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点点头,“说得也是,那你就不要出门见人了。” 又是不正经的话,逗得秦湘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默,你个无耻小人,你若退了相府的亲事,我便不告你,你若不退,我可以让你死在京城。”林窈气急败坏,长这么大,何曾受到过这般耻辱。 秦默必须死。 秦湘不敢笑了,出于愧疚,她一直没敢出声,可林窈不讲理,这样的阿嫂与秦默倒是挺相配的。 不知怎地,她想退了相府的亲事,娶这位不讲理的阿嫂回镇江。 多好啊。 云浅却挡住她的视线,发髻旁的华胜轻曳,云浅与林窈说话:“要么林家退婚,要么去衙门里告,你选择一条路。至于你私闯相府一事,我也会告诉你父亲,届时,我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潋滟着天光的双眸给身在高位的女子染上了一分寒凉冷漠,她的直视让林窈心中打颤,可扫了一眼‘秦默’,她心有不甘。 丞相就可以抢人夫婿吗? 她恼恨至极,冲着两人喊道:“我要去太后面前告你们。” 狗男女。 年岁小的姑娘控制不住怒气,喊过以后便哭哭啼啼地离开相府,留下一脸震惊的秦湘。 事情闹大了。太后是何等人啊,本朝太后临朝,掌山河玉玺,是一朝统治者。 “她要进宫去找太后。” “找便找,随便她。”云浅不在意,林窈不长脑子,此事一旦闹大,她入宫的机会就没了。吞下这口气,万事大好。 不愿吞下这口气,闹上一闹,京城里都会知晓她有未婚夫还肖想入宫,皇帝与太后怎么会答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愚蠢至极。 云浅说道:“我先入宫一趟,你好好想想,到底退哪家的亲事。” 秦湘哑然,无力地张了张嘴巴,云浅已快步走远了,背影缥缈。 该怎么办? 她如今去代兄招亲找林家姑娘的,如今这等局面,该如何收拾。 自己犯了大错,无力扭转局面,她无措地回到新房内,满屋喜庆的摆设还没有退下呢,红绸红地毯,昨夜的红烛还在燃烧,快要烧完了。 林家的婚事退不得,那是秦默的妻子,她没有资格说退。 可若退了相府的亲事,阿姐又会受委屈。 秦湘左右为难,长这么大,她遇见的烦心事很多,左右不过一顿挨打的事,可这回,不用挨打,却这么难。 她叹气,垂下长睫,心中不宁。 而此时的云浅抢先一步入宫去见太后。 太后正与皇后说话,瞧见了昨日拜堂成亲的人,玩笑道:“吾只当你回府玩乐去了,竟还有时间来寻我。” 皇后看了一眼云浅,也跟着笑了笑,“我瞧着阿浅,似乎有棘手的手。” “是有棘手的事。”云浅同皇后娘娘行礼,微弯的身子直起,继续说道:“臣无礼,抢了林家的亲事。” “哪个林家?”太后诧异,云浅清心寡欲,惯来不愿与男儿们说话,前几日刚说了喜欢女子,转头就抢了……她问道:“你抢了人家姑娘?” 云浅苦笑:“承信侯之女林窈的未婚夫。” “林窈并无亲事。”皇后抢先说道,“林窈的画像送至宫内,我瞧了一眼,若有婚事,怎可送入宫中。” “林窈闯入相府,说要杀了我那夫婿呢。”云浅故意说开,“林家与秦家确有婚约,臣这里有婚书。” 太后凝眸,大致明白其中原委,“秦家小子抛弃林窈,转头娶了你?” 攀高往上的小子,心思不正。 话音落地,外间响起了声音,“母后、母后。” 是永宁长公主来了。太后有一女三子,独独宠爱幺女的永安长公主。 永宁巧步入殿,乍停下脚步,“呦,云相也在啊。” 永宁长公主身后跟着林窈。林窈曾是长公主的伴读,两人关系匪浅。 太后打眼一看,心中大致明朗,看向云浅:“将秦家小子召入宫来,吾瞧瞧。一家有女百家求,可你们抢一个男人,太过匪夷所思了。” 外间的内侍去召人,殿内的林窈站不住了,开口抢话:“太后,臣女与秦家的婚事太过久远,两家并无联系,臣女也不能因为他而误了终身呀,可如今人来了,却贪恋富贵娶了旁人,于臣女而言,便是天大的耻辱。” 云浅侧头,“你若自荐枕席,成了陛下的女人,于他而言,也是天大的耻辱。” 林窈一噎,气得眼睛睁得大大的,“云相为何偏袒野心勃勃的负心人。” “我喜欢有野心的负心人。当然,你也是个有野心的负心人,我便不喜欢你了。”云浅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太后眯起眼:“云相,你与秦家小子怎么认识的。” “她拿着与林家的婚书主动上门的,臣想着林姑娘已有高枝,多半也不会要的,臣便冒充林窈与她拜堂成亲。” 云浅眯了迷眼眸,扫了林窈一眼:“我们已圆房了。” 林窈:“……”不要脸。 永宁长公主妩媚一笑,瞧见难得露出情愫的丞相,对她眨眨眼:“他长得好看吗?” 云浅莞尔:“京城男儿在她面前逊色三分,公主也要抢吗?” “这么好看呀。”永宁长公主意外云浅会夸下这么大的海口,比起林窈的气急败坏,云浅神色悠悠,镜湖水深而不起涟漪。 她不愿得罪云浅这尊大佛,不过一个男人罢了,她不会像林窈这般眼皮子浅,自己不要,还不准旁人念着。 “孤瞧一眼就好了,若真好看,孤动了心思,再寻一个样貌相似的便是。” 云浅听了这话后,淡笑不语。 一侧的林窈心中气恨,朗声说道:“云相这是惦记旁人的夫婿惦记上瘾了。” “你有婚约又如何,我们已拜堂,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再来,也是晚了。”云浅低头抚摸着袖口上的纹路,声音清雅,听着如寻常无异,细细辩驳,却又多了几分女子韵味。 好似昨夜真是与人一番云雨纠缠,声音哑然。 林窈到底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子,闻言后羞得满面通红,不管不顾说道:“他与林家婚事在前,我不退婚,你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她本想说正妻只有一个,自己是妻,云浅是妾,碍于太后在,她这才忍了下来。 不想,她说了这句话后,无人再应她,就连云浅都懒得理会,反而频频看向外间。 左等右等,终于将人等了过来,秦湘由内侍引着,依旧是那身绯色的袍服。 少年人唇红齿白,红色明艳,不似人间仙,却有惊鸿艳。 众人凝眸,太后更是微眯了眼眸,秦家小子确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容貌。 且不论心性,光是这样的容貌,便是祸害。 一眼过,太后动了杀心。 而云浅上前走到秦湘身侧,在她耳边低语:“你如今是替自己娶,无关秦默,你想娶泼妇吗?” 秦湘蓦地一颤。 作者有话说: 套路八:我们已经圆房了。 林窈:不要脸,呸。
第9章 套路九 众人见到小公子后,面色如旧,心中却惊艳,对于云相夺美一事,也有几分释然。 云浅不爱与男儿们来往,同朝为臣,也只是公事公办,私下里甚少有来往。 太后为尊,她不发话,殿内也无人敢言语。林窈愤愤不平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人,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秦默,你当真不与相府退亲吗?” 十六七岁的毛丫头刁蛮任性,语气蛮横,青涩的果子扎满了刺,让人无处下嘴。 秦湘大胆朝林窈处看了一眼,论美貌,林窈不及云浅,通身气度更是不可比,唯一胜处,只剩年岁小了。 殿内诸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保持沉默,秦湘老老实实地在殿内跪着,她学着云浅的姿态,挺直脊背,腰肢与肩膀行成一线。 太后打量着貌美少年人,未曾及冠,面若冠玉,难得的美人。 她先问少年人:“林窈说你弃林家而攀婚相府,你可认?” 弃林家、攀婚相府…… 这两个词吓了秦湘一跳,忙回道:“回太后娘娘,是小民、小民走错了府邸,我询问林府,一人给我指了方向,不想进入的是相府。” 自古以来找错门不是怪事,人生地不熟,辨不清方向,走错路再改就是了。 此事怪就怪在主人家明知错了,还要认下亲事。 错误落在了云浅身上。 太后看向云浅,云浅倒没有紧张,底气十足,清澈的眼神望向秦湘,说道:“林窈想要亲事也可,相府退婚,那、林窈,你可真心嫁?” 闻及‘相府退婚’,秦湘猛地抬首看向云浅,眼中的光微微黯了。 云浅恍若未觉,目光紧凝林窈,“你敢嫁,我便让给你。” “我……”林窈红唇微张,士农工商,秦家乃是小小商户,她是侯爵嫡女,名门高族,岂可下嫁低等百姓。 她心里生出一种高傲的感觉,“他不配。” 永宁长公主听后,收敛起笑意,林窈压根不是云浅的对手,抢了又如何,我还给你,你敢要吗? 云相笃定林窈不肯嫁的心思,一再逼迫,林窈原形毕露。 你既然都不愿嫁了,为何还要咄咄逼人呢。 退婚便是了,还可以卖云相一个人情分。 永宁长公主不掺和这件事,也不从旁提醒林窈,她不愿与云浅为敌,今日过来,纯属好奇云浅抢人未婚夫的原委。 果然,在美色面前,云浅也挡不住。 云浅含笑,“不配便退婚。” “今日太后与皇后娘娘都在,敢问云相,明知秦默身上有婚事,您为何还要霸着他。”林窈抓住云浅的弊处追问。 “因为、我知晓你不会认下这门亲事,毕竟做后妃可比做商户的正头娘子风光多了。”云浅语气悠悠,丝毫未将林窈的话放在心中,“林窈,你长脑子了吗?” 永宁长公主轻叹一声:“阿窈,你确实没长脑子。” 既然想要入宫为后妃,此事就该罢休,天下无人知晓她有亲事。横竖有人领了秦家的婚事,偏偏她不服一口气,闹至太后面前。 长公主一出言,林窈脸色涨得通红,急道:“殿下,您也让一商户子欺负臣女吗?” 云浅忽而问道:“臣好奇,林家为何与商户定下婚事?” 云泥之别,又兼路途遥远,怎么就定下亲事。 林窈窘住,秦湘顺势出声:“老侯爷同家中祖父借银,两人定下亲事。” 云浅又问:“多少银子?” “十万两。” 事情出现戏剧性的一幕,云浅笑意温婉,与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觉得臣该不该退婚?” 太后听了半晌,在三人分辨的言辞中听清了事情原委,但她没有出声,反而看向皇后,“皇后,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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