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了吞口水,忙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直接缩进水里,用池水让自己清醒清醒。 云浅还没说一句话,人就躲进了水里,她莫名无辜。 “阿湘……”她喊了一声,盯着水下蹲着的人,有趣极了。 她沉入水中,来到秦湘跟前,池水不深,有一人高,秦湘整个身子飘浮着,在她过去后,秦湘自觉地站了起来。 “阿姐。”秦湘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眼神有些飘忽。 云浅照旧抹了摸眼睛上的水,余光瞥见少女的身子,她拿手戳了戳湿漉漉的胸前:“别再裹着了,瞧,都变小了。” 秦湘被戳得害羞后退,双手环住胸,“晓得了。” “你晓得什么?”云浅逗她。 秦湘干瞪眼,说不出来,羞得直接躲进水里去了。 云浅莞尔。 对付秦湘,压根不用满腹心机。秦湘逆来顺受,压根不会反驳。 云浅看着水中如鱼儿游动的身子,心中压抑得厉害,她学着秦湘也躲进了水里。 水下清澈,石头铺垫,光而滑,踩在上面,脚底板都是热乎乎的。 秦湘钻进去,很快就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云浅陡然伸手,将她拉入水中。 秦湘:“……”救命! 云浅抓住秦湘的手朝远处游去,浴池分深浅,靠近门的一块较浅,人站直后就可以露出脑袋。而往前,下面就很深了。 秦湘渐渐地感到水下压力,看着眼前人肩部优美的线条,优美而有力。 水下衣衫漂浮,时而贴着肌肤、时而飘着,隐隐约约露出雪白的肌肤。 两人停了下来,秦湘迫不及待地露出脑袋,大口大口呼吸,“阿姐,这里好大呀。” “嗯,这是太后赏赐的。”云浅嗯了声,睫毛上挂了滴水珠,她抬手擦了擦,而眼前的人仰着脑袋大口大口呼吸,脖颈纤细雪白。 漆黑的眸子望着秦湘扬起的脖颈,很快,云浅将人再度拉入水中。 秦湘呀了一声,唇上贴上比水还要热的唇角,一时间,难以挣脱。 水面归于平静。 水下两人挺直后背,望着对方的眼睛,不避锋芒、不藏棱角。 秦湘的眼睛在水下慢慢地睁开,刹那明亮。 而在明亮之际,云浅松开她,反而将她拉出水面。 秦湘呼吸着新鲜口气,唇角麻麻的,她偏首看向阿姐,雪肤之上,水珠颤颤,素雪珠丽色,冷静自持的双眸如冬日冰雪,视线下移,唇角红若丹果,冷且艳。 她垂下了眼眸,这般好看的人为何倾心于她呢。 想不通,也不知往何处去想。 秦湘抿了唇角,云浅却自己一人沉下水去,秦湘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消失,她被人踩在脚底下,从无怨言。活着,就要忍耐。 阿娘再三告诫过她,人本无罪,怀璧有罪,好好活着,便可对得起她。 多年来,她一直在努力活着,从未想着过去。 秦湘阖眸,也慢慢地沉入水下。 不想,她一入水,阿姐便贴了过来,脚下踩着暖石,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阿姐的唇角是那么软,似云层,软绵极了。她阖眸,想要回应,阿姐却又走了。 她皱眉,努力去追,拼命去追,哗啦一声,阿姐游出水面,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后颈,眸色湛亮。 “该睡觉了。”云浅回身看向失望的少女。 她微微一笑。 秦湘点点头,露出一个勉强的浅笑,而云浅坦然地榻上台阶,水珠滴答答,脱离水面,露出姣好的身材。 白色中衣紧紧贴着肌肤,似一层云雾遮挡住那副曼妙的身材。 秦湘眨眨眼睛,唇角抿得紧紧的,她望了一下水面,心神摇曳。 她摸摸自己的唇角,莫名烦躁、莫名失望,眼梢慢慢地透露出一点冷意。 等她再抬首,阿姐已绕过屏风更衣,影影绰绰的姿态,云雾缭绕,只余一地光影。 慢了一步,就满盘皆输。 秦湘走过去,云浅已换好衣裳,嘱咐她快一些。 秦湘磨磨唧唧地换衣裳,云浅还是等了半晌,在人出来的时候,看她一眼,小小少女,怎地如蹒跚老者。 等回到望澜阁,已近亥时,两人躺下就寝。 秦湘想起昨晚的话,今晚圆房…… 她紧张地想着,云浅却没什么反应,躺在她的身侧,阖眸假寐。 想了须臾后,秦湘慢慢地朝云浅靠了过去,刚挪了几寸,又觉得不对,自己太轻浮了。 罢了,她又缩了回来,要早睡的。 转念间,秦湘闭眼睡觉了。 云浅不喜早睡的,每夜都要忙至子时,为了陪秦湘,她将手中不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下属去办,早出早归。 她睡不着。 翻了翻身子,她戳了戳秦湘的后颈,秦湘立即翻转身子,回视她,“阿姐。” 眼睛湿漉漉的,清澈极了。云浅看了一眼,说道:“你睡不着吗?” “睡得着,阿姐睡不着,我陪阿姐。” 云浅低笑:“我睡得着,你睡吧。” 听她如此说,秦湘只剩下失望的份儿了。她默默的挪了回去。 “明日端午了,你想要出去玩就戴上面具,外面人多,仔细被冲撞了。”云浅静了须臾,还是想让秦湘出去玩一玩。 相府是家,不是囚笼,她希望秦湘喜欢上这里的生活。 秦湘惊讶,“我可以四处走?”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记得回家就行了。” “那我可以去酒楼吃饭吗?”秦湘突然兴奋起来。 云浅皱眉:“家里的不好吃吗?” 秦湘撇嘴:“好吃。”还是没有外面好吃,而且外面可以点自己想吃的呀。 “你想吃什么就告诉阿鬼,让人去酒楼买,等我休沐再和你一起去,可好?”云浅还是不放心,襄平郡主无孔不入,还是少出门为好。 秦湘察觉不到她的良苦用心,但自己可以点菜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生活突然更加美好。 她喜滋滋地朝云浅挪过去,“阿姐,你真好。” 她高兴与感恩的模样,让云浅心中五味杂陈。 哪里是一见钟情,不过是蓄谋已久罢了。 秦湘入睡了,云浅却是辗转难眠。 翌日便是端午,云浅走得早,秦湘也醒得早,她起来后就去找衣裳去参加龙舟比赛。 阿鬼得了云浅的吩咐,拿出一套天青色的袍服,“您怕是参加不了龙舟比赛了,昨日都已定好参赛人选,您不如去看一看,听说街面上有许多小玩意,府里也包了粽子,您再吃两个应应景。” 一听无法参赛,秦湘捧着面具的手顿了顿,阿鬼见状,又说道:“今日天气热,云相让人备了冰酥酪等您回来用呢。” 有吃的,秦湘立即笑了,悄咪咪伸出右手,然后拨了食指与中指:“两盏。” 阿鬼翻了白眼,“您应该说三盏,云相也要吃的。” “那就三盏。”秦湘立即丢了面具,情绪大变。 阿鬼将云相留下的荷包递过去:“里面有些钱,您可以买些小玩意。” 秦湘接过荷包,上面的绣样是花开并蒂,阿鬼却悄悄告诉她:“云相的绣活可好了,这是云相绣的呢。” 云浅自幼父死母改嫁,无所住处,被迫进入慈幼所。慈幼所内都是女孩,课程也多,云浅自幼就接触这些。她心存傲气,要目不学,学就要精湛。 相比较之下,在秦家躺平的秦湘就不会绣活,看着精致的荷包,她无声笑了。 **** 龙舟比赛分三场,男女各一场,最后一场是男女比拼。前两场无甚看头,最后一场是京中禁卫军与新立的红林军的比拼。 红林军是太后新设,都是女子,在内宫中行走,不乏武艺高超者。 护城河上的船只都被赶走了,前两场结束后,两岸看比赛的人愈发多了,烈日炎炎,看台林立。 秦湘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因没有看台,只得与普通百姓一般挤在一起。饶是如此,她依旧很高兴,兴奋地挥手。 云浅坐于高台上,眺望人群,目光梭巡一番后,最后定在了秦湘身上。 最后一场比赛,关系更多的是红林军的处境,因此,备受重视。太后令云浅前来观赛,以防有人从中作弊。 同僚见云浅盯着人群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云相,你在看什么呢?” 云浅回神,看向岸边上等待比赛的龙舟,“看今年的小娘子们如何绽放光彩。” “云相怕是要失望了。”同僚摇首,“女子力量如何比得上男儿呢,哪怕是有,也不过一两人。可龙舟比赛关乎众人,一人力量太过薄弱。” 云浅冷笑,嘲讽道:“红林军内女子皆不输男儿,你上前对阵,怕是走不过三招。” 扯什么,自己都打不过女人! 云浅懒得看他,起身走到看台栏杆前,眺望河畔,百姓争先恐后地朝前挤,只为一睹比赛。 台下开了赛局,秦湘屁颠屁颠地走过去,看了一眼比赛,禁卫军是一赔一,而红林军是一赔五。 她狠狠心,将荷包里的钱都压在了红林军上。 “小公子不如放些钱在禁卫军上,免得到时候赔得血本无归。”旁人有人劝说。 秦湘嗤笑一声,不予理会,接过投注凭证后,转身走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年岁不大,气性不小,待会就要哭了。” 襄平比赛后来到赛局前,恰好听到这么一句,又见秦湘离去的别影,只觉得有些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小娘子,你要下注吗?”赛局的人催促襄平。 襄平收回心思,一百两分为两份,两方各压一半,怎么都不会输的。 接过凭证后,她匆匆去追秦湘。 秦湘费了一番力气,衣裳差点都给挤没了,好不容易才挤到岸边。 她喘了口气,酷热难当,袖口当作扇子般给自己扇扇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内心兴奋,甚至朝岸边上等待比赛的女队员热情地挥手。 正在等待的女队员们瞧见了兴奋的小公子后相视一笑,地主家的傻小子也来看她们的比赛。 “你瞧……”陆澄昀指着傻小子的方向与下属玩笑道,“待我赢了比赛,请这小子去喝酒。” 下属们哄堂大笑,“统领,倘若人家娶妻了怎么办。” 陆澄昀紧了紧手腕上的束带,目光沉沉,“不会,才多大,乳臭未干。” “乳臭未干是小了些,您是要老牛吃嫩草吗?” “云相的小夫婿也不过十六七八岁,我为何就不可呢,瞧着挺不错的,皮肤可真白呀,比我还白呢,以后生个女儿,肯定也好看。”陆澄昀叹一句,紧张的内心因此得到缓解。 这回比赛不能输,若赢,她便可以趁机扩大红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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