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叫什么?”叶桑榆照着后背来一拳,“谁是你宝贝!” “你是。” “你再说?”她掐向非晚脖子,向非晚不怕养,不仅不躲,反而慢慢拧过身体,丝毫不管手臂被拧得生疼,人面朝着她,露出笑:“这个角度好,我能看见你。” 叶桑榆摁她喉间痣,她难受地干呕,脸都憋红了,但仍然是笑的。 那种笑,叶桑榆在影视剧里看过,女主被心上人杀死,她却因为见到意中人最后一面,笑得心满意足,再无遗憾,充满了破碎的美感。 向非晚面色潮红,眼睛微闭,呼吸困难,偏偏不肯挣扎。 叶桑榆松了手,她本能地大口呼吸,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是餍足的笑,不知为什么带着一丝邪恶。 “你舍不得杀我。”向非晚笑得恣意开心。 她暗暗咬牙,冷漠地骂道:“你真是有病。” 叶桑榆转身要下车,却被向非晚拽住,直接躺在她怀里。 向非晚抱紧她,深邃眼眸里满是她的倒影,向非晚的脸贴着她的额头,似是恶魔低语:“如果爱你是一种病,我早已病入膏肓。”
第49章 暴雨正酣, 早已不是天气预报所说的中雨。 周围灰蒙蒙的,接近暮色,其实不过是下午3点。 叶桑榆要下车, 愣是被向非晚拽住:“我把车子开进车库。” 她第一次知道, 原来车库在前面拐角, 不过现在属于公用,还没有单独售卖,她们从车库可以直接乘坐电梯上楼。 向非晚在一楼出去, 手撑着电梯门:“等我一下。” 叶桑榆不做声,她转身刚走, 电梯门关上,她一早预料, 无奈地笑。 叶桑榆回到楼上, 刚把自己丢进沙发,门铃声响了。 她猜到是向非晚, 翻了个身不搭理, 手机又响了。 铃声响了一次,她没接。 信息进来了,写着:吃的在门口,记得拿进去。 她躺了一会儿,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唯有外界呼呼的风, 裹挟着雨冲撞到落地窗, 啪啪作响。 忽然间, 隐隐响起轰隆声, 很快闷雷由远及近,在头顶上炸裂, 吓她一跳。 她忙不迭起身拉窗帘,咔嚓一声,不过4月,闪电如金蛇狂舞,照亮黑沉的乌云。 随之雷声滚滚,仿佛震得玻璃颤抖,楼下不知谁的车滴滴鸣响,她猛然想起向非晚。 叶桑榆拉完窗帘忙跑到门口,向非晚靠着墙壁而站,两手拎得满满登登。 可视屏幕里的人,面目清冷,淡漠疏离,眉眼间漫不经意散发出的,是高级的厌世感。 独自一人的向非晚,她以前见过,和现在相似,向非晚曾经开玩笑,说:“其实我是被写定程序的机器人,只有见到你,才会有喜怒哀乐,才会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她那时总说向非晚是在哄她,向非晚便笑着摸摸她的头,语气宠溺:“真的哦,而且我的程序是写死的,不可更改。” 向非晚在门口,她其实偷偷松了口气,外面的狂风暴雨,向非晚的车技,估计能开成飞艇。 她站了将近10分钟,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门外的向非晚拎着一堆东西,动也不动,连微表情都没有,她不知怎么想起秦始皇陵的兵马俑。 叶桑榆默默地叹口气,刚才向非晚说的那句什么病入膏肓的鬼话,被她用后脑勺给顶回去了。 她撞得脑袋有点疼,向非晚却只是笑,说:“我吃到你的头发了,是香的。” 这人,真是病得不轻啊。 下一秒,叶桑榆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 早在出狱前,林映棠和她聊过,出狱后做什么。 林映棠建议她离开现在的地方,找个喜欢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她偏不,她想报复,她想看向非晚跌入深渊,她想看向非晚为此付出代价,她不甘心直接离开。 林映棠当时问她:“报复之后呢?” 她其实没细想,她在监狱里两年,所有的计划止步于毁掉向非晚,之后又该是怎样,她没想过,也没兴趣。 林映棠当时没说什么,等她出狱前一天,林映棠说:“你应该有个新的目标,否则报仇之后的空虚感,足以吞噬你。” 她笑了笑,点点头,说:“我会的。” 其实都是自欺欺人,她根本找不到其他目标了,她曾经所有的美好设想里,都有向非晚的存在。 她在成年那一天,规划两人的余生,细致到每天的生活,每周的计划,每月必须要做的浪漫小事,甚至于每年都要去旅游的国家。 可天不遂人愿,2年前,那辆通往幸福的列车,被按下暂停键,她被迫提前下车,而向非晚决定送她入狱那刻起,也已经放弃与她同行。 叶桑榆站在门口,胡思乱想了很多。 门外的向非晚,一动不动。 叶桑榆开灯,握住门把轻拧,门外的人像是被激活的机器人,浅笑凝眸,整个人突然鲜活起来。 她打开门,向非晚扬起更灿烂的笑:“吃的给你,用木盒装的,应该还不凉。” 窗边传来电闪雷鸣,她吓得回头看,向非晚问:“我能进去吗?” “我说不能呢?” “好的,谢谢。”人直接抬腿进来了,叶桑榆嗤了一声:“那还问我干嘛?” “这是礼貌。” “那种东西,你没有。”叶桑榆看她放着拎袋到桌上,掌心的勒痕很深,无语道:“你就一直拎着,不会放地上?” “地上有灰。” 也是,向非晚的洁癖,在奇奇怪怪的很多方面,她坐在桌边,打了个呵欠。 向非晚逐一摆出来,去厨房拿出碗筷,轻车熟路。 “你比我还熟。”叶桑榆懒散地嘲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你家。” 向非晚眉眼弯着,笑意很淡,但从未消失,和刚才门外那个冷清的人截然相反:“你在我家就好了。” 窗外暴雨如注,狂风雷鸣,她们坐在桌边,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她几次抬头,都瞥见向非晚黑亮的眼睛,似乎有话要说。 “干嘛?”她冷着脸。 “好吃吗?”向非晚淡笑问。 “还可以。”其实口味和以往吃的不大相同,但也算不错,叶桑榆瞥见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第一反应是她家换厨师了,但下一秒意识到什么,随口问:“不会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 八个菜,四荤四素,另配一个营养汤,里头放的珍贵药材,她在书上见过。 这得准备多久啊?叶桑榆是个没耐心的人,想想都倦了。 或许是向非晚在,她的注意力分散,没有留意外面的天气。 等向非晚收拾完东西去厨房,她站在窗边,才再次看见窗帘上的光影,闪电像是链式的烟花秀,漂亮但声音骇人。 向非晚在厨房里很久都没出来,水流声,碟子碰撞的声音,之后是开关冰箱门的声音。 时间渐晚,雨意正浓。 仇恨的火苗,被暴雨短暂地浇熄,爱意在雨夜里开始汹涌。 她在这一刻,似乎是完整的,她似乎还有一丝力气爱这泥泞破碎的人间。 叶桑榆趴在窗边,失神地盯着窗外。 路灯下雨幕涟涟,偶有一辆车驶过,雷炸响,车子滴滴鸣叫。 厨房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下的,她许久后透过玻璃,看见身后的向非晚。 目光在雨蒙的玻璃中碰撞,谁也没说话。 向非晚走到她身边,静静地望着雨夜,玻璃倒映的表情淡淡的,但看得出她眉眼浅浅地弯着。 这曾是她们的日常,后来也成为她的妄想。 她站在高墙里,听着窗外雨声噼啪,好似砸在她的心上。 她听得见,却摸不到,就像是脑海里的向非晚,她想得起,却无法触碰。 每每这时,她的情绪都会斗转直下,从美好的旧时光跌回到现实,继而生出对向非晚无比的恨意。 叶桑榆仇恨的种子冒出火星,她突然伸手推窗,向非晚挡住她:“我来。” 窗子推开,雨后的潮湿和清新,沁润心脾,扑面而来的凉意,伴随着雨点迸溅到脸上。 她伸手接雨,滴答滴答,顷刻间打湿了掌心。 恨意的火星再次被浇灭,跌宕的情绪也渐渐平复,叶桑榆歪头看向非晚:“看我干嘛?” 向非晚笑了笑,她朝着白净的脸上弹了一下,雨水溅到脸上,向非晚象征躲了两下,褪下外套给她披上。 她不领情,抖肩膀,衣服往下滑,向非晚抓住衣服又给她披好:“别冻着。” 说着,向非晚也伸出手,接到湿漉雨水,摊在她面前,说:“你看,这雨水真脏,不像是小时候,我记得以前小时候廊檐下接的雨水,很干净。” 她瞟了一眼,继续接水玩,忘记要抖掉身上的衣服。 向非晚趴在窗边,歪头看着她玩。 半晌,向非晚突然说:“你喜欢晴天是对的。” “嘁。” “其实天空一直都是蓝的。”向非晚说了句没头没尾的,她手臂挥来挥去,听见向非晚轻声说:“天空像是你的心,一直都是蓝的,乌云也好,下雨也罢,那都是外在的感觉,就像我们坐飞机,雨层之上,永远都是晴天,所以你要相信自己的心,让自己一直在云端之上,别被乌云蒙蔽了双眼。” 叶桑榆双手捧水,假意往她身上泼,她甚至没躲,笑吟吟的。 “说你是唐僧,你还真是。”叶桑榆甩了甩手,衣服掉了,她转身往浴室去了。 向非晚捡起衣服丢在沙发上,浴室很快有水流声响起,她回到窗边伸了个懒腰,缓缓呼口气,喃喃地念叨了一首《春夜喜雨》。 尽管杜甫写的是成都的雨,但此刻京州的雨,也是应时应景。 她感谢这场雨,感谢这天气异常突然而来的电闪雷鸣,要不然她没有机会留下来。 手机响得很突然,在她兜里震动,是一封来自国外的邮件。 她正要点进去,浴室的水流声停了,她揣好手机,不一会门开了。 她关上窗户,站在原地,扬声道:“我给你吹头发。” “不用。” 她预料之中的,继续问:“那你能帮我吹吗?” “想得美。” 也在她意料之内,坚持不懈道:“我的手,做菜时拉伸到了,有点疼,帮我吹一下下吧?” 叶桑榆还是拒绝,她洗完湿漉漉地出来,直接躺在沙发上。 夜深,只剩下风雨声。 卧室里响起脚步声,之后往洗手间去了,再由近及远,最后停在她身边。 嗡—— 吹风机响了,照着她的发丝狂吹。 她脖子枕在沙发扶手,头微仰着悬空,叶桑榆起初弯着腰,目光正好对得上。 叶桑榆蹲下,晃着吹风机,全程没碰她,帮她吹干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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