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做了什么?” 越羲自欺欺人的假象被戳破,索性破罐子破摔,转头理直气壮道:“亲了你一下。” 清和倒是没想到她这么诚实,一时不知道问什么,只看着她,一双丹凤眼清亮如泉。 越羲喉咙滚动一下,又覆上了那双唇瓣。 “早安,这是我们人类打招呼的方式。” 这个吻一触即分,越羲的心却怦怦跳个不停,脸也红了,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 清和修长纤瘦的手指抚上被越羲吻过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失神。 越羲脸颊发烫,耳朵尖都泛着红,见清和如此,问:“你生气了吗?” 清和收拢思绪,回道:“没有,只是觉得很有趣。” 活了太久,对这世上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没了兴趣,每一天都不过是在重复昨天,无聊至极。 但刚才越羲轻吻她的时候,她的心的确悸动一下,有了久违的愉悦的感觉。 仅仅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就有这般大的魔力吗? 看来人类也并不像她想象得那般无趣。 越羲不知道她在什么,只觉得她说话时,带着迷茫又透着光的眼神,很让人着迷。 心跳得比之前更快,每一下都清晰有力。 越羲想,自己大概真的沦陷了,可她连这个小女鬼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 “越羲,你给我出来!” 越羲的话被陈舞打断,她看着小小一个,却有力拔山兮的爆发力,一嗓子出来,好像整个房间都在抖。 越羲心想,她应该是为昨天的事来算账的。转头触到清和的眼神,她正一脸看戏的表情看她。 难得看到她脸上表情这么丰富,越羲觉得自己小小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穿戴整齐,越羲从容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陈舞站在房门前,看到她冷哼一声,叉腰问道:“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勾引屏姐姐!”
第10章 如愿嫁崔屏 崔屏站在不远处,似乎很享受这场闹剧,看到越羲飘过去的眼神,十分油腻地笑了一下。 越羲被恶心到了,连忙收回视线,斩钉截铁的对陈舞说:“绝对没有,我发誓。” 陈舞是个单纯的恋爱脑,越羲这么说她就信了,也不无理取闹。 崔屏却觉得火还不够旺,挑事道:“小舞这么说,是觉得我在说谎咯?” 陈舞平时挺伶牙俐齿的,面对崔屏却完全被拿捏。 “没有,屏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 崔屏走过来,有意无意地看着越羲,眼神里透着精明和算计。 “可能昨晚我真的喝醉,所以错怪了越小姐,可我分明记得……是越小姐先凑上来的。” 陈舞虽然不怪罪越羲,但更相信自己的恋人,看越羲的眼神有些复杂。 越羲怒极反笑,问陈舞:“公主觉得我身边这位,相貌比之崔小侯爷如何?”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倚在门框上看戏的清和,清和沉默着,不满的瞪一眼把火引到自己身上的越羲。 清和的长相比在场三个人加起来都要优越,恐怕世上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貌美的人。 饶是恋爱脑深如陈舞,也不得不承认,清和的确比崔屏好看。 崔屏虽然不服气,但也无从辩驳。 越羲笑着,伸手把清和勾到怀里。 “所以说啊,我放着这么美的美人不要,去勾引崔小侯爷,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我又没有恋丑癖。” 崔屏脸黑地跟锅底似的,陈舞小声说着好话,宽慰她。 越羲料想这事争论不出个结果,就算她怎么证明,陈舞始终更加相信崔屏,不如就此揭过。 “可能崔小侯爷真的喝多了,记忆有些混淆,这件事不如到此为止吧。” 崔屏也知道再纠缠下去对自己没好处,说了两句挽尊的话,刻意淡化了自己对越羲的诬陷。 然后陈舞抱着她的胳膊,说要带她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为她压惊。 越羲看着相亲相爱的两人,表情复杂。 该压惊的难道不是她吗?她才是受害者! 等人走远了,越羲耳旁响起清和声音。 “抱够了吗?” 越羲转头,笑得没脸没皮,“不太够。” 清和比她稍矮一点,看着清瘦,其实该有肉的地方有肉,抱着软绵绵的,手感特别好。 清和在接收到她的话后,什么都没说,给了她一肘击。 越羲捂着肚子蹲到地上,清和越过她朝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啊?” 清和不答。 越羲只能抱着肚子追上去,两人一踏出公主府的大门,转眼之间场景就变了。 丝竹弦乐,娇媚的笑声,以及……越羲胳膊上缠上来的手。 “这位姑娘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吧?我叫春娘,是这里主事的,姑娘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脸上脂粉很厚,嘴唇涂得很红,头发一半梳成堕马髻,另一半松松地披在一侧。 即使她脸上表情很放松,厚重的脂粉还是挡不住眼里的疲惫。 越羲看一眼身旁的清和,僵着脖子把她的手从胳膊拿了下去。 “是第一次来,劳烦春娘给我们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 春娘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用帕子捂着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姑娘随我来,二楼里间有上房。” 越羲跟上春娘的脚步,见清和不走,握住了她的手。 清和低头看了眼牵着自己的手,手掌比她大一些,手指纤长柔嫩,虎口处略有薄茧,应当是握桃木剑所致。 不自觉地,清和就跟着越羲走了。 这里跟红馆有点相似,但又不一样。红馆是青楼,客人多是男人,而这里不同,不管是楼里的姑娘,还是前来找乐子的,都是女人。 刚一到这里,越羲就感觉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们,目光透露出兴奋和炙热,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似的。 所以她才让春娘准备一个房间,躲避一下那些狂热的视线。 这种地方,想要清净基本上不可能,好在房间打扫得的确很干净。 屋子里熏着香,驱散了残留的酒味,红烛纱帐,床边放着小工具,越羲看一眼都觉得脸热。 清和比她淡定许多,或者说她惯常冷着脸,就算有什么想法也看不出来。 隔壁传来一阵阵嘤咛,越羲打开窗,假装自己在赏月,用动作掩饰尴尬。 青楼,房间,小工具…… 一切都有种熟悉感,越羲想到什么,转头问清和:“该不会……是你把我带来的吧?” 梦境之中,她们不能随便移动,但上次清和带她去了红馆,所以按理说她是可以的。 清和没什么表情的看她一眼,道:“不是。” 很简短的解释,但越羲信了。 清和从来不对她说谎,或者说她不屑说谎。 很快楼下传来一阵骚乱,清和优雅起身,道:“走吧。” 越羲不明所以地问:“去哪?” “看戏。” 两人出去,走了几步停在二楼回廊,视线绝佳,没有任何盲点。 一楼的骚动是因为陈舞,她带着一队人闯进来,怒气冲冲地抓着春娘责问。 春娘到底还是见过些世面的,虽然有些慌乱,但总体算是镇定,其他姑娘和客人可就没这种心态了,吓得花容失色,有些趁着陈舞不注意溜了出去。 越羲趴在栏杆上,看着陈舞差人上楼,不一会儿崔屏衣衫不整的出来,眼尖地发现了两人,表情变得晦暗。 越羲朝她挑挑眉,挑衅意味十足。 崔屏下去时,衣服已经穿好了,但她脖颈上留着欢爱的痕迹,脸色潮红,一副没有餍足的样子,是个人都知道她在做什么。 陈舞气得发抖,拔剑相向。 “崔屏,我待你这般好,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崔屏料定陈舞不敢对她动手,冷笑一声道:“你问我?公主难道不知缘由吗?我们的婚期一拖再拖,陛下和娘娘是打定主意不想让我们成婚。既然如此,那我做什么又与公主何干呢?” “我会说服父皇和母后的!”陈舞泪如雨下,肩膀颤抖着,看起来十分可怜,“我们有婚约在身,怎能说不算数就不算数?” 崔屏对她的眼泪毫无反应,但还是伸手替她擦着,把处处留情这一点发挥到极致。 “小舞,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明知不可能有结果的事,就不要强求了。” 陈舞伏到她怀里,哭着祈求崔屏不要抛弃自己,崔屏低声哄着,眼里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 越羲知道这大概又是她的算计,但偏偏陈舞吃这一套。 “好恶心。”她不自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清和看她一眼,眸色依旧淡然。 “嗯。” 很轻的一个回答,但越羲听到了,她笑起来,道:“难得我们在同一件事上达成共识。” 清和又不说话了。 越羲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自从睡完之后,这个小女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高冷得要命。 还是床上的时候好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越羲连忙打断思绪。可不敢这么想,再来一次真的要死在床上。 因为这件事,陈舞以死威胁昭烈帝和皇后,成功求得到赐婚的圣旨。 腊月二十三,小年,和康公主陈舞下嫁到崔府。 出嫁之日满城大雪,十里红妆被雪覆盖。 越羲看着比上一次更大的雪,一时有些感慨。 陈舞这种人是属于明知前面有个火炕,也要往里跳,没什么好可怜的。 但终归还是有些遗憾,要是不遇到崔屏,她本可以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儿。 婚后崔屏也没收心,经常整夜不归家,陈舞不是在酒楼里把烂醉的妻子带回来,就是往返于各种青楼楚馆,捉奸在床,并把跟别人厮混的妻子带回家。 昭烈帝因为当初陈舞执意嫁给崔屏,对她大失所望,虽听闻这些事,也是当做不知。 后来昭烈帝身体不适,北方蛮族趁机进犯,边关战事告急。 某天,崔侯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跟他长得六七分像。 崔屏看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问父亲,是不是要把侯位留给他的私生子。 崔侯不语。 第二日崔侯被召进宫,回来时找到崔屏,跟她说如果她能获得军功,就让她承袭爵位。 十日后,大军浩浩荡荡出发,崔屏赫然在列。 陈舞于阵前为妻子践行,喝了三碗烈酒,预祝她凯旋。 崔屏抱住她,第一次有了点真心。 她说:“小舞,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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