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司徒清潇说着,错眼看了看寝宫大门,里面不时传出打砸东西的声音,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发不好看,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剑。 司徒云昭看了看,警告道,“公主最好不要想着动手,你知道,本王不想和你兵刀相见。” “有御医在,公主担心什么?公主虽然精通医术,到底比不上御医院的医正,他们自然能替陛下看病。” “可是本宫担心父皇——” 司徒云昭不为所动,“本王的军令如山,公主,你不要得寸进尺。” 司徒清潇放软了一些语气,“难道我也不能例外么?” 司徒云昭眉心一跳,她额上的青筋紧绷,几乎就要松口了,她咬着牙,最后还是道,“不能。” 这时茯苓快步走来,在司徒云昭耳边耳语了几句,司徒云昭抬了抬眼,吩咐道,“你们几个,守好门,没有本王的命令,除了送东西的人和御医谁都不能进去。听清楚了么?” “是,主上。” 平南王府。 司徒云昭一路脸色阴沉,走到书房门口,“咣当”一声推开书房的门,她脱下外袍,随手把袍子甩到了椅子上。 屋子里已经有人在了。 一个身着火红抹胸长衣裙的女子,女子生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肌肤如玉,妖娆妩媚,无比艳丽。 女子靠在窗边,火红的衣裙映着太阳,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亦是柔媚入骨,“哟,怎么了这是?谁招惹我们小王爷了?火气这么大?” 司徒云昭脱了外袍,只着里面的衣袍,金带束着的腰肢纤细,整个人修长挺拔又清瘦俊秀,她站在桌边,随手抄起檀木书桌上的奏折,冷冷淡淡,“有话快说。” 如果说司徒清潇是寒雪中高傲清冷的梅花,司徒云昭是挺拔秀雅的青竹,那眼前的女子便是妖娆盛放的牡丹。 女子满眼笑意,“让我猜猜你从哪儿来?”她刻意打量了打量,眼中笑意更盛,“不是宫里——,就是公主府吧?” 司徒云昭冷冷地横了她一眼。 “我那日来你府上,走的时候恰好见到了温宁公主,”女子感叹,“啧啧,怪不得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果然是天香国色,倾城倾国,与那些庸脂俗粉实在是云泥之别。” 原来这女子就是那日司徒云昭生病,司徒清潇来平南王府探望时在门口遇见的红衣女子。 两个人相处模式一向是互相调侃,打打闹闹,司徒云昭方才在司徒清潇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自然心情不会好,她坐了下来,语气也冷冷的,“望月砂,你到底有什么事?” 原来女子名叫望月砂,今年二十五岁,是江湖中明月山庄的二小姐,她的父亲是明月山庄的庄主,她的母亲是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的盖世女侠。望月砂身为江湖中人,没有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自由自在,行走江湖,三年前因故结识司徒云昭,王府里的侍卫们都称她“月小姐”。 望月砂嫣然一笑,“你们都城里的花满楼,你知道么?最近花满楼新来了一个花魁,叫澜衣,你可听说了?” 司徒云昭斜她一眼,仿佛在说,我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情?她问,“你看上了?” 望月砂也一样是喜欢女子的,她是江湖中人,没有规矩的限制,一向自由自在,更不会掩饰自己喜欢女子的事情。 司徒云昭坐在椅子上,望月砂凑到她的面前,撑着桌子,靠在桌边,和她面对面,“后日花满楼有澜衣姑娘的表演,陪我一起去看吧?听说要拍卖澜衣姑娘的初1夜,价高者得,我可是势在必得。” 司徒云昭抬起眼来轻飘飘地看她一眼,“你急着叫本王回来,就为了这件事?” 望月砂眨眨眼,一脸无辜,“这件事,不重要吗?” 对上司徒云昭凉飕飕的视线,望月砂也不慌不忙,笑起来,她靠着桌子的身形妖娆性感,撑着桌子的手细白柔嫩,慢慢抬起来将要抚上司徒云昭的脸,她眼神勾魂,声音柔媚入骨,令人酥软,“云昭。” 司徒云昭冷冷地,在对面的纤手将要触上她的脸的那一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别玩了。” 望月砂轻笑一声,收回了手,揉了揉手腕,一脸好整以暇,玩笑道,“真是块木头,一点情调都没有。怪不得温宁公主不——” 司徒云昭的目光冷冽地投过来,寒光乍现,如果前面都是在玩闹,这次她是真的在强忍怒气了。 望月砂虽然爱玩爱闹,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立马闭了嘴,换上一副严肃的神色,虽然她妩媚性感的样子看起来怎么都不太严肃,她从怀中取出一封厚厚的信笺,递给司徒云昭,言归正传,“好啦,不闹了。这是上次你让我查的东西,关于景王司徒清灏和清风山庄私下往来的事情。喏。” 江湖中,明月山庄和清风山庄两大山庄,两足鼎立,前些年还是在合作中竞争,在竞争中合作的关系,不过这些年来两个山庄发展不断壮大,关系越发恶劣,已经是水火不容的状态了。 望月砂双手抱臂,“这个司徒清源,虽然人不太靠谱,不过他知道的还不少,连我们明月山庄都不知道清风山庄居然和皇室的皇子私下有往来。” 司徒云昭坐得挺直,她接过信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打开信笺,捏着一沓信纸一张一张细细看的样子矜贵非常。 望月砂看了看她,问道,“那司徒清源怎么样了?” 司徒云昭依旧低头看着信笺,淡然开口,“死了。” 望月砂抱了抱臂,“还挺快的嘛。顺利么?” 司徒云昭手中动作一顿,“顺利,是挺顺利的。不过——” 司徒云昭摇了摇头,无奈道,“被温宁公主发现了。” 望月砂睁大了眼睛,“这么周详隐秘的计划都能被她发觉?的确不是一般人。” 望月砂托着下巴思考,正经不过几秒钟,立马又恢复嬉皮笑脸,道,“后天我来接你,陪我一起去哦。” 司徒云昭翻过一页信纸,低头看着,毫无波澜,“你自己说,这个月第几个了?” 望月砂换情人换得十分勤快,似乎不太值得相信。 望月砂一脸向往,双手交叉握拳,假装作出一副小女儿家春心泛滥的模样,“我隐约觉得,这次的这个一定是真爱。” 司徒云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第46章 纸醉金迷 三日后。 花满楼内大厅中央一处高高的台子, 有几个妖艳的歌妓在上面弹着古筝古琴,琴声悠扬。两边的红木楼梯延伸至二楼,连在一起, 地上铺着朱红的地毯, 大厅里有几十张红木圆桌。飞檐斗拱, 十分宽宏,墙壁上挂着几百个大红色的灯笼,满室的大红色, 映着烛火昏黄,坐在这里的人们也是非富即贵,无比奢华, 纸醉金迷。 司徒云昭一身月白常服, 懒洋洋地倚靠着,手里拿着一块红豆糕在吃, 慢悠悠地, 俊美的脸庞, 很是矜贵优雅。 望月砂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台上, 又看了看司徒云昭, 笑着, “刚认识你的时候, 看你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没想到居然爱吃这么甜的东西。” 司徒云昭漫不经心地应着,“嗯。” 司徒云昭不喜好喝酒,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嗜好,爱吃甜的食物可能是她唯一可以算作偏好的了, 她会控制自己,不去特别喜欢什么, 只有司徒清潇,可以算作一个例外。 望月砂一向话多,嘴一刻不停,“你也不怕在这会被别人认出来。” 司徒云昭挑眉,“那又如何?” 望月砂凑近过去,压低声音,笑嘻嘻地,“前些日子你才把陆子淮逛花满楼的事情抖搂出来,如今倒好,你自己也跑来花满楼玩。哼哼。” 司徒云昭这才抬起眼来,斜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本王不来,便扒着本王的门框,赖在本王门口不走。” “是是是,是我。但你来了t可不亏,”望月砂挤眉弄眼,眼神示意那边台子上,“一会儿就能见到澜衣姑娘了,可是个大美人儿。” “没兴趣。一会儿早点回去,本王还有事。” 望月砂连忙嬉皮笑脸地应和,“是,是,是,我知道,平南王日理万机,就陪我一会儿。” 场上的灯烛暗了下来,花满楼穿红戴粉,满身脂粉的当家老鸨香妈妈走了出来,香妈妈清了清嗓子,细声细气,“各位大人,公子们,晚上好啊。” 下面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香妈妈挥着红粉手绢,笑声如银铃响,“相信各位也听说了,咱们花满楼新来的花魁姑娘,澜衣小姐,是我们花满楼新的活招牌,今晚就让各位看看我们澜衣姑娘。” “老早就听说了,香妈妈,香妈妈,快别卖关子了,赶快让我们见识见识。” 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叫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下面的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 表面看起来再年轻,光鲜,富贵的官宦子弟,年轻公子,到了这里,那点小心思,也是相差无几的。 香妈妈笑声更响了些,“张公子,看你这猴急的样儿,银票可要先准备好哦。大家别急别急啊,澜衣姑娘马上就来,总要给人家姑娘一点准备的时间吧。” 司徒云昭淡然看着,虽然见得多了,但仍旧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她撑着额角,看着热闹。 片刻后,烛光暗了下来,只有台上的光亮着,一个脸上遮着面纱的女子步态轻盈,缓缓从翡翠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女子身着罗裙,外罩一层薄薄的透明纱衣,杏眼水眸,只是露出半张脸,便知是个美人儿。 台下越发兴奋,下面的男子女子看得眼睛都直了,也包括望月砂。但也有不少人不满地起哄,要她摘下脸上的面纱。 望月砂直直地看着台上的女子,张着嘴巴,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司徒云昭依旧撑着额头,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她懒懒地斜望月砂一眼,“看来这花魁姑娘从没露过面儿,你如何认识的?” 望月砂回过神来,“啊——不是在这里,是前几日,追查完景王和清风山庄的事情,我急着来给你送信,我到了都城,在都城里,偶然遇到了澜衣姑娘,经过我多方打听,才得知原来她是花满楼新来的花魁。” 望月砂托着下巴,看着台上,“看,不愧是花魁,澜衣姑娘是不是很美?” 司徒云昭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样的女子都入不了她的眼。 女子轻移莲步,坐到了一张古琴前面,她素手轻抚,美妙的旋律从琴上流淌开来。 一个女子,有美貌并不稀奇,但若是既有美貌又有才艺,魅力便会加分不少,更上一层楼,也会更加吸引人。 看台下人的反应便知道了。望月砂一脸痴迷,两眼直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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