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苏郁整理好衣衫上马,慕椿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便留给自己。 ———— “殿下。”副将何康道,“人领来了。” 苏郁于帐中议事,左列亲信暗卫,右列营中诸将,无一不是志满得意,春风盈面。局已收尾,输赢到了台面上,也是时候做清算了。 帐帘一掀,一身着汉人武夫衣装的胡人走了进来,对苏郁行了个请安礼。 苏郁道:“二太子不必多礼。” 此人正是当日暴死京中的狼蚩二太子赫连扆。 “孤已俘虏了赫连齐,他与我朝为敌,不能不杀。” 赫连扆眉头轻攒:“我只有一个请求。”他抬眸,“让我亲手杀了他。” 苏郁道:“二太子愿意出手,孤亦愿意成人之美。赫连齐伏诛后,其家眷,孤亦着意交与二太子看管,生死不论。” “多谢殿下。” 待将那赫连扆送出帐中,沈越忍不住问道:“殿下,既然他也在我们手里,何不一起杀了他以绝后患?此时放他走,岂非放虎归山?” 苏郁却笑道:“你以为那山还是他们赫连一氏的?” “殿下……” “我已让人将赫连齐身死之事传回狼蚩汗庭,草原自古弱肉强食,狼蚩诸部贵族一旦得知赫连齐身死,势必就会为争夺新的汗位大肆征伐,我放那赫连扆回去,也不过是往那风波中再搅弄一笔罢了。” 何康亦道:“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番虽重创了他狼蚩主力,可汗廷还有数万部众,西陲更有丹辽虎视眈眈。此时竭力灭了狼蚩虽说并非不可能,可也会让咱们元气大伤,若给了丹辽可乘之机,只怕得不偿失。倒不如教他们草原诸部自相残杀,以减丁之计耗其部众,待征讨丹辽后再一举歼灭。” 苏郁道:“然也。眼下狼蚩不足为惧,北境安定之后,我可还有丹辽要来清算。” 那是她答应过慕椿的事情,纵然千难万阻,也必须做到。 “那咱们俘虏的狼蚩人如何处置,还请公主示下。”一将领道。 “妇孺返还给赫连扆,叫他领回雁荡山北去,至于青壮,一律格杀勿论。”苏郁冷然道,“费了这些周折,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 议过了诸事,苏郁得以抽身到帐中看望一番慕椿。那时候慕椿还睡着,苏郁想她这些日子殚精竭虑,只怕从未睡过一个好觉,不禁万般怜惜,一直守在她床前,连白芨进来了也浑然不曾发觉。 白芨本只是过来照料,见苏郁在,刚想离去,却当即被叫住,只好跟着苏郁悄悄出了帐子。 “我把你叫出来,是想问问你慕椿的身子……”苏郁垂眸,这是她早该挂念的事情,却到此时才能问出口,不禁心中愧悔。 白芨心道,这两个人终于有一个在意起这件事来了,这两个祖宗都像是铁汁浇出来的般,对自己的身子毫不在意,若换了旁的医家,只怕就要吹胡子瞪眼追着她们打骂十条街了。 可惜眼前这个是她主子,不能打骂,再者白芨也没有胡子可以吹,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慕姑娘身体底子很好的,虽然没有内功倚仗,但也比旁人康健,只不过她太不在意,便积了一些痼疾在身上,总容易不大舒坦,早加调养才能保卒余年啊……” “等回了京,我一定拘着她听你的话。”苏郁道,“我想她长命百岁。” “有殿下施令,我这个医家也有了底气,要说还是慕姑娘她实在太不听话,殿下要多加管教才是。”白芨笑了笑,思忖道,“我瞧着,天底下也就殿下能管得了慕姑娘了。” 苏郁嘴上答应道:“自然。”心里却想,我要怎么管?我只怕恨不得把自己系她腰上由她管。如今我是打不了也骂不了了,发了狠也只能在床榻上教训两下,可是床榻上的事情慕椿穿了衣裳就矢口否认,翻脸不认账的模样活像个玩弄人心的小妖精…… 苏郁想,我确实得好好治一治她。 一时回了帐子里,慕椿还在睡,但白芨一来一回,早已将煮好的姜茶端了过来。苏郁只得忍痛将慕椿摇醒,起初慕椿还睡眼惺忪,昏昏沉沉地,像个没骨头的娃娃,后来渐渐有了点意识,知道自己睡得好好的被人弄醒了,又清楚这人是能打的,立即来了脾气,抬手就在苏郁肩上锤了一通。 这一通算是苏郁出征以来受过的最重的伤了。 “好了好了……”苏郁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揉了揉她的发心,“起来,喝点东西暖暖身子,不然晚上就该发热了。” ---- 苏郁:关于我一种不肯嘴老婆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觉得像老婆初吻这样的东西,是得焚香沐浴更衣斋戒,拜过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之后才能亲亲的。 但是老婆她等不及啊…… 谢谢大家啦~ 祝大家天天开心 明日预告:郁子她又把椿子弄哭了。
第78章 怎么又哭了 “哦……” 慕椿伏在她肩上缓了缓,这才终于清醒地坐了起来,接过白芨递来的姜茶,一勺一勺喝了起来。 “仔细烫着。”苏郁道。 白芨坐在远处,笑嘻嘻道:“怕烫着慕姑娘,殿下何不如亲自喂呢?” 慕椿抬眸,抿了抿唇:“热……” 苏郁道:“三个人挤在这里,确实热。” 白芨会意,拿手扇了扇风:“是啊,怪热的,热得我必须得出去透口气了……” 眼见白芨出了帐子,苏郁又将被子整理一番,取了袍衫披在慕椿背上:“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慕椿放下碗,摇了摇头:“本来就没什么事,再躺人就懒了。” “这地方确实没什么好躺的。”苏郁笑了笑,“赫连扆要亲自动手杀了赫连齐。” 慕椿眼光清寒:“哦?”她轻笑道,“狼蚩人恩仇必报,就是亲兄弟也不例外。” “说起来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苏郁道,“要不我将他捉来给你磕个头?” “他怎么说也是个二太子……” “二太子怎么了?”苏郁笑道,“我还是皇储呢,不照样……” “照样什么?” “照样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慕椿弯了弯眉眼:“那我说什么殿下都听?” 苏郁眨了眨眼:“听。” “今晚我要睡六个时辰。” 苏郁憋笑道:“你哪回不是睡了六七个时辰……” “不是白天,是晚上……” “行。”苏郁爽快应道,“那我们白天做,晚上给你睡,到时候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公主不早朝啊。”慕椿按了按眉心,“我可真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公主喜欢。”苏郁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苏郁正色道,“赫连齐毒杀赫连扆,借机向国朝发兵,究竟意欲何为呢?”她疑惑,“就算杀了我,他就不怕朝廷过来灭了他?” 慕椿垂眸道:“谁知道呢,许是他糊涂了吧。” 苏郁笑了笑:“是是是,他哪有你聪慧,被你耍的团团转了还不自知。” 从毒杀赫连扆的黄金扳指开始,到苏郁被俘,这一切都是慕椿的计策。她一边假意与赫连齐并赵翊勾结,却将毒药换成了白芨一早研制出来的假死药,暗中将赫连扆护送到狼蚩。又在犒军团给周军下毒后留下了解药,与苏郁演了一出里应外合的戏。 慕椿幽怨地叹息:“我原以为殿下早就看出来了,结果还是把我锁了好些日子,一句话也不说,一下也不碰,理也不理睬也不睬,叫我像极了被打入冷宫的失宠妃嫔……”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苏郁揽着她的肩,“慕姑娘大人大量,就饶了你家公主吧。” 慕椿道:“那就劳烦犯了错的公主替我套一套衣裳?” 苏郁果然将她摆在一旁的厚衣裳抱了过来,慕椿掀开被子下床时,却见苏郁将衣裳丢在一旁,欺身一只膝盖跪在床边。 “殿下……” “穿衣裳自然要伺候,但……这之前是不是该先脱一下?” 慕椿两颊发烫,稍稍向后挪了挪,苏郁果然攻城略地一般又往前挤了挤,低头仔仔细细地解起慕椿的衣带来。 衣衫滑落,慕椿觉得有些凉,但很快,就从下到上从里到外地热了起来。 慕椿向后一仰,轻哼一声,优美的颈线微微颤抖着,“别……别……” 苏郁抬起头,“怎么了?” “难受……” 苏郁在她腰间轻轻抚摸,随即握住她的腰身,“就是要你难受。” 慕椿仰起头,又摔在枕上,墨色长发逶迤散了满床,眼泪顺着脸颊落在毡毯上,顿时湿了一片。 “怎么哭成这样……” 慕椿侧过头:“没有。”可没有被头发遮住的鼻尖却红透了。 “我问你。”苏郁拨开她的发,引诱一般,“你想复国吗?”她总是愿意将情爱当做审讯的技巧,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慕椿才会说实话。 慕椿合上眼睫,眼泪如露珠一般挂在上面:“不知道……”她哀叫了一声,“阿郁……我难受。” “看着我。”苏郁捉住她的手臂压在头顶,“看着我就不难受了……” “那你不要离开我……”慕椿把头埋在臂间,低声道。 “你也不要离开我……”苏郁见她不应,抬手在她腰上掴了两巴掌,“讲话,不许躲。” “我……”慕椿咬着下唇,“痛……痛……” 她一口咬在苏郁的肩膀上。 苏郁吃痛,攥着她的发,却又舍不得扯开,只好一遍一遍抚摸那濡湿的长发,低声道:“我也痛了……” 慕椿想,让我死了吧,就这样让我死了,死在你怀里,我也甘愿。 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明知越对苏郁动情,将来就会越舍不得离开,但她又必须离开,不然便永远逃脱不掉这场梦魇。 情爱,情意,如果不将这些东西抛弃,就只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了,慕椿认命地想,我死了算了。 她闭上眼,眼泪落下时一片冰冷。忽然,她在帐帘一角,隐约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倏然飘了过去。 ———— 慕椿伏在床榻边,露出一双纤细的脚踝悬在床沿儿上,苏郁穿好了衣裳,回头一瞧,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脚背:“起来,给你穿衣裳。” 慕椿拥着被子,餍足的红晕还挂在两颊,慵懒缱绻地看着苏郁笑道,“脱了容易,再穿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你就这么缩着吧。”苏郁替她盖好双脚,“也不用出去了,我想你了,过来掀了被子就……” 慕椿立即坐起身:“快快……给我穿衣裳。” 穿好衣裳的二人走出帐子,正是午后春光最为明媚的时候。古原上的青色在日光下泛着斑驳的生机,冰雪融化的气息随风吹拂在面颊上,太阳暖暖地落下来,将荒芜的平野也笼出几分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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