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碧玉脸色大变,灰扑扑的脸上也看出了几分红晕,吓得魂魄不在身上了,忙说道:“县主,您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去大营,整理军务和探望伤员。” 秦湘挑眉,“不急呀,你怕什么。” “挺怕的,我宁愿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想遇到她。”周碧玉要哭了。 众人都跟着笑了,主帐内气氛和乐融融。 待众人散后,秦湘提笔写家书,三言两语写过战况。 今夜的明月尤为明亮,异国他乡的她,站在军营外,眺望远方。 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是如此皎洁,远方她的那抹月光在做什么。 **** 京内只余云浅与顾黄盈,还有李知晚。 秦湘与苏墨杳走后,顾黄盈彻底粘上了云浅,下衙不回家,先回相府蹭饭。 蹭饭蹭酒蹭炭火,凡是能蹭的都会蹭上些许。 云浅回府后就看到等着她一道回来吃晚饭的人,一时间,就想将人赶出去。 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好赶客。 云相回府,相府就开饭,顾黄盈喜滋滋地吃着晚膳,不忘打听秦湘的动静,更不忘说着刑部与户部这间的扯皮。 一处民生司,让贪财的户部彻底暴露本性,日日追着刑部要账簿查账。一来二去,刑部大为不满,两部尚书见面就吵,吵得新帝都不知如何劝说。 顾黄盈在担心自己的钱,云浅却在思虑北方的人。 准确的说她不是想念,是在担心。 楚州境内的安顺、清河两地在秦湘出发后短短三日内相继失守,震惊朝野,告急文件如雪片般飞向京师,一切都如她担忧的那样,陆续的战败。 一向对秦湘十分相信的女帝此刻也坐立不安了。 她亲自颁布圣旨,交兵部议事,并当即启用老将为兵部右侍郎兼楚州节度使。为了给后期楚州增兵,京师在南朝加派军饷,转输粮秣,以应军需。 那里是战场,瞬息万变,若有不测,千里奔袭都于事无补,她怕她会后悔。 顾黄盈咬了口肉,见她不语,“云相,你担心县主吗?” “前后都有亲兵护着,有何可担心。”云浅回过神来。 顾黄盈讷讷地继续咬着肉吃,其实,她也不担心。安平县主的性子看似柔软,骨子里极为刚毅,有些小聪明,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她附和道:“嗯,我也不担心。” 云浅转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明日别来了,自己在家开伙做饭吃。” 顾黄盈瞪大了眼睛,是你自己说的不担心,怨我? 过分! **** 冬日来后,大雪纷飞,两军被迫停战。新年伊始,河道中的积雪开始融化,新的一年开始了。 新年初,新帝改国号为襄安元年。 元年二月,秦湘坐镇楚州,分兵四路合力进攻安顺。 北疆副将陈静骄傲自大,前有坑杀南朝兵士一万,后有云中城之战,低估南朝军士,加上与陆澄昀多次交手均已胜利告终,面对大军压境不为所动。 最后,腹背受敌,未能杀出重围,矢尽力竭,落马而死。 十日后,安顺夺回。 同年三月上旬,秦湘在翻阅出行时云浅赠送的一本《武经总要》时发现,《天地日月星辰风云气候之式占候诀》五卷预测近日多雨。 随即,着兵力五千人,命谢扶清领兵夜袭清河北疆军营。并于次日,着周碧玉率军五万,冒着雨势仍然进兵,并在清河谷口埋伏,拦截北疆军,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将北疆军锐气大挫,兵伤马毙。 同年四月,楚州全境全部收回,至此,南北边境基本平定。 秦湘在楚州衙门内搭起凉亭,召集将士,举行大宴会。 缴获的甲胄、兵仗、衣物、粮食等,像小山似的堆积着,按军种、论军功进行分配。 庆功之后,秦湘再次召集将军们商讨下一步的作战方略,如何拿下安州,直捣黄龙。安州失,北疆危。 相比较之下,陆澄昀比起前两年更为沉稳,一直坐着没有说话。周碧玉却看着秦湘的小脸,说出一句让人嫉妒的话:“县主,你的脸为何还是那么白呀?” 安州风沙多,军营内阳光暴晒,再是白净的皮肤也会晒得发黑发干。 周碧玉说完后,苏墨杳抢先回答:“她来时带了许多瓶瓶罐罐,都是她自己的好货,舍不得给我用。” 秦湘忍不住白她一眼,“你自己不肯带,到了这里便来抢我的,是何道理。” 苏墨杳登时就说不出话了,不想周碧玉开始讨要她的香膏,她只得制止两人:“说大事呢,别胡闹。” 周碧玉却继续说道:“自从县主来后,周围的小娘子都不看我一眼,直到昨夜照镜子才发现我竟然黑了那么多,真是天要毁我绝世容颜啊。” 站在舆图前的陆澄昀忍不住说道:“不用天毁,你也算不上绝世容颜。你若是绝世容颜,霍明早就将你抢走了,还容你潇洒至今?” 周碧玉气得干瞪眼。 主帐内的将军们都笑得直不起腰。 秦湘趁机说道:“我给你些香膏,一百两一瓶。” “你怎么不来抢,还要悲天悯人地给我一瓶香膏。”周碧玉心疼得直捂住自己的心口。 众人笑得都没力气说话了,陆澄昀扶着桌角,笑得肚子疼,不得不开口:“我瞧着县主晚上睡得晚,哪里有时间涂抹,多半是天生丽质,与香膏无关。周大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陆帅,你怎么那么不近人情,好歹给我些赚钱的机会啊。”秦湘不满道。 陆澄昀扬眉,甚是无奈道:“我也不想啊,是你自己笨。” 说说笑笑一阵后,众人恢复神色,商议战策。 秦湘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见一见霍明,看向陆澄昀,表明心意。 “你见她做甚?”陆澄昀不理解安平县主的想法,两军对敌,战况未知,私下见面是何等重要的事情。 稍有不慎,命都会没了。 秦湘摇首,问她:“我若落单,霍明知晓,她会来不?” 一句话问住了陆澄昀,愣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吞了吞口水,“你不怕云相揪你回京城吗?” “她揪她的,我办我的事。”秦湘也没听进去,自己盯着舆图,不想面前多了一抹阴影。陆澄昀挡住她的视线,认真看着她:“你别胡来,霍明是疯子,你也要成为疯子吗?” 秦湘盈盈一笑,“疯子也不错的。” 陆澄昀不答应:“我是主帅,你不过是监军罢了,我说了算。” “我这是忙我的私事,与你这个主帅无关。”秦湘试图推开她,“你别挡我看舆图。” 陆澄昀难得在秦湘面前露出肃然的一面,“我不答应。”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你该懂。她怎么诱你上当,我便怎么诱她上当。”秦湘抬首,正视面前的人,“陆澄昀,听我的。” 陆澄昀心情复杂,小娘子眉梢微扬,面色晶莹,看得她心中发软,可理智告诉她,不能答应。 一旦出事,后悔莫及。 “秦湘,我若答应了,无颜去见云浅。” “那你别见云浅了。”秦湘依旧嬉笑着,“多大的事情呀,又不是虎穴,再者,还有一句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听我的。” “陆帅,我保证我会活着,霍明舍不得杀我,我与她之间还有些个人恩怨呢。”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呀!
第143章 南北(二) 秦湘对霍明的了解, 多是来源于梅锦衣。 梅锦衣对霍明,有敬佩也有畏惧。敬佩她的才智,畏惧她的狠辣手段。 秦湘对她的记忆停留在了京城, 那位假装死了丈夫的寡妇。 她并没有恐惧, 而是好奇。好奇这是一位怎么样的女子。 翌日,有消息传出,安顺夺回后,安平县主回京叙职,三日后便走。苏墨杳亲自领着下属们去安排回京事宜。 跟随的将领、马匹、衣物等等, 都需要安排。 为此,军营里特地发了通知,若想回家的人可报名, 递上名单后由县主挑选。 一传十,十传百, 人人都知晓安平县主要回京了。 声势之浩大,以至于周碧玉怀疑缘由。 “你是不是玩什么套路?” 秦湘笑了,“你都能看出来玩套路, 霍明必然也看出来了。” “你是打算设计霍明,可都看出来了,人家就不会上当了呀。”周碧玉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秦湘摇首,“就是要她看出来, 不然人家就不会来的。” 霍明何其聪明, 与其想着如何隐瞒如何诱惑她上当,不如直截了当给她两个选择, 这样, 她才会更快地做出选择。 周碧玉嘶了一声, 还是不明白秦湘的意图, 思考一番后,怪道:“她有病,你好像也有病了。” 秦湘扬眉笑了,白净的面色漾着春意般的美丽,“若不疯狂一回,我们可就要老了。” 周碧玉跳了起来,似被人烧到尾巴一般说道:“你才十八岁,不到二十岁就敢提老。你是不是与云相时日呆久了,误以为自己快三十岁了。” 提及云浅的年岁,秦湘毫不客气回怼:“你回京比一比,是你老,还是云相老。你瞧你的脸,都快成黑炭了。” 周碧玉气得甩袖跑了。 不出半个时辰后又跑了回来,追问她:“你想做什么?” 秦湘望着舆图,只道一句:“拿下安州。” 在安州内,霍明有座主营,那里有战马粮草,若是拿下了,她们就能改变困境。 但霍明在,她们便寸步难行。 周碧玉白她一眼:“你以为霍明是纸糊的,都打了两年多了,上下一百多场战役,谁不说霍明是块硬骨头。” “她不是硬骨头,她是个疯子而已。”秦湘收回视线,盈盈一笑,看向周碧玉:“回去休息,我后日就要走了,有什么让人带给云浅的吗?” 周碧玉不知她搞什么名堂,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一句:“帮我去看看那些女人,若是有喜欢的人就赶紧嫁了,别等我了。” 秦湘:“……”果然就不能问她。 **** 说好三日后出发,清晨起来,秦湘收拾行囊,领着百余人的队伍离开军营。 周碧玉恋恋不舍,苏墨杳看得不眨眼,唯有陆澄昀没有相送,而是留在主帐内不断看着安州的地形。 人走后,陆澄昀领兵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周碧玉与苏墨杳留下看家。 周碧玉看着城外的天空,站了半日,直到苏墨杳拿了饭来找她。 看着她手中的馒头,她想起了肉饼。县主最喜欢吃肉饼,这回回去,火头军做了许多饼,却没舍得放肉。 她看向苏墨杳:“为何郡主的肉饼里没有放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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