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湘不仅不在意,甚至唯恐绪以灼不带上,坚持道:“我有自保的能力,如果真遇上了危险,你们不用管我。” 都说到这份上了,绪以灼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待她和调息完毕的禹先生说过,禹先生也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他原来就是想雇人直接带他们去寻方府的,可是这种送命的买卖不会有人接,就算有这个能力的寻宝人自己肯接,他们挂靠的势力也不会放人。 像砂真人考虑到这件事就选择直接抓人,杜湘因此也要去寻方府,想来砂真人竟然间接帮到了他们。 等一行人都休整好后,禹先生将杜湘要同去寻方府的事情也告诉了齐家姐弟,询问他们愿不愿意一同前往,报酬上不会亏待他们。平洲阁家大业大,能给出的报酬确实令人心动,但齐家姐弟顾虑不会比杜湘少,又没有非去寻方府不可的理由,最后还是拒绝了,按原来的契约将他们送到云阳镇后就散伙。 虽然身处九锁连环之中,但三个寻宝人经验老道,通力协作下,有几次偏离方向也即使掰了回来。相比队伍里有个半点也不配合的云尚的砂真人一行人,他们竟然后来居上,先一步到了云阳镇。 九锁连环与他们一同往赤地的深处移动,一直到了云阳镇,他们仍然身处九锁连环之中。 “就是这里了。”杜湘松了一口气。多日长途跋涉使得她体力不支,现下几乎是靠在齐无央身上的。 不远处的朦胧白雾中,浮现出了一座繁华城镇的轮廓。
第163章 平原地形在西大陆较为罕见,北域多丘陵,远看山峦起伏,绵延不绝。当故土化为赤地,乍一看似乎被侵蚀为了平原,然而这不过是赤地在视觉上给人造成的误差。地形虽有变更,但总体上还是丘陵居多,云阳镇横亘在通往寻方府的必经之路上,便建在一座缓丘的最高处。 也因此云阳镇下陷得不深,建筑约有四分之三都在地面上。镇中央的九层玉塔更是往来寻宝人一眼就可以看见的标志性建筑。 此时云阳镇仍被九锁连环的大雾笼罩,虽然能见度不算很低,但绪以灼也是走到百步范围内后,才看见玉塔的轮廓。 玉塔檐下悬着串串风铃,但见风铃动,不听风铃响。 “北域魂铃。”绪以灼低声道。 北域的魂铃摇动时,只有亡者才能听见玉片相击的声音。 “绪姑娘,禹先生,此处便是云阳镇了。”齐无央上前来,说道,“若只是休憩,镇中并无危险。交易已成,我们姐弟二人在此休整一日便会返程。” 绪以灼点点头:“一路顺风。” 与齐家姐弟所做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但她们暂时仍走在一处。跋涉多日又不可随意动用灵力法器,即便是修士也会觉得心力交瘁,为了应对之后未知的危险,绪以灼等决定继续往深处走的人也必须找地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一行五人里头三人是云阳镇的常客,杜湘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平乐府的驻地。平乐府主作为目前北域明面上的领袖,隐隐有些将北域化为赤地的故土据为己有的架势。虽然对于赤地奇珍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平乐府没有那个能力尽数吃下,但不管是组建平乐府官方的寻宝队,还是在赤地重镇都划出自己的据点,都是想要彰显自己主人家的气度。 平乐府在云阳镇中划出的驻地,便是昔日云阳镇镇长的府邸。 包括齐家姐弟也是头一回来此,在杜湘的带领下,四人顺顺利利地通过了大门。经过时绪以灼感觉原本的灵气走向波动了一下,她应该是触发了什么。 见绪以灼低头往地上看去,杜湘道:“几年前府主请来了禹派的阵法大家,特意在驻地的外围设下了一圈阵法,目前还未有人能破解,几位在此可以安心休息。” 齐无央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笑道:“那位近些年声名鹊起,倒是极为难请。平乐府出手不凡,竟然能将人请到赤地里来。” 齐无祸赞同地点头,一路来基本姐姐说什么他就去捧场,其余时候话不多。 禹先生:“呵呵。” 绪以灼觉得自己在这群人之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为什么自己像是断网了十几年,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细细一想,自己这情况在修真界不正和断网十几年没有差别么? 自从叩仙门夺魁进了离生门,绪以灼就被动进入了与世隔绝的状态。离生门建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出入极其困难,门人一个个都是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好不容易离开门派,就进了完全封闭的玄女境,虽然她在玄女境中待的时间不是很长,但秘境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她在秘境里只待了一会儿外面又是几年过去了。 之后就是过太平道,赴钧天宴,这两地也是与主流修真界素无往来的地方。 她现在所在的赤地,同样与世界隔绝,这回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离开。 绪以灼麻木地缀在队伍后来,禹先生落后一步与她并肩而行,好奇道:“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神情?” 绪以灼表示:“我觉得我就像是闭关了几十年,出来后和世界脱节了。” 禹先生挑了挑眉:“这么说来,倒也不错。” 他们之前沿途休憩的村落与云阳镇中建筑所用的材料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云阳镇固然也屡受黄泉水侵蚀,但大体上保持了完整,镇长的府邸更是除了抹不掉的陈旧气息,与赤地外其他地界的寻常建筑一般无二。 穿过几道长廊,杜湘带着他们来到了府邸的后院:“这边多是客房,差别不大,各位随意挑选一间便好。柜子里的被褥和一些用具都为平乐府带来封存的,可以放心用。” 杜湘和齐家姐弟往一处去,绪以灼拍了拍禹先生轮椅的椅背,禹先生心领神会地同她拐去了另一处院子。 穿过一道垂花门,一间宽阔院落出现在眼前,院中还有一棵枯树。枯树高大但已毫无生机,枝上也一片树叶都不见了。 绪以灼挥袖扫去阶上尘埃,就坐在屋舍前的台阶上道:“杜湘说起此地阵法时,齐家两位极为推崇,你的态度倒颇为怪异——这儿的阵法不行?” 禹先生神情确有几分微妙:“他们口中的那位阵法大家,可是你的故交。” 原本懒散坐着的绪以灼坐姿一下子端正了起来:“君虞?” 禹先生:“……” 禹先生有点无语:“你是只认识君楼主一个人吗?” 绪以灼轻咳一声,也有些尴尬:“那还有谁啊?” 她穿越以来虽然也遇到了不少人,但是大多交情寥寥,不知有几人算得上故交,那些人中能被称为阵法大家的,一时间除了君虞绪以灼也想不出第二人了。 禹先生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严巧心,你可还记得?” 绪以灼自然是记得的。 那位在叩仙门时与她交过手,也合过作的年轻修士,她确实专精阵法一道,但是…… “严巧心?阵法大家?”绪以灼难以置信。 倒不是她看不上严巧心,可是严巧心和她年纪相仿啊!自己能在这个年纪有这等修为那是程序员给她开了挂,严巧心究竟是何等天才,在她不问世事的这些年里,竟然已经成了阵法大家? “不然呢?”禹先生失笑,“你莫不是以为修士中的大能都是一些老头子老太婆?你常常念叨的君楼主,在你这个年纪就已经是大乘期修士了。” 绪以灼反驳道:“君楼主是例外,常人自然是不能与她相提并论的。还有,我才没有常常念着她呢。” 禹先生一脸“你说是就是吧”的敷衍表情,指了指她道:“那你自己呢,境界虽低,但实际上的实力也是个大乘期了吧?” 绪以灼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是例外,也不算数的。” “绪姑娘啊绪姑娘,与你同辈的翘楚,已成为各自势力的中流砥柱了。”禹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如你,如陛下,如君楼主这般的天才,确实不能与旁人一概而论。但与你在叩仙门结识的那些修士,可已经远超你的想象。” “她们都如何了?”绪以灼不禁问道,自叩仙门一别,她与严巧心、于望舒等人便再无交集,也就原吾的名字还能在君虞与她的书信中提到一两次。 以平洲阁收集消息的能力,禹先生自然知道绪以灼当年与哪些人交集较深:“原吾于世外楼中闭关苦修,上一次露面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彼时她刚突破至化神期,算算现在至少也在中期。自叩仙门与梁求玉一战后,旭城于家的那个少爷这辈子都别想斗过他姐姐了,于望舒这些年风头正盛,于家已是她的掌中之物。” “让人意外的是,梁求玉虽然惨败于望舒,之后也没有一蹶不振,心性反而沉稳了许多,如今也是化神修士了。他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在元魄宗,同辈弟子无人能与他的地位相较,顺势继承元魄宗再好不过。可玉尘府梁家也是世家大族,定然不想让他当元魄宗的宗主,而是回来继承祖业的。梁家和元魄宗也僵持了许多年,梁求玉自己也没做下决定,现在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处着。” 绪以灼一时间有点难以想象那个无比嚣张的梁求玉变得沉稳的样子。 “于望舒和梁求玉的关系倒是一如既往的差,他们每隔几年就要打一架,两边都有胜有负。有些无聊的修士还拿他们的胜负开了盘口,一群人成天打探他们二人修炼的进度。” 绪以灼:“……” 这水火不容的关系给人感觉倒是熟悉了起来。 “蒋余微的名气不如前面那几位,但她一直以来稳扎稳打,拜入玄玉仙宗后也没有懈怠,虽缺了些悟性,但修士中少有能如她那般刻苦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禹先生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天赋所限。” 于修士而言,缺了的那点悟性是后期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弥补的。这一辈中的原吾、于望舒,或是梁求玉,修炼时都大下苦工,可没有一人比得上蒋余微,但她们的天赋却让蒋余微只能拼命追赶她们的脚步。 “也挺好了。”绪以灼道,蒋余微总是将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心性豁达,不会为自己的天资所困扰。 “至于严巧心……”禹先生特地把人放到了最后,“绪道友,你可知禹派的禹是哪个禹?” 绪以灼觉得自己不用猜了。 都这么说了,答案已经摆在明面上。 “不才在下,正是禹派阵法的创始人。”禹先生有些得意地指指自己,“而他们所说的阵法大家严巧心,是我的亲传弟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的,一定有很多角色已经想不起来了。 咕了太久我的错呜呜呜呜。
第164章 禹先生总体上来讲还是一个稳重的人,少见地流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可见对自己在阵法一道的造诣是十分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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