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殷嫒轻声说。 季淮希猛地抬起头,可却愣住了。 “吻我。”殷嫒又重复了一遍。 季淮希望了她一眼,起身弯下腰,搂过她的头,深深地吻了她一下。 两人对视着,季淮希又慢慢蹲下来,跪在她身前。 “听我说。” 殷嫒回握住她的手。 “我不在乎那些,我要的是你。” “我不需要你给我贵重的首饰、衣服,我也不需要几克拉的钻戒。我有的是那些东西,我不把它们视作珍宝,它们是冰冷的,它们不懂我的心。我需要的是爱,它能让我幸福、快乐,让我温暖。我若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我为什么不挑选一个富得流油的公子哥?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最想要的,不过是有人愿意紧紧抱住我,愿意安慰我关心我,有人会心疼我受的伤,能陪伴我倾听我。你能做到这些,所以我想让你陪在我身边。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我只是太想拥有你。” 季淮希的嘴唇颤抖着,她的泪珠滚落下来。小姐红着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还有要做的事,季淮希。因此无论我在这里怎样如履薄冰,我都必须留在这里,至少是现在。” “在那之后,我们私奔吧。” 小姐微笑起来,但她的泪水滑落。 “带我逃离这痛苦的日子,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季淮希紧紧抱住了她,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她终于出不住哭出了声。两个同样有着悲惨命运的少女在此刻终于心意相通。 “小姐,我爱你。”季淮希低声说。 “不要叫我小姐,叫我的名字吧。” 季淮希迟疑了一下,殷嫒的手抚上她的脸,她微笑起来,轻轻地念出那个名字:“殷嫒。” “我在。”小姐温柔地笑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叫我的名字吧。” 夜晚,消除了误会的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这次,季淮希没再像以往那样感到些许拘谨,而是彻底放松下来,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床。 “小姐,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干什么要尖叫啊。” 第9章 “叫我殷嫒。” “啊…殷媛。”季淮希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但还是听从了,“那为什么呢?” 殷媛沉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我乍一看到你,还以为是个陌生的男人……就……” 季淮希失笑。她想了想,认真地问:“我很像男人吗?” “嗯……你长得比较英气,五官锋利,确实男相。不过细看还是女人的样子。主要是你穿着西装,个子又高,会让人误以为是男孩子。”殷嫒眨了眨眼睛。 季淮希噢了一声,沉默了一下,她又说,“其实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误会。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 “你为什么不穿裙装?”殷嫒好奇地问,“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认错。” “这个嘛,”季淮希摸了摸鼻子,“当初管家选我的时候,看中了我会格斗,他想给你选一个能保护你的侍女,就选中了我,为了方便保护你,他让我穿方便运动的衬衫长裤。” “你会格斗?”殷嫒瞪大了眼睛。 “嗯,练过。” 殷嫒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不过她又想到另一点:“哪个管家选的你?” “嗯……”季淮希犹豫起来,“姓徐吧。” “徐管家……”殷嫒想了想,“我好像没太听说过他,他是哪方面的管家?” “他好像就是处理些杂事什么的。殷老要为你找侍女,正好交给他来做了。” 殷平盯她盯得很紧,他身边的老管家经常来安排她的大小事务,惹得专门服侍她的女管家很不满。侍女很多都是大老爷给她的,就算大老爷不掺和这件事,女管家也会接手,让一个小管家安排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属实有些奇怪。 殷嫒眯起眼睛来。 季淮希好像看出她的疑惑,说:“这事是直接由殷老敲定的,没再转经他人之手。估计那管家和殷老有交情。” 季淮希无辜地看着殷嫒:“小姐,我可不像害你的人啊。我要是个卧底,现在动了感情,那我的处境可是很危险的。” 殷嫒被她的话逗笑,故作严肃地说:“叫我殷嫒。”她想了想,既然是殷老选来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姐,我想叫你的名字,可我还是习惯叫你小姐。毕竟我现在是你的仆人。万一叫顺口了,在众人面前叫,我可是要挨打的。” 殷嫒看着她,“我只是不想让你用仆人的语气跟我说话。你现在是我的爱人,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我一直想拥有一个这样的人在我身边,她可以把我当作平常人。不过,”她想了想,“你说的也对。等到我们能够逃出这里,你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叫我的名字了。” 她的神色有些郁闷,季淮希想换个轻松点的话题。 “我为什么没看见你的猫呢?” “死了。” “啊?”季淮希大惊失色,“怎么呢?” “误吃了老鼠药,就死了。” 殷嫒叹了一口气,季淮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看来话题选错了。 “你很喜欢那只猫吗?” “嗯,养了一年了,脾气乖巧,又长得漂亮。” “那怪不得。” “什么?” “小玉之前跟我说,她有一次逗你的猜玩,结果你看见了很生气,然后她就成了普通的侍女。 殷嫒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不喜欢别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动我的东西,而且……” “还有什么吗?” 殷嫒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解释,只是说:“我不太喜欢她。” “可小姐还给她送了一幅金耳环。” “那是我去年生日的时候,我给我的每个侍女都送了礼物。” 季淮希一听来了兴趣,凑到她跟前,眼睛亮晶晶地:“那小姐会送我什么?” “你吗?”殷媛假装思考了一下,“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不用等生日。” 季淮希夸张地“哇”了一声:“原来这就是找到富婆的快乐。你可不可以包养我?” 殷嫒嘟囔了一句没出息,翻了个白眼。 “殷嫒,你说我长得帅吗?”季淮希贴过来。 殷嫒敏感地回过头:“怎么,有人说你帅吗?” “有啊。”季淮希大大方方地说,“小玉说过,其他的侍女说过,舞会上的几个小姐说过……” 她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每说一句,殷嫒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没等她说完,殷嫒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再理会她。 “殷嫒?”季淮希疑惑地探过头来,伸手想搂她。 “别碰我!” 季淮希只好把手缩回来,“怎么啦,你还没说我长得帅不帅呢……” “反正有那么多人说你帅,又不差我一个!” 慢半拍的季淮希这才反应过来,好大一股酸劲儿。她连忙拍拍嘴巴:“哎呀是我不对,怎么能说这种话…” “殷嫒~你不要生气嘛。” 殷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连忙捂住季淮希的嘴:“够了够了,少用这招。” “你还没回答问题呢。”季淮希不依不饶。 “帅,你最帅。”殷嫒无奈地小声说。 得到满意答案的某人这才安心地睡去。 殷嫒撇了撇嘴。不过她一想到她以后的生活将不再是寂寞孤独,心里不由得期待起来。 清晨给小姐换衣服时,季淮希又看到了那些伤痕。有一条几乎已经愈合了。季淮希突然想起她第一次为小姐洗澡的小姐胳膊上的划伤,她明白了什么。 “小姐,你一直在这样伤害自己吗?” 殷嫒抬了抬眼睛,但没说话。 “或许,我们应该找个心理医生。” 殷嫒捏了捏她的手,“不用担心,我只是偶尔非常痛苦的时候才这样。而且……而且这次,”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其实我也是想让你看见。” 原来是苦肉计。 季淮希只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而殷嫒在唐顿庄园黑暗无光的日子似乎也结束了。阴郁愁容在她脸上已经鲜少再见到,她一向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红润的光泽。 两个人可以在花园待上一下午,从吃完午饭到太阳开始下山。季淮希给殷嫒换上裤装,带她去雨后的花园捉蜗牛。殷嫒一开始不敢动这个扭来扭去的、黏糊糊的小东西但看它在季淮希手背上缓慢地爬行,她也来了兴趣。她用手碰蜗牛的触角,蜗牛立刻缩了回去。 两个女孩挑选几只蜗牛,把它们放在路上,让它们赛跑。殷嫒一见到黑色的西瓜虫就跑开,逗得季淮希笑了。 “它们可不如蜗牛可爱。”殷嫒委屈地说。 小姐不舍得离开这些蜗牛,季淮希找来一个小玻璃缸,给底面铺上一层湿润的泥土,用保鲜膜封上,用牙签扎一些小孔透气。她还选了几片菜叶子,供蜗牛取食。 殷嫒把玻璃缸放在窗台上,一有空就过去兴致勃勃地观察,季淮希也陪她一起看。可是有一天小姐叫着,“季淮希!它们不动了!”季淮希跑过去一看,蜗牛们都再也不伸出头来了。小姐很伤心,说,“我觉得我把它们养得挺好的呀!” 季淮希想了想,“也许应该把它们送回后花园里。” 于是被小姐拿了彩笔标记的蜗牛被放到花园去。过了几天,蜗牛们不见了。 “还是你聪明。有时我发现我的仆人确实能让人惊讶,比如铃兰,她的歌声那样动听。”殷嫒说。 “这里的仆人哪能比小姐有才能呢。”季淮希望着放下蜗牛的地方,只有她知道,是她把蜗牛都拿走了。 “可那又如何呢?我们难道不是一样的人,都被关在这座华丽的监狱里吗。” 又是这么悲哀的话语。季淮希正愁着怎样转移话题,就有人来叫她们。 原来生病的画师终于痊愈,第三次来给小姐画像,看起来马上就要完成了。小姐坐在一个有着碎花软垫的凳子上,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自然地握着。 眼看着小姐已经露出疲惫的神色,季淮希有些焦急起来。她以给画师送茶水为由,顺势站到那边看了看。 小姐的嘴巴还没有画完。画师似乎在思考。殷嫒愁眉苦脸地看向季淮希,季淮希做了个鬼险,殷嫒扑哧一声笑了。 “很好!”画师大喊一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很好,小姐,你刚才的笑实在太完美了,就保持那个表情。” 殷嫒就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她可能从来没笑过这么久,表情渐渐僵硬起来。 季淮希努力地做着各种鬼脸。 画师长吁一气:“好了,小姐。” 殷嫒整个身子松下来,季淮希跑过去扶起她,带她来到画作面前。画中的小姐迷人地微笑着,眉毛轻微向上挑着,眼神里充满了温柔。殷嫒看着这样笑的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撼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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