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非晚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盯着她,吓她一跳。 她抓抓耳朵,笑意淡了淡,认真道:“本来就是啊,三皇五帝哪个没……” 她突然被向非晚推倒,那个“死”字被粗暴的动作封在口中。 上次两条小鱼友好交流,还是在向非晚的生日的那天,她坐在向非晚的腿上,主动把自己的小鱼送进向非晚的世界。 向非晚的小鱼热情又主动,纠馋不放,她最后都快窒息了。 不同于那次的温柔戏水,这次有恶意捕捞的嫌疑。 她的小鱼完全被掳走,稍微挣扎,便换来更惨烈的“报复”。 叶桑榆感觉灵魂都要都被注入兴奋剂,她推搡不开,转过头勉强西入一点空气。 向非晚抓着她的手,往生命的源泉送去,她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大脑还是按照流程问出来:“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向非晚像是气急的野兽,贝尺钳制住耳垂冒出血珠,她腆着舀痕,吞噬温热的血,压抑又绝望地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刘。” 她的手被向非晚紧紧擒住,送往它该去的地方,低声道:“我要做个风刘鬼。” 耳边沙哑的声音此刻意外的性感,面色朝红的人,泪痕未干,一副易碎柔弱的模样,唤醒了她过去休眠的火山,那种被称之为不可说的念头,如火山般喷发。 这一刻,叶桑榆想往死里*她。
第100章 这一天, 叶桑榆接纳了一件事。 她们相爱这件事,注定无法改变,那她“报复”这件事, 需要换一种方式。 敞开门, 她们是一体的, 她们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做的,一致对外,解决外部矛盾。 关上门, 她们是独立的,她要当家做主, 所有事都不能由着向非晚,内部矛盾内部解决。 向非晚隐瞒诸多事情, 确实为她好, 任谁看了都会感动。 叶桑榆看了也感动,但更生气。 气的是她不够信任自己; 气的是她从没想过依赖自己; 气的是她们明明相爱, 向非晚只想着与她同甘, 从未想过共苦; 最气的,是向非晚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又要留下她一个人。 向非晚之所以如此,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她们原来一起,都是向非晚做主, 她是乖乖小孩。 后来现她长大了, 她有独立自主的人格和能动性, 向非晚却坚持用原来的方式和她相处, 近似偏执,从未想过改变。 然而为了避免将来在发生类似的事, 也避免她拿命拼的行为,叶桑榆必须让她意识到,这一点得改。 光靠说教很难让成熟睿智的人改变,所以叶桑榆心里已经在谋划,她需要以身示范,给向非晚创造相应的环境。 曾经,向非晚无条件陪她往前走,现在,该轮到她领着向非晚了。 也是这一天,叶桑榆认识到另外一件事。 现在的向非晚,不是她的对手,她的体力以绝对优势取得胜利。 所以,这位想作风流鬼的家伙,被她活捉摁住,质问:“服不服?” 向非晚确实没劲儿了,瘫软在地上,抬起手摆了摆,意思:我服了。 两人都倒在地上休息,叶桑榆眯着眼,脑子里片刻不歇。 耳边渐渐传来舒缓匀称的呼吸声,向非晚睡着了,她歪头看了好一会儿。 向非晚又瘦了,颧骨只剩一层薄薄的皮包裹,但依旧不影响她的美。 她的骨感漂亮,自带高级感,皮肤白皙的人哭红的眼尾格外惹眼,眼角还湿润着,有种破碎的美。 叶桑榆用指腹轻抿向非晚眼角的泪,当她不再与本性抗衡,当她允许爱意释放,当她甘心承认,她爱这个人,所以她的情绪注定要受向非晚的影响…… 当她从云林寺了解并全然接纳一切后,她知道,这730天,她在高墙之内煎熬,向非晚在高墙外,看似身体自由,但灵魂早已同她一同囚禁了。 该感激的,叶桑榆都感激,就像过去向非晚做的每件事,让她无法彻底抹去她的好; 但是该罚的,叶桑榆也没办法略过,她用指尖戳向非晚的脑门,一下一下点着,喃喃道:“我的惩罚就是火焰山,你过得了,那就重修于好,过不了……” 她顿了顿,咬牙切齿道:“过不了也得过,听见没?” 睡着的人哼了一声,像是答应她了。 叶桑榆倒杯水放桌边,从卧室取来毯子给她盖上,然后轻手轻脚关上门,走了。 她困得走路都想闭眼,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强撑着到家,倒在沙发上昏沉沉入睡。 只是没多久,手机嗡嗡震动,她跟触电似的,迷瞪瞪睁开眼。 向非晚打来的。 她接通,听见那头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小叶,小叶,小叶。” “别叫魂。”她哑着嗓子,向非晚抓到救星一般,“小叶,你没事,你不会有事的,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叶桑榆打了个呵欠,侧躺,手机放在耳朵上,闭着眼低声说:“我没事,你睡迷了?” “迷?”向非晚愣了愣,“睡迷了,嗯,肯定是睡迷了,你在接我的电话,这不是梦,你等我验证下,啊!” 向非晚叫了一声,叶桑榆睁开眼:“你干嘛?” “我咬我自己,很疼,这不是梦,梦里不会疼的。” “……” 叶桑榆依旧很困,偶尔回答几个问题,声音越来越小。 向非晚低低地说:“你今天不大一样。” “嗯。” “对我这么好。” “嗯。” “肯定是你还爱我。” “嗯。” 好一会儿,向非晚听见那头时轻时重的呼吸声,她低低地问:“你睡了么?” “嗯。”很轻很浅的一个字。 “我爱你,你爱我么?”她重复问了两次,那边慢吞吞嗯了一声。 “如果我还有将来,我还能拥有你么?”这次她反反复复问了五次,叶桑榆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向非晚之后再没吵她,爬到沙发上,听着她的呼吸声,也跌回到梦里。 刚才梦里血肉模糊的人,现在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冲着她笑,说她看起来傻乎乎的,撒娇忸怩地凶她:“还不过来抱我!” 向非晚扑过去……扑通,人没抱到,扑到地板上,摔得骨头生疼。 她索性躺地上,揉揉闷沉肿胀的脑袋,她重新拿起手机,通话已经断了,但确实有通话记录。 她掐自己的脸,看手腕上的咬痕,不是梦,小叶没事。 冬青接到向非晚的电话,受宠若惊,恨不能拿出接圣旨的架势来接。 向非晚让她做好该做的,冬青秒懂:“您放心,我已经准备好晚饭,就等她醒了回我电话,我直接送过去,您这边……” “我不用你管。”向非晚挂了,冬青激动的心还没平复,就被重新打入冷宫。 叶桑榆一觉睡到晚上10点,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躺着缓了好一会,翻了下手机,下床给冬青开门。 冬青上下打量她,脑门红,眼睛红,小脸红,不禁担忧:“你这……” “没事。”叶桑榆闪身,冬青无奈地叹口气:“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从那边回来的,还遇上车祸,哪个不长眼的。” 冬青絮絮叨叨痛斥一顿,叶桑榆听得倒挺过瘾,半开玩笑:“你可以搞个代骂服务,我听着挺解气的。” 她一本正经:“我只为你服务,其他人算个球?” “那向非晚呢?” “啊,”冬青嘿嘿笑,“向总,向总是金球。” 夜渐渐深了,冬青等她吃完,替她把狗溜了,让她锁好门再睡觉。 “你好像老母亲。”叶桑榆守在门口,打了个呵欠,“要不然你别走,在这睡吧,大晚上来回折腾,也不安全。” 冬青求之不得,她一个人回家冷清又无聊,喜滋滋回来:“那我陪壮壮玩会,它刚回来还精神呢,你先睡。” 后半夜,冬青刚躺下没多久,听见卧室有哭声。 她以为是梦,壮壮已经扑棱跳起来,脑袋拱开门缝。 叶桑榆咬着被子呜咽地哭,光听声音很像是恐怖片里被人勒住喉咙,用力才能发出细如丝的声音。 冬青听得后背冒冷汗,一瞬间让她回想起曾经深夜离家出走,走到乱葬岗,听见哭坟声。 就是这般哀婉断肠,至今她也不知道是人是鬼哭出来的。 冬青硬着头皮进去,撞见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床头,吓得她魂不附体,倒退撞到门框。 慌乱间,她摁了主动的开关,壮壮趴在床头,叼着纸抽,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叶桑榆本就红肿的眼,红得更加厉害,此刻还在抽泣着。 冬青轻摇肩膀,叫了好几声,用力推了一下,叶桑榆长出口气,终于压抑地哭出声来。 那口憋闷的气,顺过来了,冬青也松口气:“做噩梦了?” 叶桑榆揉了揉眼角的泪,泪汪汪地望着她,怔怔道:“好像是梦魇了。” “好像?”冬青看她脸红得厉害,“我摸摸你额头,感觉你有点发烧。” 冬青又摸摸自己脑门,热归热,好像没发烧。 “桑榆?”冬青看她呆愣愣的,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梦都是假的,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梦见什么了?” 她梦见向非晚死了。 她被追杀,她躲进一个房间里,向非晚来救她。 开门那一瞬,她看见了枪口,随后是枪声,向非晚应声倒地,血流了一地。 向非晚死在她眼前,她眼睁睁看着,根本无力阻拦。 那种无力感让她浑身发软,她想动却又动不了,血泊蔓延到她的身下,她已经感觉到温热湿黏的血,她张嘴呼救也张不开嘴发不出音。 一切都太清晰逼真,她坐在床上,仍觉得在梦里,心有余悸。 那种无力感仍然让她难受,内心失重,空落落的,整个人像是无处附着的浮萍,飘忽摇摆让她难受。 “桑榆?”冬青抬手又挥了挥,“喝点水。” 喝水也没用,她整个人发冷,身体有点哆嗦。 “你的脸色怎么白成这样?”冬青连忙探手摸摸,刚才温热的额头,现在湿冷得吓人,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桑榆,你没事吧?要不咱们去医院吧。” 她捧着杯子,心脏狂跳,熟悉又难熬的感觉又来了。 或许是因为她睡前整理了在云林寺看到的内容,比如说:向非晚当时亲眼看见父亲死在面前,这听起来已经很悲伤了,但更让人痛苦的是,向非晚和向叔华在死亡之前,都预感到危险的存在。 向非晚用尽所有的方式想要保护的父亲,最终倒在她面前。 她亲眼看见那个人举着枪,也亲耳听到枪声,但一切都太快了,她还没反应过来,父亲已经倒在血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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