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愣在那,向非晚边走,边带上白色手套。 冬青从后面递过高尔夫的球杆,向非晚打量一眼他最近新提的宝马。 “有钱买车,没钱还款。”向非晚淡漠地盯着他,他立刻陪笑:“我这多大的面子,让您亲自上门催收,我这不是没钱……” 咣! 啪嚓—— 啊!!! 向非晚的球杆,抡圆砸在挡风玻璃上,玻璃碎纹,赵总心疼得直叫:“别别别啊,我靠,你们还不动手!” 旁边那几个人,呼啦围上来,但见冬青一摆手,后面出来一群人,他们直接蹲在那不敢动了。 向非晚手拄着高尔夫球杆,手往旁边摊开,冬青递过一根烟,白色的烟嘴儿咬在红唇间。 冬青帮忙点烟,大气不敢出,这憋了几天,火气撒这了。 向非晚重重地抽了一口,烟头火星红着闪亮,烧断几厘米。 她长舒口气,呼出烟雾,淡漠道:“欠钱不还,找人吓唬我员工,给你脸了,没有钱是吧?” “我先给您一部分……”他话音未落,见向非晚咬着烟,再次挥出球杆,他急得大叫,但这一下结结实实,砸得挡风玻璃碎出一个洞。 “我给,我给。”赵总欲哭无泪,“我给您钱,现在就给。” 赵总掏出支票,颤颤巍巍写名字,递给向非晚。 向非晚睨着他,不耐道:“谁催收,你给谁。” 赵总恍然,立刻点头:“明白,明白,我回家就给桑榆。” 向非晚一把薅过他的衣领,一字一顿的警告:“以后见了她,直接给钱,别等她催,知不知道?” 赵总打车回的家,连滚带爬上楼,把支票双手交给叶桑榆,面上还不敢有半点怠慢。 叶桑榆心满意足回家,在家门口遇见两辆车,一个是向非晚的,一个是吴怀仁的。 叶桑榆把支票交出去,吴怀仁松口气,回头跟向非晚说:“向总,居然真被桑榆给要回来了。” 转而回头跟她说:“以后催收,也得注意安全,我和向总实在不放心,想着你再不回来就去赵总家里找了。” 向非晚拿过支票看了一眼,表情淡淡来了句:“吃饭了吗?” 吴怀仁何等眼力,瞟见叶桑榆脸色冷清,立刻从中接话:“桑榆,走吧,咱们去吃个饭,向总也一起,正好聊聊催收的工作。” 一行奔着牛肉火锅去了,人多客满,吴怀仁跟老板认识,让出一间包房。 “关于催收方面,桑榆可以多问问向总,对付这帮棘手的家伙们,向总是很有办法的。”吴怀仁恭维道:“我能走到今天,也多靠向总提携。” “好的。”叶桑榆不冷不热,端着茶水,滋滋儿一直喝。 向非晚几乎没话,吴怀仁热场热得很辛苦,忙活完点餐,他接了个电话,说家里孩子病了要先走一趟。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 火锅咕嘟嘟冒泡,刚端上来的牛肉,色泽嫩红,纹理漂亮。 叶桑榆埋头吃牛肉,尽量不去注意对面。 奈何向非晚什么都不吃,跟雕塑似地盯着她,眼神如同锅子里的乳白色骨汤一般滚烫。 她放下筷子,抬头端端地看回去,面无表情道:“向总有事就说,直勾勾盯着我,很没礼貌。” 向非晚噢了一声,视线却不移开,语气平和说出来的话却是:“我试图控制过我的视线,但很抱歉,从初见你到现在,只要你在,我的视线就会落在你身上,它不受我控制。” 这话可真不要脸,叶桑榆看她脸色冷白,佩服且又讥讽地夸赞:“你脸皮够厚的。” “不想让看我,那我只能做点什么,你不介意吧?”向非晚如此说,叶桑榆被她灼热的眼神看得,比在火锅边上坐着还烤人:“随便你。”潜台词是:你爱干啥就爱干啥,别看我就行。 向非晚突然站起身,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搬着喜欢的凳子,坐在喜欢的人身边。 她在叶桑榆不解又诧异的眼神里,夹起一块鲜切的牛肉涮烫几秒,端起酱料碗蘸两下,抵到她的唇边:“来,啊~” 叶桑榆躲开,平淡地看着她。 “我现在只有两件事想做。”向非晚的手保持着投喂的工作,极为认真道:“A是看你,B是喂你,你自己选。” 她缓缓凑近,一字一顿道地反问:“你是在威胁我吗?”
第42章 叶桑榆最后选择了C, 不吃了。 她起身要走,向非晚站起身挡住去路,无奈道:“我走, 我走。” 向非晚真的去了门口, 跟守卫似的。 她吃饱喝足, 拎上包去付款,被告知同行的那位男士已经付款了。 叶桑榆头也不回,拦了辆车回家了。 冬青站在旁边, 看着向非晚站在夜风里望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只能默默地叹口气。 回去的路上, 冬青连连叹气。 向非晚歪头看她:“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头?”冬青意有所指, 她们这种状态什么时候能得到缓解?叶桑榆会不会真得恨向总一辈子, 她光是想想就绝望了。 “人要知足,才能常乐。”向非晚扭头看车窗外, 路灯的亮被拉成一道线, 尽管细微,但始终没有断开,“做好自己能做的,少想没用的。” 冬青腹诽,要不说向总是领导,她是助理呢。 叶桑榆之后都很忙, 销售部的同事也时常看不见她。 她不是在催收, 就是在催收的路上, 让她意外的是, 催收的事意外变得很顺利。 赵总是圈里难缠的代表,他都一次性支付欠款了, 其他家不敢怠慢,实在钱不够的,先还一批,剩下的延迟到下个月,叶桑榆在此基础会提高利息。 月底时,华信集团的坏债少了,对外公开的财务报告,数据好看多了。 华信集团的股票因此上涨,股东大会上,他们着重赞扬向非晚,从她上任以来,华信集团始终处于上升阶段。 向非晚此时拎出叶桑榆的名字,股东们对于这位新人很好奇,她让冬青把人叫来。 叶桑榆当时刚要账回来,刚清了一笔账。 面对股东们的询问,她表现得很冷淡,丝毫没有展现出被大老板们召唤后的欣喜和紧张。 股东们问起最新这笔账,她是如何催收的,叶桑榆站在向非晚旁边,淡声道:“其实很简单,用了以毒攻毒的办法。” 叶桑榆举例说明,A老板开豪车,她想办法拿到了豪车的钥匙,对方不还钱,她也不给车,而这辆车的售价,她提前了解过,刚好够补欠款的缺口。 她说得轻描淡写,股东们听完,先是一愣,之后笑出来。 “各位领导也看见了,为了催收,我们桑榆用尽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向非晚当着领导的面,把她一顿夸,“对付恶人,只能用恶办法。” 股东们附和夸赞几句,让向非晚给与适当的奖励。 向非晚当着大家的面问:“桑榆,趁着股东们都在,你说吧,你是否有想要的奖励?” “没有。”她的表情寡淡,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有股东调侃地笑:“现在像你这样清心寡欲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叶桑榆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地反驳:“我不想要奖励,不代表我没有目标。” 一句话引起大家的好奇,叶桑榆抬手按了按向非晚的椅子,状似认真,又有几分自我调笑的口吻说:“我就想体验下,坐在这里的感觉。” 股东们纷纷笑出来,有人提醒向非晚:“向总要努力了,有竞争者了。” 向非晚微微抬头,看见她眼底的满船星辉,绽放流光溢彩,她低头淡声道:“向总会害怕吗?”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向非晚侧身,露出半个位置:“如果你喜欢,且有能力,我随时让位。” “让?”叶桑榆搭在她肩膀的手,略微施力摁了摁,“我不需要你让。” 一番话,出自年轻漂亮的姑娘,股东们也颇为宽容,没人说她无礼,反而是称赞:“有抱负,年轻有为。” 股东大会结束,向非晚单独叫来叶桑榆。 她敲开门,不冷不热道:“向总真是想我啊,刚见完又叫我。” “是,”向非晚比她还认真,“离了你活不了。” 叶桑榆冷笑嘁了一声,向非晚从旁边拿过一沓资料递给她:“你看看。” 这是一份股权的相关协议,说是为了奖励她的突出贡献,股东大会决定,给她1%的股权,可以参与分红。 叶桑榆也没见多开心,签了字,拿着协议就要走,向非晚叫住她:“看你也没多开心。” “呵。”她冷清地笑,但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模样:“这有什么开心的?” 向非晚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反问:“所以,你来华信集团上班,不是为了赚钱。” 叶桑榆不缺钱,恍然间想起,她没有跟向非晚说过具体继承了多少钱。 “我继承的遗产,这辈子都花不完。”叶桑榆晃了晃手里的股权协议,“这点钱,我没看在眼里。”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华信集团?向非晚问她,她没回答。 最初是为了报复来的,现在也是。 报复向非晚,报复秦熙盛,但走到现在,她发现秦熙盛和向非晚可能是一条船上的。 那意味着,船翻了,向非晚也会掉进水里。 叶桑榆的心情徘徊着,但没有放弃继续往前走。 洗手间说坏话的女同事,她借来账户登进华信集团的财务系统,连续看了几天,也没看出异常。 女同事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私下跟她说:“能进系统,自然都是平过的账,有问题的也无法录进去。” 叶桑榆没做声,她继续说:“但是有一种方法你可以试试。” 女同事交她的办法,是财务系统的年审报告,配合着销售系统的纸质合同一起查阅,这样假合同,又或是虚假债务都会被发现,但需要一份一份合同比对,耗时耗力。 “我告诉你这个,只有一个目的,是希望你不要把当日的事说出去,我们两家都很传统。”女同事头埋得很低,她也不希望自己是同性恋,但天生如此,“我喜欢她本就是禁忌了,她还小,我不想毁了她。” 叶桑榆从没想过,宽慰道:“放心吧,但是如果你们想保护自己,保护彼此,要学会克制。” 她和向非晚的事,当时她藏得很辛苦,即便每次看见向非晚都想扑过去琴稳,但都会矜持地走向向非晚。 无论昼夜,无论周遭如何,只要不是在家里,她都会保持距离,这是向非晚教给她的,想要长久,要学会克制欲望。 叶桑榆从那天见到向非晚在俱乐部撒钱,又见到她和秦熙盛一起,低头俯视下面众生淫靡堕落的画面,她脸上是高高在上的清冷淡漠,将世人都与她无关的薄情展现得淋漓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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