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有心代劳,但也只能是心里想想。 向非晚替叶桑榆测体温,轻轻抚摸额头,叶桑榆的体温又升上去了。 医生的意思,吊针打完6小时内,不建议服用同类的退烧药, 可以尝试物理降温。 向非晚每次去洗手间投毛巾, 冬青都不远不近地跟着, 探头往里看, 生怕她晕倒在里头。 她和叶桑榆一样,有倔强和固执, 冬青心疼她们两个,却又无能为力。 一晚上,叶桑榆烧得难受,胡话说了一堆。 几乎都和向非晚有关,一半以上是骂她的。 向非晚一夜没睡,冬青躺着,但也没睡着。 她早上起来做饭,看见向非晚的眼睛,红得好像要变成吸血鬼了。 “向总,您休息吧。”冬青恳求道,“我保证会全心全意照顾桑榆的。” 向非晚没做声,慢慢回到房间,探手摸摸叶桑榆的体温,物理降温效果不错,体温又下来了。 叶桑榆沉睡时,向非晚守在床边,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大狗。 房间安静,她趴久了,迷糊糊地打起瞌睡。 冬青透过门缝往里看,刚有几分欣慰,小祖宗又醒了,照着向非晚的脑袋,啪叽来了一下。 向非晚被打得有点蒙,摸摸脑袋,哑着嗓子说:“喝点水吗?” 幸好叶桑榆伤病状态,打人没力气,提到水口渴的劲儿也来了。 她不打人,但也不说喝水,但眼神盯着水,向非晚端水凑到跟前,哄道:“乖,先喝水,喝完随便你怎么样。” 叶桑榆推搡,向非晚搂住她的肩膀,揽进怀里。 她小脸红着,眉头皱着,扭过脸不看向非晚,一看就是闹脾气的样儿。 向非晚不恼,温声细语哄着,水凑到唇前,哄道:“这水是甜的,你喝喝看,甜度怎么样?是不是跟你做的一样。” 叶桑榆这才喝了一口,不大满意嘟囔:“不一样。” “果然还是小叶最会调蜂蜜水,我喝着你做的还有点酸酸的,那是什么呀?”向非晚哄宝宝一样,叶桑榆又喝一口,埋头道:“那是柠檬,这你都不知道!” 向非晚夸赞她厉害,要向她学习,哄着喝一小杯水。 最后一口呛到,她咳嗽得厉害,粉拳无力,也要捶两拳,边捶边委屈巴巴:“都是你,咳咳,我都咳咳,呛到了。” 叶桑榆说什么都是对的,向非晚抚顺她后背,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喝完闭眼休息会。” 她还是困的,这一晃,晃得舒服,后背轻轻拍着,她迷瞪瞪地闭上眼,最后两人倒在床上一起睡着了。 冬青谢天谢地,她把早餐做好,给半夏发信息:你去桑榆家,溜一下壮壮,喂点狗粮,不许乱看,不许乱摸,她记忆力超好,你动了她就会知道。 半夏:人家查监控一样会知道。 这世上,除了向非晚,还能随意使唤半夏的人,也只有冬青了。 冬青:也对,反正你不要乱动。 两人极度疲惫,看起来睡得昏天黑地。 但冬青每次进去看她们的体温,向非晚都会醒来,她下意识的动作都是抱紧叶桑榆,迷瞪瞪的,还不忘护崽。 冬青都会低声说:“向总,是我,我来测个体温。” 向非晚迷瞪瞪地看着她,直到她测完体温,报出度数,她才会重新倒回去继续睡。 向非晚的体温,始终是比正常体温低一度,她不吃药,也不让冬青叫医生来。 如此一天一夜,翌日天再亮,叶桑榆的体温才算是彻底退下去。 向非晚放宽心的后果,紧绷的免疫体统崩盘,整个人烧得精神恍惚。 叶桑榆起初发现她在床上,试图推下去。 但一碰到她的体温,竟然是灼灼的烫手。 她的脸色红透,喉间痣也被浸成一颗朱砂痣,配上凌乱的发,有一丝决绝的凄美。 叶桑榆拧眉,探手摸向非晚的体温,烫手。 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没发出声音来,喉咙还有疼。 叶桑榆指尖摁着喉咙,叫冬青过来,冬青差点吓尿:“我明明半小时前刚测过。” 叶桑榆蹙眉,让她赶紧叫医生过来。 这次来的还是老教授,一看向非晚烧得43°,差点没把她气过去。 “你们一个两个,平日里关系都那么近了,都不知道她的体质吗?”医生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数落她们,向非晚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她一般心里有事放不下,身体就会紊乱,发烧也会延迟,但是这发烧躲不过。” 所以,基本等到向非晚的事儿解决了,免提系统彻底瘫痪,发烧就跟海啸般汹涌,稍不留意就同意烧坏脑子。 “桑榆病了,那你干嘛的?”幸好医生有经验,立刻调配好专门的退烧药,先打一个小针,再挂上吊瓶,“冬青,你给她测体温,没发现她体温偏低吗?” 冬青想起低一度的体温,埋头跟医生道歉。 “道歉有用?”医生黑着脸,“烧坏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医生已经安排人,抬着向非晚下楼,送去医院检查。 叶桑榆愣是被冬青留在办公室,求爷爷告奶奶地求她:“你要是再病倒了,向总就好不了了。” 有人撞见向非晚被抬出去,吓得不轻。 很快网络上就有了传言,说向非晚疑似死亡。 其实是为了不露脸,医生盖了一层布,偏偏是白的…… 网上顿时炸锅,热搜榜一也是向非晚的话题,还有人发布照片。 冬青气得不轻,打电话给半夏,让她赶紧处理,这次半夏不听她的,直言:“关于向总,我只听向总的。” “向总现在都烧迷糊了!” “那就等醒了再说。” “我草……” “咱两一个妈。” 冬青咬牙,骂道:“你个混球,你给我等着。” 秦熙盛和董正廷自然也都看见热搜了。 秦熙盛一方面派人去求证信息真实性,一方面抓住机会联系GEU,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向非晚极为不可靠,建议把所有后续的项目和合作都交给他一个人。 GEU领导当即反问:既然你如此不看好向非晚,为什么当初要推荐她呢? GEU没有推荐是进不去的,秦熙盛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总不能说是一时贪财,只能窝着火气回邮件:当初推荐,是本着为GEU谋求更多利益,所以只是给她一个机会,但后续考核是GEU在做,考核官并没有尽责。 双方在邮件里言辞激烈。 秦熙盛以自己为例,当时为GEU创造诸多价值,提供无数便利,才换来一丁点合作的机会。 他在邮件里提到:我们秦家跟GEU多少年了?我一工作就和GEU一起,至今我还是只能啃骨头,顶多喝带点油星的肉汤,当时你们可是许诺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然而你们怎么做的?把刚进GEU的向非晚,列到和我同等位置竞争?公平吗? GEU最后只回他:秦熙盛,你要知道,谁是big boss。 这是变相的威胁,气得秦熙盛伤口疼,GEU最后还发了一封邮件写:关于向非晚的考核,一直都有在进行,你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发生,所有GEU成员都是终身接受考核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截止到现在,综合考核结果来看,向非晚的成绩比你高,所以你要是不努把力,最后被淘汰的可能是你,每个区域只有一个名额,你比我清楚。 秦熙盛扬手掀了床上的电脑,打出去一个电话,质问道:“向非晚都TM要死了,还说我不努力?知不知道她怎么受伤的?你们知不知道她过去曾经多次借着浮潜和深潜的名义,去打探消息,我怀疑她根本和我们不是一伙的,是不是只有我把她弄死,才能拿回本就属于我的机会是不是?”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太阳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伤口再度开始流血。 保镖叫来医生,却没人敢进来。 秦熙盛最后狠狠地摔了手机,骂了一句操,抬腿猛踹床上的折叠床,咣当一声,折叠床歪扭,断了一根桌腿。 比起他的暴躁,董正廷反倒是平静很多。 从鲸鱼岛回来那天,董正廷提前布置人在医院。 不出他预料,秦熙盛的火气撒到他头上,骂他,他忍了,但动手打他,他忍不了。 他的腿伤,不仅是残疾,更是一种屈辱,那是向非晚和秦熙盛留给他的。 双方的人,在急诊室门口对峙。 保安在现场维护秩序,表示如果有人闹事会报警,而警局就在医院附近。 这场架没打起来,但导火索已经埋下来了。 秦熙盛的手指,几乎点到董正廷的鼻梁上,狠道:“你TM给我等着。” 董正廷慢慢挡开他的手,眸光也是凶狠,一字一顿道:“有种你就来,谁躲谁是孙子。” 董正廷看到热搜,正在大街上,他的第一反应是笑。 周围人来人往,看到北斗集团的总裁,穿得斯文得体,但却笑得丧心病狂,好像是疯了。 他几乎笑到眼泪出来,甚至喃喃自语道:“死了好,死了好,早TM该死。” 身后的保镖不远不近地跟着,看董正廷笑成这样,都默默地低下头。 秦熙盛和向非晚,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是要把董总折磨疯了。 向非晚的检查做完,效果不大乐观。 她以前脑袋碰过的位置,又有点出血的迹象,但现在出血量极小,不适合做开颅手术。 现在只能祈祷,出血点会慢慢闭合,而已经渗出的血,能慢慢地随着血液和生理循环被吸收。 向非晚晕着,医生盘问到底怎么回事,冬青只能说实话。 她被骂得狗血喷头,咽下委屈等医生走了,一个人蹲在角落抹眼泪。 叶桑榆打电话过来,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沉默半晌没敢说,支吾道:“我也不知道,你到时候直接问医生吧。” “你在撒谎。” “……” “那我们解除合作关系。” “别!”冬青只能如实说,但没说得那么严重,“就是医生让注意头部原来的旧伤,免得有后遗症。” 叶桑榆没做声,冬青也不知她是否相信。 她挂了电话,从沙发上起身,摇摇晃晃又只能坐下。 烧退了,但人还很虚弱,叶桑榆哪都去不了,最后倒在沙发上,挫败地想:叶桑榆,你可真是烂透了。 办公室,实在让她没有安全感。 外面天色渐渐黑了,卧室里暗得压抑。 她再也躺不下去,扶着墙,摸索下楼,走到大街上拦了辆车。 期间她摔倒几次,但趴在地上歇了会又爬起来。 到了家,壮壮扑到她身上。 她也说不上是哪里疼,可能是胃,也可能是头。 也是这时候,叶桑榆再次发现,她除了自己,除了壮壮,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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