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笫间的事儿,姜茗一概是温柔的,似是怕伤到她,即便是一开始的难以自抑,到后来,也会生生忍下来。 她年纪虽小,那份珍之重之的爱意,却波涛汹涌,如大海般深沉广袤。 盛初棠浅浅喘了口气,情不自禁去碰了碰姜茗的唇,“茶茶…”两个字低低出口,叫得悠扬婉转。 姜茗没应,保持着那个姿势伏在她身上。 久久,盛初棠似乎听见她低低叹息了声,旋即,便有一道直击心灵的话,飘飘荡荡撞在心上—— “我不说话,你把我当作她,可以吗?” 盛初棠一懵,当作她?谁? 姜茗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憋着不说话? 盛初棠迷茫得紧,还没想清楚,刚想说话,姜茗的唇再度凑了过来,轻易地分开了她的牙关。 刚刚一闪而过的头绪,霎那间声销迹灭。 后来的事顺理成章。 姜茗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下了覆盖在她眼前的手,她无意识闭着眼,一举一动都配合着姜茗的动作,身上蓦地一凉,在她眉心唇间游走的唇,终于如她期盼的那样,缓慢地往下移,停在她胸前,隐有水声。 盛初棠昏昏然睁眼,姜茗低着头,唇齿间的温度似凉似烫,她半点儿也分不清。 久久,姜茗才放开那处,抬眸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 水漾的眼眸,透出无穷尽的感伤,盛初棠的心猛地一颤,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忽然想起姜茗那句话的意思。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喜欢的人吗? ——你和她很像。 ——我和她很像? ——声音不像。 当时不过是无奈之下的借口,不曾想却叫姜茗当了真。 喉头微哽,心口的疼意大片漫开,她当时希望她信的,她也确凿信了,不是姜茗的错。 手臂缓缓收紧,把姜茗拉下来了点儿,盛初棠紧紧拥着她,千言万语堵在心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只是望着她,眼里的心疼温和地溢出来。 姜茗倏然低头,别开了眼。 任她停了两秒,盛初棠一鼓作气把她拉了上来,依旧紧紧拥着,眼神一刻不停地直视着她。许是自尊心作祟,解释的话在肚子里转了好几圈,都觉得难堪没能说出口,只得在她唇角碰了碰,暗示的意味儿昭然若揭。 她缓了缓,低声说:“我……我也……” 对着一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孩儿,要说出这种话,确实有几分不容易,那股羞耻感自己蹭蹭往外冒。有些东西,做是一回事,说又是另一回事。可以沉默着做,沉默着喜欢,沉默着放纵。 一旦要明明白白说清楚的时候,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 可刚刚姜茗的神情,由不得盛初棠再羞上半分,南城她都来了,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岂不是白来了吗? 理智飞速回归,盛初棠静静抱了她一会儿。 仔细考虑着能和姜茗说哪些,哪些又不能说,现在的问题是,她还不知道姜茗遇到了什么事,姜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姜茗直直盯着她,眼见她眼里的情思一点点退却。 心底透凉。 脑袋低垂下去,唇瓣微启,重重咬在盛初棠唇上。盛初棠一惊,呼声本能地溅出来。 姜茗趁势堵住了她的唇,把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胸腔里。 丝丝甜意须臾就膨胀开来,肆意在口腔中蔓延。 盛初棠刚清醒一点儿脑袋,乍然又懵起来。身上逐渐燃起灼烧的火苗,忽然间似有一只玉做的手,轻轻缓缓的游走过每一处。 又冷又热。 她明明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真切。 房间没关灯,姜茗略略撑起来点儿,脑袋悠悠地往下。盛初棠偏了偏头,她看见姜茗莹白的肩头,和散落在地上的两条长裙,一黑一蓝,胡乱地交缠在一起。 盛初棠转回眼。 只看见姜茗黑黝黝的头顶。 应是没有风,她却倏地起了阵阵颤栗。手指无意识攥紧身下的床单,脖颈微微仰起。 姜茗的手却执着地找上来,一点一点叩进她手心,十指交握。 她松不开,只能越握越紧。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也做不出拒绝的姿态。她比姜茗还要更沉溺于这段感情。 不是姜茗离不开她,是她离不开姜茗。 夜色微凉,她心似火炭,一遍一遍的沸腾。 临了她才将姜茗一把拉上来,酸软无力的手用尽力气紧紧抱着她,声若蚊蝇,“我也喜欢你。” 姜茗仍旧没说话,伏在她身上,浅浅喘息。 许久,久到盛初棠险些昏沉沉得睡过去,姜茗起身,抱起她,进了浴室。 水波荡漾,轻轻拍打在肌肤上,她挂在姜茗身上,酒醒了大半,可身体困乏得很,提不起半点劲儿,姜茗脾气好得不得了,由着她挂着,任劳任怨给她擦洗。 睡得迷蒙间,她恍惚听见姜茗说,“你话里的真假,我一句也分辨不出,你哄我也好,骗我也罢,我都不懂,也……” 也什么,盛初棠没听清。 姜茗的怀抱难得的温暖,她依稀只记得,她和姜茗躺在床上,她拥着姜茗,姜茗也抱着她。 一夜无梦。
第131章 失联 被姜茗真真切切地抱在怀里, 盛初棠才没有去否认自己的眷恋。 她喜欢姜茗。 她想和姜茗在一起。 和姜茗分开这段时间,她没有一刻神经不是紧绷着的,担心这儿操心那儿的,远不如把姜茗带在身边放心。 至于姜家…… 盛初棠暂时也没什么好想法, 硬碰硬, 整个盛氏都勉勉强强, 不能十拿九稳的事, 她着实不敢赌在姜茗身上。 她熟稔地依偎在姜茗身上, 神情困顿,脑海里的思绪胡乱发散, 迷迷蒙蒙地乱想一气。她不想睡,想再问问姜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是闹了好几通,她实在没了力气,在姜茗的怀里,沉沉睡去。 她最近总是做些不好的梦, 梦到十二岁那年的事,梦到十六岁那年的事,梦到她被放弃, 梦到姜依月放弃自己, 梦到…… 梦到姜依月身上的血漫到姜茗身上。 梦到姜茗最终也离她而去。 她总是害怕,怕来怕去,结果伤姜茗最深的人,成了她自己。 这次, 不管怎样, 她都得确保,姜茗是安全且快乐的。伤心的姜茗, 她也……害怕看到。 睡梦中的盛初棠情不自禁弯起唇角,紧了紧手臂,试图把姜茗搂紧一点儿,手上一空。 肩头凉凉一片。 盛初棠起初没反应过来,自然而然地往床那边挪了挪,床的那边,手掌摸过去,触及一片冰冷。 盛初棠倏然惊醒。 窗帘将一切光源挡在外头,房间里漆黑,她慌张地看过去,床那边不似有人影的模样儿。 盛初棠匆匆去摸手机,一时根本不知道在哪儿,最后才想起来去按开灯。 灯亮起的那一瞬间,白光刺眼,盛初棠下意识闭眼,拿手挡了挡。 心已经先凉了半截儿。 床那边空无一人,房间整整齐齐,她的长裙挂在架上,手机、小包都摆在床头柜上,那边的枕头上,摆着一件叠好的睡袍。 姜茗不知所踪。 盛初棠爬起身,捞过那件睡袍裹在身上,床下也摆好了一双拖鞋,心底浮起一丝不安。 盛初棠下床,趿拉着拖鞋,腰腿酸软,可见昨晚姜茗确凿是来了,不是一场梦。 她拿过手机,九点。 盛初棠忍不住扶额,怎么就九点了? 她握着手机,第一反应是走出卧室,去套房外间看看姜茗是不是在那儿。 她应该喊一声,但不知道为什么,喊那一声的勇气迟迟生不出来,好似非得要亲眼去看一看才算完。先猪府 只她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忽然就看到小包下压着的纸条。 心口震荡。 盛初棠伸手拿了那张纸条,是酒店的便笺纸。 是姜茗的字迹,飘逸轻灵。 第一行写了个堂字头,笔迹顿在下方,又再前面点了两点,似乎是想划掉,但最终没有划掉,留在最上面。 那半个字底下另有一行字—— “姑姑,保重。” 保重?保重什么? 姑姑?她是这么叫她了? 这算什么?睡完就跑? 眼前恍然一阵发黑,盛初棠捏着那张纸,生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并不意味着有什么,姜茗昨晚估计是偷偷跑过来找她,害怕被姜老爷子发现,所以才提前离开。 盛初棠深深吸气,利落地收拾好自己,把冯露叫了过来。今天还得再和姜茗见一面,必须问清楚,她在姜家的情况。 冯露老早就在等她传唤,一叫立即就赶了过来,“棠姐。” 盛初棠今日打扮得极休闲,长发扎成马尾,高高束在脑后,白色的鸭舌帽规规整整戴在头上,脸上未施粉黛,莹润的肌肤白里透红,端的是年轻靓丽。 盛初棠坐在沙发上,手指扶着额角,轻轻“嗯”了声。 看着像是不太舒服,冯露走过去,“要叫早餐吗?” 盛初棠低着头,一只手握着手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会儿,才说,“你打电话给姜茗,问问她现在在哪儿,方不方便见一面。” 冯露并不知道昨晚姜茗来过,只知道这趟过来就是为了姜茗,倒没什么疑惑,点点头,“好。” 刚拿出手机,盛初棠霍然抬起头,“把手机给我。” 冯露递过去,看着盛初棠拨通姜茗的号码。 冯露以为自己又会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那一套,谁知这一回,换了个说法儿。 盛初棠没有外放,房间寂静,听筒内的声音溢出来清清楚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心口一颤。 冯露轻轻“哎”了声,“关机了?昨天还能打通啊?” 盛初棠不信邪,再拨了一遍,还是一样。 脸色骤然一白,难看得紧。 她不说话,冯露也不敢再出声,就见她呆呆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把手机递过来。 “准备车,我要去一趟姜家。” 冯露:“?!” “去姜家?”冯露以为自己听错了,“合适吗?” 盛初棠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来,冯露下意识低头,小声问:“不用提前打声招呼吗?” 打招呼?跟谁?盛老爷子吗? 她跟姜家人半点儿不熟,怎么打招呼? 盛初棠眉睫微颤,强行忽略掉心底愈发沉重的不安,语调温淡,“不用,去准备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尝试用理智去思考,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后悔。 如果姜茗因为来找她,被姜老爷子惩处,断了她的联系渠道,禁锢在姜家。那她来这一趟,究竟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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