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我决定了,我要和警方合作,他们今天还跟我说了另外一个消失,那就是X先生可能是我的母亲,你知道的,她早就失踪了……”向非晚说得很艰难。 “别人都说她死了,可我不信,我没想到,她真的活着,有生之年我想见见她。”向非晚说得卑微,这一刻的她,不过是一位失去母亲的女儿。 让叶桑榆意外的,是向非晚接下来说的,警方原来也想过找她做线人卧底,但向非晚严词拒绝了。 “做卧底的,危险太多,鲜少有好结果,我不希望你经历这些。”向非晚考虑她,却没考虑自己,言语间也有难以置信,“总以为毒品离我很远,但是我认识的人居然是毒枭,而且是我的母亲,你能懂我的震惊吗?” 视频里的向非晚很焦虑,她的小动作明显多了,语速很快,注意力明显难以集中。 最后,向非晚连续重复了很多次:“我和警方合作,警方答应我,让我亲手把你送进去,等未来真相大白,他们会公布于众,你坐牢的记录,不会出息在你的档案内。” 向非晚很痛苦,却没有更好的路可以选择,她苦恼道:“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小叶,我真的尽力了,我只恨自己不够强大,我不得不承认,现实残酷,我想过的平淡生活是一种奢侈,我必须变强,才能保护你。” 向非晚在视频结尾哭了很久。 翌日的视频,就是向非晚亲手把她送进去那天。 视频的内容,如她预料,很催泪。 她对向非晚的恨,几乎击垮了向非晚。 她哭得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她一直骂自己是废物,她拿脑袋撞桌子,她咬着手腕咬到出血……叶桑榆捂着嘴巴,她连眼睛都不敢眨。 她不想哭的,因为泪水只会让她更加思念向非晚。 之后很长时间的视频,向非晚从最初在工作室一坐一整晚,到后来的开始吃药,再到后来开始喝酒……她用尽方法,折磨自己,她在视频哭着说:“我很想就此放弃我自己,可是我不能,我还有你,你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向叔华的死,让向非晚接近崩溃,但也让她有一丝自责的庆幸。 她哭哭笑笑,说:“我幸亏把你送进去了,要不然死的会是你们,你要是也死了,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哭过她又想起什么,笑得阴郁道:“你放心,我会准备好一切,让你出来后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受过的苦,你不用再吃,我只要你好好的,我要强大到和所有人对抗,我要干掉所有可能伤害你的人,只要你好好地活着,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了。” 话虽如此,向非晚喝醉后,还是会一遍遍地说爱她。 向非晚或是趴着,或是跪着,整个人醉成烂泥还不忘跟她道歉。 难怪向非晚那次烧迷糊了,还在床上试图跪着道歉……叶桑榆看着她在视频里跌跌撞撞,更多时候,是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时不时传出碰撞声,也不知向非晚磕到哪里了。 叶桑榆听到她哭着喊疼,她嚷嚷“小叶我好痛,你来疼疼我吧,求求你了”,饶是钢铁意志的人,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忍了许久的泪水,不听她的话,此刻倾泻而下。 心也不听她的规劝,那里住着一只小恶魔,时常叫嚣着。 去死吧,死了就解脱了,死了也就能见到她了。 向非晚,我可以去找你吗? 她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枚银色五角硬币。 她双手合十,夹着硬币,虔诚地发问。 数字代表她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花代表她可以就此凋零。 一次定生死。
第158章 叶桑榆默念三遍, 向上弹硬币。 硬币翻着花儿,泛起银色的光,飞到高处。 继而迅速回落, 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快速旋转。 叶桑榆跪在地上, 等待着上天的抉择,也等待着向非晚的回应。 向非晚,我的生死, 由你决定。 硬币渐渐减速,最终安静地躺在地上, 数字朝上。 她抹了一把眼泪,不信邪, 三局两胜。 连扔三次, 结果居然都是数字。 那干脆五局三胜,五次都是数字。 真邪门! 叶桑榆跪在地上, 改了规则, 这次数字就是可以彻底解脱了。 更邪门的现象出现了,她丢了五次,都是花朝上。 冥冥之中,或许真有神秘的力量在告诉她,她必须活下去。 叶桑榆握着硬币,恨恨地砸了一拳地板, 仰头朝着虚空喊道:“好好好, 我知道了, 我活, 我活下去还不行吗?” 她哭着推开门,林映棠满脸惊慌, 她下意识摸手机想打字,转而想起自己已经可以说话了,连忙说:“我不是故意……” 叶桑榆靠着墙壁,哭着说:“棠姐,我好累,活着好累,但是我必须得活着。” 林映棠摸摸她的头,抚顺她的后背,扶着她回到车里,回家了。 叶桑榆睡了两天,再醒来,已经是12月1日,她的手机响了,居然是提前设置好的提醒,但她分明没弄过啊。 她迟钝的大脑好一会反应过来,手机是向非晚买的,那一定是向非晚设置的。 事宜提醒:今天是12月1日,我的宝贝小叶,今天你将继续解锁一个神秘数字。 方法提示:记得我送给你的书吗?就是那些没拆封的新书,数字就在里面哦。 你阅读一遍,就会发现我提前写下的数字。 我爱你,我的小叶,距离我们见面越来越近了。 不过,答应我,要好好用心阅读每一本书,不要为了找神秘数字而囫囵吞枣,好吗? 叶桑榆这回有事做了,回家把向非晚送的书都撕开了,不过也不得不说,向非晚真了解她的急性子,好几次都直接往后翻,甚至嘀咕道:“就算我翻了你也不知道。” 下一秒想起她扔的硬币,心里咯噔一下,没准真有神明在看着。 叶桑榆耐着性子,翻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心浮气躁的人,连续读了不知多少次开头,最终脑子里都没留下任何印象。 她自知心神不定,放下书,先去洗了个澡,随后去书房,笔墨纸砚摆放好。 手机播放轻柔舒缓的音乐,她耐着性子开始练字。 这也是效仿向非晚,她在向非晚家书房看见了砚台,残留着淡淡的墨香味。 她写几个字就焦躁,笔迹潦草,手抖得也厉害。 尤其她是左手练字,完全零基础,歪七扭八的字像是蚯蚓,她越看越生气,索性丢了笔不写了。 她也学向非晚念经坐禅,可惜没一会就腰酸腿麻,犹如受刑。 她大字型躺在垫子上,喃喃地跟向非晚对话:“你怎么做到的嘛,我坐不住,注意力都集中不了。” 叶桑榆的日常,渐渐有了规律,早起练功,看书,午睡,画画,写字,抄经……进展不顺,但蜿蜒上升。 书,得一页一页翻,字要一个一个看,有的部分还要反复阅读。 这是向非晚推荐的书,她尽量沉下心来,细细品味。 生活的齿轮,向前碾压,她不紧不慢地跟着,倒也没被落下太远。 叶桑榆内心期盼着神秘数字早日出现,晚上抱着书入睡,早上一睁眼先扒开书瞅几眼,迷瞪眼看着小字,好像变成蚂蚁到处爬,于是又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 她们惯例是早晚两遍打卡,木蓝设计的,担心特殊情况。 几个人也留下彼此的密码,叶桑榆迷迷瞪瞪还在敲字,门已经打开了。 脚步声,伴随着戚戚咕咕的说话声,她索性下了床,探出脑袋,打了个呵欠:“怎么了?” “你又熬夜了啊。”木蓝冲她招手,“快来,我跟你们分享个内部消息,虽然还没定论,但是大概率跑不了了。” 武汉有一例患者,症状乍一看像是感冒,但初步怀疑是传染性的病毒。 木蓝让所有人赶紧采购药品和日常的消毒和防护用具,叶桑榆挠挠头:“是流行性感冒吗?” “比那个严重。”半夏眉头紧锁,“我在武汉的朋友跟我说,武汉已经开始抢购药品了。” “那木蓝拟定名单,我们分批次采购。”林映棠的声音更温润了些,叶桑榆夸赞她音线不错,闹得她一个大红脸。 木蓝家里世代从医,对这次的病毒性流传极为重视,木蓝看出苗头,也赶紧做好心理准备。 几个人开始分批次采购,叶桑榆看着一整个房间都是医药相关,半开玩笑道:“这可以开个药店了。” 药物抢购完毕,开始囤吃喝,囤一切能囤得住的。 随后,叶桑榆给李家母女准备药物和吃喝,避免她们在疗养院交叉感染,索性让她们搬去枫林园。 也就在她们采购结束没多久,全国陆续开始出现抢购药物的热潮。 事态愈发严重起来,因为有人开始因为这次的病毒死亡,叶桑榆每天多了个新日程,那就是每日观看疫情相关的新闻动态。 跨年时,几个人聚在木蓝家里,简单吃顿饭。 元旦这一天,半夏休息,几个人一起先去看望冬青,随后又去看望向非晚和向叔华。 叶桑榆填了几锹新土,边自如地跟向非晚说话:“自打上次抛完硬币,我就一直憋着那个劲儿,你让我活,我肯定尽量办到,我也在看书,没有跳章,连个字都没跳,认认真真地看,还没看到神秘数字,也不知道你说的见面到底是什么,我TM真好奇,你怎么那么厉害,在天上也能拿捏我,真是太可恶了。” 叶桑榆跟她汇报,日常做了什么,最近疫情开始严重了,不过也让向非晚放心,因为木蓝,她们提前准备很多药物。 “映棠会说话了哦。”叶桑榆分享喜事,尽量乐滋滋的,“是我张罗的,给治好了,我棒不棒?” 末了,叶桑榆叹口气:“你在那边应该见到冬青了吧?她这个傻蛋,等我见了她,非得跟她好好聊聊,你在那边照顾好她,我在这边也会照顾半夏的。” 最后,叶桑榆直起腰身,长舒口气,说:“还有个事儿,因为疫情,全国医护人员急缺,木蓝决定去支援,其实我也想去当志愿者,她们都不让,木蓝还踢我一脚,你说说这人真是的。” “真是什么呀?”木蓝早听着呢,凑过来,跟向非晚告状,“我跟你说,向总,她可不乖,天天熬夜,捧着那个书,也不知道看啥看得那么来劲,难道是书中真有颜如玉?” 几个人说闹着,让寒风凛冽的山间,多了一丝热闹。 回到家里,几个人凑到一起,吃了顿团圆饭,也算是告别饭。 木蓝第二天,背上行囊,奔赴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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