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三哥虽然比不上定远侯,但他如今的才学和能力也定然不会比不上定远侯,教你也是足够了,还不赶紧去见过师父?”骆鸣岐将凤来仪扯到自己面前,笑着说道。 凤来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她的行为和思维被硬生生地扯成两半,一半的凤来仪在疯狂地喊道,若是你成为了三皇子的徒弟,那么日后再也不能怀揣着那种喜欢,从此之后就会彻底丧失喜欢的权利,若是还不能放手,便比曾经想要以下犯上的自己更加卑劣,更加可恶。 但凤来仪的身体却无比听从骆鸣岐的指令,骆鸣岐说了要让她拜骆平昌为师,那么凤来仪便端端正正地走到了骆平昌面前,恭恭敬敬地给对方行了一礼,姿态轻松潇洒,一点都不会丢当朝唯一大公主骆鸣岐的脸面。 她听到自己说道:“臣女凤来仪,见过三皇子殿下,见过师父。” 说完,她便弯下膝盖,想要尽心竭力地跪拜对方。 但是在凤来仪的膝盖还没有挨着地面的时候,她的手臂忽然被扯住了,那只扯住她手臂的手很是宽厚有力,有点像是父亲常年练枪的手掌,连手心里都带着茧子,凤来仪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抬眼就看到了骆平昌的笑脸。 骆平昌的皮肤是古铜色的,和骆鸣岐的白皙一点都不一样,对方笑起来也没有骆鸣岐的肆意,反而带着一股子憨厚,他将凤来仪从地上扯起来之后,后退一步,抬手挠挠后脑勺,笑着说道:“哎,你可别拜我为师,我一直跟着定远侯办事,一直把定远侯当做自己的师父的,你这给我拜了师,我与定远侯便差了辈了,若是你日后有什么不懂的东西,只管问便是,我还能不回答你?” 他和自己的父亲才是师徒关系! 这个想法在凤来仪的心中刚刚成型,凤来仪便忍不住猛地吸了一口气,肺部因为空气的充盈而发出轻微的刺痛感,凤来仪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从走向骆平昌开始,便忘记了呼吸。 而现在,因为这一口气吸得太猛,这一口气又太凉,她的肺部有些不堪重负,所以用疼痛来指责自己的主人。 但是凤来仪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在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辈分而和骆鸣岐再也没有可能之后,她心中的兴奋是抑制不住的。 这时候凤来仪才发觉,自己原来已经这么喜欢骆鸣岐了,喜欢到她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直到即将失去喜欢对方的资格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 骆鸣岐可不知道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有那么多的心理活动,骆平昌话音刚落,骆鸣岐恍然大悟:“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个,也对,如果你这一跪真的跪下去了,日后三哥见到定远侯,确实不好接着做弟子了,抱歉抱歉啊三哥,我这不是没想到嘛。” “也就你一个人不管这些辈分关系,连这种错都能犯。”骆平昌笑着指责了骆鸣岐一句,但是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重,更像是想要给骆鸣岐一个台阶下。 但是骆鸣岐是那种给一个台阶便顺着下的人吗?当然不是。 骆鸣岐一把揽住凤来仪的肩膀,单手卡住她的脖子,笑着说道:“真是的,咱们各算各的不好么?我还将侯爷当做我的朋友,我们两个忘年交不行吗?”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骆平昌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向来都是没辙的,毕竟骆鸣岐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都显得太过离经叛道,但是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又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问题,因此这些主观的事情,只要骆鸣岐不做的太过分,骆平昌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可惜了凤来仪这个小姑娘了。 骆平昌看了凤来仪一眼,但也仅仅只是看了这一眼,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凤来仪因为骆平昌不收她为徒弟这件事而稍微放松下来的心脏,忽然之间又揪起来了。 因为骆鸣岐白天的那两场言论,凤来仪一直到了子时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如今的天已经大寒,凤来仪听到外面传来的风声,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很想出去走走。 凤来仪不是一个会在这种事情拉拉扯扯的人,因此在生出想要出门的想法之后,凤来仪便披上了自己的外套,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外面很冷,冷到即使凤来仪站在还有地暖的门口,依然觉得冷风将她的面颊刮得疼痛不堪。 但是凤来仪没有在乎这些,她将门关上,便走了出去。 风很冷,将凤来仪心中莫名涌起的燥热吹散了不少,等凤来仪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骆鸣岐寝殿的门口,凤来仪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在骆鸣岐的门口多留,但凤来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她想要知道骆鸣岐现在在干什么,睡着了没有,也想……看一眼骆鸣岐。 夜晚的风太大了,似乎吹大了凤来仪的胆,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可以看到骆鸣岐窗户处的地方,往里看了一眼。 就因为这一眼,凤来仪的脚步彻底钉住了。 骆鸣岐寝殿中的蜡烛还燃烧着。 如今已经子时过半了,骆鸣岐竟然也还没有睡着!
第18章 水患 骆鸣岐为什么还没有睡呢? 凤来仪很想知道,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知道这个原因的资格,大半夜站在公主殿下的寝殿门前已经足够没有规矩了,若是再敲门,恐怕她会引得骆鸣岐的厌弃。 凤来仪不想引起骆鸣岐的厌弃。 所以,还是离开吧。 凤来仪缓缓转过身,乍一抬头,忽然看到面前落下了一片小小的雪花。 像是棉絮一样,慢慢悠悠地落在了凤来仪面前,凤来仪下意识地抬手去拿,只是她手指虽然冰冷,但手心还是有些温度的,因此雪花落在她掌心后,不过瞬息,便融化了。 “你怎么在这里?”骆鸣岐被刚刚得到的消息气到了,她心情很是憋闷,所以很想出门透透气,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刚一出门,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大雪漫天飞舞,凤来仪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猛地转过身来,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抿着唇,似乎有话要说,她身上穿着的长袍衣摆轻轻舞动,扰乱了雪花往下飞舞的轨迹。 骆鸣岐本来烦闷的心情忽然消失不见,她将身上披着的狐裘接下来,上前一步,披在了凤来仪身上,她将凤来仪揽住,笑着说道:“怎么了?今儿晚上你也睡不着不成?” 骆鸣岐刚刚从满是地暖的寝殿走出来,身上带着热气,微微融化了凤来仪已经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 “殿下。”凤来仪被骆鸣岐的温度烫到了,她心中有鬼,所以在骆鸣岐主动接近她的时候,凤来仪总是忍不住下意识地闪躲,她甚至忘记了骆鸣岐刚才问了什么话,就在骆鸣岐的怀里晕头转向起来。 骆鸣岐笑着说道:“怎么这么激动?是不是因为下雪了?只是现在雪才刚刚下起来,玩不了,你先披上我的狐裘暖一暖,等暖一点了,再回去。” 凤来仪的脸颊红的太快,骆鸣岐分辨不出她是因为披上了狐裘暖的,还是因为一些其他的情绪,但是既然分辨不出来,骆鸣岐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无端猜测便好。 她对于凤来仪是有些好感,只是入如今霄国的国风如此,无论是南风还是磨镜都不常见,甚至说是从未见得。 骆鸣岐本来就不觉得自己的运气有多好,也从来不会觉得,若是自己喜欢了旁人,旁人便有义务一定要对她也有好感,世上可以算计的东西千千万,但唯独感情这种东西变幻莫测,难以捉摸,所以骆鸣岐便也不是那么着急这些事情了。 至少在知道了回来之后才得知的消息之后,骆鸣岐便觉得自己现在不应当着急这些事情。 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骆鸣岐就是一叹气,那种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骆鸣岐想要改变,都没有办法,但是放着不管也不是事儿,所以骆鸣岐如今在犹豫。 凤来仪不迟钝,她对于旁人的感情变化甚至算得上是灵敏,不然她在家的时候,也不会因为一些女婢的情绪,而经常难过,她很轻易地便察觉到了骆鸣岐这会儿心情不好,她试探着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骆鸣岐没想到凤来仪能看出来自己这会儿心情不好,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给凤来仪说,她叹了口气,拉住凤来仪的手,说道:“你跟我进来吧。” 进来?去哪里? 直到凤来仪被骆鸣岐扯到了寝殿中,凤来仪也没有反应过来。 她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进了殿下的寝殿呢?殿下难道都不会……咳,这么看来,殿下果然是对她没有丝毫想法,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带她来这么私密的地方。 凤来仪想要管住自己的眼睛,让自己不多看,不乱看,但是她的眼睛却不是那么听话,她控制不住自己地用余光打量骆鸣岐的房间。 骆鸣岐的房间,跟凤来仪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凤来仪是被骆鸣岐安置在了客房里的,客房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陈设可以说是一应俱全,连她用的椅子都是上好木材料子做的,凤来仪到底是在富贵窝里泡大的,所以那些木材凤来仪也认得一些。 她本以为,骆鸣岐的屋子应当和骆鸣岐给人带来的感觉一样,应当花团锦绣,还应当是用世界上最华丽的东西铺设而成,在晚上的时候,即使只是点了一盏小小的蜡烛,便也应当金碧辉煌。 但是凤来仪完全想错了。 骆鸣岐的屋子,比起凤来仪以前去过的大富人家的闺阁,甚至算得上是寒酸。 骆鸣岐的屋子里,看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连摆件都是常见的官窑烧出来的应制的物品,看不出来什么好,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好,许是在那些侍女们离开之后,骆鸣岐又写了什么东西,所以地面上如今扔着好几个染着墨迹的纸球,她的案几桌面上也不甚干净,乱糟糟地放着好些折子样式的纸,甚至不少折子上都染了墨迹。 除却这些凌乱的地方,其他地方都井井有条,但却显得空了不少,毕竟比起那些想要将自己的屋子摆满华贵之物的规格小姐来说,骆鸣岐的屋子确实空了一些,就算是置物架上,也只有几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根刚刚采回来的梅花。 这种梅花公主府就有,就在距离骆鸣岐的寝殿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凤来仪在走过来的时候还看见了,当真是一点都不华贵,一点都不像是一国公主住着的地方。 若不是凤来仪很清楚,骆鸣岐的盛宠甚至是那些皇子所比不上了,说不定就认为骆鸣岐其实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所生的女儿了。 骆鸣岐见凤来仪走进来之后,便是一副震惊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了?是觉得我这里太寒酸了么?” 对于一国公主来说,这些地方算是算的上寒酸,但是骆鸣岐既然这么问了,凤来仪当然不能顺着杆子点头,她想了想,说道:“不寒酸,大道至简,是一样的道理。”
33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