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试探。 她眨了眨眼,唇微启,刚要说些什么,面前的人猛地扑了过来。 扑过来的动作那么激烈,亲吻她的唇时却轻柔的不像她。 陈愿愿如溺水的猫,拼命扑腾着抓住林睨,差点在她的吻里溺毙。 良久后,两人才分开,陈愿愿失了力气,又躺了下来,枕着林睨的腿。 微微喘息着,但模样又很乖。 像小猫露出柔软的肚皮让人去抚摸似的。 “所以,你昨天到底去见了谁?”陈愿愿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林睨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下。 昨天她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杨舒栖。 她和杨舒栖约在一个餐厅见面。 那时是她先到,在餐厅坐了一会,杨舒栖也来了。 人从远处走来时,林睨才有时间认真打量她一回。 她个子很高,清瘦纤细,扎起的发尾是营养不良的淡黄色。 在林睨对面坐下后。 “找我……有什么事吗?”杨舒栖问,神态有几分忐忑。 林睨冷嗤了声,掀起眼皮看她,毫不掩饰地尖锐敌对。 她说:“别再打扰她。” 杨舒栖愣了愣,张了张嘴。 “以后别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不觉得很烦吗?” 林睨又继续道。 说完她起身就离开。 听到这番话,杨栖舒心脏狠颤了下,那么痛,那么涩。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渐渐红了眼眶。 她知道了。 其实后面的事林睨已然不清楚,她也不在乎。 第17章 岁 国庆将至,陈愿愿已经准备好了赴藏的所有东西,但由于陈愿愿的外婆突然受了伤,于是,原先预想的计划还没来得及执行就被扼制住了。 愿愿的外婆和外公现如今都住在南方老家的一个小镇上,那里人口拥挤,且交通治安不是很好,出行也多有不便,这不,外婆在出门买菜的路上就被一辆电动车给不小心撞到了。 陈愿愿一家得知这事后连忙赶去了榆林。 林睨也跟着一起去了。 赶到医院时,外婆正在和隔壁床的一个奶奶聊天,那笑声爽朗得在走廊上都能听见。 陈愿愿步伐匆匆走在走廊上,听到这熟悉的笑声和林睨对视了一眼,神色微松。 但走在稍前方的于蝶显然不这样想,脸上的急切和担忧浓重得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能像水一样滔滔不绝溢出来。 于蝶急切地推开病房的门,人还没走进去,就已经开始唤:“妈,你没得事吧!” 陈愿愿和林睨也快步跟上。 入了病房,陈愿愿看到她外婆坐在床上,脸色红润地乐呵呵笑着,旁边一头白发的外公正在给外婆舀粥。 看见他们进来了,还招呼他们找个凳子坐下。 于蝶眼眶顿时就红了,拉着外婆的手紧紧握着,“啷个样?医生啷个说?” “医生说没啷个大事,逗是那个小腿骨头有点裂咯,要修养一段时间,可能要一两个月嘞样子。”外婆说着方言,林睨听着是半懂不懂的,又去看陈愿愿,“你听得懂?” 陈愿愿翻了个白眼,“当然!” “到底啷个回事嘛,电话里头你们又不说清楚!”于蝶有些埋怨地看着父母,一点也瞧不出温柔的模样,像小孩子一样。 可能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人们永远无法怀揣着一颗成熟的心呈现在她们面前。 “没得事,逗是出去买菜勒时候遭车蹭了哈,不小心遭摔了撒,没得啷个事,那个骑电动车的娃儿看起都还在读书,我逗没啷个为难人家,喊他付了点医药费就让他走咯,没得事嘞哈!” 外婆哪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安抚地摸了摸女儿的脸蛋,笑得很是慈爱。 “愿愿也来了啊,小睨也来了啊,外婆好久没看见你们咯。”外婆瞥见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的陈愿愿和林睨,笑了笑,朝俩人招手,转而说起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外婆。”陈愿愿走上前抱了抱外婆。 陈愿愿两三岁的时候,那时候陈未彦和于蝶正忙着公司上市的事,完全没心思照顾陈愿愿,于是,陈愿愿就被外公外婆带了两年。 陈愿愿小时候就很喜欢外婆,她觉得外婆身上有一股味道,说不清的味道,但是很好闻,闻着那股味道就会让人感到很安心,晚上睡觉时,什么噩梦都不再害怕了。 陈愿愿在外婆怀里亲昵地蹭了蹭,然后直起身又抱了抱一旁的外公。 林睨也走上前,轻轻笑着,叫了声外公外婆。 “吃饭了没,我让你们外公给你们盛碗稀饭?” 陈愿愿脆生生回道:“吃过了,您吃就是了。” 林睨在一旁张了张嘴,又闭上,默默赞同点头。 “哟,你可有福咯,一家子都来看你哟,安逸勒。”另一个病床上的奶奶笑着插了嘴。 “都安逸,你家娃儿也好。”外婆嗔道。 * 榆林路边多种有银杏,一到秋就金灿灿的掉落,落在草地上,马路上,平添几分秋意。 外公在前面推着轮椅,轮椅上的外婆则指挥,一会要去河边看别人钓鱼,一会要去看人下象棋,要不就是想去看别人跳广场舞。 河道旁这一条街都是火锅店。 火锅店门口辛辣味很浓,只要路过就会被吸引,如果没有吃饭走这条街,必定忍不住进去吃上一口。 作为一个南方人,还是一个特别能吃辣的南方人,外婆也是想吃的,但奈何目前不能吃,外公推着轮椅要走,外婆就故意卡着轮子不让走。 “你又吃不得,吃这个搞啷个嘛,等你好了我天天带你来。” “我看哈都不得行啊,行了,走嘛走嘛,烦人哦。” 外婆松开卡住轮子的手,撇了撇嘴。 陈愿愿和林睨就不紧不慢地跟在不远处。 看着外公外婆拌嘴的小孩子脾气,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淡然的,温馨的,说不出来的舒适感,不是表面的,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很难形容,陈愿愿想了许久,想到了一个词——“烟火气”。 是一种独特的人间烟火气。 林睨突然一把拉过陈愿愿,揽着她的肩膀,“等我们以后老了也会是这样。” 陈愿愿抿着唇,低低“嗯”了声。 国庆时期,似乎全国各地都会有很多外地人,这座南方小城也不例外,因为怕两位老人不方便,林睨特地雇了辆车,每天尽量带两位老人出去透透气,有事没事就带着陈愿愿去买些吃的到病房分发给护士医生,以及病房里其他床位的病人。 送了两天东西后,那层楼的人都知道301号病床病人有个外甥女特别大方,纷纷夸赞。 外婆每次听到脸上都笑开了花,还谦虚地挥了挥手说没有没有。 大概这就是中国人挺有的谦逊。 这几天陈愿愿和林睨俩人一个逗趣,一个默默做事,倒也搭配得很好,病房里一整天都是乐呵呵的,很是热闹。 一天买饭回来,俩人在走廊里闹了一会,林睨俯身要去亲她,陈愿愿笑着躲,再一抬头刚好看见外公外婆从病房里出来,俩人顿时敛了笑,不敢闹了。 林睨和陈愿愿并不准备把她们俩的事告诉两老,怕两位老人接受能力差,到时候难免多生事端。 但或许血缘关系的奇妙就是为了印证这点,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陈愿愿总莫名觉得外婆看出了什么。 但她没问,外婆也没问。 直到国庆节的第六天,那天林睨去选护工去了,陈愿愿一个人带饭到医院。 是四菜一汤,因为两位老人牙口不好,加上又不能吃过于辛辣的食物,陈愿愿买的都是些青菜豆腐之类的菜,汤也是玉米排骨汤,比较清淡。 “外婆,这个豆腐可好吃了,之前我买过一次,好香得嘞!”陈愿愿边从食盒里拿出筷子和碗,边说道。 外婆盯着陈愿愿,和蔼地笑了笑,“愿愿啊,你是不是……” 外婆突然一顿,又道:“没事,我就是想让你去问问医生我什么才能吃辣的,天天吃这么清淡,感觉嘴里一点味都没有,都能生鸟了。” “可别!您真该吃吃清淡点了,老吃油腻的对身体不好,等过段时间再吃,到时候我让护工也不给你们买辣的。” “你们请护工了啊?不用的,浪费那个钱,请什么护工啊,你外公又不是不能照顾我。” 因为担心等她们回北泽后,外公外婆的饮食起居忙不过来,陈愿愿和林睨就商量着请一个护工来,正好趁着这两天有时间,还可以教护工怎么照顾,该做些什么。 陈愿愿把碗筷摆好,盛上饭,把菜都摆在小桌子上,嗔了外婆一眼,“我就知道您会这样说,爸爸妈妈赚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花的,什么浪不浪费的,我可不乐意听这个话!” 听到这话,外婆就笑,把碗端起来,说:“我们愿愿长大咯。” 外公在一旁插嘴,“长大了好啊,长大了我们愿愿就不会再哭鼻子咯。” “什么嘛!”陈愿愿忍不住抱住外婆撒娇,“外公你可别胡说,我小时候可没哭鼻子呢!” 外公是个个子很高的小老头,笑起来会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很憨厚的样子,宠溺道:“好好好,没哭鼻子。” 其实陈愿愿还蛮喜欢跟老人待在一起的,尤其是那种性格温柔的老人。 会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那是在其他群体身上感受不到的感觉。 陈愿愿还跟林睨说过,等以后老了就去养老院里待着,应该也会过得很舒服。 当时林睨笑笑没说话。 “外公外婆,要不你们跟我们去北泽的,这样的话我就能天天看见你们了,你们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啊!”陈愿愿突然道,眉头皱了起来。 “算咯算咯,外公外婆老了,走不动咯,哪儿也去不了了,就在这里吧,懒得挪地方。”外婆如是说道。 其实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天上演,但两位老人说什么都不愿意跟着他们去北泽。 求也好,苦肉计也好,劝也好,各种权衡利弊,愣是一点没动摇。 而国庆七天,陈愿愿和林睨就在榆林陪着外公外婆待了七天,期间陈未彦和于蝶回了一趟北泽处理一点事情,直到国庆后两天才返回的榆林。 离开榆林那天,于蝶再一次恳求父母跟随他们一起去北泽,但还是又一次被父母拒绝。 陈愿愿从前想不明白,如今发觉,可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某种坚持,那种坚持是不可撼动的。 又可能人老了后都是这样,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不愿意去远方,要和爱人待在一起,用一句他们常挂在嘴边,但不太好听的话来说就是——“死嘛也要死到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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