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又是一劲儿的干呕,慕椿叹了口气,低头道:“公主,您要是再吐,我就没衣裳穿了。” 慕椿怀中,苏郁忍着一阵复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捂着嘴,闷闷地说:“你……嫌弃我不如衣裳……” 慕椿眼望着层层波光:“您昨日吐了我一身时,可没这么在意我嫌不嫌弃……” 金城端着茶水走过来,慕椿扶着苏郁,她本就没有苏郁那样的身量,更没有她那样的力气,费了好大劲儿来将半死不活地苏郁扶了起来坐着,喂了两口水。 金城道:“止晕汤一会儿就好了,那边船上逍遥王殿下也晕得厉害。” 慕椿叹了口气,给苏郁按了按虎口纾解晕厥。 金城道:“姑娘不晕船?” 慕椿道:“大人不也……” 金城笑道:“我本就是南方人,浔阳江边长大的,自然不怕水。” 慕椿道:“哦……那我应当是侥幸了,我自幼就不晕船。大抵也不是所有北方人都会晕船吧。” 但苏郁实在晕得厉害。 慕椿笑了笑:“公主,您觉不觉得,眼下我只要轻轻一踹,就能把您踹到江里。” 苏郁才不怕她,这里那么多随从往来,她要是敢做,死的就是她慕椿了。 “有本事,你试试……” 慕椿叹了口气:“您要是再往我身上吐,我就真的把您踹进江里去。” 但慕椿到底只是说说而已。 苏郁这个模样,让她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试想一下高高在上杀伐决断的郁公主,如今就躺在死对头怀里吐得死去活来奄奄一息,任谁都得觉得这是在做梦。 竟还是白日梦。 慕椿叹了口气,又把苏郁点头正了正,揉了揉她的胃心,按了按虎口。 苏郁恹恹地看着她的脸,忽然发觉慕椿实在太白了,日光下的肌肤仿佛薄胎的白瓷,透着股亮似的。 到了江岸一处客栈,逍遥王苏寒也实在受不住,一行只好在这里耽搁下来,索性已离江南不远。 慕椿从金城那里要了些钱交给了赵氏兄弟,吩咐他们到街上买些薄荷冰片陈皮回来,若是有酸桔,也买一些回来。 两个少年最是怕她,喏喏地应了,一溜烟跑出去。东西买回来之后,慕椿就把剩下的钱给了他们两个,拿着东西走进苏郁那间房中。 苏郁刚喝点安神汤,结果腹中翻江倒海,没多久又吐了出来,此时正倒在床上养神。 慕椿把买回来的薄荷冰片陈皮取了一些用纱布包了,坐到床边,道,“公主,把衣裳宽了。” 苏郁无力地瞅了瞅她:“做什么?” 慕椿道:“奴婢有个法子,能纾解一二。” 苏郁叹了口气:“你自己动手。” 慕椿身后将苏郁的外衣宽了,解开中衣的衣带,将她贴身的亵衣褪了些,露出肚脐。 她看见苏郁腹部一道狰狞的伤疤,不禁愣住。 苏郁或许猜到她看着了自己的伤,轻笑道:“怎么?没见过?” “见过倒是见过不少……只是不想在公主身上见到。” “这是我十七岁上战场,跟漠北的突勒骑兵打仗时留下的。” “公主乃是龙子凤孙,何必去那刀光血影之地。” “不真刀真枪拼杀出来,哪能服众呢。”苏郁道,“到底……我是不如苏渭,有人帮着笼络人心。” 慕椿默默把包好的药包按在了苏郁的肚脐上。 ---- 慕椿os:哟呵,你不是能吗,有本事从我身上下去苏郁:哇——
第17章 连公主这样正直的人都会被她诱惑 慕椿默默把包好的药包按在了苏郁的肚脐上。 苏郁只觉得腹部一凉,随后这股凉气钻入肺腑,如同魔力一般抚慰着腹中的酸涩感。方才那百般不适也渐渐平复了些。 她忍不住问:“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法子?” 慕椿道:“早年里走南闯北见识到了……记不清了。”说罢又问,“可好些了?” “嗯。”苏郁道,“世道艰难,你一个姑娘家,又无权势,只怕也不好过吧。” 她难得说出这样的话,倒教慕椿没了主意,只能笑着说,“太平盛世,总归饿不死。当时虽艰难些,到底也都过去了。” “要不是我……说不准苏渭真的成了……那你这些年苦心经营也算得偿所愿……可惜,到如今……还是我让你两手空空了。” 慕椿抿唇笑道:“公主这是在自夸?还是在笑话奴婢……” “我是说真心话。”苏郁合着眼,细声道,“这里就你我两个,也不必遮遮掩掩。其实……若你并非苏渭的谋士,我想……我是愿意重用你的。这世道风波诡谲,皇族更是机械万端,若有你……” “公主没有奴婢,不也赢了吗?”慕椿垂眸道,“说到底,还是奴婢差了公主一二。” “只是一二?” “一二不能再多了。” “行吧。”苏郁换了个舒坦些的姿势,“一二便一二,总归还是赢了你。” 稍歇了一中午,苏郁便恢复如初,打发人叫客栈送了点茶水饭食,匆匆用过。她让人照着慕椿的法子,也给随行的苏寒送了些药包过去。慕椿午后靠在椅子上小憩,苏郁就坐在桌子前往京城写奏报。 苏郁写完了放下笔,起身走到椅子旁,俯身捉住慕椿那只受了伤的脚踝,将袜带解开,露出那一圈红肿。 正当她想仔细看看时,赵氏兄弟两个突然推开门,大喊了一声,“大人……” 下一刻,从椅子上惊醒的慕椿一只脚直接踩在了苏郁膝盖上,原本还是半蹲的苏郁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两兄弟杵在门口,眼见这一幅画面,连说什么也忘了。 惊醒过来的慕椿冷冷地说了一句:“出去。” 两兄弟很快转过身,嘭的意思关了门。 苏郁笑了笑:“看来我还是得让金城好好调教他们一下。” 慕椿幽幽地叹了口气:“您……在做什么。” 苏郁松开握着她脚踝的手,起身道:“好像快吃饭了……我去催催,去催催。” 门后的赵权:“刚刚……大人她……” 赵贵:“不是说,女人的脚不能随便看吗?” 两个人想到家中妹妹,赵权:“翠翠好像说……谁看了,就得娶她。” 赵贵:“大人也是女的,女的看……是不是……没事。” 赵权:“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女人……” 门开了,苏郁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两兄弟立即缩了起来,生怕她发落自己。但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慕椿那里丢尽了脸的苏郁一看见两个人,脸色就更加难看起来:“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 三日后到抵江南,正是金粉风光如画的时节,一行弃船登岸。江南各州县官员已在衙署等候多时。然而他们摆了一桌子山珍海味,却只等到了逍遥王苏寒,这位在京中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王爷一进衙门,就让人招呼着几位江南道上的官员喝酒。其中有人大着胆子打听五公主下落,逍遥王抱着酒坛子,笑得烂醉:“公主自有她的去处就是了。” 那厢苏郁已领着人到了市镇上,只见道旁随处是各地涌来的难民,一街错落搭着窝铺,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难民三三两两簇拥在一处,热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烘出一股烂霉味直往人灵窍里钻。 慕椿站在桥头,如何也不肯再往下走,帷帽下用手按着被熏得酸涩的眉心。她远远望着苏郁领着下属往来难民之间,打听着数日以来的受灾情况,一边与躺在地上面黄肌瘦的难民说话,一边眼睁睁看那难民在身上捉虱子。 如若是苏渭…… 慕椿叹了口气,那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只怕踏了这地方都会脏了鞋,更遑论与这些脏污不堪之人攀谈。想来这位天家圣女般的公主,倒和自己料想的不大一样。 她走下桥去,掏出袖中掖着的帕子,俯身为苏郁擦了擦汗。 苏郁愣了一下,随即道:“怕脏还过来?” 慕椿折了折帕子,笑道:“主子都不怕脏,奴婢不敢拿乔。” 苏郁闻到她帕子上的香气,算是这铺天盖地酸臭味里唯一的慰藉了。 “行了,问的差不多了。”苏郁道,“回衙门里,要钱去。” 此一行,苏郁要做的无非三件事。 督修河道,筹措钱粮,赈济灾民。 无论是清淤河道,抢修堤坝,还是布菜施粥,赈济灾民都要银子。朝廷拿出国库里的存银,剩下的便要这些当地的官绅纳捐。 “可自古以来都是越有钱的越抠门。”紫苒道,“那些地主富绅,怎么舍得从自己腰包里掏钱?” “他们有钱,公主我也有权,怕什么。” 慕椿忍不住笑了笑。 苏郁轻轻在她后腰上掴了一下:“小狐狸,笑话谁呢。” 慕椿收了笑意,垂眸道:“不敢了。” 紫苒冷冷地瞧了一眼,自打出了京城,这一路上也不知怎的,公主是愈发纵容这个黑心肠的狐狸精了。果然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连公主这样正直的人都会被她诱惑。 ---- 此时的慕椿:我一jio把苏郁踩跪了,她回头会不会揍哭我……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此时的苏郁:她踩我,她完了 —— 后来的慕椿:爪哇国的榴莲好跪吗?好跪就多跪几个,反正我和他们订了二十年的贡品单子。 后来的苏郁:椿椿……椿儿……小椿……老婆……(流泪郁郁头) ~~~~~~~~~~~~~~~~~ 谢谢大家!我是第一次写百合,如果有哪里不好请大家多多批评和建议,我会慢慢改正的! 另外下一本想些蛇妖姐姐和公主妹妹的故事,想和大家征求一下蛇妖姐姐的皮肤颜色!
第18章 只怕公主降她不住 江南州司衙门里,逍遥王苏寒醉得两眼昏花,身旁立着的年轻官员忍不住劝了又劝,苏寒却顺着人家的袖口摸了两把,年轻官员却似个未出闺阁的小姐似的,一下就红了脸。 苏郁领着慕椿进去,正好撞见,只得半尴不尬道:“寒兄。” 苏寒拱了拱手:“郁公主。”这才松了摸那年轻官员的手。那年轻官员顺眉走到苏郁面前,作揖道:“公主,江南督粮道裘未量在二堂候见。” 苏郁坐下,抬起茶盏,道:“叫他进来。” 只见二堂后走出个服朱的中年官员,在两堂相接处行礼道:“臣江南督粮道裘未量见过公主王爷千岁。” 苏郁啜着茶道:“进来吧。” “臣谢公主。” 裘未量迈入正堂,抬眼一望苏郁的方向,随即就见着了苏郁身后侍立的慕椿,不禁眼露诧异之色,好在并未发作,依旧神情恭顺地走到苏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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