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最后一面,也就是今日的早晨,她忧心邸报未至,起床时忘记了抚摸慕椿的脸颊。 再没有机会了…… “白芨,紫苒,让沈越集结兵马吧。” 二人面面相觑,皆是一颤:“殿下?” “回京,平叛。” ---- 据不完全统计,慕小椿留给苏小郁的信物有:帕子(郁子自己偷摸藏起来的)一条鱼(郁子自己留下了来的)一些衣裳(郁子送的) 而苏郁留给慕椿的信物有:一条脚链(玉樽的)一身斑驳(郁子咬的) 总结:椿子浑身上下都是郁子的。
第82章 浑忽 她不知这是哪里,三天三夜的脚程,大约是到了狼蚩与丹辽的交界之地,数十顶蓝顶白布的帐子依地位高低排开,成众星拱月状围绕着中央竖起鹰旗的碧顶金围王帐。 太熟悉。 又太陌生。 “我要洗澡。”慕椿闭上眼,低声道。 “是。” 押送她的士兵恭敬地将她领到一处帐中,里面已经备好了热水、皂巾与衣裙,因为兴昔喜欢洁净的一切,风尘仆仆的人不被她看在眼中。 跪在木桶旁的四个侍女被慕椿赶了出去。 她看见帐外徘徊的人影,知道自己再也跑不掉了,一时竟不知该庆幸自己的目的这样容易就达到了,还是该难过这一切来的这样快。 她将身体浸在热水里,想起每一次事后,苏郁都会抱她去清洁,将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痕迹洗去,苏郁的手会很轻柔地在她肌肤上抚摸,有些情欲的意味,但更多的却是抚慰与呵护。她会困倦而享受的靠在浴桶边,闻着氤氲的香气,知道自己在被人怜惜。 慕椿浇了一些水在身上,忽然看见手臂内侧的几圈红痕,那是不久前,苏郁用束腰的汗巾捆出来的,她总喜欢把自己困住,然后占有。多么霸道又不讲道理的一个人啊,偏偏还每一次都会弄哭自己,其实连慕椿自己也不知道眼泪居然是那么多的东西。 苏郁在给她擦身的时候,时常会忍不住亲吻她的身体,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那副被她占有过和享用过的身体,但慕椿清楚,苏郁从来没有将她视为一个玩物或是一个礼品,因为她在注视那些痕迹的时候也会问,疼吗?然后说,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让你疼。 虽然她根本做不到。 但这并不怪苏郁,慕椿想。 慕椿对着镜子,将一头散开的墨发编成发辫,用金线缠绕宝石制作成的发簪挽住。随后戴上缀满玛瑙与绿松石的花冠,绣满浑忽花的头巾一直垂到腰间。对襟衣裙也是大红色的,用金线绣满了浑忽花纹,腰间的绣带上缀满金铃与璎珞。 她有些陌生地抚摸镜中的容颜,其实她并不懂得欣赏自己的美,也不在乎衣裙与首饰的华美,只是在苏郁对她说你真美的时候,才会短暂地凝视自己的容颜,那张总是有些苍白和冷漠的容颜。 慕椿走出帐子时,哈日珠朗抬头望着她,这个女人似乎变了,明明只是换了衣裳,怎么会变得这样陌生?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着丹辽长裙的慕椿,嗫喏着唇,却欲言又止。 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道:“大汗在等您。” 慕椿拢了拢头巾:“好。”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被带往正中央的王帐,帐帘由四个人一起掀开,慕椿抬足迈了进去,一股几近灭顶的压迫感如同一只无形的利爪紧紧地将她束缚禁锢。 脚下铺设的波斯地毯华美无比,蜷缩在木榻脚下的异瞳白猫懒懒地叫了一声。那叫声刺耳得要命,慕椿浑身的冷汗在一瞬之间就打透了单薄的衣衫。 “小云雀跑了这么久,可是让主人好找啊。”幽冷的声音忽然从主座上传来,兴昔轻吐道,“你说呢,浑忽。” 慕椿攥紧了衣裙,抬眸注视着眼前金座上银袍拥裘的女人,温柔而深邃的笑容凝在兴昔的唇角,连跪在一旁充为食案、或是默默替她揉捏肩颈的美貌男女侍奴都为之错愕不已。 慕椿闭上眼,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抖,那是她此生的命门,巨大的恐慌砸落头顶时,再聪明的心智也会被碾碎。 “主人。”她低声道,“我错了。” 兴昔放下手中的翡翠鹦鹉杯,鲜红的酒浆溅落,落在那充为食案、浑身赤·裸的美貌男奴背上。 “下去。” 所有侍奉的奴婢识趣地跪到大帐的角落中,俯首低眉,塌腰耸臀,如若一群驯养得温顺的宠物。 兴昔抬眸打量着眼前美貌的女子。 十五年过去了,她长大了,比小的时候更加美丽,如同盛放的浑忽花一般妩媚。可她一想到这朵花流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么久,就会升起一种心爱之物被人霸占的痛恨感。美丽的事物,包括人,都应该属于她一个人,不应该离开,也不应该被旁人看见。 “乖孩子,既然知道错了,就要乖乖受罚。”她温柔地宽恕了这个孩子的过错。 “是……” “脱干净,爬到这里来。” 慕椿先脱了靴袜,赤足踩在地毯上时也不觉得凉。她跪在地上,摘下头巾,解开对襟绣甲,苏郁总喜欢一件一件脱掉她的衣裳,但更会温柔地在事后替她穿好,所以她从来不觉得在苏郁面前脱掉衣衫是羞耻的事情。 在解那条丝绸长裙时,慕椿突然一怔,抬起一双姣美的眼眸,微皱起眉头道:“主人……您帮帮我。” “怎么?跑到外面去久了,连自己的衣裳也不会脱了。” “我……” 兴昔走下座阶,缓缓踱到她面前,垂眸注视着这个温驯而乖巧的孩子。对于这个孩子,她总上比对待旁人宽和许多。 “我来给你解开,以后你都不会有穿上的资格了。” 慕椿羞涩地低下头:“我知道,我是您的宠物,我没有资格穿衣裳。” “真乖。”兴昔在她脸颊抚摸一番,“我会考虑轻一点责罚你的。” “谢谢主人。” 兴昔伸出手指,搭在她腰间的衣带上,很轻易地就解开了衣结,她闻到了那细腻肌肤间透露的淡淡香味,一想到这种味道也会被旁人觊觎,她就恨不得将这个不听话的孩子锁起来,永远地锁起来…… “主人……” 慕椿如春水荡漾般轻轻唤了一声,兴昔抬眸,“嗯?” “去死吧——” 慕椿扯落腕上的软针,霎时将软丝绷成一条细针,用力向兴昔的脖颈间刺去。角落中的猫受了惊吓,飞快地窜了起来,跑到了帐子外头。 兴昔冷笑一声,也在那一瞬之间攥住了她的手腕,愤怒而无奈地注视着这个自不量力的孩子。 被桎梏的手腕再难逃脱,兴昔温柔的眼眸忽然冷寂下来,仿佛一头随时会将她吞咬的饿狼。 “浑忽,我真的是太纵容你了。” ---- 椿子最好看的一套衣服出来了 她本人最喜欢郁子送的紫色衣裙 我个人最喜欢这套红色的 当然了在狼蚩的绿色的也好看 兴昔:我想我这个出场一定会挨骂不少。 谢谢大家啦 祝大家天天开心!
第83章 泼酒 她稍一用力,只听一阵骨骼间发出的崩裂声,慕椿仰头,虚虚地张了张口,巨大的痛楚从她的右腕传来,却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兴昔松了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软针,把玩着笑道:“这个东西还是我赏给你的,你居然敢拿她行刺你的主人?浑忽,我是该说你太勇敢,还是……太不识抬举了!” 长针刺入慕椿的手腕,慕椿只觉得眼前一黑,无助地看着自己以一种诡异姿态弯折的手腕。她低声地呜咽,如同一只舔舐伤口的小猫。 “你……” 冷汗流到眼中,慕椿叹了口气,冷笑道,“不得好死。” 兴昔显然被激怒了,攥起她的长发,扬手在她脸颊掴了数个巴掌。 舌齿间的血腥味弥漫开,慕椿呛了两口,又被兴昔毫不怜惜地丢在地上。 一直候在帐外听到动静的哈日珠朗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衣衫不整蜷缩在地的慕椿,仅仅这样一时半刻,方才那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就变成了这样破碎和虚弱。而她背上火红的浑忽花,在一瞬之间就刺痛了哈日珠朗的双目。 哈日珠朗惊惶地看着一步一步走回座上的兴昔,错愕的神情久久挥之不去。 “珠朗。”兴昔勾唇笑了笑,解下腰间的金鞭,“你来的正好,她太不听话了,得教她听话,用这条鞭子抽她。” 哈日珠朗愣愣地捡起那条鞭子,无助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慕椿。 后者双颊红肿,唇角还在流血,眼神迷离却又格外孤傲。 那种孤傲似乎一下子就激怒了哈日珠朗。 凭什么,凭什么她变成这样了还能露出这种神情? 而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明明那么受大汗的宠爱,却要在那些狼蚩人手里几历转手,连最普通丹辽士兵都看不起她。 慕椿慢慢地爬起来,从腕上拔出那根软针。这是她唯一也是最后的武器了,剩下的只有她的身体,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原来她还是无法战胜兴昔。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忽然想看看这个小姑娘,谁知她还没抬起头,只听空中一记破风的声响,狠狠地落在她的脸颊。 慕椿并没有觉得多疼,只是反应过来时,恍惚着抬起手按在脸颊,鲜血就在这一刻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兴昔忽然有些不满,这个下贱的小女奴,怎么敢伤害浑忽的脸。不过她转念一想,反正有玉樽的万千灵药,那种鞭伤自然能够恢复如初,教这个不受管教的小宠物吃点苦头也好…… 慕椿叹了口气,无奈地想,原来也没有那么疼。因为没有人会怜惜她的痛楚,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没有掉一滴眼泪。 下一鞭很快就落了下来,打在了她的手臂上,那里的丝绸衣裙淡薄,自然就被撕裂了。露出的皮肉很快充血,渗出一滴一滴的鲜红血滴。 哈日珠朗似乎也被激怒了,加快了挥舞鞭子的势头,毫不留情地鞭打这个高傲的女人。 鞭子如同一条烧红的铁链般不断地咬在慕椿身上,起初她还支撑着坐在那里,后来也被打得支持不住,整个人倒在地上。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在鞭打下一动不动,没有求饶,没有呼喊,甚至听不到她流泪的声音。 连跪在角落里的侍奴也忍不住腹诽,这不会是打死了吧。 兴昔冷眼看着,慕椿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抽碎了,虚弱无力地挂在身上,但她还是那样倔强的不肯出声,败坏兴致,忽然觉得这样的鞭笞实在无聊。 她抬手:“停。” 哈日珠朗愣怔地看着地上伏着的伤痕累累的人,忽然错愕万分地松开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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