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霜思索再三,落下一棵白子,她本是不想来的,但元灵是她的闺中密友,元灵出嫁,她因养胎而错过了,这次元灵盛情邀请,她倒不好意思驳了她的面子。 再者,陆子鸿连日高升,陆家一门荣耀,在都城风头无两,佟霜又身怀六甲,她正也有意出来在众位夫人贵女前炫耀。 司徒云晴笑得温柔,让人感觉如春风化雨般润泽,“新岁里天冷,各个府中事儿多,我这里有嫂嫂帮我操持仍旧辛苦,阿霜姐姐身为当家主母,一人操持偌大的陆府后院必定辛劳,身怀有孕,可要多加休息。”母亲已逝,长子之妻嫁入府中按理便该如佟霜一样为当家主母,但王府后院之权仍旧掌握在司徒云晴的手里,元灵触碰不到一点核心,这也是司徒云昭的授意。 佟霜应和着浅笑:“有劳妹妹挂心了。不过,我即将临盆了,大人向来不让我操劳。”前段日子,陆子鸿将她拘在府中养胎,直到请来了一个神算子,确认腹中胎是儿子,陆子鸿才现出一个笑脸,允许她出来走动。 一旁的贵女附和:“是哦,真羡慕霜姐姐,陆大人高升,还未向姐姐道喜。那姐姐今日出来,大人可放心?” 公爹是一国帝师太傅,夫君官至左相,自然是炙手可热。佟霜眼中笑意加深,来了炫耀的兴致,“多谢,说来也是,昨夜大人似乎是醉酒了,圣上就将大人留宿在宫中了。” 李忠的女儿李敏有些疑惑:“嗯?昨夜陆相也被留宿宫中了?这么巧么,我父亲也被留宿宫中了,来人说是吃醉了酒。” 又有几位贵女反应过来:“我们父亲也被留宿宫中了,昨日宴席上都吃醉了酒么?” 这下才知晓所有人的家主昨夜都未归。方竹月脑中一轰,产生了一个想法:“难不成,宫里出了什么事么?” 众人皆知皇上每日阴晴不定,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此话一出,许多人便坐不住了,开始有些慌乱,李敏道:“晴姐姐,抱歉,不如我们改日再聚,我想赶回府上去看看父亲回来了没有。” 她们想,司徒云晴一向温和,自是不会计较的。许多双眼睛齐齐看向司徒云晴。司徒云晴手中的黑子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关门。”
第182章 新帝登基 一列玄衣侍卫闻言手持长剑鱼贯而入, 在门前一字排开,将大门紧紧关闭,上锁。夫人贵女们惊声尖叫, 有的向后奔躲去, 有的摔在了地上, 有的紧抓住身边人。 众人缩作一团,方竹月到底是兵部尚书之女,又嫁给了骠骑将军, 今年三十有二,是这些人中最年长的了,自然镇定一些, 她盯着尚不足二十岁的司徒云晴, 质问道:“阿晴,你这是何意?” 司徒云晴仍旧一副温柔和善的神态, 挂着浅淡的笑容, “不瞒各位姐妹, 宫中的确出了一些事情, 所以各位姐妹需先行留在王府, 等待王府家主, 我的长姊平南王回来, 到时, 我自会放各位离开。” 乾阳殿。 司徒清洛自信地喊道:“晁京在此,外面皆是朕的人马,反贼司徒云昭,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桓王气歪了胡子, “皇上,事到如此,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前线出了问题,百姓尚在水火之中!皇上,请你立即禅位!将皇位……” “荒唐!”司徒清洛一拍龙案站起身来,打断了他,“来人!将反贼司徒云昭、司徒文敬擒拿!” 外面的陆子淮带兵赶来,想要进殿,却在殿门口遇到阻碍,原来竟是司徒云暻带兵拦住了去路。 两方兵马在殿外对峙起来,谁也不遑多让。 见状,司徒清洛身边的晁京飞身下来,直奔司徒云昭而去,一旁的孟太尉反应机敏,飞身跃起回手便抓住了他。 孟太尉锁住了他,嗤笑嘲讽,“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连我都抓得住你,莫丢人了。” “来人,来人!”司徒清洛一看晁京被抓,慌乱喊道:“谁愿出来对朕表明忠诚,助朕擒拿反贼待此事平息,赏黄金百两,官晋两级,朕决不食言。” 不少人闻言心动,陆子鸿盯住司徒云昭不发一言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剑,眼神危险。 此时几名家丁匆匆进殿,在几位大臣耳边说了什么,他们闻言脸色青白,尤其是陆子鸿,如遭雷击,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司徒云昭似有感应地回头,点头微笑致意,可是那笑意却如地狱修罗。陆子鸿一瞬间冷汗直流,他拉了拉一旁急切的陆太傅,心灰意冷、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桓王仍旧朗声道:“请陛下禅位于平南王!” 陆子鸿握紧了手中的剑,见大势已去,又想到佟霜腹中之子,跪下身来,“请陛下禅位于平南王。” 司徒清洛被眼前的画面气疯了,跳起来指着众人骂道:“陆子鸿,你疯了?你们都疯了吗?” “皇上,此诚危急存亡之际,唯有平南王能挽救,请陛下禅位吧。” 一直一言不发的司徒云昭开口了,“皇上,臣无意皇位,但国家危难在前,臣不能眼看着大齐葬送在陛下手里。自然,我也会封你公爵,保你一世平安荣华。” 这下几乎满殿的朝臣都跟随着喊起了,“请陛下禅位于平南王!” 司徒清洛看了看下面的司徒清潇,司徒清潇站在司徒云昭身后,摇头示意他尽快妥协。 他们知道,司徒清洛是斗不过司徒云昭的。司徒云昭的胜利就在眼前了。 在司徒清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梁王司徒清瀚跪在地上,双手抬起一本奏折,出声道:“皇上!臣有本奏!这是父皇曾留下的手书。” 这个皇兄一向身子弱,他也猜测过父皇为他保命,曾会留下什么给他。司徒清洛闻言眼睛一亮,“呈上来!等等!”他四下看了看,觉得每个人都像是司徒云昭的卧底,谨慎道:“不要假手于人,你亲自呈上来。” 司徒云昭目光微微一凝,就负手站在大殿中央,周身都是使人噤若寒蝉的压迫,却也没说什么。 司徒清瀚走上前去,长长的玉阶走上去他都要歇个几次。司徒清洛从龙椅上站起来迎接他,接过手书,看着苍白病弱的梁王,摇了摇头,啧啧两声,“皇兄,你身子还是如此之弱啊。” 听不出是关怀还是嘲讽。 司徒清瀚额头冷汗直冒,紧喘了两口气,“皇上。” “怎t么?”司徒清洛一身齐整的龙袍平天冠,没有抬头,打开了手里的手书。 就在这一刻,一把闪亮锋利的匕首刺穿了龙袍上的九团龙,刺进了司徒清洛的胸膛,鲜血流淌而出,不但染红了金黄色,喷溅在了手书和司徒清瀚苍白的面庞上,还不断滴落在赤金的龙椅上。 司徒清洛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去拉扯司徒清瀚。 对上的只有司徒清瀚满目怨恨的眼神,和手中用尽了力气的匕首。 大殿中尖叫连连,帝王被刺杀,这一幕突如其来的惨状在场没有任何人预料到。连桓王都慌了神,陆子淮带人被紧紧拦在殿外,晁京被孟太尉紧紧抓着,大殿中混乱不堪。 “洛儿。”匕首刺破司徒清洛胸膛的那一刻,血脉相连的天性让司徒清潇心头传来钝钝的痛感,便往上面冲。 而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司徒云昭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司徒云昭没有转头,而是看着龙椅的方向,冰冷的眸子像淬入了冰,幽深、孤冷、狠厉。 那是一种一切都尽在掌握的运筹帷幄。 司徒清潇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堕入了怎样的一个圈套之中。 她看向司徒云昭的目光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她知晓司徒云昭的心狠手毒、狠厉决绝,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不是她的例外。 可她来不及想这些,她此时被血脉相连和欺骗的痛苦支配着,她看着龙椅上方的情况,急切愤恨地企图甩开她抓着自己的手,“司徒云昭,你放开我。” 司徒云昭料想到了她的反抗,眉目间更见狠戾冰冷,她将司徒清潇拉到自己身前,甚至用上了内力,一手将她紧紧禁锢着,不让她逃离,一手抬摁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这一切。 论内力,司徒清潇绝非她的对手。 司徒清潇身上是蚀骨的痛。司徒云昭的动作太过冷硬,和昨夜判若两人。 司徒清洛扯着嘶哑的喉咙求救,“皇姊,救我,救我!” 声声刺耳。司徒清潇感受到了鼻间的酸胀,闭上了眼睛。 司徒云昭能感应得一清二楚。她的声音慵懒悦耳:“公主,睁开眼睛,不喜欢本王送你的礼物么?” 她闻言刹那的剧痛宛如刀割般刻骨,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你为何要如此?” 司徒云昭熟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却无比陌生:“看到那把龙椅了么?要坐上去,就要断绝所有的情爱,我不想让自己有一丝软肋。” 司徒清潇闻言下意识地睁开眼,就见司徒清洛挣扎几下之后便脱了力气,司徒清瀚尤嫌不够,按着他的肩膀,将匕首在他的胸膛里转了个圈,看着那里血肉模糊,司徒清洛丝毫无力挣扎,彻底断了气,才满意地松了手。 司徒清洛倒在了大殿之上,彻底没了呼吸。 司徒清瀚手拿染血的匕首,面容苍白,衣衫染血,满身满脸都是喷溅出来的血水,他大笑着,仿佛这一刻才呼吸到了真正的空气。 司徒清瀚仰天长啸,“我此生,也不算白活。” 话毕,便用匕首自刎而去,也同样倒在了龙椅旁。 司徒云昭这才放开了她。 司徒清潇连眼泪都干涸在心底,流不出来了。她心脏处的钝痛已然变成一把尖锐的利刃在不断翻搅,疼得让她喘不过气,她在司徒云昭掌中的手腕开始轻轻颤抖。 这时大殿内外皆已经无比混乱,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长剑不知何时奔向司徒云昭背后而来。 “主上小心!”茯苓一早被支走,孟太尉放开晁京,却又反被晁京反手抓住,动弹不得。 而那把剑停在了距离司徒云昭胸口一寸的地方。 鲜红的血顺着长剑滴答落下,原来是司徒清潇用手掌攥住了那把剑。 司徒云昭看着滴落的鲜血,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而那把剑的主人正是柔嘉公主,司徒清漾。 司徒清漾立刻松了力,慌了神,长剑掉落在地上,想上去察看她的伤势,“皇姊,你疯了么?” 司徒云昭只是抬了抬眼看司徒清漾,“果然是你。” 司徒清漾抬起脸来与之对视,眼神充满了怨恨,“司徒云昭,是我,就是我。如何?” 孟太尉呼喊道:“来人!保护王驾!!” 一队兵马从门口鱼贯而入,将司徒清漾擒拿住,司徒清漾依旧只是怨恨地盯着司徒云昭,并不反抗。 司徒清潇的手垂了下来,手中血肉模糊,鲜血不住地滴落在朱红色的地毯上,连白衣的袖子都被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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