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菜的食盒在书房,涂山晓墨略施法术,拿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清炖蟹粉狮子头、香酥鸭子、冬笋玉兰片、上汤娃娃菜,最后还有一碗糖蒸酥酪。 香得很。 涂山晓墨等秦之予也是一天没吃东西,眼下书房里没有别人打扰,两个人敞开了肚子丢掉了包袱,桌上的饭菜被一扫而空。 “我饿了一整天,终于——” 吃饱喝足,秦之予向后一摊,把自己扔进椅子里——尽管椅子有点搁人,但是总比没东西靠着要好。 “话说回来。”秦之予又直起身,“晓白跟你说什么了?” “啥都说了。” 一说这件事涂山晓墨就来气:“你修为溢出到差点控制不住不说,连鬼尸傀儡的事情也不告诉我!秦之予,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秦之予觉得这话说的自己像是个负心汉。 但是也不能全怪她,鬼尸傀儡这件事情也是涂山晓白来了她才发现的。 “那修为溢出呢?” 啊,这件事啊。 说起这件事情,秦之予有点心虚,修为溢出到差点失控其实最早是大半年之前就出现了,尽管她们中间见过几面也没说,涂山晓白每次来诊脉的时候她也会刻意压制,所以就算有,涂山晓白也没发现失控程度这么大。 这次估计是因为刚从“域”里面出来,没控制住的缘故。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涂山晓墨表示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只能留下来看着你了,毕竟三年前的事情也有我的一份。 “那涂山怎么办?” “交给晓白了。” “那小云怎么办?” “交给晓月了。” “所以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年前——” 涂山晓墨话说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就看见秦之予无辜地看向自己,一副“我不知道啊我就随口一问。” 套她话呢。 “咳咳,三年前的事情你现在还不能知道。”涂山晓墨恢复正色,“等到合适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好吧。 其实秦之予已经习惯了,毕竟每一次问起来都是相同的答案——她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既然涂山晓墨都这么说了,那她迟早会知道。 哎。 秦之予叹了一口气,又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眼神中看不出一点对生活的希望。 “怎么了?咱们秦副司怎么这么颓废?” “去了一趟皇宫,接了个找孩子的活。”说到这里秦之予就头疼,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说道:“豫王府的小世子不见了,那群天杀的王八蛋拐了一堆孩子,本来这件事归刑部管,但是那群人似乎知道一些南玄秘术,再加上之前赵家的事情……咱们阴阳司不想管也得管了。而且我怀疑,咱们大周有勋贵人家和南玄术士私下勾结。” 赵家的事情涂山晓墨也听说了,不过有人和南玄勾结她倒是不知道——毕竟她是涂山的狐狸精,严格意义上,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那这……算不算叛国啊?” 涂山晓墨没有“叛国”的概念,但是她大概能知道,这个就像涂山的狐狸和外族勾结出卖自己的部族一样,死罪不可免。 秦之予点点头。 门外,宋元亦敲响了书房的门,喊道:“秦姐,刑部的人来了。” 看来供词都整理好了。 “请进来吧。” 书房的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个小官吏,一进门就恭恭敬敬地和秦之予打了个招呼:“见过秦副司,刘大人特意让我将犯人的供词给您送来。” 小官吏一边说一边瞟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坐着的涂山晓墨,秦之予也看见了,无奈道:“她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是。” 小官吏恭恭敬敬地呈上犯人的证词,开口道:“刘大人说,此事涉及南玄禁术,刑部的人怕是没有能力追踪的太深,因此,此事还需要秦副司多费心。” 哦? 秦之予翻开供词,交代的倒还算干净。供词里说他们交代自己是南玄人,从小被养在大周,上头的主子是南玄人,他们只负责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而那些被拐走的孩子会被统一带走,带到城外西面一座名叫仙姑庵的荒废寺庙里面,仙姑庵里住着一个老婆婆——也是他们的主子,据说她是南玄禁术高手,但是他们这些打杂的小咯咯并不懂这些,也不知道这些禁术是用来做什么。 秦之予看完供词,合上本子,小官吏适时地开口:“秦副司,我们曹大人说,此事事关阴阳之术,又涉及南玄禁术,刑部怕是有心无力,仙姑庵一事还要劳烦秦副司多多费心。” 曹大人,刑部尚书——刘大人的顶头上司,标准的老狐狸一只。 姓曹的这老货的意思是,追去仙姑庵这件事情他们刑部不管,关键吧,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太危险了,刑部的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比不得阴阳司的人有通天的本事,所以去慈恩寺调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啦。 呵。 秦之予暗暗冷笑。 这姓曹的王八蛋当真是个天杀的,出力的事情多半都交给阴阳司了,到头来他们刑部捡便宜。 “行,我知道了。”秦之予收起供词,对那小官吏说道:“帮我回你们曹大人,仙姑庵的事情我们司衙这两日就会去调查明白,就不麻烦刑部再多费心了。” “是。” 那小官吏看秦之予没什么再要吩咐的,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待那小官吏走远了,涂山晓墨才悠悠开口道:“虽说这种涉及鬼神的事情让你们司衙出面也未尝不可,但是他们刑部的人话里话外也没提一嘴帮忙或是接应,这是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 事情都推给他们了呗。 秦之予撇撇嘴。 不过没关系,他们刑部要是什么事情都推给阴阳司,那该是阴阳司的功劳他们也别想抢走。 “明天我带着沈鑫和宋元亦去慈恩寺查查。”秦之予边说边看向涂山晓墨,“要一起吗?” 涂山晓墨看着秦之予的眼睛,亮晶晶的地望向自己,她开口反问道:“那你想让我去吗?” “想啊。” 秦之予直截了当地开口回答,毕竟多个人多份力,更何况是身为千年狐妖的涂山晓墨?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 秦之予:多个人多份力。
涂山晓墨:好诶,老婆说要我一起去!
第19章 仙姑庵
第二日清晨,彦萝早早就备好了马车,众人吃完早饭就收拾收拾出发了。 马车上,宋元亦和沈鑫看见涂山晓墨,面露震惊。 “白墨姐,你也一起啊?” 涂山晓墨笑嘻嘻地应道:“对啊。” 秦之予担心宋元亦和沈鑫二人起疑,适时地开口解释道:“你白墨姐也会些功夫,她跟着咱们,多个人多份力。” “哦哦哦好。” 其实秦之予想多了,宋元亦对她秦姐是百分百的信任,秦之予说一她绝不说二,对于涂山晓墨的加入接受良好,至于沈鑫…… 秦之予看了眼因为早起所以现在在马车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沈鑫,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她这简直是瞎担心。 仙姑庵,就秦之予所了解的,是一座荒废了三十年的破尼姑庵,位于在京城外向西十五里处的林子里。 早年间,仙姑庵是用于关押皇室中犯了大错的后妃公主王妃等女眷,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封禁了,现在别说能有人上香了,就是路过都不带路过的。 都觉得晦气。 “其实……仙姑庵被封禁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 马车上,沈鑫终于睡醒了,此时的他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脑袋,若有所思道:“我的祖母跟我讲过仙姑庵,之所以荒废是因为一个公主,好像叫什么……福安公主,当时极受先帝的宠爱。” “福安公主?”宋元亦疑惑地问道,“咱们大周朝有这么个公主,没听过啊?” 沈鑫挠挠头:“这、这福安公主也不是现在的人啊,都过去三十年了。” 秦之予却摇摇头,说道:“这个公主,很可能做了什么皇家不能对外说的事情,甚至可能已经被皇室除名了。” 一个公主,作为皇帝的亲生女儿,要是真如沈鑫所说,深受先帝宠爱,那么她到底是犯了多大的过错才会被送到仙姑庵里?如果这个过错真的很大,那按照百姓们喜欢捕风捉影甚至把皇家故事改编成话本广为流传的情况,这个福安公主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三十年,又不是三百年,当今圣上的姑母,端淑大长公主五十年前刚及笄时就养了一屋子面首的事情到现在都被人津津乐道。 什么事情能成为皇家的禁闻? 宋元亦说道:“难道是叛国?”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信,又摇了摇头,“可是没道理啊,福安公主自己就是皇室中人,好端端的叛国做什么?” 想不通。 最后还是沈鑫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咱们想这些干嘛,我们来仙姑庵又不是调查福安公主的。” 也是,也是。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下了。 众人下车,他们正处于城西的树林中,这条路好像很久没人走过了,落叶残枝枯草掉了满地,一片颓败萧条的景象。 左边有一条小道,向里延伸了十几米,道路两旁的杂草肆意疯长,已经遮住了向前的道路。四人往里走,仙姑庵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正如他们所知道的那样,仙姑庵已经荒废了,早已看不出昔日的光景,大门口挂着的牌匾上“仙姑庵”三个字饱经风霜早已模糊不堪,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什么字;石阶上长满了青苔,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顺着墙壁生长,屋檐下,早已有燕子在此筑巢。 若是真有人路过此处,这仙姑庵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破败的尼姑庵罢了。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秦之予刚迈出一步,涂山晓墨就走到她的身前,先一步推开大门。 “我打头阵吧,你们注意后面。” 论修为功力,涂山晓墨是四人中最强悍的,她走在前面也未尝不可。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庭院,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外面荒废破败的仙姑庵内里却别有洞天——庭院里被人细细打扫过,连一片落叶都没有,太阳照到的地方摆了些架子,架子上有很多花花草草,都是四季常青的品种,看起来平时被人侍弄地很好,长得郁郁葱葱的一片。 看来那些人贩子没有说谎,这里确实住了人。 沈鑫凑到那些花草面前,他对这些修身养性(不务正业)的东西向来感兴趣,拨弄着一盆小花的叶子说道:“这花好像是西方进贡的东西啊,这里怎么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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