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微怔,不想太后却问她,两头都不能得罪。 “太后,臣妾也不知如何判决。”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转身与秦家小公子说道:“你是男儿,犯错就该受罚,不能让好事由你一人占了。至于云浅……”她顿了顿,神色肃然,沉吟须臾,“罚俸三年。” 最后,她看向林窈:“林家有婚约,却隐瞒不言,从今日起,林窈不准踏入宫廷一步。” “太后娘娘……”林窈急得跪了下来,下意识看向永宁长公主:“殿下,你救救我。” 永宁勾了勾唇角,“欺君之罪,未曾祸连满门,已是大恩,还不快谢恩。” 林窈目瞪口呆,下意识死死盯着‘秦默’,“太后娘娘,臣女不服,秦默也该罚。” 永宁嫌恶般看了一眼林窈,为何到这等关头还没有看出来太后明显偏向云浅呢,不长脑子,为一时之气失去入宫的资格,得不偿失。 太后看向云浅,云浅这时走至秦湘一侧,屈膝跪下:“秦默有错,错不在恶,臣愿代过。” “林窈啊。”太后轻叹一句,地上的林窈惊悚,不知太后为何轻叹。 太后说道:“都说云相天生寡淡,依吾看,云相并非寡淡,而是未曾遇上令她心动的人罢了。林窈,看清楚了,云相今日所为,便是为妻之道。你一直想要弄死秦默,哪怕你得了秦默,也是一对怨偶,吾做主,你退了林家的婚事,成全秦默与云相。” 殿内静了下来。 林窈这回聪明了,太后发话,她还能做什么,只恨自己人微言轻,看着狗.男女成双成对。 半晌后,太后又说道:“秦默,到底是你毁约在前,若不罚你,世间男儿学你这般,又会害了多少女儿家。” 秦湘不傻,听到这里知晓与林家的亲事是不成了,哪怕没有自己错入相府,林窈也不会认下亲事。 她唯有俯首谢恩。 太后看向云浅:“接下来,你不要说话了。”在她跟前养大的孩子,她最清楚秉性。这件事是云浅半道抢人家夫婿,极不厚道。 不过林窈也不会认亲,看似不厚道,又有几分道理。 太后凝着秦默:“给你一个选择,错入相府非大错,罚你三十鞭子,吾给你们赐婚,重办喜事。当然,你也可以与云浅退亲,回镇江去,此事揭过。” 云浅凝眸,拿手戳了戳秦湘的肩膀,悄悄动了动唇形:家去。 家去以后,她还有办法让秦湘娶她的,何苦挨打呢。 秦湘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悄悄的、似儿时犯错后交头接耳,下意识心虚,她没注意到云相的唇形,心中犹豫极了。 想起方才云浅说的话:你如今是替自己娶,无关秦默。 她犹豫了,想起这几日的相处,一颗心如被放在火上煎熬。 云浅戳了两下,呆少年人没有反应,她还要再戳,上座的太后看不下去:“云浅,你别戳了。” 云浅垂眸,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自己同太后说道:“太后,她有些呆,臣怕您再给她打傻了。” “傻了就换一个。”太后漠不关心地朝后仰了仰,“秦默,你考虑好了吗?” 秦湘不啃声,云浅使了迂回的战策,说道:“秦默,你傻了,我就不要你了。” 秦湘回神,抬首看向云浅。 那双桃花眸散尽威仪,潋滟春光,炙热醇厚,仿佛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暧暧烛火下,让人心中燥热。 “我、我不愿退婚。”秦湘痴痴般开口。 云浅懊恼,她怎么就那么笨,趋利避害的本能都没有,前世的秦皇后当真是眼前傻不愣的女孩吗? “太后娘娘,臣愿退婚。”云浅生无可恋般开口。 太傻了,不能要。 太后睨了两人一眼:“你当吾的殿宇是菜市场呢,讨价还价,云浅,你的夫婿已定了,等受过刑,你领回家去,没人和你抢了 。” 云浅唔了一声,余光扫过被吓到的林窈,目光冷冷。 永宁拉起地上瘫坐的人朝外走去,她自然不会留下看戏的,逃之夭夭。 秦湘白得了一顿鞭子,外加一个通天的媳妇,不知是喜还是悲。 出了殿宇,云浅修长的手指头晃到秦湘粉白的脸颊上,秦湘蓦地一颤,眼睫划过弧度,不知怎地,她觉得浑身都热了。 云浅戳了戳她的脸蛋:“你指不定妻子没娶到,就被太后打死了。” 太后动了杀心,幸而最后放过了。或许是秦湘的怯弱让太后觉得,软弱书生,无甚用处。 秦湘忽扬头问:“阿姐刚刚为何要退婚呢。”明明是你说不退的,怎地在太后面前又出尔反尔。 云浅微顿,“我不想给你收尸。” 她自问一颗心对得起天地百姓,从未愧对过一人,可她至今不明,前世里分明是秦皇后最后赢了,为何自己却活着立新帝创新朝。而秦皇后被皇帝赐鸠酒。 是秦皇后手下留情还是自己侥幸。 总之,她有太多的疑惑了。 但收过一回尸,便不想收第二回了。 秦湘眨眨眼,目光璨然,云浅却止步,与她说道:“他们会看在我的面上不会打得重,但该哭嚎的时候还是得做戏。” “假哭,我会。”秦湘瞬息就懂了。 这时来了两个内侍,笑吟吟地同云浅见礼,然后带走秦湘去受刑。 云浅看着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地抬了脚,朝前走。 走了一阵儿,见到承信侯林至珽匆匆忙忙跑来,脚不沾地,满头大汗。 林至珽见云浅站在太后长乐宫门口候着,吓得脚下一滑,险些跌了下去。 云浅不耐,“我有那么吓人吗?” 秦湘可是阿姐、阿姐喊得很亲切呢,她想了想,告诉对方:“我很温柔的,别做出这等畏惧姿态。”别吓了秦湘,毕竟婚事还是要重办的。 林至珽脚下一滑,哐当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云浅:“……”我真的很温柔啊。 作者有话说: 套路九:她们都知道我很爱你!
第10章 套路十 秦湘迷迷糊糊地被带走了,回头看了一眼云浅。 云浅立于高墙下,身形颀长,远远看去,姿态缥缈,似裹了一阵风,随时都会羽化成仙,离开人间。 素不相识却费尽心机,一时间,秦湘心中五味杂陈。云相知晓她的身份吗? 不会的,云相不知道。 秦湘心中酸涩,等瞧见挨打的鞭子后,心中一梗,吓得朝后退了两步。 执刑的内侍却笑着上前与她说话:“小公子不必害怕,做做样子,糊弄一番也就是了。” 这番话与云相之前所言相同,秦湘这才松了口气,任由人将她双手捆住,内侍在她耳边聒噪。 “小的与云相相识,日后还望小公子在云相面前美言几句。” 秦湘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等关系呢,她点点头,“好,我会说的。” 鞭子绞了铁丝,在阴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哪怕收了力气抽在身上,依旧让人疼得眼前一黑。 秦湘被第一鞭抽得险些缓不过气来,呼吸险些都停了,后背上的肌肤几乎被撕开了一层,疼痛直接炸开了。 他们说的不疼都是骗人的,糊弄鬼呢。 她自小就挨过无数的打,被卖入秦家后,明面上的秦家的小姐,私下里过得不如婢女。秦默身子不好,做事更是偏激,三天两头折腾她,害得她就没过过好日子。 秦默性子暴躁,困于床榻而难以起身,见她活蹦乱跳地走来走去,就会生气。 一共打了多少鞭,她都数得很清楚,到最后,浑浑噩噩地被扶了出去。 半是昏沉之际,马车一阵颠簸,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她疑惑,迷蒙间瞧见了那人颈下雪白的肌肤。 是云浅呢。 一眼后,她彻底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屋内,她动了动,云浅立即凑上前:“你醒了吗?” 秦湘没动,背后的伤清清凉凉,她醒来的时候会有一瞬息的迟缓。 见她没有反应,云浅收敛起悲伤的情绪,抬手摸摸她的后颈。不知为何,秦湘的身子格外软,皮肤也很好。 脸蛋摸起来,软软嫩嫩,比起婴儿的肌肤还要软。 云浅伸手再度摸了摸,从后颈摸到了腰间,最后,戳了戳腰。 人没醒呢,她玩耍般掀开被子,戳戳腰间细腻白皙的软肉,突然间,一只手握住她的指尖。 哦豁,醒了。 云浅立即展颜,想起什么又故意露出悲伤的神色,“阿湘,你疼不疼?” 她要哭了。 秦湘悄悄地握住她的手,眼睛漾着澄澈水光,摇摇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能说什么呢,她又不是死了,且这个时候也不疼了。 她就是从小怕疼,比别人敏感而已。她扭头看向云浅,云浅冷不丁地对上清澈的眼眸,心忽而慌了。 云浅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见人说人话,见人说鬼话,更是舌灿莲花,可蓦地对上少女感动的眼神后,终于开始心虚了。 云浅立即撤回手,垂眸说道:“我替你上过药了,若是不舒服,要及时说。” 秦湘点点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歪看着云浅,唇角弯了弯,“阿姐,你是喜欢女孩子吗?” “不,我只喜欢阿湘。”云浅眼里浮起来细碎的笑,可因心虚,笑不成形,在秦湘灼热的直视下,笑意慢慢地化为虚无。 气氛莫名尴尬,秦湘乖巧地趴在床榻上,随着清醒,背上的疼意慢慢袭来。 少女面色发白,唇角起了皮,她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唇角,云浅立即让人去拿温水。 照顾人,就要有眼力见。 云浅小心地将水送到她的唇畔,“不烫,可以大口喝。” 秦湘动了动胳膊,疼得一抽,云浅按住她的手腕,“别动。” 秦湘揪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目光下垂,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不知怎地,她下意识攥住了手。 阿姐的手腕白皙无暇,皮肤白到可以看见肉间筋脉。 喝过水,云浅又摸摸秦湘的后颈,少女颜色娇美,摸起来,尤为舒服。 秦湘却扭头看着她,目光不解,好似在问:你怎么又摸我。 云浅眨了眨眼睛,故意说道:“你皮肤真好。” “你想皮肤好吗?”秦湘耿直地问了一句,她的血可以养颜的。这是她的秘密,不可被外人知晓。 她也好奇,云浅是不是知晓她的秘密,图她的血呢。 云浅觉得这句话过于稚气,谁不想皮肤好呢,可唯有少女的肌肤才好呢,她这般年岁,已至花信,难了。 “你年轻,皮肤自然好,太后都在寻求养颜之策。”她笑着说了一句,秦湘越发好看,嗯,比秦皇后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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