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这……”琉梵指着沈漪的背影,转头看向叶玲,用眼神表示强烈的不满。 叶玲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漪离开的方向, 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道:“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叶玲这么说,琉梵也只能咬着后槽牙骂几句臭小鬼来发泄。 不过沈漪当晚的表现虽然如此, 但后续没有再提起那颗蛋, 也没了偷偷上梁这样的行为了, 琉梵和叶玲只当她歇了心思, 心下也松了口气。 若是沈漪执意想留下那颗蛋,事情还真会变得有些复杂。 真要动起手来抢蛋, 她二人联手也不是不能将沈漪镇压。 可沈漪好歹也是个大乘期修士, 想困住她,两人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 好在沈漪还算知道轻重, 琉梵和叶玲的心思也能更多的放在寻找消灭那颗蛋的办法上。 每晚的训练依旧进行着, 眨眼间就过了小半个月, 沈漪与简含之在各自的领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好了,今天便先到这里吧。”叶玲收了剑, 对着在平复着呼吸的简含之道,“回去之后那药液可以多倒一滴。” “好。” 目送着叶玲离开, 简含之这才收了剑,阖上眼往边上的墙一靠,浑身逐渐失了力一样一点点滑下去。 这小半月虽说收获颇多,可每日几乎都是被磨练到筋疲力尽才结束训练,第二天将将恢复了些,便又到了训练的时间。 简含之累得一点想多余事情的精力都没有,她仿佛一块干燥的海绵,没日没夜地吸收着来之不易的水源。 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些体力之后,简含之才又慢慢站起身,拖着步子回屋。 沈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叶玲和琉梵的训练强度与方法都不同,故而两人说好了无论是谁先结束,直接回屋休息不用等对方。 月上枝头,屋内的药香气比平日更浓郁些,浴桶中水的颜色也要更深上一点。 简含之将下半张脸都沉进水中,氤氲的热汽让眼皮有些沉重,她眨了眨眼,水汽似乎将上下眼睑粘了起来,闭上就睁不开了。 意识有些朦胧,简含之放纵着这朦胧侵袭自己疲惫的大脑,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室静谧,发梢上的水珠一颗一颗滴落在水中。 滴答,滴答,滴答。 忽然左胸一阵剧烈的疼痛在大脑中炸开,仿佛被火焰舔砥一般的灼烧感让简含之瞬间清醒过来。 她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突如其来的强烈疼痛让她没忍住喊了出来,下一瞬又紧紧咬着下唇忍耐着。 嘴唇被毫不留情地咬破,鲜血顺着唇角流下,她捂着左胸在浴桶中将自己蜷成一团微微颤抖。 此时的大脑已经不足以让她思考这疼痛的来源,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疼,好疼。 不知是因为度秒如年,还是真的过去了很久,终于疼痛缓解了些。 简含之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后脑一下磕在了浴桶边缘,只是这样的痛意与方才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简含之脱了力靠坐在浴桶边缘,无力的喘着气,她低下头朝着疼痛来源看去。 左侧锁骨下缘白皙的肌肤被墨色的纹身占据,衬出几分瑰丽神秘,纹身赫然是半只黑色的龙纹! 莫名出现的纹身让简含之心中一紧,视线中的纹身一瞧便知道是龙的后半身。 再一细看,龙的后爪与龙尾上泛着不易被发现的深金色。 这同咬了自己的那条小龙纹别无二致! 这突发的疼痛与那颗蛋必然有关! 剑寒之还未来得及深思,忽然门外传来“叩叩叩”三声敲门声,简含之往水下一沉,双眸紧盯着屋门。 “谁?” “是我,沈漪。” 沈漪? 简含之低头看了眼还泡在浴桶里的自己,以及自己身上突然多出来的纹身,心中一慌。 立即出声道:“等一……啊!”剧痛再次不讲道理的袭来,将简含之尚未说完的话打断。 门外的沈漪听见简含之的痛呼,当即顾不得什么直接推门而入,开门便看见了还在浴桶里的简含之。 入目便是简含之光裸的肩颈,沈漪下意识避开了眼。 可余光又瞥见简含之痛苦的表情,沈漪咬了咬牙,什么非礼勿视都抛到了脑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浴桶边上。 此时的简含之苍白着脸,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捂着左胸佝偻着身子说不出话。 这一幕看得沈漪心脏骤然一痛,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了一般。 “简含之?你怎么了?!” 回答沈漪的只有简含之痛苦而压抑的闷哼声,沈漪目光落在简含之的唇上,赶忙用手将简含之紧咬着的嘴掰开。 没了唇齿的阻挡,声音从喉间痛苦地溢出。 沈漪鼻子一酸,将手腕塞进简含之嘴里,起身靠近将她环进怀里,声音微微颤抖,“咬我,简含之你咬我,不要咬自己。”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简含之现在很痛,她没办法阻止这疼痛继续折磨简含之,可也不想就那么看着。 起码不能让简含之伤害自己,咬她兴许还能让简含之好受些。 手腕的刺痛来得迅速而猛烈,沈漪紧紧闭上眼,抚着简含之的后脑轻声哄道:“没事的,没事的……” 简含之口中满是血腥气,生理性的泪水混着血水淌进浴桶里,将安神的药香破坏殆尽,随着疼痛逐渐减弱,她松开了沈漪的手腕。 精致的皓腕上一道深深的血色牙印可怖,可皓腕的主人却全然不在意,随意在衣裳上抹了一把就抬手抚住简含之的脸,轻柔抬起。 两次猝不及防的剧痛让简含之彻底脱力,她靠在浴桶边,捂着纹身的手也垂在身侧。 沈漪余光瞥见那抹纹身,神色蓦然严肃起来。 她伸手轻抚上那处纹身,而后抬眼朝简含之看去。 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诱哄的意味,“刚刚的疼痛是和这个纹身有关?” 她虽没与简含之赤诚相见过,可纹身的这个位置不算太靠下,之前几次下水,简含之的衣物难免会松,露出点旁人难以窥见的春光。 沈漪自诩正人君子,可再是眼观鼻鼻观心,也会在无意中瞥见一点,这纹身是以前从没有出现过的。 简含之知晓瞒不住她,于是便点了点头。 沈漪见她唇边的血迹快要凝固,满眼心疼,从怀里掏出一抹锦帕细细擦拭着,仿佛在对待一件精致的易碎品。 她细声问:“这是今日才出现的,还是前些日子就有了的?” 简含之喘了口气,想回答又被沈漪用帕子轻轻抵住嘴唇。 沈漪道:“你别说话了,我问,你点头摇头就好。” “纹身是今天才有的吗?”简含之点头。 “这是你第一次疼?”简含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沈漪想了想,随即了然,“今日疼了不止一次。” 简含之点头。 休息了一会儿,力气逐渐回到身体里,简含之这才余出心思用来羞耻,她脖子缩了缩,伸手轻轻推了下沈漪示意让她先离开。 疼痛会不会降临第三次尚不可知,但简含之此刻的羞耻心战胜了对疼痛的恐惧。 不过沈漪与她正相反,拧着眉把简含之手一拉,压着声道:“别动了,我抱你出来。” “不用……哗啦。”水花四溅。 简含之紧闭着眼,咬着牙,满脸的羞愤欲死,脸颊的红意几乎能滴出血来一样。 沈漪抱她出来不是为了吃豆腐,将人抱出浴桶后迅速拿里衣裹住,使了个术法弄干微湿的里衣,然后就把人塞进了被子里。 这一套下来不过就是一弹指的功夫。 看着锦被里只露出了个脑袋的简含之,沈漪抿了抿唇说不出的心疼,她目光定在简含之的唇上,从储物戒里掏出药膏来。 拧开药膏盖子,相当舍得的刮了一大块下来,小心翼翼地给简含之上药。 旁人眼里的疗伤圣药被她用在简含之嘴上的几处破损,她也不嫌浪费,厚厚涂了一层,还犹觉不够地想再舀一块。 只是下一秒手就被简含之按住,简含之盯着她手腕上自己咬出来的血牙印,从床上坐了起来,抽手将沈漪的手腕抓了过来。 “我这点小口子待会儿都要痊愈了,先给你上药吧。” 沈漪抿了抿唇,乖巧地把手上的伤交给简含之处理。 药膏微凉,涂在手腕上没多久痛意就消失了。 几声吸鼻子的声音响起,简含之诧异地看向沈漪,发现她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简含之忍不住软了声音。 沈漪紧抿着嘴忍着哭意,哽咽道:“心疼你……” 简含之被她逗得忍俊不禁,柔声道:“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坐在这里吗?” 沈漪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牵住她的手垂下脖颈将额头贴了上去,眷恋地蹭了蹭。 这只是宽慰的话,两人都知道留给她们的时间和选择不多了,只是在这烛火跳跃的片刻,没人想去破坏这份温情。
第60章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沈漪和简含之都没再提起那晚的事情,只是沈漪每天晚上结束训练之后都会雷打不动的去简含之的屋子过夜。 她守规矩得很,进屋就直奔软榻, 铺好略显简陋的小床后就迅速躺在上面。 简含之自是知道她是想守着自己,害怕自己上次的剧痛复发。 可软榻终究不是睡人的地方,简含之想劝她回去, 但对上她那双眸子时又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当初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不知在何时染上了疲惫与憔悴,只有在看向简含之时才会涌动出几分欢欣。 在这种软性“强迫”下,简含之只能允许沈漪抱着她自己的枕头和毯子入住自己的屋子。 这一住又是小半个月。 在这期间简含之左侧锁骨下的半龙形纹身没了动静,那晚的剧痛也没有再复发, 只是这样没有让两人安心。 反而像是一块巨石被一根细绳固定着坠在心头,谁也不敢确定那根细绳什么时候会断,巨石何时会砸下来。 沈漪不可能就这么任由巨石悬在心头, 她没有忘记老祖宗说的话。 结局掌握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上, 一般人会觉得压力大得让人无法喘息, 沈漪却只感到幸运, 她拥有可以帮到简含之的能力。 这段时日她装作对那颗蛋彻底没了兴趣的样子,慢慢让叶玲和琉梵放松了警惕。 她心中的计划也有了雏形。 日头高照, 显然不是训练的时间。 琉梵看着赖在自己书房不走的沈漪, 轻啧一声。 “主动来找打了?” 大半个月的训练下来,两人的关系有了些亦师亦友的苗头, 直到现在琉梵也会对着沈漪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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