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呆呆的想:对哦,酒店是主办方统一订的,她身边谁都不知道,小米不知道,季唯民也不知道。 季童:“那你在这干嘛?” 沈含烟随手指了一下咖啡厅门口的海报,又用那种鄙视季童智商的眼神看了季童一眼。 季童一看——哦第五届WCF世界有机化学论坛啊,她刚才心烦意乱的晃进咖啡厅,那么大一张海报她愣是没看见。 难道她和沈含烟真是偶遇?真是孽缘?有没有这么巧的事? 这时侍者把咖啡端上来了,对沈含烟用法语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季童知道法语是这里的官方语言之一,她刚才跟侍者说英语,侍者才对她切换成英语的。 她没想到还能听到沈含烟说法语,用那么清冷的声音卷着一点点舌头说“Merci”,好苏啊。 侍者走了以后,沈含烟告诉季童:“他说吐司还要等一会。” 季童呆呆的点头,看着沈含烟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很微妙的皱眉。 沈含烟还是喝不惯咖啡啊。 这个微妙的动作也让季童相信了,眼前这人真是沈含烟,而不是什么人戴上沈含烟的面具,或者什么妖精幻化成沈含烟的样子,因为其他人学不出沈含烟这么微妙的皱眉。 季童默默拿起旁边的奶壶,往沈含烟的咖啡杯里倒去。 沈含烟又喝了一口,那微妙皱眉的动作消失了。 她问季童:“你怎么不加奶呢?” 季童呆呆的:“哦。” 又开始往自己咖啡杯里加奶。 她想:如果两人真是偶遇的话,沈含烟为什么这么淡定?可沈含烟就是她所认识最冷静而理智的人,就算一座火山在沈含烟面前喷发,她觉得沈含烟都不会皱一下眉的。 要是沈含烟惊讶了,那才像浮夸的演技。 而且如果沈含烟真是跟踪她的话,为什么昨晚沈含烟不出现呢?昨晚才是她最重要的的概念阐述时间,无论沈含烟是想鼓励她还是影响她,都该昨晚出现啊? 季童心里的天平,开始逐渐向她和沈含烟真是偶遇那一边倾斜了。 这时侍者把法式吐司端上来了。 沈含烟看了一眼:“这么大一份。”她问季童:“一起吃?” 哦对,沈含烟讨厌浪费时间,也讨厌浪费食物。 季童又呆呆的点头:“好。” 两人拿起各自的刀叉,划在大大的白瓷盘子里嘎吱嘎吱,季童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她的刀叉总跟沈含烟的刀叉打架。 沈含烟就直接切了块吐司放到她盘子里。 看着她吃得小兔子一样腮帮子鼓起来,沈含烟的眼睛好像弯了弯,不过那一定是她的错觉。 因为沈含烟问她的声音很清冷:“好吃么?” 季童点头:“好吃,甜甜的。” 沈含烟用刀叉扒拉了一下吐司:“怎么做的这是?”她问季童:“你吃得出来么?” 季童用舌尖舔了一下上牙膛,仔细回味了一下:“加了蛋,奶,黄油,煎好后撒了枫糖浆,糖粉和肉桂粉,好像还有磨碎的巴旦木和山核桃。” 沈含烟吃了一口:“嗯,对。” 这时盘子里的吐司已经被她和沈含烟分完了,沈含烟把嘴里最后一口吐司咽下去以后,放下刀叉后站起来就走了。 季童对着盘子里残存的一点枫糖浆一阵发愣。 ……沈含烟就这样走了? 她觉得这事实在太魔幻了,她和沈含烟在摩洛哥街头的一家酒店偶遇,探讨了一番法式吐司的做法,然后沈含烟就这样走了? 季童觉得这事魔幻到,她连胃都忘了痛了。 ****** 季童一整天都缩在酒店房间里。 刚才她从咖啡厅出来,去前台要了一份化学论坛的折页。于是她知道了,沈含烟上午会做一个简短的发言,下午会听各国青年化学家发言,然后是一个简单的晚宴。 难怪沈含烟今天一身西装那么A,穿着平底乐福鞋也显得腰细腿长,早上她从咖啡厅走出去的时候,里面坐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在看她背影,其中当然也包括猥琐的季童。 季童恨不得把她一直发疼的眼球摘下来,直接黏沈含烟身上。 这会儿她像个虾米一样蜷在床上,不停滚来滚去,就是因为不敢踏出房间一步。 她知道如果出去的话,她一定忍不住跑到就在酒店会议厅举办的论坛,看看一身西装站在台上发言的沈含烟有多A,坐在台下一脸严肃的样子又有多A。 啊为什么她叫季童不叫“季学术”呢。 其实季童心里是很感谢这次偶遇的,因为这让她一整天都想着沈含烟,本来预计中无比难熬的一天,竟就这样飞快的过去了。 晚宴前教授来敲季童的门:“Carey,准备好了么?” 季童捏着刚涂完的口红去开门,教授惊艳了一下:“很漂亮,Carey。” 季童穿了条经典的黑色小礼裙,没有肩带,粉白的肩膀露出来。她是那种肉包骨的身材,肩膀不似沈含烟是锋利而好看的直角,相反透着一股少女的圆润。 所以她不适合太过成熟的礼服,那会有一种小朋友偷穿大人衣服的效果。她的礼裙长度到小腿,裙摆微微有一点蓬,配上黑色高跟鞋,和她眼尾勾出小三角的猫眼眼线,看上去反倒比平时成熟多了。 主办方有安排车来接,季童和教授一起去了会场。 她们到的时候,第二组阐述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聚集在宴会厅,看着LED屏上投出颁奖礼的画面。 季童这一天都忘了胃疼,但现在又开始疼了,面前摆着樱桃鸭肉的冷餐,可她一口都吃不下去,她的眼球也开始疼了。 她时不时抬手揉一揉,生怕结膜又透出她的斑斑心血。 连教授都看出她的异常了:“你很紧张?” 在教授的印象里,季童是个不怎么紧张的孩子,每年期末考,甚至毕设,甚至RID面试,她看上去都不是很有所谓,好像对那些都不怎么在乎。 没想到,季童会为RDA大赛紧张成这个样子。 季童面对着宴会厅开始暗下来的灯光,发现她想错了——其实她最紧张的不是昨晚,而是今夜。 昨晚她紧张于自己的概念阐述能否发挥好,可那时主动权至少还抓在她自己手中。 而今晚,她什么能做的都没有了,只能惶惶等着早已被决定的命运落在她头上。 在颁奖礼正式开始前,季童轻拖着椅子站起来,悄声对教授说:“我去下洗手间。” 她受不了了。 她到现在才切身体会到,沈含烟所说的“不能行差踏错一步”是什么意思。要打破季唯民把公司资产转给其他人的念头,RDA大赛几乎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机会。 要是没得金奖,她立刻像一个走钢丝的人摔下万丈悬崖,万劫不复。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季唯民把公司资产给沈含烟? 她在意的从来不是钱,她只是不能承受季唯民和沈含烟一起从她面前走开、撇下她一个人,就像她十八岁那次一样。 她强行压制着砰砰的心跳走向洗手间,竟在洗手间门口遇到了:“沈含烟?!”
第79章 季童目瞪口呆的问:“你怎么在这?” 沈含烟很淡定的说:“我来看看你会不会得奖。” 哦,沈含烟终于来刺探“敌情”来了。 她就知道,沈含烟对她能不能拿金奖然后去说服季唯民这事很在意。 可这时她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过去——沈含烟今晚穿一件蓝紫色的礼裙,像摩洛哥的夜空,又被月光照得淡了一点,丝绸材质,水一样粼粼的顺着沈含烟姣好的曲线倾泻下来。 那礼裙和季童一样是露肩款,露出沈含烟锋利而好看的直角肩,冷白的皮肤呼应着季童的粉白,两人形成鲜明对照。 哦妈的,季童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我就知道沈含烟很适合紫色。 所以她四年多以前就给沈含烟选了一部紫色的手机,现在还揣在她的手包里。 “你也来上洗手间?”沈含烟淡淡的说:“你就说我们是不是孽缘吧。” 可能真是,季童又在心里说。 一见沈含烟,她之前结膜充血的那颗眼球又更加剧烈的痛了起来,好像沈含烟就是炎症本身,诱发她一切难捱的身体反应。 季童和沈含烟一起走进洗手间,她本来也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再加上沈含烟在她旁边隔间,她更不好意思了。 她对着洁白的马桶发了一阵呆,就走了出去。 沈含烟也出来了。 她怎么好像也没听到沈含烟上厕所?还是她刚才心猿意马的想着其他事而没注意听? 沈含烟走到盥洗台前洗手,她的礼裙那么滑,从窗口投进的月光掉在她裙子上,一下就滑不溜手的落在了地上,碎成一地霜。 唯一没被那丝滑礼服所覆盖的地方,只有沈含烟的直角肩,她俯身洗手时微卷的长发从肩头垂下来,那肩膀在黑发的衬托下更像白玉一般。 刚才季童心猿意马想的就是这件事——“沈含烟,我想咬一口你肩膀。” 沈含烟的手从水龙头下一离开,水就自动关上了。她扯了张纸巾擦着手,看了季童一眼,好像对季童理直气壮提出这个要求感到有点诧异。 也对她们是“敌人”的嘛,她最紧张的时候,怎么反而要“敌人”来帮她发泄呢? 可正因为她们是“敌人”。 季童颤巍巍的说:“别、别让我浪费时间来威胁你。” 沈含烟就一步两步的走到她面前来,窗外一轮圆月连同皎洁的月光尽数化为了沈含烟的背景,沈含烟就是那蓝紫色幕布上的画中人,不然人间怎么会有这么清冷的轮廓,让所有月光都失去了华彩。 季童呆呆看着沈含烟。 “不是东西”、“不要脸”——无论汪晨用多难听的词骂过沈含烟。 “绿茶”、“心机”——无论她心里想引导自己用多恶毒的标签来定义沈含烟。 可当沈含烟这样一脸清冷的站在她面前,她还是觉得沈含烟就是那朵高岭之花,和她十八岁时仰望的模样没有半点差别。 哦不对,差别还是有的。 以前沈含烟会穿高跟鞋,但到现在,已经很久没穿过了。就连穿礼裙时也穿着平底鞋,不过她的身高也撑得住。 季童穿着高跟鞋,视线就在平齐的高度对上沈含烟的一双眸子。但无论两人的物理距离是怎样,季童心里还是种着朵小蘑菇,遥遥仰望着每晚的月亮,只待分一片光华就心满意足。 这时她的月亮对她低下了头,纤长手指轻轻一撩一头乌发,洒满了月光的脖子连带光洁的肩膀露出来:“咬吧。” 季童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吸血鬼转世。 她刚开始真只想咬一口释放压力的,可沈含烟的皮肤那么滑,那么腻,她又觉得咬一口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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