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绪以灼怪自己思虑不周,竟然和君虞堂而皇之待在这一览无余的屋顶上,她挥手便让莲花遮挡住二人的身影,“不能让人看到我们待在一起。” 君虞手中长剑调转了方向,一副要应敌的架势,绪以灼上前一步抓住她握剑的手腕:“你应该能不被宗鹤感知到离开吧?” “我可以。”君虞未将这个涂云洲数一数二的修士放在心上,目光专注地看着绪以灼,“但你怎么办?” 绪以灼拉出系统面板,蓝药CD又要好了,在宗鹤杀到时可以抓紧时间嗑一颗:“我能困住他一次,就能困住他的第二次。” 只不过第二次肯定不能像第一次那样关住宗鹤那么久,强行抽干体内的灵力也会受一些暗伤。 君虞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在绪以灼拉着她的那只手上轻轻拍了拍:“交给我。” 绪以灼着急道:“可被他看到你就会被牵扯进来……” 我不想拖累你。 绪以灼没能将后半截话说完,君虞忽地将她拉向了自己。 绪以灼毫无防备地跌入她怀中,手撑住君虞的肩膀才没让两人撞在一起。 宗鹤杀到身后了吗? 绪以灼:“怎……” 下一瞬,她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绪以灼遇到了前世今生,最无法想象,最出乎意料的事。 君虞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在绪以灼的眼中,君虞一直是天边高悬的明月,山巅不化的积雪,淡而不可捉摸,她的唇色也不是浓艳的朱色,颜色稍浅但依旧很漂亮,只给人多添上一抹疏离。 不化的雪落在了唇齿间。 触感微凉,因为是冰灵根修士的原因吗?绪以灼觉得君虞仍是那捧白雪,自己却要被融化了。 在君虞伸出舌尖,轻触绪以灼上唇的唇珠,在感受到那一点濡湿后,绪以灼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直接傻掉了,从始至终都没能做出一点反应,任由君虞摆布。 一切都被藏在莲花掩映中。 直到君虞离开,绪以灼才喃喃问道:“为什么?” 君虞浅尝辄止,轻叹一声,将绪以灼自己都没有察觉什么时候被摘下的黑玉半面扣回她的脸上。 绪以灼自己的长相是和妖艳半点沾不上边的,许是无忧无虑地长大,平生无需为任何事烦心,生了一副总带着天真无辜神情的好模样,一旦被人欺负,无辜中便透露出了几分可怜来。 君虞心里想着可怜,念头的更阴暗处又觉得还可以再欺负她一些。 可现在不是好时候。 没得到答案的绪以灼还要再问,却被君虞手指按住了微启的唇:“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她一边做着最温柔的事,一边却挥出了最凛冽的一剑,就连方生莲镜也要避其锋芒。剑气一越千里,镜莲倾颓,所碍俱被碾作齑粉,地上留下了一道深达十数丈的沟壑,号称能抵御大乘期修士攻击的罗悟城城墙已然断为两截。 君虞将绪以灼送了出去:“沿着剑痕离开吧。” 这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剑痕此时却不能引起绪以灼任何惊诧的情绪,她的魂魄好像还停留在不久前短暂的一吻中,只凭本能顺着君虞所指的方向离开。 一路再无阻碍。 主人离开后,方生莲镜所化的莲花很快便消失了,好像把那人残余的气息也一并带走。君虞持剑而立,垂眸掩去了眼中惆怅。 再抬眼时,她的眼里便只剩下冷意,对着不敢上前的魔修。 大乘期后期与大圆满仿佛只是一线之隔,宗鹤却觉得他和对面女修之间隔着天堑,剑修的气息就如同她手中的剑,退去白玉的温润后,只剩下劚玉如泥的锋芒。 对方的威压让他不敢上前一步,似是一步后就会神形俱灭。 宗鹤已将她的身份猜了个十成十。 除了如今的修真界第一人,再不会有人能挥出这样的一剑了。 心中最后一丝对楼惜红的恨意与对紫微垣的妄念支撑着宗鹤勉强开口:“君楼主,方才离开那人……” “怎么,”君虞冷声道,“你也要试试能否挡住我一剑么。” 最后的念想随着这句话落下烟消云散。 “若说楼惜红造尸山血海,当受一剑,宗长老不知采补多少炉鼎,方练得如今这般筋骨,是否也值当一剑。” 宗鹤冷汗直冒。 他们分明站在同一处屋顶上,君虞身高不如他,他却仿佛被君虞居高临下宣布了死刑。 宗鹤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与其抗衡的可能,他没有任何犹豫掉头就往落云山脉跑去。只有跑回落云山脉中的化虚门,他才有一线生机! 君虞只有一人,她就是再强难道能抗衡化虚门的千年基业吗?! 君虞察觉了宗鹤的念头,轻哼一声,没有立时结果他的姓名,只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 剑修的身上没有一丝邪气,宗鹤却觉得身后是一只白衣无常,而索命的锁链,已经套在了他的脖颈上。 前往赤练山脉与前往落云山脉是相反的两个方向,罗悟城距离赤练山脉要更近些,宗鹤还没有逃回化虚门,绪以灼已然到达赤练山脉山脚下。 直到再往前就是赤色的土地,绪以灼才停下脚步。 方生莲镜跑回去,离生镜钻了出来,赤练山脉来自黄泉的幽魂还没有出现,离生镜已经做好了保护主人弟子的准备。 绪以灼失了魂魄般沿着山脚走了许久,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摘下黑玉半面除去伪装,又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她有条不紊地做完了这些事,实际上整个过程脑海中一片空白。 绪以灼呆呆地抱着换下来的衣服。 此时此刻她好像终于能认真思考先前的发生的事了,但是思来想去绪以灼也只想问一个问题。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以灼睡不着了,但我要睡了。 今天的更新时间稍显阳间。
第155章 如果说涂云洲有什么地方是没有人敢追上来的,毫无疑问就是赤练山脉了。绪以灼没有那个能力横跨赤练山脉,她只是沿着赤练山脉的山脚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还是要想办法从太平道出去。途中无需担心身后追兵,所花费的时间未必比走直线躲躲藏藏来得多。 仿佛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的土壤与焦黑的土壤有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绪以灼基本上是挨着这条分界线走的,再往边上一步就能踏上赤土。 在踏入赤地周围百里的范围后,鸟兽便已绝迹。地面寸草不生,只有枯木寥寥几株。 赤练山脉原为古战场,彼时尚无涂云洲,距今地貌已然几度变更,唯有茫茫赤土亘古不变。黄泉水不仅模糊了死生界限,似乎连时间在此地都变得迟滞,这般悠久的岁月过去,沧海都能化作桑田,绪以灼却能看见赤练山脉上古的遗痕。 妖兽残骸大半已经没入土中,依稀可见当年与古神开战的是一族鸟形妖兽。兽骨的头颅高昂朝向天空,羽翼只剩下腕骨探出赤土,一小块骨头就是一座山头,可以想象这一族巨鸟张开羽翼俯冲向敌人时,连太阳的光辉也被尽数遮挡。 绪以灼没有看见神明的尸骸,想必已经完全被赤土掩盖了。 大风呼啸,吹得她身上黑衣猎猎作响,风里好像裹挟着冤魂的哀嚎。偶尔绪以灼能看见山头立着的混沌人影,不清楚它们来自陨落于此的神明还是在此丧命的修士。离生镜化作墨影在绪以灼肩头盘旋,残魂俱不敢靠近,很快就消失了。 绪以灼没怎么留意它们。 她思绪仍是一团乱麻,纠结来纠结去只想弄明白一件事——君虞为什么亲她。 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不可能吧不可能吧不可能吧…… 绪以灼害羞地捂住了半边脸,觉得自己的猜想有点离奇,她从来没听闻过君虞喜欢女人,也没见她平时多看几眼别的貌美女子。 可除了这个原因外,还能是为什么呢? 这么想的话,君虞为什么一直以来对她这么好也能解释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绪以灼陷入了新一轮思索。 她把见到君虞以来的种种经历都回忆了个遍,然后得出来一个结论,君虞从一开始就对她好得不像话。 难道还是一见钟情?! “你小说看太多啦!”绪以灼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她好想把人逮过来问个清楚,免得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弄得蔫蔫的,好像朵霜打后被摧折了的小花。 “这不是,要我一定要活着回来才告诉我答案嘛!”绪以灼反复回忆君虞当时对她说的话,气鼓鼓走过了大半赤练山脉。 她一路都没有遇到危险,根本没有人会找死靠近赤练山脉,有离生镜护体,山脉里徘徊的残魂也不能将她如何。绪以灼御风而行,速度要比来时乘船快得多,一日后便来到了太平道,在罗悟城快要耗尽的灵力也慢慢补充到了充盈的水平。 不出绪以灼意料,太平道果然有人把守,毕竟涂云洲一端是云光海,一端是赤土,只有落云山脉和太平道能离开。落云山脉的通道被化虚门控制,那里肯定也有埋伏,没有守在落云山脉的,就都到太平道来了。 罗盘还在绪以灼的手上,绪以灼轻而易举就看出了对面的布防和修为。守住入口的修士修为不低,但远无法和宗鹤相较。与宗鹤一站后绪以灼也有了感悟,用起方生莲镜来得心应手,轻而易举就绕过了他们的布防。 进入太平道后,绪以灼没有走来时的正路,特地挑了没有人烟的地方走,遇山翻山,遇河跨河,遇到围追堵截的妖魔避不开就斩了。 这些妖魔和宗鹤比,简直弱得可爱。 绪以灼一出玄女境就落在了太平道,还是第一次尝试从另一端出去。 喜乐镇是太平道通往涂云洲的最后一道关隘,想要从太平道到仙修的地盘,则要通过一片有幻妖镇守的石林,绪以灼不惧幻境,轻而易举就出去了。石林之外是一片广袤森林,头顶树枝层层叠叠交错生长,林间还弥漫着瘴气,一丝阳光也渗不进来。 绪以灼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她感觉到空气中轨迹扭曲的灵气,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出了太平道后到的还是一个妖魔聚集到地方,这里的妖魔就周边生长的参天树木。 绪以灼随意捡了棵树开始挖,没多久就挖出一具森森白骨,白骨被树根紧紧缠绕着,上面还有没被消化完的血肉。 树根一暴露在空气中就开始扭动,整棵树也抖动起来。 绪以灼手中现出一纯由灵力构成的至阳之火,瘴气纷纷退散,袭向她的树枝被烫得一下子缩了回去。绪以灼拿阳火在头顶轰出了一个缺口,从上头御剑离开这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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