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苏郁挨揍 无论再艰难,总要活下去。 第三日,青玦突然带着几个孩子不辞千里来到安西都护府。 苏郁虽不满他带着几个孩子冒险,可也明白定是这几个孩子缠着他闹着要来,也不曾怪罪青玦。 当次日几个孩子兴高采烈去见慕椿时,却在窗下观了一场好戏。 为什么呢,因为苏郁算账完了,就该慕椿算账了。 “说吧。”慕椿靠在床边,抬头看了看地上端着水盆搭着毛巾的苏郁,“为什么要来?” 苏郁:“我……我自然是想你了,怕你出事。”她眼见得慕椿散着一头丝绸般漆黑的长发, 于那一张白玉似的脸庞相映,愈发分明起来,不禁万般怜惜道,“大清早就起来,要不还是歇一歇?” 慕椿向来做了亏心事时就会格外乖巧些,夜里随便怎么弄,白日里便是苏郁哄一句听一句,可这回无论苏郁怎么哄,她都要将这帐算明白。 “怎么?玺暮的话没传到?”慕椿道,“她可答应了我的,若是她言而无信……” “当然传到了。”苏郁是如何也不看出卖银伶的,只得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笑道,“是我……自作主张。” 慕椿抬眸,冷冷地瞧着她:“是吗?” 苏郁刚想点头,只见慕椿抓起软枕上的流苏,忽然向她猛砸过来,苏郁本着躲了小的就可能会遭更大的砸的原则,硬生生站在原地,可慕椿被她昨夜折腾到五更才倦怠睡去,今日又起了个大早,饭尚且来不及用,自然也不见得还有多大力气,那枕头便轻飘飘砸在地上,只堪堪碰着了苏郁鞋尖。 苏郁忍笑道:“还是你心疼我……” 慕椿直接跳下床来,光着脚踩在地上,苏郁刚想提醒她套了鞋再说,便看慕椿抄起那枕头猛砸过来,“谁准你自作主张的!你知不知道兴昔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你要是没了……” 苏郁:“那你就守寡了……” 于是苏郁又挨了更猛烈的一顿捶楚:“你知道!你知道你还来!你就是诚心要看我守寡!你不是好人!” 苏郁:“我没有……” 慕椿:“不准还嘴!” ……“哦。” 慕椿这一通捶骂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往日苏郁瞧多了她那精明模样,矜持着一张斯斯文文的小脸儿摆颜色,遭欺负了也只暗暗报复,何尝见她抄着枕头砸人的样子?何况慕椿砸着砸着,自己倒委屈起来,活像个占了便宜还觉得吃亏的孩子。 慕椿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揪着枕头往苏郁身上打,苏郁一边愣愣地傻笑着一边挨她的打,觉得这慕椿骂人的样子可真像炸了毛的小狐狸精,这枕头砸身上便也不觉得疼。 她正想开口哄两句,冷不防听到外头窗下一声“哎呦”。 慕椿一愣,红着眼抹了两把泪,苏郁掏出帕子给她,径自走到窗前。 赵权来不及捂住赵贵的嘴,只听一声,窗子便被推开,头顶立即叫两片阴翳笼住。 苏郁刚想问你们两个在作甚,忽然就瞥见墙根下那一排来不及跑路的人。 赵贵还一脸后怕,全然没发觉:“慕姐姐可真是母母母母母老虎……唔唔唔唔……” 赵权一边捂着赵贵的嘴一边认错:“我们错了不该偷听殿下和慕姐姐吵架!不不不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白芨镇定自若地站起身,捞着紫苒走开:“那个……慕姑娘你……继续,继续!注意身体,身体!” 紫苒愤愤不平:“殿下!你怎么能居然任由她打你!果然是狐媚惑主!我来替您教训她!白芨你别拉着我!放我……” 苏郁扶着额头叹息,冷不防瞧见青玦梗着脖子,忍不住问:“你脖子粗什么?” 青玦:“那个……小人,小人就是路过,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那个,慕姑娘……枕头……丝绸的,有一点,小贵。” 一排人的尽头,乖巧如小猫似的的赵翠翠终于慢吞吞地走过来,一脸担忧道:“慕姐姐……老师说你……刚醒,不能……动气,更不能,动、动粗。” 苏郁关上窗,转过身,只见慕椿红着眼睛,白着小脸儿,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抹眼泪,心中纳罕——原来她不在床上的时候眼泪也这样多。 苏郁走过去,洗了帕子给她擦脸,慕椿抽噎两声:“恨死你了。” 苏郁道:“我知道。”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慕椿的肩,“我知道你想一个人杀了她,知道你舍不得教我花那么多人命去打仗,可正是因为知道,我才一定要去。” “我明明能杀她。”慕椿有些决绝地盯着屋脚的灰尘,“我想了很久,你不来,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 “那你杀了她,还能活下来吗?” 这是慕椿的死穴,因为无论她设想出多少法子,杀了兴昔之后的她都不可能还有生路。 可她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兴昔活着,那她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能用一死换兴昔的性命,至少还能为苏郁他日平定西陲做一些努力…… 所以自始至终,百转千回,她都没想过自己会活下去,直至苏郁的骤然到来打破了这一切,逼不得已,慕椿只能改变计划,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随之付诸东流。 慕椿咬了咬唇,侧身道,“她不死,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痛快了,那我呢?” 慕椿低着头:“你会有更好的……” “可那都不是你。” 苏郁瞧她攥着自己那方手帕,不禁道:“还不快把帕子还我?” 慕椿将帕子丢给她。 苏郁宝贝似的揣回袖子里,还不忘道:“这可是我家里人留给我的,上头还有我自己绣的小狐狸,你可千万别给我糟蹋了。” 慕椿忍不住道:“那明明就是……” “就是什么?”苏郁回过身,揉了揉她的脸颊,“你分明就是自个儿没有眼红我的。” “我才没……” “没什么没。”苏郁替她按了按眼角,“你不仅眼睛是红的,眼圈也是红的,鼻尖儿也是,其实还有下面也……” “你……” 苏郁笑了笑,歪着头道:“皇储妃解气了?” 慕椿皱着眉头:“折死我算了。” “那我可就得守寡了。”苏郁一本正经道,“你不在的时候,底下人都可怜我一个人守寡呢。” 慕椿终于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殿下……” 苏郁轻声道:“别走了,再别走了。你一走,我的五脏都跟着碎了。” 慕椿垂眸躺在她怀里:“对不起。” “你放心。”苏郁道,“这一时杀不了兴昔,来日,我必亲自取了她的人头来替你报仇。” 慕椿叹了口气:“我信你。” “信我就一辈子别走了,死也死在我后头……” 慕椿笑了笑:“那就要……换我守寡了?” “寡着你才好!”苏郁恨恨道,“寡着你就知道我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慕椿无奈地瞧着这个人,忽然觉得身上发冷,不禁想拽来被子,谁料苏郁却突然捉住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在床榻上。 慕椿一怔,直到苏郁伸手解她袍衫时才不禁闹起来:“都这个时候了……” “早着呢。”苏郁道,“再让我瞧一瞧你。” 什么瞧一瞧,慕椿欲哭无泪,哪有瞧人是剥干净了瞧的,那是瞧吗?那分明是不叫人活…… ---- 一场轻松加愉快的,郁子挨揍戏 谢谢大家 今天打球打太高兴了,回来手就抬不起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
第102章 云重 一行在安西都户府停留休整的同时,丹辽骑兵也终于见到了被哈日珠朗带回的兴昔女汗,只是当豁臣阐丁二人再度与他们的可汗会面时,不约而同的觉得眼前这个可汗不似从前了。 原因是,此前对哈日珠朗弃如敝履的兴昔女汗,竟对哈日珠朗格外亲昵,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而回到丹辽汗庭后,兴昔汗短暂公布了浑忽叛逃一事后,竟出人意料地宣布要收哈日珠朗为义女,并将哈日珠朗嫁与别勒阖王子为妻。 收养女奴为义女在丹辽并不稀奇,前有浑忽公主,众人自然也不在乎多这样一个哈日珠朗公主。 然而要将出身奴隶的女人嫁与篾兀真汗嫡系子侄为正妃,这在一向注重血统的丹辽可谓招致了不少反对,堪比当年兴昔汗欲绕过别勒阖王子传位于浑忽公主一事。 然而,正如当年首个站出来赞成兴昔女汗传位与浑忽公主一般,这一回别勒阖王子亦欣然表示愿去可汗之义女哈日珠朗为正妻。 而与此同时,兴昔女汗亦开出了她的条件,若别勒阖迎娶哈日珠朗为妻,来日便是汗位的第一继承人,这对一班随篾兀真汗打天下的老臣来说可谓是喜讯,于是这桩并不登对的婚事,便很快取代了浑忽公主挟持可汗叛逃丹辽的可憎行径,盛大而热闹地在丹辽汗庭进行起来。 大漠南北十四翼诸王纷纷献上贺礼,当身着彩衣的顺昌公主哈日珠朗被十几个绿袍侍女簇拥着手捧花球脚踏绒毯一路走向别勒阖王子时,她的目光却依旧停留着金彩下镶金蓝袍的的兴昔女汗身上,别勒阖王子身着丹辽贵族的银袍,微笑着牵过这位新婚妻子的手,与她一同跪在兴昔女汗的足下接受祝福。 巫师萨满的歌舞声里,神情漠然甚至有些僵冷的兴昔女汗在哈日珠朗的呼唤下,将一颗珍珠赐在她掌中,而后抬手抚摸哈日珠朗的花冠,默念道:“长生天保佑。” 哈日珠朗神情动容,眼圈泛着红意,仰头望着兴昔女汗:“大汗……求您,千万别怪我。”一旁心疼妻子如此不舍义母的别勒阖王子低声道:“可汗不会的。”远远注视着的人群不禁纷纷感慨,这小女奴也算有情有义,别勒阖王子更是宅心仁厚了,连取了一个奴隶出身的女人也不会觉得羞耻,反而这样温柔地对待她。 别勒阖搀扶起哈日珠朗,接受丹辽贵族使节的朝拜祝贺,碧蓝如镜的汗庭上空,一朵云也望不到。 与此同时,默咄将兴昔立哈日珠朗为顺昌公主,将其嫁与别勒阖王子为妻之事上报苏郁,苏郁随即将此事告知慕椿,后者听罢不禁道:“那小丫头也算得偿所愿了。” 苏郁道:“兴昔此举,难不成只是为了羞辱你?” 慕椿笑了笑:“哦?你怎么知道这是兴昔愿意的?” 苏郁一头雾水:“她自己收养的便宜女儿,自己又嫁出去,不是她愿意还能是谁愿意,难不成是那小丫头愿意?” 慕椿眨了眨眼:“怎么不行?” “兴昔哪会听她的。”苏郁笑了笑,“她就听你的……” 慕椿淡淡道:“尘土飞扬,就会迷眼;云朵太重,就会蔽日。”她乌黑的双目缓缓流转,“而我则是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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