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非晚握着笔乱画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水润润的双眸泛着一丝委屈。 赵总见她,只当是自己人,继续大放厥词:“特助你来了正好,你评评理,现在泄密的事人尽皆知,向总作为华信集团的形象不妥当,现在我是出于好心代表部分股东,建议她最近先去休息旅游一段时间,她在公司里干什么,你看看!” 叶桑榆走过去瞟了一眼,向非晚献宝似地,举起来给她看。 那是一幅画,斜斜的一束光穿透海平面,直射海底深处,那两条笔挺的光线,像是勾勒出一个奇妙的幻境。 在那抹幽蓝色的光束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向下潜入,头发长度与她相似,泳衣的颜色也是她喜欢的粉色,但是双腿的位置,却人为将潜水设备改为鱼尾。 赵总见她们竟然赏画,高声道:“特助。” 叶桑榆头也没抬,淡声道:“画得挺好。” “还没画完呢。”向非晚指着海水深处,“这里还要画个人的。” “所以她下去救人?”她指着水光里的人,向非晚点头,笔触落下画的人,模糊但轮廓已经能看出来是向非晚,她就是这么厉害的眼神,向非晚喃喃道:“一束光里,有一条鱼,鱼却是她的救赎者。” 叶桑榆心口被什么击中,有点痛,跳得也有点快。 赵总清了清嗓子,故意弄出动静,叶桑榆淡淡抬眸,拧眉看他,不耐烦道:“你在这里狗叫什么?”
第84章 正午阳光直射, 办公室被照得通亮。 赵总的脸被气得通红,碍着男人的面子,又顾及到董正廷, 他的火气硬生生压下来:“没人教你好好说人话?” 向非晚此时才淡淡抬眸, 眸光闪过凌厉, 气势逼人,赵总下意识后退一步。 叶桑榆身体挺拔,眼光同样锋利如剑, 轻描淡写道:“你刚才不也冲着向总狂吠半天吗?” 向非晚嘴角露出玩味的笑,仍未做声。 “你和向总真是一条心。”赵总说得咬牙切齿, 那话里的话,叶桑榆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鼻子出气哼了一声, “这么说,赵总现在不和向总一条心, 打算胳膊肘往外拐了?” 赵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叶桑榆给他台阶:“向总现在还是华信集团的执行总裁,按照公司规章的制度,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开除都不为过,你想好了再张口。” 他横竖被挡住话茬儿,咽不下这口气, 不接她的话。 给脸不要脸的人, 叶桑榆又补了一刀:“刚才你说代表部分股东来的, 哪一部分?名单呢?拿来给向总看看, 不想干的都滚蛋!” 向非晚也不说话,拿着笔刷刷刷画画。 赵总瞪着大眼看她, 有警告的意思,也有提醒她,你不要忘了,你是哪个阵营的意思。 “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叶桑榆的话,在赵总听来,也是一种提醒,时机未到,她冷淡地笑:“你到底在急什么啊,赵总,别让人拿你当枪使了。” 他窝着火气,摆了摆手:“得,我好心办坏事,我不跟你们费口舌。” “这话说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赵总很怕输给我啊?”叶桑榆话音落下,向非晚笔尖一顿,抬起头,淡声道:“还有输赢?” 赵总脸色都变黑了,生怕叶桑榆现在说出来。 叶桑榆靠着桌边,随口道:“对啊,就是有那么个赌约,男人怕输也正常,”她回眸,阴郁悱恻道:“可惜,怕也没有用。” 那眼神里有挑衅,也有叫嚣,叶桑榆笑得愈发冷:“以后别来招惹向总,我现在是她的助理,我这人比较疯,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我可不知道。” 向非晚一改先前淡漠的态度,丢了笔,站起身,说:“什么赌约,说来我听听。” 赵总两手直挥,嘴上连连说“惹不起惹不起”,转身就走。 向非晚扬手丢了什么东西,咻地一下,啪的一声,一把美工刀扎在了门上。 速度快得叶桑榆都没看清,赵总更是惊得躲开,面色从红转白,吓得一身汗,火气爆发:“向非晚,你还想杀人怎么着?” 向非晚淡淡地笑:“小点声,这里就三人,我两都不聋。” 叶桑榆挨在桌边,姿态悠闲观望。 向非晚冲他勾了勾手指,像是在叫一只狗。 赵总拧眉盯着她,眼神像钉子:“我不过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呵。”向非晚语气平和,安之若素,她指了指门上的挂着的中国结吊坠,转头看叶桑榆:“那个吊坠好看么?” 叶桑榆扭头看了一眼:“还行。” “送你?”向非晚顺手拉开抽屉,拿出的是扑克牌,叶桑榆啧啧两声:“向总上班时间打扑克,不好吧?” 赵总有种被她们戏耍的羞辱感,转身就要拉门。 咻地一下,又是啪的一声,赵总没敢动,看着门把手旁边切入木质门的扑克,整个人都惊了。 叶桑榆头回见,也很惊讶,这不单单是技巧的问题,还有足够的瞬间爆发力等因素。 “向非晚,你要是弄伤我,你试试!”赵总嘴上叫嚣,却不敢再碰门。 向非晚笑意淡去,“别急啊,你刚才骂我那么半天,我不也洗耳恭听了吗?” 赵总盯着她手里的扑克牌,心里发慌,慢慢挪到离她远一点的位置,问:“你到底要干嘛?” “那得问你啊,你来找我,好心给我放假,我不接纳张口骂人,骂爽了就走了?”向非晚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作为你的领导,我没让你走,你擅自要走,我招手让你过来,你还是要走。” 她故意挑理,看了一眼叶桑榆:“还当着我助理的面,我多没面子啊,”她勾起笑,相当的好脾气,“不只是你们男人有面子,我们女人也有。” “那你有事就说,没事我当然要走。”赵总时刻戒备地盯着她的手,“我也没有骂你,只是你作为总裁,上班时间不务正业,这本就是不对的。” “那就是你没错?”向非晚修长漂亮的指尖夹着扑克牌,赵总的心提起来,叶桑榆一旁似笑非笑,调侃道:“赵总千万别认怂,我等下想看看向总的扑克牌,能不能穿透你的衣服。” 赵总心里气得骂娘,吓得惨白的脸,又憋成猪肝色。 向非晚闻言轻笑,语气宠溺:“想看还用等吗?” 她指尖的扑克牌晃了晃,提醒道:“赵总,你最好别动。” 赵总哪里敢动,扑克牌刷地一下,擦着他的衣服,如离弦的箭。 衣服被割破一个口子,啪的一声,扑克牌穿透墙上的白板。 叶桑榆呜呼一声,夸赞漂亮,向非晚眉眼弯了弯:“你夸我了。” 赵总站在那,身体微微发抖,很快有水淌到下来,打湿了地板。 因为那张扑克牌,同样割伤了他的手臂,现在才感觉到疼。 叶桑榆扭过身,站到向非晚旁边,两人都是同样淡漠的眼神,盯着此刻出糗到极致的他。 他被吓尿了,这一刻,他不想活了。 赵总发疯地冲过来,叶桑榆挡开向非晚的手臂,手撑着桌面,借力跃身跳到桌上,下一秒起身飞踹。 咣当一声,赵总被踹倒,而且还倒在自己那滩尿上。 向非晚鼓了鼓掌,一如刚才叶桑榆夸赞她的语气:“漂亮。” 赵总终于认清现实,他此刻占不到便宜,爬起身,狼狈地离开,但那份屈辱,印在了他的骨子里。 门关上,叶桑榆咦了一声,捂着鼻子赶紧往自己的会议室躲:“你这里脏了。” 向非晚跟着往她房间挤,扬声道:“冬青!” “来啦!”冬青看戏看得爽,笑得开心,打得解气,她叫来清洁工,把向非晚的办公室全部重新打扫一次。 向非晚下午坐在叶桑榆的对面画画,叶桑榆忙碌自己的事。 她时不时抬头看几眼,叶桑榆权当没发现。 最后,是向非晚忍不住,倾身探头看她:“到底什么赌约?” 距离近得,再近点就能亲上了,叶桑榆往后躲,五指摊开推她的脸,往后推:“不要靠得那么近,我不聋。” “到底什么赌约?” “第568次了,你真的很闲,要问这么多遍。” “你还数着呢,”向非晚双臂交叠,下巴垫在手背上,笑道:“你好宠我呀。” “……” 最后是向非晚耍无赖,不说就要琴她,而且真的要付诸于实践。 叶桑榆绕着桌子跑:“停!” 向非晚当真站在那,乖巧得好像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主人。 “那你再展示下你那个扑克牌。”叶桑榆下午偷偷搜过,看起来容易,操作起来难。 向非晚拿起扑克牌,看似随手一甩,扑克牌啪的一声,切入到白板里。 她抽出扑克牌,用了相当大的力气,她喃喃道:“居然这么深。” “想学?”向非晚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扑克牌塞进她手里,教她如何捏住,又该以哪种姿势丢出去,以及该用哪里发力…… 向教练言传身教,肌肤相接,灼人热度源源不断传过来,渗入到她身体里,她也有点热了。 “握住,手腕向里,”向非晚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她甩开,冷脸:“往哪里摸。” 向非晚无奈地笑:“好嘛,你自己来。” 叶桑榆甩了一下,连白板都没碰到,嘁了一声:“不学了。” “那赌约到底什么?”向非晚跟复读机一样追着问,让她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样,她会挂在向非晚身上,非要问出来。 “其实很简单吗,赌约就是我会彻底把你踩在脚下,你会恨我,然后……” “我不会恨你。” “我折磨你。” “我不会恨你。” “我蹂/躏你。” “我不会恨你。” “我会让你当众颜面尽失……” “无论你对我做什么,”向非晚姑勾起笑,淡淡的,软软的眼神,看得她心也有点软,但向非晚的语气却又无比认真,“我永远都不会恨你。” 叶桑榆一时无言,半晌转过身不再看她:“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向非晚走到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我也无条件信任你。” 叶桑榆身体僵着,但那两团柔阮抵在后背,她的身体过电似的,心跳有点快:“你不怕我会让去你跳火坑?” “跳就跳呗。” “让你去送死,你也去?”叶桑榆问出这话时,莫名有些恼火,向非晚嗯了一声,“死又何妨,人本来就要死。” 叶桑榆猛地转身推开她,无名之火燃烧地很旺:“向非晚,你的命是你爹妈的,你这样是不负责任。” 向非晚勾起笑,抬手示意她别急,道:“可我父亲已经过世,母亲早就不要我了,我有权利决定,把我的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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