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公主各有一块,其余的已被自己架空的七七八八,只余这一块还有些调兵遣将的作用,没想到,还是被她拿来对付自己了。 司徒清潇自知无话可说。 “公主,是臣没保护好令牌。”陈都尉咬牙切齿,“你!你快把令牌还给公主!” 司徒云昭只看着司徒清潇,语气轻飘,“公主所言不假,的确是忠厚之人,实在不像本王,天生便是奸佞的权臣之命。” “不要管我,公主——你快走,快走。” 司徒清潇有些酸楚涌上心头,“平南王,放了她吧。是因我而起,她只是听命行事。” 司徒云昭语气不善,“你是在为她求情么?” 司徒清潇语气柔下了几分,“是,平南王,请你放了她。” 她目光审视,“你很在意她?” 司徒清潇不解,“与本宫是否在意有何关系?” 司徒云昭目光沉沉,语气冷淡,刻意道,“你不是说本王折辱你么?本王若是折磨你在意的人,你应该会痛苦吧?” “你——”眼下的关键是如何救下陈都尉,司徒清潇冷静了一些,如实道,“平南王,本宫只是不想别人因本宫而死,陈都尉为人臣子,忠心耿耿,并无过错。” 司徒清潇目光坦荡,她盯着她,直至确认了她的话并无虚假,并且以司徒清潇对那人的态度来看,也丝毫不像有情在其中,片刻后,终于沉声道,“放了她吧。” 司徒云昭站在她面前,把令牌递给她,美目流盼,柔声道,“令牌还给你,此物不要再随意拿出去,倘若你遇到危险,关键时刻它可保你平安。” 司徒清潇看着手中的令牌,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司徒云昭理了理衣襟,白色的袍服依旧一尘不染,如同来时一般,复又回到了平日淡然语气,“你们想对付本王,尽管来就是,本王提醒过你们,你们所为无异于蚍蜉撼树,你们若执意如此,本王也不拦着,到时死了伤了,本王概不负责。半夏,一会儿好好送客,护送公主回去。”话毕,便拿起象牙折扇走出了暗室。 “是,主上。” 司徒清潇握着手里的令牌轻抚,冰凉的令牌上仿佛还留有一丝温热,她缓缓收紧手指,把令牌握回手中,握得紧紧的。 书房。 司徒云昭负手站在檀木窗前,听到后面的声响,“公主,走了么?” 茯苓道:“回主上,已经走了,半夏一路护送公主回去了。“ 司徒云昭轻笑,“找个御医给那个姓陈的小都尉看看吧,赶快医好了她,好继续给温宁公主卖命。” “是,主上。” 窗外的光透进来,照在她身上,长身玉立,风华绝代,司徒云昭眸光淡淡,目光飘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她突然开口,有些自嘲,“若是她开口向本王要,莫说虎符,便是这千秋大业本王也能送与她。可她为何偏偏要为她父皇来抢呢?” “主上,温宁公主她,毕竟司徒家的人,是那皇帝的女儿。” “我从未将她当作仇人之女看待,她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不是司徒氏的女儿,不是皇室的公主,只是一个女子,一个见之便能令我心动欢喜的女子。仔细想来,父王去的那年,皇帝之势如日中天,她左不过十九岁,养在深宫,又能知晓和置喙前朝什么呢?皇帝有十几个子女,这与她又有何干系呢?她与皇帝,终究是不一样的人。一人报应一人还,我亡父性命,我失父之痛,这些我统统都会加诸在皇帝身上,让皇帝一人还来。” 若非有一层斩不断的血缘在,司徒清潇与皇帝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人,茯苓倒是能理解一些,“可主上,t如今她做的,都是为了那皇帝。” 司徒云昭目光飘远,“古来君圣臣贤,是为佳话。而君庸臣贤,便是惨剧,他人只知其事,又有何人能切身体会其中之悲?她的父皇就是如此的昏庸之君,所以,本王只能做个权臣,别无选择,不仅仅是为了父王报仇。我平南王府与司徒家的人,向来是你死我活,父王的先例还在眼前,并非本王咄咄逼人,本王若是不知自保,迟早有一日也同父王一般,死在司徒家的铡刀之下。” 她叹了叹,“是啊,可她终究还是为了她司徒一族,她为何不能理解呢?” 司徒云昭自背后拿出一块令牌,赫然与方才还给司徒清潇的一模一样,她拿到眼前,轻抚了抚,目光专注,语气低缓柔和,“这次就让你长长记性,以后,不要再妄想对付我了,好么?司徒清潇,其实,我又何尝不曾怨过、恨过呢,我曾想你若不是司徒氏的公主该多好,可是这些恨与怨都抵不过汹涌的爱意,你在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是一个司徒清潇。” 笠日。乾阳殿。 皇帝相较前几日,又显得虚弱了些,“众卿无本奏了吧?咳咳——朕有一事要与各位爱卿商议,朕准备晋镇北将军陆子淮为辅国大将军,各位意下如何啊?” 武将中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手持玉笏恭恭敬敬站在那里,面上既无喜色,也无惧色,而是皱着眉头思索,他便是陆太傅的次子,镇北将军陆子淮。 兵部尚书回道:“臣认为可行,陆将军曾为武状元,年轻有为,武艺高强,日日操练精兵,手下的兵将不多,却为御林军中的精锐部队,理应嘉奖。” 朝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对此是何态度。反倒是陆太傅面有喜色,下一刻便要出来领旨谢恩一般。 始终站在文臣之首的司徒云昭负手而立,淡然出声,“圣上,这恐怕不太妥当。所谓无功不受禄,武将一向以军功行赏,如今天下太平,无仗可打,为何要大加封赏?” 朝臣们大多赞同,不过看平南王的样子,心里又开始打鼓了。 她继续道,“古言说,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身为文臣,便应当直言纳谏,处理政务,身为武将,便应当保家卫国,开拓疆土。堂堂武将,若不以军功来论功行赏,反倒靠其他来上位,这拿到手里的,怕是与人言都只觉丢脸。陆将军,你说是不是?” 陆子淮沉声道:“平南王说的对。” 司徒云昭轻笑,更加咄咄逼人,“陆太傅已是当朝太傅,位极人臣,长子是中书令,次子是镇北将军,已是家族显赫,满门荣耀。放眼望去,满朝文武何人能及?如今还要再行晋升,陆太傅,你就不惧别人怀疑你有不臣之心么?” “你——平南王!你可不要乱说!”陆太傅白了脸色,皇帝的多疑他自是清楚,他可不想死在皇帝前面,连忙道,“陛下明鉴,老臣绝无不臣之心!” 皇帝嘴唇苍白,咳了咳,“好了,太傅,你辅佐朕二十余年,朕自然相信你。” 当日就是他与先平南王一文一武共同辅佐皇帝,却因他是文臣,手中无兵,又无先平南王的风骨,而被皇帝信任了几十年。 胆小怕事,司徒云昭看他的样子,勾了勾唇,“陛下知人善任,太傅是文臣,自然想造反都不能,可是如今陆将军手中有兵,一门重臣,想造反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么?陛下再为他晋升,难道就不怕他人过河拆桥么?” “平南王!你可不要胡说!!” “哦——方才兵部尚书还说,陆将军日日都在练兵,手下皆是精兵,陛下可要三思啊。”司徒云昭朝服广袖垂着,看着皇帝,语气意有所指,“况且陆将军本人也是武艺精进,若想要人命,怕是眨眼之间的事,可对?” 方才出言的兵部尚书悔恨之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皇帝面色不善,这下连中书令和陆子淮也慌了神色,一同出了列,和陆太傅一起跪下去,“陛下,臣不敢,臣不敢啊!臣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啊陛下!” 司徒云昭踱了两步到他面前,“太傅,见你的样子,本王险些都要信了你的忠君之心了,你的确忠君,只不过你忠于的是陛下,还是未来的陛下,也就是太子呢?” “平南王此言何意?”出声疑问的是皇帝。 “陛下,臣可不喜欢拐弯抹角。太傅,你这几日似乎和太子走得近,陛下可曾发觉太子近日行事有些变化?不过太傅既然为太子的师父,教导太子所言所行,也是极为正常的。” 太子毕竟年纪小,城府浅,闻言脸色灰败,慌忙向太傅看去,太傅跪伏在地上不发一语,皇帝见状捂住口,重重的咳嗽起来。 司徒云昭摇了摇头,“啧,一大早就把陛下气成这样,好了,陛下身体不适,来人,送陛下回宫休息,今日就散朝吧。” 皇帝被几个宫人送回了寝宫,朝臣们见怪不怪,也就三三两两地散了,司徒云昭还站在原地,看着龙椅,眼神阴鸷。
第13章 虎符 “太傅请留步。” 陆太傅方才从殿中出来便被两个身穿黑衣手持长剑的一男一女拦住了去路,他神色慌张,“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两人让开,司徒云昭自两人后面走过来,直对着陆太傅,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太傅,你以为你那点小九九能瞒得住本王么?你在做什么本王猜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本王劝你死了这条心。今日之事,是本王给你和太子个机会,你们可不要不识抬举。否则,本王就让你们一个给陛下陪葬,一个当废太子去给陛下守皇陵,让你们二人好好尽尽为人臣子的忠孝之道。东宫本王就不去了,把这些话也转告给太子,听懂了么?” 玉——玉面阎罗。陆太傅脑海中闪过这个词,已然吓得不知所措,面色灰败,头点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我们走。”司徒云昭甩了甩袍袖,明眸皓齿在阳光下更为鲜亮,绣着金线的黑靴踩在白玉石阶上,身后的男女侍卫跟了上去。 “致远将军行至何处了?” 山瑾回道:“已到城外,预计最快明日午时进城。” “一会回府,叫重楼和半夏进来见本王。” 司徒云昭带着茯苓和山瑾行色匆匆,转过一座宫殿,突然有一个小小的人儿摇摇晃晃地扑过来,扯住了司徒云昭的袍角,冬日天冷,小人儿裹得严严实实,还是冻的脸颊通红,仰着脸看着她,黑水晶一样透彻的眼睛眨一眨,“姐姐。” 司徒云昭突然间被止住了脚步,面上并无笑意,蹙眉看着他,“你是谁?”小人儿却仿佛并不害怕,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不远处一个温婉秀丽的女子匆匆赶过来,弯下腰抱起小人儿,“淙儿,姐姐在这里。” 女子这才发觉眼前的人并非寻常人,却也不惊慌,看得出教养良好,只略微点了点头,“平南王安好。” 司徒云昭只识得眼前之人是柔嘉公主司徒清漾,年十八,行五,那么这小男孩应当是九皇子司徒清淙了,五公主和九皇子一母同胞,其母是舒妃钟氏,三年前,舒妃在产下九皇子时难产而死,娘家也无势力倚靠,五公主与九皇子颇不受皇帝宠爱,在宫中处境艰难,甚至遭人冷眼,三年来唯有姐弟俩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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