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瞧着这华丽精美的留仙裙,想象着宿梓月穿上得多美。 宿梓月倒是没有这个心情,自从来了侯府,往年节日都是同侯府中人过的,过年的时候,裴珏说了要带她去元宵灯会。 老祖宗允了,还说会给两人准备衣物,让两人无需找绣房做了。 宿梓月一手轻轻抚过裙子上绣着的海棠花,裴珏的院子里就有一棵长得极好的海棠花,每回开花总是兴致勃勃地举办诗社。 她其实不爱海棠,从前的夸赞,只是顺着裴珏的喜好。 老祖宗送了这么一条衣裙,怕也是提醒她,同裴珏的约定。 还借着海棠花,让宿梓月想起些往日的时光。 元宵灯会......刑穹......宿梓月在心里头犹豫,还去吗? 时间如飞雪,匆匆而过,元宵这一日,一大早侯府众人就换上了喜庆的衣裳,去木樨堂领赏。 宿梓月早上请安时,也得着了一珊瑚手串,同裴珏是一样的,老祖宗说让他们带着玩儿。 宿梓月回屋就让司棋收了起来,她常得着同裴珏一样的好东西,是府里其他姐妹不曾有的,她往里也都不戴,省的起争端。 换上了老祖宗送的衣裙,宿梓月对着镜子瞧了瞧,微微蹙了蹙眉心。 司棋瞧着镜子里的宿梓月,眉目如画,这般微恼的样子更是明丽耀眼,摄人心魄。 这裙子也是,随着宿梓月的转身,轻轻晃动,月牙纱就如同月光般散落,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司棋屏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了惊艳:“小姐,你这般打扮,美得就像故事里的嫦娥仙子。” 宿梓月被她这神奇的比喻给逗乐了,笑着说道:“就你夸张,难道你见过嫦娥仙子,走吧,时辰也不早了。” 司棋笑了,一边扶着宿梓月往外走,一边回着刚才的话:“我虽没见过嫦娥仙子,但是身边这位美若仙子的姑娘,我可是天天见。” “贫嘴。”宿梓月笑了笑,娇俏的声音也宛如玉珠相撞,动听极了。 司棋觉着,今日她家小姐,必定是要迷倒众生,只可惜这般的仙子,注定只可让凡人仰望的。 司棋瞧着宿梓月去往的方向不是正门,而是东侧的小门,心里就明了了,也没有多说什么,给宿梓月提着裙摆,款步姗姗往外走。 远远的,司棋就瞧见了门外等候的刑世子,她诧异地看了眼世子那一身月景色白衣,日常里见到的世子都是一身玄色衣衫。 没想到世子一袭白衣,倒是比寻常瞧着更是韶润俊雅,矜贵无双。 小姐今日选择的是刑世子,这两人站在一起,怕是要吸引城中大半数的目光。 一个高贵美丽,皎皎如崖山之月,一个矜贵无双,朗朗如浩瀚苍穹。 不得不说,两个人都外形出色,气质卓绝,并肩站在一块,还真挺搭配。 宿梓月瞧着已然不知等候了多久的刑穹,正要加快脚步,就听到了身后一阵呼唤。 “阿月,等等~” 她回过头去,裴珏一袭红衣,同她的衣裙甚为相似,正脚步匆匆,朝着她跑了过来。 “阿月,你......”裴珏行至宿梓月面前,瞧着盛装打扮的宿梓月,张了张嘴,冒出几个音,怔然的忘了要说什么。 宿梓月笑着回看向他,完美的如同工笔画一般的眉眼闪着光亮,高贵美丽,不可方物。 “表哥,可有事?”宿梓月微微退后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余光还朝着门外看去,瞧着那一袭白衫似乎有了动作。 她有些着急:“若无事,梓月先行告退。” 裴珏瞧她转身要走,伸手拦住了人。 “阿月,你去哪儿,咱们不是说好的吗,元宵一起赏灯游玩......” 宿梓月蹙了蹙眉:“那只是年节上的一番玩笑,后来咱们也未曾敲定过,表哥不若另寻他人,梓月已然有约了。” 宿梓月这番直接的拒绝,让裴珏楞在了原地。 他以为搬出从前的约定,宿梓月就算不同他一起前去,也会邀上他。 她从前就是这般的周道人。 宿梓月余光瞧见了那白色身影已在身后不远,眼眸微颤,再次跟裴珏道别:“表哥,若无其他事,梓月先行告退。” 说完就瞧见了刑穹已行至她的身边,她出声行了礼:“刑世子,久等了,咱们走吧。” 刑穹看了眼裴珏,他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刚刚远远瞧见了裴珏,担心宿梓月有麻烦,就过来看一眼。 瞧着没什么事。 “好,马车已在外等候。”刑穹温和地说道,等宿梓月转身往外走,她才同裴珏行了礼,“告辞。” 裴珏瞧着两人一起往外走的身影,一白一红,虽然不是同一个款式,却异常的般配。 他恼恨地一脚踢向了小径边的灌木丛,踹落了一大片的树叶。 一阵风吹过,吹起地上的落叶灰尘,刑穹上前一步,侧身挡在了宿梓月的面前。 等风吹过,才弯腰提起宿梓月曳地的裙摆,扶着人上了马车。
第15章 灯会 “小姐......”司棋撩起了马车帘,开了一条缝,瞧见了外头失魂落魄的裴珏,她不自觉低低喊了声宿梓月。 宿梓月闻声,顺着她的目光从车帘同车窗的缝隙里往外瞧了一眼,也看到了站在门槛处的裴珏。 他那一身红衣实在是显眼的很,怕是今日侧门外的事,很快就会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了。 车轮滚滚向前,那红色的身影很快就被甩到了身后,宿梓月略略往前瞧,就看见了马背上那月白色身影以及那又给冻红了的双手。 “停车。”宿梓月抿了抿唇,吩咐司棋,“请邢世子进来,马车宽敞,坐三人也有余。”后面这句话她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像在解释她这突如其来的行为。 司棋放下了车帘,诧异地看了眼宿梓月:“小姐,这......会不会不大好?” 原本说完有些后悔,听司棋这么说,宿梓月浅笑一声:“无妨,你去请吧。” 旁人不知晓,她还不知道吗,邢穹她,同她一样,女儿家娇贵,虽然邢穹习惯了,但是在她这儿,她还是希望邢穹珍惜些自己。 很快,马车停了,司棋请了邢穹进来。 “刑世子,外头冷,马车里暖和。” 邢穹抿了抿唇,她原以为是有什么事,听到是宿梓月邀自己一同坐马车,她微微弓着的身子一僵,默了半晌,应了声‘好’:“多谢。” 话语里带着丝转着弯的轻快,好似刚刚风里打转的叶子。 司棋不由得轻笑一声,见她家小姐和刑世子都瞧了过来,赶忙捂住了嘴。 “对不住,我这没忍住,刑世子这谢的,明明是刑世子的马车,反倒是刑世子谢咱们家小姐。”司棋觉着有意思。 宿梓月微微不自在,眸光闪动,嗔怪地看了眼司棋:“不可无礼。” 司棋笑着应了声,转头掀了帘子往外看去,不看马车里的两人。 她这番作态过于刻意了,宿梓月觉着原本没什么的情况,倒是显得有什么了,她不敢去看邢穹,也偏头往外瞧。 虽然日头还未完全下山,天色也还亮堂着,大街上已经熙熙攘攘地挤了好些人,路边的浮铺今日也异常的多,生意都很红火。 宿梓月瞧着这热闹的场景,倒是渐渐把心里头那些不自在放下了些,嘴角一直含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暖黄的光,透过车帘落在了她的鼻尖上,在邢穹眼里,今日的宿梓月美的有些朦胧。 虽然车厢里很安静,但是邢穹的心却热烈地在跳动,盖过了外头的喧嚣。 邢穹无法将目光从宿梓月身上移开,贪婪地看着光影在她脸上跳跃。 人流拥挤,车马有阻碍,行得很慢,宿梓月实在是难忍这番寂静,还有那无法忽视的目光,询问司棋还有多久能到。 司棋哑然,愣了半晌,为难的说道:“小姐,我都不知道咱们这是去哪儿,怎么能知道还有多久到?” 邢穹垂眸弯了弯嘴角,再抬起头时正经了表情,修长的手指挑起车帘,往外瞧了眼,笑着说道:“到了。” 话音落下,马车也停了下来。 揽月楼作为城中最大的酒楼,地理位置也是一绝,坐落在长安街最为繁华的地段。 它由东西两座楼组成,每座楼皆高三层,中间由一道朱红镂空长廊连接,今日因着元宵,连廊上竖杆掌灯,比寻常日子瞧着更显富丽堂皇。 城中贵族想要这日在揽月楼观灯,需得提前两个月定位置,临街赏景的雅室包厢更是有钱都订不着,都是城中显贵早就包下的。 百姓们早早就等在了揽月楼门口,就为了一睹素日里见不着的豪门显贵的风采。 渐渐的,都形成了一种惯常节目,不少世家女眷也把今日当成了一场比美的盛会,这揽月楼的门前,就是他们斗艳的舞台。 勋贵儿郎也是,知道这日里揽月楼会有不少女眷出席,也都打扮得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只为吸引些世家小姐的注意,为自己的婚事多增加一分筹码。 元宵这日,揽月楼还会举办文武大比,为的也是让这些少男少女有表现的机会。 一辆一辆马车的到来,百姓们一次次的惊叹。 等到去岁,诗词大比中夺得魁首的崔尚书家千金到来时,更是掀起了高潮。 无他,这位崔尚书的千金,是城中公认的美人,虽然容貌稍稍欠于柳翰林家的千金,但胜在才情出众。 这两位究竟谁是城中最美的姑娘,也是城中最有争议的话题之一。 今日是崔小姐先于柳小姐到,众人瞧去,只见她身着鹅黄色飞仙裙,外披杏黄色披风,发髻梳了一个单月髻,用一顶极其精巧的纯金花冠束着,额间描着一朵粉嫩的桃花,整个人瞧着就像那将将隐去的落日,美的悠远,美的舒缓,美的让人只想她能多留一刻。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叹声。 “要我说,崔小姐就是城中第一美人,那柳小姐可差得远了。”一男子满眼惊叹,痴痴的望着那美丽的身影往揽月楼去了。 “确实,崔小姐今岁比去岁更添风采。”另一人附和道。 这时,另有一人不服:“柳小姐可还未至,众人说话不要太满了。” 这人一看就是支持柳小姐的,不多会儿两派人就辩论了起来。 他们显然是揽月楼门前的常客了,对此很熟悉,有些第一回来的人,不清楚内情的,就无法参与了,只盼着那柳小姐赶紧来,他们好一睹芳容。 邢穹先下了车,瞧了眼楼前挤满了人,蹙了蹙眉,有些犹豫,要不要往后门去。 众人伸着脖子在等着柳小姐出场,看到邢穹弯腰出来,纤长的身影又是一身白,那惊呼都到嘴边了,等看清邢穹摸样,这才又遗憾又震惊地发出了齐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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