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蓝衣婶子又关心道:“你要寻的那个人是谁啊?是走丢了吗?” 没想到她会以为简含之是走丢了,沈漪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摆了摆解释道:“我找我的道侣,不是走丢了,就是她出门了没告诉我去哪,所以我想过来瞧瞧她在不在这里。” “咦,你这娃子还挺粘人。”蓝衣婶子边上站着的圆脸婶子揶揄地笑。 她长得和善极了,说这种调笑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沈漪抿着唇笑笑,圆脸婶子话题一转开始回忆青春。 她叹了口气,“哎,我跟我家那口子刚成亲的时候他也这样,我出门洗个衣裳他都要跟着,说是怕我跌进河里。” 讲到这,剩下那个婶子笑眯了眼,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她哈哈大笑道:“你们一家子水獭害怕跌进河里?” 圆脸婶子当即激动道:“可不是!借口都不想个好点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就是在河边洗一天的衣服他都反应不过来我不在家。” “老夫老妻了嘛,可以理解。不过说起来,阿昌和他那口子现在还恩爱得很,跟刚成亲的小夫妻一样……” 几个婶子相当自然地在沈漪面前聊起了家常,话题转换跨度之大叫人感叹。 反正也没事,沈漪索性也乐呵呵地听着三个婶子聊八卦,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在三位婶子身上不住挪移,听到惊奇时小声哇一句。 三个婶子都是老相识,对于邻里乡亲的事都知道得差不多,聊着总觉得少点意思。 现在碰见沈漪这个在八卦界堪称一张白纸的存在,就仿佛戏台子底下终于坐上了第一位观众,三人讲得越发起劲,唾沫横飞。 没用多久沈漪与她们的关系就在家长里短中亲近了不少,婶子们聊得兴起也不愿意放沈漪离开了,拉着沈漪就往家里走。 沈漪还有些犹豫,毕竟她还准备回王宫等简含之呢。 圆脸婶子看出她的纠结,拉着她的力道又大了些,劝道:“你家那口子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走丢的。而且我是过来人,对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有经验,女人不能太粘人,男人会不珍惜的。” 沈漪一愣,连连摆手,“不是,我道侣和我一样是个女子。” “哎呀,男子女子都是一个道理。”圆脸婶子压根不往心里放,热情地拉着沈漪往家走,“你圆婶我做烙饼有一套,走,进家尝尝。” 剩下两个婶子也簇拥着沈漪,将她推着走。 半个时辰后,沈漪坐在圆脸婶子家的院子中,双手捧着刚烙好的烙饼,左手边放着一杯清茶。 一边啃着香喷喷的烙饼,一边听着婶子们的八卦。 据婶子们说,在瑰山封禁之前这儿更热闹,现在很多雕刻师都还在外头没回来,回来的只是一小部分。 沈漪听她们讲着从前的旧事,心中也逐渐描绘出了一番盛景。 说到这个,沈漪不免想起第一次来瑰山时碰见的那位犬妖老者。 说来她方才似乎没有瞧见那位老者,于是在婶子们偃旗息鼓之时,主动问道:“婶子,我先前也来过瑰山,碰见了个犬妖老者,他说他也是雕刻师,但我怎么没看见他?” 蓝衣婶子一愣,“你说的是哪个?” 沈漪想了想,补充道:“他拄着拐杖,是个跛脚。” “你瞧见他了?他在这附近?!” 蓝衣婶子忽然激动起来,沈漪被她如此大的反应吓到,愣愣点了点头,“是啊,他说他要守着这儿。” 三位婶子面色忽然凝重起来,讳莫如深的眼神显然昭示着这位跛脚犬妖也有故事。 不过沈漪没等到婶子们的科普,反而她们问了沈漪和犬妖老者是何时遇见的,以及遇见后的交谈。 沈漪一一交代,包括她后来和简含之帮忙修缮屋顶,想要借此拉近与犬妖老者的关系。 不过她心中知晓有些事不能说,便隐瞒了寻老者的真实原因,只说是想讨个玉佩,而那位老者恰好是雕刻师。 “没想到裘老还在……”听完这些蓝衣婶子垂下眸子叹了口气。 原来那位老者姓裘,而且似乎在雕刻师中地位不低的样子。 此时时机恰好,沈漪正好可以问玉佩的事,她轻声问道:“我有一件事想麻烦婶子们。” “什么事?”圆脸婶子笑了笑,从低落的情绪中缓了回来,“小沈你帮我们修屋子我们还没报答呢,我就说为什么离开那么久,屋子还好好的。你有什么事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肯定尽全力。” “是啊没错。” 这样沈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修了个屋顶,其他维护都是裘老做的。” “修屋顶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屋顶可是给我们遮风挡雨的嘞。” “是啊是啊。” 被她们这样一说,沈漪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玉佩在简含之身上,于是沈漪只能用个小法术将玉佩的模样投射在半空中。 她问道:“婶子们知道这玉佩是谁做的吗?” “这……”蓝衣婶子站起身凑近了看,“这是裘老的手艺啊!” 裘老?! 沈漪脑海中回忆起裘老看见这枚玉佩的反应。 的确是不同寻常。 不过当时沈漪只以为是他认识这枚玉佩,没往这玉佩是他所雕刻的上面想。 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么精细的手艺只有裘老能做出来。”蓝衣婶子叹了口气,“可惜后来裘老出了意外,不仅跛了脚,双手还落了后遗症,再也干不了雕刻的活。” 沈漪闻言恍然道:“那裘老不愿意回来也是因为……” 蓝衣婶子:“触景伤情吧。” 一时间院子里的氛围沉重了起来,三位婶子是因为对裘老的遗憾,而沈漪想得更多。 忽然院落外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听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院落的门被骤然推开,年轻的妖族少年满头是汗,看见三位婶子在这时才缓了口气。 悲怆道:“裘老回来了。” “回来了?”三位婶子激动地站起,却发现少年的脸色不对劲。 “怎么了吗,你怎么这个表情?” “裘老西去了,送回来的……是遗体。”
第62章 屋外是一片哀恸声, 沈漪看着不远处聚在一起的人群,加快脚步走了上去,拨开人群挤进去。 在看清人群中间那熟悉的面孔后, 她脚步一停,心中涌上点难言的哀伤。 不久前举着拐杖要打自己的老人躺在简陋的担架上,身上盖了块布, 面色呈现出死人的灰暗,了无生机。 “你们先散开点,让裘老回家……”担架前站着的壮汉忍着哀痛,劝说周围的邻居们。 大家都自觉往后散开, 低低的抽泣声逐渐连成一片,像是在为裘老送终。 抬着担架的两个汉子抿着唇角,满脸肃穆地朝着一间无人居住的屋子走去。 此时蓝衣婶子和圆脸婶子也赶了来, 她们不舍的目光追随着裘老的身影, 直至看不见了才落寞地垂下头。 这儿的居民大多是从小在瑰山底下长大的, 换而言之, 他们要么是和裘老同辈的邻居,要么就是裘老看着长大的小辈。 无论是哪个, 在成为雕刻师的路上都多多少少接受过裘老的帮助, 谁也没想到在裘老离乡后的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 蓝衣婶子缓了缓, 拭去眼角泪花, 扯着旁边的人问:“是谁找到的裘老?在哪找到的?怎会……” 被她拉住的年轻妇人比她们来得早些, 更清楚事情原委。 她道:“是阿昌在山后边发现了间茅草屋,原以为是哪个旧邻, 想着打个招呼叙旧,没想到……” 年轻妇人哽咽一声, “没想到瞧见了倒在屋里的裘老,发现时已然咽了气……” “是年纪到了吗……嗐……” “我也不知晓,问了他们也是不说,应当是善终……” 听到这话,边上的几个婶子皆垂首拭泪,悲伤的气氛蔓延开来。 沈漪不想打扰她们,悄悄离去了,她看了眼裘老的屋子,犹豫片刻后朝着屋子走去。 这屋子大抵是裘老以前住的地方,虽是小了点,但整洁干净,看得出平时应当有人打扫。 屋子简单分成两部分,外面应当是裘老以前用来干雕刻活计的,里面则是卧榻。 沈漪目光轻轻掠过摆放在木桌上的雕刻工具,她垂下眼,步子加快了些。 屋里帮忙整理着裘老遗容的汉子听见动静,转头便瞧见一个不认识的人族修士站在屋外。 他皱眉粗声道:“你是谁?” 沈漪没回他的话,目光越过他看见裘老干瘦的身体,心脏处赫然是一个可怖的血洞。 她瞳孔一缩,颤声问:“裘老……是被人害了?!” 汉子往边上站了站,挡住沈漪的视线,不满道:“你到底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抱歉……”沈漪往后退了两步,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看着汉子依旧警惕的眼神,沈漪灵机一动,将那半枚玉佩幻化出来。 “我以前找裘老求过玉佩,现在玉佩破损了,想找裘老帮忙修复。”她顿了顿,继续道,“前段时间我拜访了裘老,他没答应,所以我才想着再来一次。没想到……” 她话说得诚恳,汉子已经相信了大半,他目光黯然了些。 “即使裘老还活着,也不会答应你。” 不是不会,是做不到。 “你那玉佩交给我便好,我虽手艺比不得裘老,但到底算得上他半个徒弟。不过现在你先出去,我要帮裘老整理。” “好。” 沈漪退出屋子等待,不过一盏茶时间,那汉子便擦着手走出来。 他道:“叫我阿昌便好。” 原来是那个八卦主角,沈漪回道:“我叫沈漪。” 阿昌:“沈姑娘的玉佩可以给我看看吗?我好瞧瞧该如何修补。” 沈漪抿了抿唇,她哪里拿的出来破损的玉佩啊,但是谎话都撒下去了,定然是得想法子圆回去。 恰好她也有件事想证实一下,这阿昌声称是裘老的半个徒弟,想来应该对裘老的作品很是熟悉吧。 考虑清楚后她对阿昌解释道:“玉佩没带在身上,我只能将模样幻化给你看。” “也行。” 沈漪将玉佩模样幻化出来,却见阿昌的面色突变,一双眼睛锐利地朝自己看过来。 “你认识这玉佩?”沈漪一下便看出他反应不对。 阿昌往后稍退两步,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说谎,这玉佩分明不是你的!” “这玉佩是叶玲长老的,对吗?”沈漪没管他的问话,紧紧盯着他。 阿昌面色稍霁,“你认识叶长老?” “我是叶玲长老养大的,怎会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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