨娶我,也怕我在其间生出什么变故,还有我脖子上的阿赫勒,还有顾及惜安的祁泽军和朱雀军的实力。他知晓我不会轻易臣服于他,既然如此便只能杀我。”
“那你现如今怎么想?”蓝衣面纱的人踏门而入。
玛尔娜的那个声音,苏羌月这辈子都不会忘却,是以在她进门的那一刻,苏羌月便认出了她。
“圣女,我们好久未见了。”苏羌月勾起了唇。
“这是京都八百里加急,”一封信放在苏羌月手中,“你打算怎么办?”
展开信封,良久。
苏羌月将信纸攥紧,揉成一团,捏在手中。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玛尔娜,说道:“世间已经很久没有枭雄君主,也很久没有人统一天下了。京都城里的霁王乃人中龙凤,若是他统一天下,世间便会少了许多无畏的牺牲吧……”
苏羌月侧首,告诉她们:“算算时日,时湘怕是已然快到了。”
新皇登基,京都城内外却黑云缭绕,不见半分光彩,百姓心中常想,他们的君主登基当日三位皇子公主逃离京都,刀剑相向,和亲公主也不见踪影,是否是在告诉他们,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个冒牌货?
金殿内,慕容旭负手而立,秦云洲身着碧蓝推门而入站在他的身后,只听慕容旭说道:“据在西纥的探子来报,明昭公主没死,甚至受的伤已然大好,秦云洲你是不是该和朕解释一下?”
只见秦云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解释道:“臣确定当日公主坠落万丈深崖,即便不死也是个残废,不可能再活蹦乱跳了!”
慕容旭藏在阴暗处,秦云洲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又说:“既如此,看来明昭命不该绝于此,那她只能当我的皇后了……那我的阿姊和阿弟呢?”
“长公主殿下与王爷三人已然快到四明山了,只余下宸王一人在京都。”
慕容旭转身,勾起唇角,似乎有些开心:“看来我那好十弟与宸王的感情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深。” ---- 染头发了~开心!
第41章 不要在这儿了,我们回归自由!
清幽府的大门被推开,苏言怀转身,便见慕容旭身着龙袍带着十二旒珠,显然是刚下朝回来。
苏言怀认出他来,又转身继续看向那一树白色的木槿花,见状,慕容旭也不恼,只是独子走上前,转身将门关上,轻飘飘的道:“他们都走了,为何只留你一人?”
苏言怀抿嘴,不说话。
慕容旭又道:“你若愿与朕联手,朕可大发慈悲放过你兄妹二人,如何?”
听到此处,苏言怀嗤笑道:“陛下何必如此来游说我?我乃蜀国遗孤,本就被困于京城,至于陛下说的联手,烦请您收回吧。你们大周的权术之争,我与阿月并不想参与进来,我们只想平平淡淡过完我们的下半辈子。”
慕容旭听到此话,神色变了变,却又拾起笑脸,对着他顾左而言他:“听坊间传言说,蜀国的宸王貌美,胸中无父亲半分想法,只想浪迹天涯,他们也说宸王不爱美色挚爱南风。不知宸王殿下可为朕解惑?”
“那陛下想要那种答案?”
“大周的百姓自十弟回来之后,可了劲的往他身上凑,可惜都被他巧妙避开了,而在其中与他相伴的人只有你宸王一人,可是他们三人逃离京都,却未曾带上你,是不想带你,还是没有想到你?”
苏言怀终于转身,对着慕容旭说道:“你们皇室之中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一开始是霄王,其次便是霁王,没有身为英王的你。是先帝没有想起你,亦或是先帝根本没想到你当皇帝?”
苏言怀此言无疑是往慕容旭心口上捅刀子,慕容旭却道:“你身后的这颗木槿花乃是我大周祖上慕容桓,为了纪念自己的妻子而种下的,而这清幽阁也是为了那女子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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