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从宽!”方星宜质问。由于激动,她的面颊泛起薄红。 后知后觉,怕被下方的两人听见。方星宜拉着今欢,从另一条路下去。 “她就是出于好玩才那么一问,其实并不喜欢我。而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啊。” “你不是说萧亦好对谈恋爱没兴趣吗?” 话毕,方星宜又自行领悟:“哦,她对你感兴趣。她想和你谈恋爱。” 方星宜脑门突突,有种好不容易放心出远门,回来却发现家被一锅端了的背刺感。 阮今欢微怔,一时找不出词来形容方星宜如今的表情。 她下颌绷得很紧,得到回复后也一言不发,难得的一副很冷漠的样子。 阮今欢知道她在生气,却摸不准她为什么生气。 很多事情都往着另一条路发展,自己偶尔也猜不透自己的心思。 内心忧愁,阮今欢牵起她的手,从头到尾将经过说了一遍,不过省去了萧亦好说的有关喜欢方星宜的那番话,突出重点:“我没有故意隐瞒你,只是认为它根本不重要。” 恰似一盆凉水泼下来,将方星宜的怒火浇灭得一干二净,让她遍体生凉。 是啊,完全不值一提。 今欢如此优秀出众,光彩夺目。被她吸引的人不知凡几,自己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吗。 难道每个追求者,每场告白都要和你说一遍?何况她都解释了萧亦好行为的起因。 为何还是嫉妒,不甘? 仅仅是萧亦好和她同为女生,可以用玩笑的方式向今欢表白心意吗? 还是这不重要那不重要,什么才重要。 阮今欢试探道:“星星,你为什么难过?” 好一会,方星宜才开口。 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她垂下眸:“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不该冲你发火。” 今欢怔神。 “可能是你什么都跟我讲,我当作习惯了。突然发现有件事你从没告诉过我,虽然是小事,却依然恼怒。” 我想知道你的全部,事无巨细。 重要的渺小的,压抑的快乐的,不幸的幸运的。那些被你藏在心底不肯显露的沉重。 你只挑自己想讲的、能带给我快乐的。 我一面高兴,一面难过。 你抓住了我,我也想抓住你。 方星宜勉强恢复了平静:“后面脑子转过弯了,你忘了而已。我也经常忘记很多事。不怪你。” 就像你瞒着你的负面,我藏着我的暗恋。 怪我反应激烈,被惯坏了。 “不、没有。” 今欢否决:“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就应当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坦诚。是我该说对不起,星星。” 方星宜道:“我从来没问过你,今欢。” “你说。” “你的性向是什么?” “双性恋。” 方星宜心中五味杂陈。“萧亦好知道么?” 阮今欢:“她只问了我讨不讨厌同性恋。” “你讨厌吗?” “不。是男是女都行,喜欢就好。” “可你也不想谈恋爱。” “星星,这并不矛盾。” “我知道。” 望了身侧情绪低迷的人一眼,阮今欢斟酌:“还生我的气吗?” “没。”方星宜摇头,秉承着多说多错的想法,便将话题终止于此。 这件事算翻篇了。 可方星宜清楚,一旦破出一道口子,压抑的感情便会争先恐后涌出来。 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了。 ---- 快告白了!快告白了!(激动
第36章 天气渐凉,临了入秋。 方星宜“光荣”地生病了。 病得还不轻。 清晨起床她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喉咙也干涩的很。 喝粥时外婆瞧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惊道:“星星,你脸怎么这么红?” 话毕赶紧伸手摸了摸外孙女额间的温度,果然好烫。 去附近的诊所一量体温,方星宜已经烧至了三十九度。 假是必许得请了。 外公打电话让方妈向班主任请假,外婆则陪她打点滴。 期间爸爸来了个电话。外婆递给方星宜接。 “星星,好端端的你怎么生病了,着凉了吗?” “应该是。” “我向钱老师请了一早上的假,够不够?下午好些了就去学校。不能认为成绩好了就可以不上课。你正高三,最紧张的时刻,千万不能懈怠,落下进度。” “好。” 又说了让女儿保暖多穿些衣服的慰问话,鼓励她好好学习之类的云云,方爸终于挂了电话。 灵魂深处传来疲惫感。 护士为她扎上了吊针,方星宜便让外婆回家,不必留在这陪同。况且诊所离得这么近,还怕自己一个人不认识路吗。 外婆听她的话走了,因为之后得赶着买菜做饭。 其实是方星宜希望一个人静静,留外婆下来也没什么用。 强忍头痛,她半眯起眼望着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 诊所里有其他的病人,遥控器在他们手上。其中一个小朋友放了《玩具总动员》。 方星宜听着背景音,时不时扫一眼。但实在没精气神看。身体不舒服,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只得安静地坐在角落,有一搭没一搭想这诊所好良心,晓得给电视冲VIP。 她的病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早有征兆。 那天回了家,方星宜心中郁郁,自然没睡好,乱七八糟的事忧虑了一大堆。翌日被家人早早唤醒,又是一个小时枯燥的晨读。 方星宜那会便察觉头有些疼,但没放在心上。她历来身体康健,有个头疼脑热的无需吃药,睡一觉就会自行恢复。 她又惯来能忍,连阮今欢都没发现她的不适。直到气温骤变,秋寒入体,积累的病症才爆发出来。 叹息一声,方星宜闭上眼,任由思绪发散。 算算时间目前该上课了,今天第一节是刘怀津老师的历史课。 零班的师资力量毋庸置疑。刘怀津同样是个极好的老师。最受学生欢迎的一点是她会给大家放《大国崛起》。虽然就是看完后老师会抽人回答问题。 自己和今欢都喜欢上历史课。不知道今欢现在在干什么。方星宜心道:没了自己她会不会不适应。 打针前方星宜就借外婆的手机给今欢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发烧的消息,免得她担心。 外婆离开后也无法得知今欢有没有回复。方星宜小幅度地晃动右脚,借此分散大脑的抽痛。 不过,自己没了阮今欢会不适应倒是真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也许是阮今欢郑重地说要和自己做朋友时开始,也许是在月光下她认同自己的观点开始,也许是从每一次见到自己时她的笑都带着很纯粹的高兴开始…… 润物细无声。 反应过来时自己离不开阮今欢了。 所以那天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就是因为——“我要你全部的爱,少一点都不行。我也要你离不开我。” 方星宜十分讨厌父母的掌控欲。她心中一直有个蠢蠢欲动的叛逆小人。 但如今她终于承认,自己最不想成为父母那样的人,可在某一瞬间,她的所作所为,早已有了父母的影子。 这个认知让方星宜好一阵郁郁寡欢。她摆脱不了这份根深蒂固的影响,怕今欢知道后因此讨厌她。 她太患得患失了。 很少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于是她不再想要任何东西。 但阮今欢,也唯有阮今欢,给了方星宜莫大的安全感。 她真的—— 眼前笼罩上一团黑影,耳边传来熟悉的轻声:“星星?” 猝然睁开眼,方星宜仰头,就对上了来人弯成月牙的眼眸。 ——好喜欢阮今欢。 不知怎的,方星宜忽然心窝泛酸,一眨眼就落下泪来。 可能生病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加上她方才正在心底想念着人,乍然发现正主出现在面前,如何不能又惊又喜。 她到底才十几岁,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喜怒。感性的情绪一上来,当然掉下了金豆子。 阮今欢见她抽抽噎噎,好不委屈的模样,急得顾不上拿纸巾,慌忙上手为其擦泪:“星星,你为什么哭?” “脑袋疼。”方星宜哽咽:“今欢,我难受。” “别哭别哭。我在这陪你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方星宜的泪珠掉得更凶。 阮今欢的心也跟着抽痛。 没一会指腹便全是湿漉漉的水渍,阮今欢才想起兜里有纸。 方星宜抽了张,用右手擤鼻涕。语调夹杂哭腔与浓重的鼻音:“你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 阮今欢温声道:“我请假啦。想来看你。” “不要以为学习好就能不听课。”方星宜闷闷道。 阮今欢笑,在她旁边坐下来:“一次不听又不能怎样。何况你生病了,我肯定听不进去。不来看你我不放心。” “就会好话哄我。” “哪有,我很担心你,星星。你很不舒服么?”阮今欢忧愁:“都疼哭了。有多少度的烧?” “三十九度。” 吸了一口气,方星宜眼眶红红:“不用太担心。我刚才也是因为你突然来了,没控制住情绪,才哭得那么厉害。” 这样谁能不担心。 阮今欢叹气,凑近,与方星宜额头相抵,人体测量体温:“还是有些烫。” 方星宜错开眼:“别被我传染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她指的是上一次感冒方星宜不听劝告也凑过来的事。 方星宜嘟哝:“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阮今欢嗯了两声:“很好,思维敏捷,孩子没被烧傻。” 疲惫渐渐被卸下,方星宜真心实意笑出声,连身体的不适都被忽略。她说:“我现在是病号,你不要惹我生气。” “那我该怎么做,求指点。”阮今欢虚心道。 “嗯……原谅我没法按时写完你布置的练习。” 听完她的话,阮今欢狠狠地皱起眉:“你还管什么作业。” 伸手,本来打算拍她的脑门,想起星星如今正虚弱,那只手最终拍上了自己的脑袋。 方星宜目前的成绩稳定在年级第三十名。家人和阮今欢都表示满意。但方星宜还想更好点,为了能配得上今欢,她把焦虑埋在心底,埋头更努力了些。 阮今欢见状,在心疼方星宜的同时,心情又非常微妙。 年少的自己终于开窍,求识若渴的那股子劲被如今的她见证,着实怅然又触动。 今欢想,总不能拦着自己上进吧。但没叫自己生病也念念不忘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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