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宫的额头已有一层薄汗,看到天象恢复,松了口气,今日之事,太过高调,有人在从中作梗,但也有人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不论怎样,绮玉要紧。 徐三娘见事成,眯了眯眼,点头,今日倒是挺顺,而后起身,一跃,便飞走了。 远处的山洞中,一个着黑袍、戴面具的人,一口鲜血喷在了石壁上,心不甘地望远处的天,方才技不如人,斗法失败,天象无异。 果然,这柳家的秘法,不是谁都能学的。 如今木已成舟,容绮玉恢复记忆势在必行,他应当早些退去容家,回归主子身边才是。 温然安静地躺在床上,以往的记忆没有像电影般一幕一幕地跳出来,而是不停在重复同一个场景——那就是熟悉无比的梦魇。 十年前的建亥之月十五,风狞崖之上,漫漫黄天,一片压抑。 暗红色的大袍下,她满脸的意气风发面对一众,可忽地,有人叫嚣着要和她比试一番,那人面庞不清,但看衣物,是个小门派出身。 她应战,就当助兴,可不知怎的,那小派掌门武功颇是诡异,转眼她就被逼到风狞崖边,猛然,身子不稳,落了下去。 迎面对着天,满眼昏黄,不见一丝阳光,她想要伸手去抓些甚,可没有一物可依靠,那份无助,真是钻心。 徐三娘和容仲夏反应极快,当即施展轻功,可终究为时已晚,眼睁睁地看着她落下去。 她那时的武功,小派掌门里,几乎鲜有人是她对手...那日和她比试之人,究竟是谁? 忽地,一根闪着光亮的银针在脑海间穿过,速度极快,她想起来了,是银针,在崖边时有人暗袭她。 到此,温然缓缓睁开了双眼,眉目间多了股淡淡的冷意和疏离,当年的事,的确并非意外,那银针...倒是有点儿意思。 “圣君。”茯苓候在一边,见她醒了,悬着的心放下。 温然起身,深深看了眼她,点头:“嗯,去金顶池。” “诺。”茯苓忙道,险些抑不住内心的欣喜和激动,这番语气和神态,当年的大少主回来了。 柳南宫在门外,盘算着方才的天象,琢磨究竟是谁在从中作梗,忽地,有目光传来,抬头望去,小声说道:“...圣君大人。” 温然看着面前的人,还是那双勾人摄魄的狐狸眸子,还是那一袭白衣,十年不见,丫头脸上褪去青涩,脸上多了妩媚和孤傲,长大不少,但那股令她上瘾的神性依旧在。 越想,心底越是一片复杂,温然淡淡地嗯了一声,移步走了。 柳南宫眼神痴缠在她身上,目送她离开。 李清姒在暗处,看到温然出来,心狂跳不止,又看到两人对视,按捺不住,终于出来了,她要问个明白! 可...刚现身,就又后悔,现在的温然,可是记得全部的温然,那份宠溺还会在吗? 手扶在门框上,李清姒莫名的心底发怵,而且怵得厉害。 温然走着,步伐干净利索,期间正好路过慌里慌张的某人,可一个眼神都没往去瞧,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李清姒张了张嘴,看着从自己面前经过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停留的人,咬唇,心思发乱,憋得委屈。 这是何意?难不成恢复记忆连她不愿再看了吗?亦或者,是因为柳南宫。 可面对如今的温然,她又不敢拦下来当面询问... “茯苓,这些年是姝玦在迫害你?”出了玄玉门,温然没去坐辇,而是选择走路,问。 茯苓顿了顿,摇头,实话道:“回圣君,二少主不算是迫害,只是经常派人来骚扰罢了,若真要论起伤我性命,二少主每次派来的人,武功都在我之下。” 这一点,也是她最近才想通的,先前,一直以为二少主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温然挑眉:“除了姝玦,怕是无人骚扰了吧?” “回圣君,正是。”茯苓又道。 温然叹了口气,心里好笑,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说:“姝玦啊,误打误撞的,保护了你...你不必跟着我,你去寻李家小姐,要她回丞相府,现在就回。” “...诺。”茯苓不解她为何这样说,但也能猜出几分,应是跟冯氏媪的死有关。 ---- 称呼都改了,真正的火葬场要来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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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容原来迟,见过圣君大人。” 还未到上金顶,管事儿的便带人来迎接,见到温然,当即下跪,郑重行礼。 温然将他扶了起来,道:“师叔不必多礼。” 容原是容伯春最小的师弟,自幼双亲去世,便把容伯春当作亲兄长,对容家的忠心天地可鉴。 容原起身,眼眶泛红,擦了把眼泪,抑住内心的激动,真好,兄长的嫡长女还在,他容家也还安好。 “师叔,陪绮玉到处去瞧瞧吧。”温然不免动容,说。 容原颔首,自是乐意:“诺。” 上金顶里的弟子,年纪大都不过二十,但皆属最优最具天赋的一列,可谓是容家最重要的一批人。 数量区区二百,但各有专攻——刀剑棍枪斧鞭弩,拳掌脚身功经法。 “圣君,十年前的少年,怕是您现在难认。”过了竹门,容原忍不住道。 容绮玉的先天资质虽未到上金顶的行列,但因其刻苦,心性异于常人,十三岁时便打赢了当年上金顶排名第一的弟子。 也算是颠覆了武林向来的天赋论。 温然浅浅回忆着当初在上金顶摆擂打了三天三夜的自己,就为了争口气,心底不由一番感慨,说:“是啊,也不晓得当年的那群毛头小子,如今都怎么样了?” 穿过又一道竹门,一块儿巨石落在中央,上面竖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上金顶,十年不见,那巨石上又多了不少青苔。 沿着石路,直通上金顶。 “参见圣君大人!” 明显是有人通知了,两百号上金顶弟子整齐站着,个个身着武袍,满脸坚毅地候在那里,行礼高呼。 温然站在高位,俯看着他们,道:“免礼。” “谢圣君!”这两百号人真是气宇轩昂。 圣君是武林的统率,更是多少武林人心中信仰般的存在。 有些熟面孔,温然能依稀认出来,还有些新面孔,满是稚嫩,看起来是后来才进的,开口:“我倒更想你们喊声师姐,十年未见,你们都长大了。” “见过师姐!”一众当是会意,面露喜色,少了些局促。 叫师姐终归亲近得多。 温然听到这声,微微后退,回了个同门礼,而后又道:“不必在此陪我,各操各事便可。” “诺!”这回礼,习武之人看得真切,自是能懂其中之意,当即涌起一腔热血。 这时,茯苓急匆地赶了过来,气喘道:“圣君,李家小姐...正在上金顶外等您。” 听到这话,温然面色不改,只是看了底下一眼,接着回头向容原嘱咐了几句,进了一间屋内。 茯苓知晓她的用意,忙去请外面等着的人。 李清姒拿着佩剑,俨然已经收拾好了,可她就要问个明白,她回去无碍,为何偏偏在刚恢复记忆之后? “坐。”见她来,温然只是淡淡吐了一个字。 李清姒见不得这番冷淡模样,心一塞,更是难受,面前是她给自己倒的茶水,想起什么,鼻尖一酸,但强压了下去。 “找我有事?”温然冷道。 李清姒只觉得一阵窒息,抬头,正视她,问:“...为何让我离开?” “你我之间的身份,注定分道扬镳。”温然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说话的口气分明是当年的容绮玉。 李清姒关节泛白,全身一股凉意,她恢复记忆成了绮玉,而自己也又变成了当年事事都追随的人,声音颤抖:“还有呢?” “你在容家,不妥。”温然端起茶杯,轻抿了一下。 李清姒唇边多了一丝嘲讽,泪花打转:“嗯,看来当真都是我的误会,你的丝帕、你的情话...你的暗卫,都是我的误会。” 她的心属是柳南宫没错了。 “丝帕,是我当年绣给她的,情话,是她讲与我的,暗卫,是我...知道自己有一劫,用来保护她的。” 话一落地,李清姒眼中的泪珠也落了地:“那你为何将暗卫和白玉都给了我?” 情话是误会,难道白玉和暗卫都是吗? “当初还有一封信,你没看吗?况且,暗卫组建之时,我便同你讲好,不必太过付出心血。” 到此,李清姒顿住,泪无声地流着,当年...确有一封信,可送物件的人遇上了埋伏,来时说那封信丢了,她只收到那块白玉,就当她是赠予自己的。 而暗卫,也当是她要留给自己。 温然望着对面的茶杯,又道:“冯氏媪死了,有人在暗中盯着你和我,你当是回去丞相身边。” “所以如今,是你在利用我了...我回,告辞。”李清姒擦了一把眼泪,明白她的意思,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以前,是她利用温然,现在,反过来了,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门关上,温然坐在那里,仍旧望着对面人未饮一口的茶水,深呼吸了一下,还行,长着记性,知道不能喝茶。 ...... 李清姒马不停蹄地出了容家,没有片刻停留。 可刚下山,便瞧见一群穿着官服的人候在那里,不用猜,都晓得这是爹爹派来接自己的,下了马,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鼻尖通红。 从始至终,仿佛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以前绮玉心里无她,现在温然心里也无她。 十年的岁月和执念,短短三天,就强行画了句号。之后的故事,该是也有她才是,只不过,要从主人公变到配角了吧。 “小姐。”念容接过她的佩剑和包袱,这是头一次唤她小姐。 李清姒收回目光,心被压得喘不过来气,微微点头:“回去吧。” 与此同时,“圣君,李家小姐被接回去了。”茯苓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来禀。 “嗯,传我命令,除三位伯父,九霄云内凡过而立、未满知命的人,皆往正厅。”温然的神色如常,所有的情绪都被掩在了心底。 茯苓揣测不到她的用意:“诺。” 这住在九霄云的,皆是容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召见,定是要说些什么。 此举一出,九霄云顿时议论不断,猜测不绝,是有大事要宣布?还是新上任的圣君兼掌门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呢?亦或者是要调动一些人马呢?那为何晨议之事不一并讲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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